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殇如饴》洛珞

36、杂乱无章

　　“小姐”念雪喊着扑到落汐怀里，像妹妹找到姐姐一样，落汐惊喜得不知所措，抱着念雪不松手……
　　落汐惊喜的问念雪，“念雪，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怎么会来这里？……”
　　“小姐你别急啊！思雅姐姐告诉过我你们来江南的啊，我实在太想你了，就打听着过来了”念雪拉着落汐的手，兴奋的不知怎样才好。
　　落汐感觉念雪的手冰凉，又摸摸她身上也是冰凉的，才想到自己还站在院子里，连忙说，“你看看我，思雅还没回来呢，来，跟我进屋”
　　念雪见到小姐，高兴的连刚刚的事情都忘记了，和小姐谈南聊北，甚是开心。就连思雅回来了都不知晓。
　　而思雅看到念雪悄然前来也只是感叹一句，“啊，终于不用我一人伺候小姐了”
　　落汐听到这话，又看了看思雅脸上尚未褪去了红晕，悄悄的和念雪耳语，“人家思雅有归宿了，就不要我们了”
　　这哪里是悄悄话，思雅听得清清楚楚，看着两人坏笑着，思雅忙着叹气，自己怎么摊上这两个妹妹。
　　第二天，落汐刚出院子，就碰到莫轩在门口等着，落汐的笑容一愣地僵了。莫轩拽住她，忙问，“落汐，你最近怎么总躲着我？”
　　“哪有？你想多了”落汐笑着答道。
　　莫轩还想说什么，落汐连忙转移话题道，“念雪来了，你不打声招呼？”
　　莫轩静静地看了落汐一小会，笑道，“那丫头怎么来了？不在若云阁好好待着”
　　“我还没和你道谢呢，谢谢，若云阁的事……”
　　“那是我自己闲的没事干，客气什么”莫轩要往院里走，却是一步步紧逼落汐，一脚绊倒落汐，把她托起推到墙边，一脸的笑意，“遇到姓林的，你就全变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相信你知道，如果他离不开，至少给我留一个位置，我希望你记得，你第一个爱上的男人，是我，不是他”
　　莫轩漠然离去，落汐看着他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如果我还能再活二十年，我会不会更有勇气一些。
　　落汐叫住莫轩，可怜兮兮的问，“如果我只剩今天一天的生命，你是会选择我，还是会选择影若”
　　“我在你心里就是那般的负心汉吗？”莫轩停下脚步，质问道。
　　落汐转过身，前脚刚迈进院子，默默地说，“这世上，多得就是痴情女子负心汉”
　　回到屋里的落汐阴着脸，念雪见了煞是奇怪，思雅只是告诫念雪别闹小姐，念雪也只好不作声。
　　不过一会儿，落汐就问，“思雅，你说，我到底该如何？”一边是许下一生诺言的萧莫轩，一边是情如兄长的许亚筝，同样深似海，又如何谈抛下一个，弃下一个？
　　思雅抓起落汐的手，把手放在落汐的胸口，淡淡道，“随心就好”
　　落汐盯着思雅的眼睛，那眼睛中的稳重刺得她心底狠狠一痛，念雪在旁看得迷迷糊糊，只好转移话题，“小姐，刚刚来个下人，说林公子请你到内堂吃饭，莫轩公子和那个唐影若也会去”
　　落汐微微一笑，“知道了”

　　午时
　　念雪跟着落汐，刚进内堂，就见到林易晞吩咐下人干这个干那个，起初并没什么，念雪又细看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是昨晚威胁自己的那人，念雪一惊，急急忙忙把落汐拉到一边。
　　“念雪你干什么啊？”落汐踉踉跄跄地被念雪拉到一边，埋怨道。
　　念雪背着林易晞，像是帮落汐整理衣服一般，悄悄的说，“小姐，那人是谁啊？”
　　“哪个？那边站着的那个？他就是救我的那个林易晞啊”落汐随口答道。
　　“小姐，他要杀了你和莫轩公子啊！”念雪紧张得嘟囔着。
　　落汐见念雪皱着的眉头，忍俊不禁，“瞎说什么，他救了我的命，怎么还会害我”
　　“那就是要害莫轩公子，小姐你要谨慎小心啊！”念雪手心微微出汗，天知道她为什么如此紧张。
　　“行了”落汐揉揉念雪的头，一边拉着她的手回去，一边说，“别瞎想了，他是个好人”
　　念雪失落地跟着落汐，仅仅几个月，小姐变了好多，她不信自己了，是因为那个林易晞才变成这样的？
　　饭桌上，看到的一副景象是，唐影若拼命地向莫轩碗里夹菜，莫轩又把菜一点点夹回唐影若碗里，林易晞实在看不下去，搬着椅子挪到两人之间笑道，“让一下，让一下”然后欣欣然地坐在那里吃饭，惹得唐影若瞪了他好久。
　　念雪在旁伺候着，她俯下身悄悄对落汐说，“小姐，小心有毒啊！”
　　落汐狠狠瞪了念雪一眼，念雪退后几步乖乖闭了嘴。这顿饭落汐吃得异常得多。
　　吃过饭，落汐没管念雪，径自走了，而念雪则面无表情的盯着林易晞，直到大多人都散了，才在林易晞背后吐出一句话，“你还没赢”
　　落汐独自散步在林家堡，她忽然觉得林家堡好大，大到怎么走也走不完。林易晞、念雪、唐影若，什么时候开始，所有的担子都落到我一人身上。还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不知不觉得走到林擎朔房门口，隐隐约约听到林易晞和林擎朔商讨着什么，在无限的好奇心的驱使下，落汐躲在门外，趴到门缝边偷听。
　　“爹……”林易晞试探地叫道。
　　“做好准备，绝不能输给云家”林擎朔仿佛胸有成竹的样子，但这本就是场不公平的战争。云家掌握着大半的朝廷兵权，先不说他不会调集大队人马，但就算只带一小部分人马对林家堡也有着压倒式的威胁。只是，林擎朔已无路可退。
　　林易晞迟疑不决，但还是问道，“那汐儿……”
　　“她是柳家的遗孤，柳家和我们世代至交，我不会动她丝毫”
　　还不等林易晞感谢，林擎朔又吩咐道，“云家出兵至少还得一个月才会到，他们绝不会不懂干戈，你先准备五百人，也差不多了”
　　五百人？林易晞心底一惊。林家堡只是靠江南一片的买卖为生，久而久之，名声也就大了。全堡的人尚不足一千，五百人岂不是要动了林家堡的本？
　　落汐没有再听下去，因为她听到往门口走的脚步声。落汐漫步在林家堡，不过再没有靠近林擎朔的房间。
　　落汐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柳家和林家是至交，柳家和爹是仇敌，那么，我现在是身在虎穴？
　　如果这场战争一旦打响，输赢已是定局。
　　落汐浑浑噩噩地，直到黄昏，走到每一个地方都像是见到了不久后的血腥场面，地上流满了鲜血，生机盎然的林家堡一夜之间变成一座孤堡，到处布满了灰尘和干涸的血。一股刺鼻的腥味蔓延在空气中。
　　落汐再也呆不下去，急忙回了屋。她想师傅，想爹娘，甚至想念以前的南璎珞，自己才十七岁，十七岁！也许都是因为那把剑，如果那把剑从未出现，自己也不会面对仅剩下十年的生命。
　　“小姐”念雪看着浑身无力的落汐回来，轻轻地唤了声。落汐没管她，走进屋拎起被就把自己裹在床上。
　　这一夜，注定无眠。
　　睁眼，是无尽的寂静与黑暗。闭眼，是无尽的血腥与杀戮。
　　落汐在空气中一遍遍地写着，“林……家……堡……云……邵……华……死！”
　　落汐“腾”地做起来，显然她被自己无意识的想法吓到了。“醒来”也是寅时，落汐再也无心睡下，批了件衣服就出去了。
　　入冬了，江南虽不及北方寒冷，但林家堡离水道尚远，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现在，更是冷风袭人。
　　借着一点点月光，落汐朝着记忆的方向走去，林家堡的花园甚美，就算争相斗妍的花都谢了，也仿佛依旧能嗅到那扑鼻的芬芳。
　　落汐曾在这里放了把古筝，以增幽雅之气，她坐到古筝前，眼前黑漆漆的花园在她眼里居然似带着些刺眼的殷红。
　　一首曲子被她弹得没了味道。
　　“微风漂裔，冷气轻浮，感悲音而增叹，怆嚬悴而怀愁”莫轩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大晚上的，出来干什么”落汐停了琴，悠悠道。
　　莫轩坐到落汐身旁，给落汐披上衣服，“不知道谁大半夜身着白衣在我院前飘过，我出门察看，却听到如此……难听的琴音，就跟过来了”
　　落汐鄙视地看着他，但最后还是服了软，毕竟弹琴最要不得的，就是烦絮。
　　落汐轻抚着琴，莫轩一言不发，两人相顾无言。
　　许久许久，落汐才开口道，“等我，好吗？”
　　“多久？”莫轩问。
　　“林家堡安全为止”落汐很没底气地说。
　　莫轩不答，落汐自知太自私，只是安慰自己，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这时候，莫轩一字一句地沉声道，“从何时开始，他在你心里就占据了不可或缺的位置，但我总相信你的心里总有那么一个位置是属于我的。好！我等！”
　　莫轩起身要离开，落汐欲言又止，莫轩又道，“到时候了我自然会走，等着你所谓的安全了，我再娶你进门。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娶你”
　　一生许诺，一世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