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之血》山间冷月

7、Page 06 迷惑

　　“唤醒我们的人啊……你想要什么呢？”
　　——不，不对！
　　“冷辰，你听见了什么？”
　　女孩儿的声音绷得就像一根到了极限的弦，让狐狸不禁迷惑了一下。
　　“听到什么？我只听到你刚才在说话。”
　　傅星雅立刻沉默了下来，半天才从牙缝里呻吟出声……“……见鬼的！这是直接影响了大脑的法术吗？”
　　“应当不是。”冷辰安慰地握紧了她的手，“虽然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怪谈究竟是什么，但我也看见这个……标本室里的动物们都开始活动了。所以我们在感觉上出现了差别是在你说话之后。”
　　“唤醒我们的人啊……你想要什么呢？”
　　在许久都等不到回答之后，丹顶鹤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依旧美丽流畅，却没有换得它面前的两个人哪怕片刻的动容。
　　“想要什么都可以？”
　　“当然啊……唤醒我们的人，这是我们要向你付出的代价。”
　　“那么……”女孩儿脸上露出了狐狸一样的微笑，“我要见让你们真正活过来的存在！”

　　傅星雅的话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丹顶鹤立刻仰头一声尖啸，所有的动物就都向他们两个扑了过来！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凶秽消散，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
　　傅星雅双手做八卦指，随着她诵念出现的却不是道家法术的金光，而依旧是每个魔法师所特有的灵魂色彩——属于她的淡薄如天边最后一抹暮光的灰紫色光晕。
　　被光芒所及的动物纷纷一声惨叫，化作了无法再形成任何东西的细微灰尘。
　　“果然用中国体系的法术比用众神系统的要有效——闹事的是九州之内的家伙！”
　　——不过问题是是谁？在五大灵脉聚集的诸多世家？隐藏在西南的魔道？或者哪个门派的叛徒？还是什么历史上出现的遗留问题？
　　傅星雅无法控制地分了神，第一时间感觉到的冷辰当即冷了脸，低哼一声招出了狐火，挡在了女孩儿身前。
　　动物们只是动作起来快一些，其实没有什么实力。不仅傅星雅的法术，就算是冷辰本没有注入多少力量的狐火也是一瞬间就烧去了不少蝴蝶。
　　“这么弱……不对！冷辰你别烧——这些都有……”
　　都有毒……
　　冷辰飞快地反应过来，但已经晚了。
　　阿多连娜圣杯的虚影在傅星雅身后浮现的时候，来自青丘的九尾狐已经天旋地转地倒了下去。
　　“……可恶……”女孩儿恨恨地低声自语，不过本来就是自己的过失也没有迁怒于他人的道理。傅星雅本来就时不时流过深暗紫光的双眼闪烁了几下，彻底变成了妖艳深邃的亮紫色。“以衍生无数生灵的水流之名，请圣杯清洗一切将死亡带来的噩梦！”
　　清澈的水蓝色光华从金色的华美酒杯之中流淌而出，带着洗净世间的气势在已经被密封的森林中冲刷。而傅星雅则是趁着此时动物们的停滞用泰朗贝尔划开了空间，直接躲到唯一不与其他教学区相连的F区。
　　“是我失误了……”被圣杯净化了体内毒素的冷辰一清醒过来，就看见了傅星雅鼓着脸对他认错的模样。“不过反正我已经把那里的空间封住，一会儿我们再回去看就好……”
　　“原来还知道错？”冷辰低哼了一声，变回了白狐的模样跳进女孩儿怀里，闭上了眼睛养神。“你先把该做的防护措施都做好再说！”
　　——只要还在祈雪市就粗心到连与她并肩作战的战友都目瞪口呆的地步，真不知道要是他走了，有窥伺初家力量或者血脉的人……要是她有她哥哥一半的细心他都能放……
　　冷辰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些和他没有关系……
　　“好啦好啦……我知道的。”傅星雅反而换上了清淡的笑脸，“我也不是什么时候都粗心的……”
　　女孩儿抱着他站了起来，与身边的门窗用那众神赐予的语言低声交谈了几句。接着将F区与其他区域隔开的门与各种通道纷纷打开，重新连接上了E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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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富有净化之力的圣杯的力量冲刷下，E区四楼已经静了下来。
　　傅星雅看着被自己折腾得乱七八槽的标本陈列室，有点儿尴尬地转开眼，开口念诵起一长串未知言语写就的诗文。
　　在少女轻快悦耳的声音中，各种被打得散架的标本纷纷被一只只无形的手收回原处，依照着傅星雅声音的节奏。而在一切应该收回整理的东西都纷纷归位之后，无论是冷辰还是傅星雅都看见了——
　　不应该存在于此处的东西。
　　虫子。
　　各种各样死去的形状怪异的虫子。
　　有黑得油亮带畸形的硬壳儿的，浅灰色细长又长着不知多少对长长长长的腿脚的，金棕色细小如婴儿指尖的，黯红得像一块干枯血迹的……
　　在今年夏天纷纷出现在祈雪市的各种畸形虫子种类，全部都出现了这一个标本室里。
　　“……是我疏忽了。”傅星雅蹲下身捡了几只不同的虫子，低念了几句似乎是关于检测的话语后脸色凝重了起来。“这些虫子虽然看起来普通，但应该都是蕴含某种力量——虽然单个里包含的力量都很微小……确实是我的错。”
　　——她明明应该在这些反常的东西出现的时候就把它们的一切情况查清楚的才行！每次都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疏忽一下……
　　“我们回去吧，这些虫子都已经死了。”傅星雅努力吞咽一下口水，在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之后才低头看向冷辰。
　　“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回去再抓两只，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冷辰点了点头，傅星雅随即换左手单手抱着他，用右手直接划开了空间回去。

　　而在E区重归于静寂之后，从阴影中却又走出了两个人。
　　一个看起来文雅清秀的青年，和一个有一头火焰般橙红色波浪长发，轮廓深邃美艳的混血女郎。
　　“在它们复活之前，拜托昕璃你……”
　　“我知道的啦。”被叫做昕璃的女郎微笑着扬手，一只赤红色的巨鸟虚影随着她的动作自空气中浮现，仰头发出了一声长而清亮的鸣叫。
　　朱红色的火焰自那声清亮的鸣叫发出时在那些怪虫的尸体上燃烧了起来，不过几个呼吸之后，那些虫子就连灰烬也消失在了空气里。
　　“嗯哪……结束啦。”昕璃的声音轻柔优雅，带着一分似乎不会淡化的笑意。“初鹴，你这么拖拉有什么意思呢？”
　　“你说什么？”傅云翔一脸茫然地看了过去，装得像真的一样。
　　“嗯……我说你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看自己的妹妹在这里犯愁难道很有意思吗？”昕璃笑容甜蜜地跟青年对视，一双淡青色如能烧化钢铁的炉火般的眸子眨了眨，露出一分孩童般纯真的意味。“韩老大他也很犯愁呢……”
　　“……韩觋他怎么了跟我有关系吗？可是雅雅……”傅云翔叹了口气，“……整件事她只能自己去发现，这也是必须的。”
　　“然后你就跟在后面给她收拾麻烦吗？”
　　“也不算是收拾，毕竟是我没有告诉她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和……”傅云翔噎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不过昕璃你千万别告诉希戈那小子这些事，我能忽悠得了你们，但我可绝对打不过西方白虎。”
　　“你倒是真直白……”昕璃的笑更甜美了，南方朱雀的化身突然凑近了傅云翔，猛然亲了青年一口。
　　“现在不非礼以后说不定就没机会啦……反正你也是我看大的……”
　　朱雀留下一句意义不明的话就消失在空气里，剩下的傅云翔在惊讶过后露出了一脸苦笑。
　　“我说那个时候韩觋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不过这样倒是很好，起码有看着他长大的那三个圣兽在，他不用担心某头奶味还没去的的小老虎突然发现了什么然后扛着他的弑神戟冲过来喊打喊杀。
　　傅云翔神色复杂地笑了一声，随即把脸藏在了在彻底不过的黑暗里。“祾姬……你满意了吧？”
　　“……这与我是否满意并无关系。”祾姬从窗外穿了进来，纤细秀丽的眉眼里一派冰一样的冷清。
　　“虚偶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大可以随便在哪天去找他。安之大人当年做出他，就是为了防止在哪一天初家彻底遗失了封印蚩尤的方法，所以你可以让初鹓直接问他如何利用封神之血重新封印蚩尤。”
　　“虚偶？”
　　“你认得他，他现在是极乐寺的小沙弥虚成。”
　　——虚成？
　　想起了那个永远沉默寡言却很是喜欢亲近自己妹妹的少年僧人，傅云翔的神色愈发冷淡了下去。
　　“也就是说……这些……你们早就计划好了？”
　　“当然是！真算起来初家已经十七代没出过有封神之血的孩子，我们自然要小心着行事！”祾姬似乎是有些自暴自弃地回应了，女鬼戒备地看着把自己整个儿藏进了阴影的傅云翔，藏在广袖里的双手微动，一双打磨得精致极了的骨环出现在了层层叠叠的衣摆之中。
　　“你用不着戒备，你现在死了，雅雅会难过的——毕竟大伯伯母常年不在，都是你和何云舒照顾她。”傅云翔从影子里走了出来，不屑似地哼了一声。
　　“只不过……这些事情，你觉得何云舒要是知道了，他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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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黛和慕尔嘉都不知道吗……”
　　傅星雅泄气地把自己摊在了沙发上，连一向都喜欢的桃子都没力气去搭理。
　　“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她们两个一个是纯西方体系一个是众神体系偏星系方面，你要知道法术这种东西一个人能研究出一个种类，单是把咒语中所有词汇用标准小七号字体列出来——”坐在女孩儿身边的黑发少女抿着唇笑了笑，举起右手打了一个响指。
　　突然出现的书堆了傅星雅大半个客厅，之后又消失了。
　　“——就有这么多。而且还不包括各个语言使用种族内部中出现的变种词汇。”
　　“所以我根本就别抱这从其他人那里找到答案的期望吗妮塔？”
　　“没错。”妮塔安慰地拍拍傅星雅的头，“我也只能说那些虫子都是一个生物的血肉变化的，但详细的内容恐怕只有你自己找了。还有……”
　　“什么？”
　　“Paula，最近慕尔嘉、黛琳和达里尔统统出事，恐怕最近两个月我们都不能随时过来帮你。”无名组的组长无可奈何地摊开手，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无奈。
　　“我知道，黛琳都告诉我了。”

　　傅星雅看着妮塔消失在一声爆响里，默默咬紧了嘴唇。
　　“……可是妮塔……我根本不知道，我可以完全放心地去问谁这些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