1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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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赵嫂子没有接受救济的事，抱打不平的宜夏已经撩开手，王夫人却直到找了客栈休息的时候还在不开心。王语嫣见她为这样的小事事耿耿于怀，有点无奈：“妈是为了没帮上人苦恼呢，还是为给人驳了面子？”
“你这孩子，妈当然是——”声音停顿下来。
“妈想好了再说，若被驳了面子的不是妈，妈是不是还要夸赵嫂子一句厚道有骨气？”
见王夫人不语了，王语嫣接着说：“妈自然是好心，赵嫂子不也谢了妈？不过是人家心里有比接受妈这几贯钞更看重的东西。若赵嫂子是只看重钱的，妈可还帮她？”一番话说得王夫人哑口无言。
王语嫣还得安抚她：“妈是好心的人，碰到了有良心的人，不正该高兴么？”看王夫人还悻悻的，王语嫣来了句重的：“难道妈的几贯钞比人家的骨气还重要了？若妈小时候有人可怜妈，说给妈做爹娘妈会如何？”话刚说完，王夫人柳眉倒竖：“谁敢！”看王语嫣看她不由得声音低下去：“那怎么一样呢？算了算了，倒为别人的事置气！你这个孩子，噎死人了，就不知道向着妈！”王语嫣气往上闯，心说：“我要是不向着你，就让你气去吧。气死了，我接手曼陀山庄还没有拘束了呢，不更好？”扭头走了。
王夫人哪想到女儿来了脾气，张张嘴想喝斥一番，到底忍下去没发作。
这边王语嫣心里是真不痛快，晚饭都在屋里吃的。如果说她刚穿来的时候只是战战兢兢的讨好王夫人以自保，接触得多了忍不住同情心发作，这一年相处下来，王夫人对她的好她都记在心里了，她是真的把王夫人当了亲人来看，是真想她能过得好些。不然她何必花了时间精力去给王夫人看世态世情？还不是想着帮她把性情改一改，好歹成熟些，难道还真指望再有个谭公式的人物来迁就她？人家谭婆未必有她李青萝这样幼稚蛮横。自己不忍心让她孤独到老，也不愿让她被休后杀人泄愤，可是她倒好，一个十一岁的孩子的妈了，怎么还这样！她自己二十七八岁的时候，已经学着淡然地去面对人生了。王夫人从小吃穿不愁，怎么就不知道长点有用的心眼呢？果然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么？
想到前生，王语嫣似乎又看见了十几二十岁的田清，每日里冰着一张脸把自己跟世界隔离开来，高度的敏感，极少的朋友，极多的顾虑。那时候的她每日里自卑自厌，有时都恨不得死掉，只是找不到死后不被人胡乱猜测的方法。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父母的孩子，饥饿不堪的人碗里的总是残羹冷炙，酒足饭饱的人碗里的永远是美味佳肴。世间的道德让她不敢提出质疑、更何况表现出愤恨。她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精神有问题，只好隐秘而盲目地寻求答案。后来见的事情多起来，生活也可以独立了，也有了相对独立思考的能力，她终于确信这不单单是她的问题。只是多少时光流过去了，多少事情错下去了，多少伤害已经造成了。穿成王语嫣，看到王夫人，她仿佛又一次看到了迷茫期的自己。而王夫人对女儿的好也融化了她的心。诚然，王夫人的方式不好，但她给出的是全部的没有分割的母爱。或许是她太心急了？毕竟两个人相处了只一年，她做出改变王夫人命运的决定也不过两三个月。
放下心结，第二天一早王语嫣也走出房门，跟王夫人她们一起就餐，顺便听听饭店里食客们说邱安县当地的新鲜事。四个人选了一张桌子，点了包子米粥。等饭的空档，就听见许多人都在议论一个叫邱李氏雇凶杀夫的案子。等过了饭时不忙了，王夫人她们就叫了小二来打听。
店小二接了赏钱，娓娓道来：“这邱李氏是邱家老大的婆娘，邱大当年穷得丁当响，他老婆倒也不曾嫌弃，还卖了嫁妆让她往北边贩布买卖，后来做的大了，就在苏州租了铺子。夫妻俩就一个闺女，聚少离多也就没再生。男人嘛，铺子一大就想不能没有后人，听说就偷着纳了个小生儿子。那李氏不乐意，曾去闹了一场，也没讨得什么好。据说那小的非要做大，邱大倒是还有良心，不肯休妻。李氏也不甘心下堂，就拿了一大注钱回来了。这还是两年前的事了。那妾过了一年还真的生了个儿子。邱李氏吵着要把妾卖了，邱大总不应。李氏因为娘家娘生病回来了，谁知不过两个月那妾抱了孩子来寻人。说李氏回来后，她因为邱大曾答应有了儿子就休妻娶她又反悔，她就跟邱大吵了一架。邱大闹不过她，舍不得儿子就说回乡休妻，这一回就没了消息。儿子不能没有爹，铺子不能没有掌柜，她就抱着儿子跟着伙计一起过来。两下里闹了一场，始终都不见邱大，邱李氏作为主母就做主要收了铺子，还抱了儿子发卖那妾。那妾跑了衙门告状，邱李氏就给抓了。这不昨天才过了一堂吗？邱李氏只喊冤枉。谁知道她到底冤不冤呢？不过这善妒却是铁定了的。您说是不是？只可惜两个孩子。小的还能亲妈看着，大的丫头就可怜了。案子还没定，就谁都不待见了。哎呦，掌柜的下边催了，小人告退。”
若按照王夫人一贯的理论，这邱李氏完全可以不用活了，谁让你挡了后来者的路呢？王语嫣于是故意的说：“这邱大真不是个东西！若是死了倒罢了，不死，被我碰上，也要结果了他！”唬得王夫人脸都白了：“你这孩子，胡说什么？”
“本来就是么。”王语嫣回答：“他既拿了老婆的嫁妆起家，富贵了，就更该对老婆好。结
果不但不接老婆一块儿，却让妾生儿子，还要休妻，这不是对不起老婆女儿？那你真的休妻也行，已经答应了妾又不能决断，不又对不起妾和儿子？现在不知行踪，整个家都为他散了，小孩子都吃苦头，不是对不起全家？若他真的死了，那是管不过来了，也还罢了；若还活着，一个这样无耻无担当的男人不正该打死么？看上去像心软多情，事情还不是他引起来的？决断的时候又装多情为难，最恶心了。说不定这会儿是怕老婆小老婆都不好面对，自己藏了起来呢。”
王语嫣专门拿话戳王夫人的肺，听得王夫人又羞又怒：“那好，咱们就住下来了，我倒看看怎么结案！”
仿佛要专门印证王语嫣的话一般，不到中午，四下里传开了邱大带了个美人回来，邱李氏无罪释放的消息。原来这怂人真的如王语嫣猜的那般，觉得老婆小妾都对不住，出去躲起来了，并且在躲的同时邂逅了一朵解语花。在美人的陪伴与开解下，舒适的过了一段日子。直到妻妾相争的传闻愈来愈烈，他才坐不住了。赶到家，上下打点，接出了老婆，原本没有解决的一妻一妾问题，变成了一妻两妾问题。
王夫人一口血吐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