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父》太微天

37、这货不是密探

　　古有孟尝君，三千食客中不乏鸡鸣狗盗之徒；今有豫章王，安插在东宫的密探居然是个养狗的！

　　“奴婢不是养狗的，我是很喜欢狗，我是专家。”

　　“嗯，好吧，你是个专家。”宝婴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不过也幸好DG01-Y是这么个职业，这才方便他两时常接头。

　　可不是嘛！宝婴对刘翎说自己喜欢狗，喜欢狗她自然就要常去看狗常去跟狗玩，可是鉴于她平日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光天殿和内侍班房这一块，刘翎就好人做到底，时常以自己的名义把那三条青犴犬召进到光天殿，与之同时来的，自然就有在厩牧署任职的御犬管理员DG01-Y了。

　　“DG01-Y到底是什么意思？”两人凑到一起之后，宝婴第一个问的就是这个问题。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说到这个，DG01-Y也很纳闷，“我原本的代号是燕子掌，不久前上面通知我换代号，就成了这个名字。”

　　“燕子掌？”这也是个植物的名字，宝婴立刻联想到父亲身边的石竹，感情刘羿的密探全部是用植物来命名的？

　　“其实我这代号只是个简写，上头当时发了两个代号，还有一个说是全称。”

　　“还有全称？”宝婴兴趣来了，“全称是什么？给我看看。”

　　“全称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DG01-Y嘀咕一句，左右瞅瞅没人注意两人，就手指沾水在案几上歪歪斜斜涂画了几笔，宝婴一看就乐了，这显然又是她老爸的主意。

　　原来那个全称是：DongGong01-YuSheng，缩写DG01-Y，中文“东宫01号YuSheng”。

　　想来她老爸肯定是觉得花花草草太麻烦，这才把代号全部改成了意义清晰的拼音。不过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如今倪爹就是把写着密探的名册堂而皇之地摊在桌子上，别人顶多知道这玩意重要，却也打死看不懂里面写的是什么。

　　“这么说你叫雨生？”宝婴想着这最后的两个拼音应该就是这密探的名字，便估摸着念了出来，DG01-Y却不晓得这内里乾坤，所以很吃了一惊，“哎，你怎么知道？我叫玉笙，不过我本姓蔚，所以大家私下都喊我芋头。”

　　“嘻嘻，我当然知道，这就是你这代号的奥妙之处。”宝婴一副先知的模样，“我可是王爷的心腹，自然看的懂代号的意思。”

　　“哦~原来如此。”玉笙看着宝婴的目光不禁肃然起敬，“那么小宝哥，你这次来这里，有什么使命？需要我怎么协助？”

　　出于对王爷心腹的尊敬，玉笙自动升级了称呼，宝婴听了却是一僵。她的使命？总不能说是来谈恋爱的吧。

　　“呃……这是重要机密，你不需要知道，还是先来说说你在这里的工作吧。”

　　“小宝哥放心，属下的任务一直准时准点完成，从来没出过差错。”

　　“嗯？你的任务是干什么的？”还准时准点，你是任务是报时吗？

　　“我就是定时给外面传递东宫的消息而已。”玉笙凑近宝婴耳边balabala一番，原来他的任务非常简单，就是每个月把他收集到的所有有关东宫的消息利用狗送到福熙殿去。可是由于他的身份只是一个厩牧署内侍，于是能收集到的情报无非就是些鸡毛蒜皮的东宫琐事。

　　“啊！那有什么用啊？”宝婴十分意外，知道东宫哪个小宫女跟哪个侍卫好上了什么的，对她老爸荣登大宝起什么作用？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管传递消息，不管这些消息是干吗的。说起来跟同僚接头还是我第一次接到的新任务呢！”说到这里，玉笙的目光很是兴奋，“小宝哥你不知道当闭月给我带回这个指示时，我多紧张多兴奋，东宫终于不再止是我一个密探了！”

　　“什么？就……就你一个？等等，闭月又是谁？”

　　“哦，那是我最喜欢的狗之一。闭月、瑶池、嫦娥这三条是我轮流用来送消息的爱犬，上头要是有什么指示，也是这三条给我送回来的。”

　　“……呵……呵呵，挺好听的。”宝婴干笑了两声，觉得有些事好像跟自己想象的有出入，“那个只有你一个又是什么意思？”

　　“嗯？小宝哥你不知道吗？我是上头在东宫里唯一的一个密探啊，不过现在你来了，我想也许我跟你合作，终于能给上头做贡献了。”

　　瓦擦咧！我还做贡献？就你这么一个平时都在管狗，只负责往外传些小道新闻的密探，我能跟你合作出什么贡献来？

　　宝婴实在不明白，他老爸——不，应该是当初的刘羿，弄这么个密探在东宫究竟有什么用？让他跟自己接头又能对自己有什么帮助？

　　然而她是不了解当初的情况，更不知道刘羿就是往东宫弄进一个自己人，也是费了很大一番力气的。刘翎性子虽然不够强势，但并不是个弱智，他幼年立储，如今还能坐在这个位子上，总是有自己的能耐的。在宝婴看来，东宫里的人似乎松松散散整天就会插科打诨，可若是其他势力想要往里面安插钉子，却十有八九是不成功的。更何况储君的身边近臣都是精挑细选的人物，又是最核心的利益共同体，想要收买他们基本上是不可能。

　　所以倪爹一开始就没打算往东宫里安插什么眼线，他有足够的自信在朝堂上取胜，也就无所谓去探听别人的墙角。若不是这次宝婴铁了心要进东宫，他根本就没打算去动那个叫玉笙的棋子，他知道正是因为玉笙的无足轻重，才能让他在东宫安安稳稳地待到现在。不过能有一个棋子，总比没有的好，比如给他传递一下宝贝闺女的消息，就挺方便的。

　　因此玉笙接到的有关于宝婴的新指示就是：以后宝婴要有什么事情想联系外面，不用再让单夜师冒着高来高去的风险，只要告诉玉笙，他和他的狗狗们就是十分可靠的信息宅急送。

　　这不得不说与宝婴最初所想象的保镖傍身、间谍云集、翻云覆雨有很大的一段……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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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青犴也不能让你打起精神来？”一句温言软语传入耳中，将宝婴从巨大的心理落差中猛地拉了出来。她一看到已走到跟前的刘翎，连忙抹去脸上不满和偷偷摸摸的神情。

　　“没有啊！我正在听玉笙讲解猎犬的知识呢！”

　　一边的玉笙也立刻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态度，口中熟练流利地开始唠叨着，“训犬不仅要有奖励，也要恩威并重，轻者高斥怒骂，以立主人威严，重者若犬偷吃偷跑，则需鞭棍责罚，使其心生恐惧。”

　　玉笙说的条理清晰鞭辟入里，刘翎在旁边听了几句，满意地笑了笑，又去处理自己的公事了。剩下来的宝婴，还听着玉笙在那没完没了。

　　“猎犬狡猾，还有阳奉阴违者，这种最是难治，需要……”

　　“好了好了，人都已经走了，你可以歇一歇了。”宝婴摆手示意玉笙停止表演，可后者却很期待地看着她，“我这也不全是表演，既然小宝哥你喜欢狗，我也很想和你分享一下我的心得啊！厮牧属那帮人全部都是为了干活而干活，根本没有对动物的关爱之心，我平时都没个可交流的人，你来了就好了，你听我说啊，我的闭月……”

　　就像玉笙自己声称的那样，他很爱狗，他是个专家。虽然他也是个密探，但他最爱的恐怕不是他的主子还是他的狗。只要一谈起狗，他舌灿莲花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模样，简直比詹姆斯邦德还要光辉灿烂。

　　宝婴无语地在旁边听着，一会看看那三条玩球玩得正欢的青犴，一会又看看讲话讲得声情并茂满脸放光的玉笙，忽然也自行理解了他被叫做芋头，以及能潜伏在东宫这么久的原因了。

　　无关于技术水平，你跟别人说这货是个密探，谁信啊？！

　　“小宝哥，那是九玄，你要是有事，就用它跟我联系吧。”

　　宝婴正在这兀自感慨，冷不防玉笙扯了扯自己，她一时走神没有听清玉笙讲到了哪里，随口问道：“九玄？哪个九玄？”

　　“就是那条，我昨天刚给起的名，很聪明的。”玉笙指了指三条狗里的一只，“最黑的那条，尾巴有点短的。”

　　“……”宝婴憋了憋，还是决定坦言，“先不论我看那三条都是一个样，不知道哪位是九玄，话说你能不能换个名？叫帕克好了！”

　　“怕……怕客？”玉笙不知道这是宝婴以前养过的宠物狗名，只是觉得十分委屈——替狗委屈，“这……这名字不太好吧，它们虽然是畜生，但也有起个好名字的权利啊。”

　　“现在不是讨论狗享受哪些权利的时候，总之既然给我用，名字就我说了算，它就叫帕克了。好了，换下一个话题！”

　　强势止住玉笙还欲声辩的动作，宝婴也一并打断了他继续对自己灌输训狗经验的行为。玉笙可怜巴巴的，但是鉴于宝婴的身份，他最后也只得配合道：“好，那换一个话题，上头叫我一切都听你的安排，小宝哥，你到底需要我做些什么？”

　　“你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继续送你的消息就行。”宝婴又想了想，“不过以后上头但凡有什么消息交到你手里，你都送过来给我过目一下。对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把我的消息传给上头。”虽然不知道玉笙的直接上级是谁，但肯定逃不过倪爹的掌握，宝婴私心里还是有着替刘翎防她父亲一手的打算的。

　　“哦。”玉笙唯唯诺诺一句，默默琢磨完宝婴的命令后，他不禁仔细打量了宝婴几眼，结合着最近收集到的消息，最终大着胆子问了问起来，“小宝哥，那我现在就有一条消息，不知道你同不同意送？

　　“什么消息？”看着玉笙吞吞吐吐的样子，宝婴不禁好奇。

　　“就是……就是……我随便猜猜的啊，猜错了你别生气。”

　　“啊？你猜着什么了？”

　　“你□□太子殿下的任务，是不是进展的不顺利？”

　　“……死~芋~头”宝婴抖了抖，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三个字。鉴于眼前是个自己人，她终于可以适当发泄一些最近所蒙受的不白之冤了，于是抬手便给了玉笙一个爆栗子。

　　“滚！玩你的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