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越》云中斜影

29、古剑奇谭-1

　　虽然已经有所决定，但是当眼前静止不动的画面开始流动时，阿青还是感到了不安。
　　“尔——等——休—要—胡言！”
　　清亮的女声突然在她耳边响起，由滞缓到流畅，不过一句话的功夫，眼睛的画面顿时生动了许多。
　　先入眼的毫无疑问是那位站在所有人中间半透明的乌发仙人，他面容俊秀，气质温和沉静，一双漂亮的眼睛望着东方流露出一丝渴望与怀念。
　　东方，那里再过去不远，便是榣山。
　　“如此罪孽深重之人竟还心存妄念。”
　　说话的是一位女仙，素色长裙，月白飘带，秀美的脸上满是厌恶，她目光直指太子长琴，说起话来毫不客气。
　　“夕烟！”听到她的话，她身边的一位女仙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样小小的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别说了。”她小声说。
　　“为什么不说，难道我说的有错么？”名为夕烟的女仙一脸傲然。
　　没错，她说的确实没错。可惜周围也没有敢出言赞同她的人。
　　太子长琴可是火神祝融唯一的儿子，祝融虽罚去归墟思过千年，但是神仙大多与天同寿，千年，真是是太短暂了。待他思过归来他能不为自己唯一的儿子太子长琴疏通？到时候太子长琴还怕回不了仙班？
　　众人大多都是这样想的，是以太子长琴虽为获罪之身，但是众人待他却恭敬依旧。他们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仙人，得罪不起，得罪不起。
　　众人的一片沉默让夕烟仙子皱起了眉，她刚想再说什么，就听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仙子……所言甚是。”
　　她看见太子长琴露出一个苦笑。
　　“确是太子长琴妄念了。”

　　既然太子长琴放弃了，那众仙官自然也断没有一定要他前去榣山怀念往昔的道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太子长琴能放弃那个念头对他们来说那是最好。于是所有人重新排好队形上路。
　　此次监管太子长琴前往地界的仙官一共六人，除了夕烟和她身边那位女仙外，还有阿青和另一位女仙，剩下两名则是天兵。天兵大哥几乎不管事，脚踏祥云一手持枪在前面带路，若是后面没人叫唤他们头都不回一下。
　　天界前往地界路途遥远，阿青他们是仙人日行千里不在话下，但是太子长琴只一魂魄却是无法这般行进，众人只得随着他的速度慢悠悠的往中皇山走。
　　一路行进待天色渐晚，和夕烟一起的那位女仙便叫大家停下休息。其实这完全是不必要的，因为仙人很少会感到疲累，但是大家却都乐得停下。天兵仙官们平素并不能随意下界，难得一次机会不借着公务留下来玩几天实在是说不过去。
　　寻一处小树林停下，大家点起火堆围在一起聊天。
　　【这是个好机会。】蓝先生提醒阿青。
　　阿青抬眼望去太子长琴正遥遥望着离他越来越近的榣山，微微叹息。
　　【依你们前行的路径，明日午后将折转离开榣山地界，到那时你就很难再有机会了。】
　　“我知道。”阿青咬咬唇，一双眼睛盯着太子长琴却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清寰仙子有话要说？”
　　这边阿青还没想好怎么搞，那边太子长琴已经注意到她的视线，他含笑走过来在阿青身边坐下，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额……”这要怎么说？阿青傻眼了。
　　等了半响阿青都没说话，太子长琴倒也不在意，他只是重新将目光转向榣山的方向，眼中流露出眷恋与怀念。
　　“你真的很喜欢那里。”阿青突然说。
　　太子长琴却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其实你不去那里是好的。”阿青说。
　　“怎么说？”太子长琴疑惑。
　　这次阿青却没有说话，她低头想了想，突然讲起故事来。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名善弹琴曲的仙人，他犯了错，被贬下凡，离开天界的时候，他的魂魄留恋故土徘徊不去然后被人界一名工匠捉去了。
　　她看了一眼表情凝重的太子长琴继续说。
　　工匠将仙人的魂魄抽出一半用以铸剑，魂魄分离的苦痛不必言说，仙人的另一半魂魄不甘散去，徘徊许久最后竟附在了那名工匠的刚出生的儿子身上。
　　工匠的儿子因为仙人的附身自出生就浑浑噩噩，他时常盯着那把由仙人魂魄铸成的剑呆呆的不说话。后来，那把剑被一位大神封印，工匠的儿子也因此自尽。
　　“这……”太子长琴望着阿青的眼神简直可以说得上是震惊，以他的才智他当然听得出阿青说的是谁，但是阿青却不管他，依然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
　　工匠的儿子自尽，仙人的一半魂魄自然脱离，他浑浑噩噩无知无觉凭着本能又找到了下一个身体附身，如此往复一年又一年。岁月无尽，仙人渐渐不再凭借本能而是开始以自己的意志寻找下一个身体。就这样，一直一直，直到魂魄消失殆尽。
　　“这是……我的未来。”太子长琴深深闭上了眼。
　　“本来是的。”阿青回答，“但是那个人救了你。”阿青伸手指了指夕烟身边的女仙。“她不想你经历那样的未来也不想暴露自己所以怂恿讨厌你的夕烟仙子来监管你。”
　　“显然，她很成功。”阿青说。
　　“但还是被你发现了。”太子长琴苦笑。他现在已然想明白阿青对他说这些的理由。
　　“对不起，但是我也不想。”阿青说。
　　“我知道。”太子长琴叹息，“所以，不用哭。”他轻轻抬起手拭去阿青眼角的泪水。“你只是做了你自己应该做的事。”
　　太子长琴的举动让阿青完全愣住了：“你、你不生气？”
　　太子长琴摇头，“都是我自咎由自取罢。”他自嘲的笑了笑。
　　“说来我曾听说一切生灵的运命轨迹自其诞生起就已刻在命盘之上。连神也不能轻易改变，若是随意而为，万物之序便会被破坏，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想，你做的没错。”
　　他向阿青微微一笑。
　　“那时我认为所有生灵的归途大概唯有死亡，即便强大如开天辟地的盘古，亦会消亡殆尽。谁也无法更改命运的终点，只能在活着的时候尽力而为，让自己过得快活，不至伤心失落。——呵，现在想想那时的我还真是天真啊。”
　　他将目光转向榣山。
　　“你后悔么？”阿青问他。
　　“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