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卷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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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不见的同学们，聊起天来格外欢腾。老师拍着桌子喊着安静，示意大家把暑假作业传上来。
大略整理一下后，她扶着眼睛说道：“学校方面比较重视你们这届的升学率，所以接下来的一年半，会很看重你们的学业成绩。为此，各科老师讨论过后，决定明日安排一个摸底测验……”
“咦？！！！”
班里更是炸开了锅。
虽然比起之前，更加吵闹了……但老师还是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你看，我们还是留了一天时间给你们复习的啊。”
相泽软软地趴在座位上，看着同学忙成一团，手忙脚乱地找出复习资料。
“那本《百人一首解析》呢？！”
“啊啊啊一个暑假过去了我的数学怎么办？！”
“老师太狡猾了啦！”
听到代表解散的下课铃后，相泽并没有像以往那样马上收拾书包走人。相反地，她边拿出自己的笔袋，边在心中默数。
五。
四。
三。
……
“相泽相泽相泽相泽！！！！”
果不其然，那个冲到自己班级门口的，无外乎是知道明天要考试的青梅竹马。
对于西村那如同朝圣者般狂热的眼神，相泽只回了他两个字。
“坐下。”
对于这个每逢大考，必然把相泽留在班里到日落黄昏时分的男生的出现，班里同学早就习以为常。大多数人都理好了书包，飞奔回家复习去了；只有三个同学，似乎是下定决心那般走近了那个刚刚拿起笔的女孩。她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在她身旁的留步，正勾画着重点。
“刚开学也没带什么资料，不过把我勾出的这些理解掌握了——不是看完，是掌握——及格总是没问题的。”
她边划边淡然说道，丝毫不注意西村可怜巴巴的目光。“也就不用被你爸闭关反思了。”
“相泽你是我的女神~！”
似乎觉得自己已经能过关了，少年乐滋滋地接过了书，还碎碎念着：“还是相泽你好啊，笹田那家伙，只管夏目，果然皮相生得好是能当饭吃的……”
“夏目？”捕捉到这三个音节，相泽迅速抬头看了西村一眼，同时留意到了旁边支支吾吾的三个女生。
她顿时警惕起来。三个女孩都是在班里没什么存在感的人，自然玩到了一起，貌似成绩平平，也从来没有过交集，突然来找她……
“你们想干什么？！”
这句话在舌尖百转千回后，硬是被相泽扣下，最后转换成淡淡的，更加友好的几个音节。“有事？”
姑娘们见这位平日里冷淡古怪的同学先开口了，也不好意思只站在一旁缄默。私底下推搡了一阵子，一个脸颊圆圆的姑娘总算扭捏着开口：“相泽同学……能顺便教教我们题目吗？”
相泽瞧着她手里的习题册，已经快被捏烂了，感到一丝好笑。相泽昙，你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她刚想从嘴皮里挤出句“不好”，西村看见有妹子上门，早就乐开了花，已经站起身来搬座位了。“大家坐下吧，一起复习才有效果啊，对不对相泽，对不对？”
他献媚的表情掐掉了相泽反对的声音。扶了扶额，相泽无奈道：“……那好吧。”
由于老师的用意是给学生一记当头棒喝，好在以后的学习生活中，铭记第一次考试的耻辱，用功奋斗，于是作为摸底考的卷子——向来是很难的。
相泽看着面前摊开的问题，思考期间，不自觉地顶着原子笔，笔便在女孩纤细的拇指上转出了个圆满的弧度。她的头发被另一只笔紧紧地盘起来，因为并不长，碎发从中散落了出来，垂在眼前。阳光投向了这个靠窗的位子，打在额头上，有些热，照出了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流光运转的眸里，尽是认真。
一下，两下。
几下过后，女孩的指尖突然用力，笔便因为没有掌控好的力道，冲出了轨道，掉在了桌上。
这通常代表着，题目解开了。
她轻吁了口气，转动了习题集的方向，使它偏向提问题的女孩，又正好自己依旧能看到。接着，相泽开始讲解。
为了不影响其它自习的人，她把声音压得很低，表情自始至终都是淡漠的，但在提问者露出迷茫神情的瞬间，她就停了下来。假若提问者又恍然大悟了，她才接着讲下去——而倘若没有，她便歪歪头，略略思索了下，再次开口。兴许是换了个更易理解的说法，兴许是重新解释了一遍，直到提问者表示能够理解了，她才继续。
虽然淡漠，但没有露出过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夏目站在门口看了许久的，就是这样的相泽。
本来是想来找西村回家的。但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他停下了脚步。
这样的相泽，是那么……与众不同。
身旁的笹田见他突兀地停下了脚步，不明所以，便愉快地向教室里叫道：“喂，西村，该回去——咦？”
她也看见了，那个被称为怪人的女孩。
女孩独来独往的样子早已看惯，被几个人围绕的情景倒可以说是难以遇见。
笹田不是没有听说过相泽。
优秀如自己，会帮着老师干这干那的，有些是职责，更多是主动。
但优秀如相泽，几乎没有参与过学校活动。偶尔几次，还是被老师要求的。似乎也不是死命读书的书呆子，老师要求的事情也会很好地完成，但她从来没有主动争取过什么。
是的，相泽并没有利用自己的优异，去博得一个更加舒适的学习环境，而是放任她的优异——
这份对名利的平淡，令笹田不明所以，却暗自羡慕。
她正打算开口，余光却瞥见身旁的男孩发愣的样子。
再次把注意力投向讲题的相泽，一种突如其来的危机感席卷而来。
带着更加莫名的，无力。
相泽毫无疑问地在摸底考试中摘得了班里头筹。年级第一则是笹田。对于这次突如其来的考试，除了几个平日里就成绩优异的同（xue）学(ba)们，几乎所有同学都栽倒在校长阴鸷，不，慈爱的笑容下。
老师在讲台上痛心疾首地强调着升学考的临近，无视台下纷纷嚷着的“不是还有一年半么”，便发下了升学调查表。班长因病没有来学校，班导环顾教室后，朝相泽勾了勾手：“能来帮我拿一下考试卷么？”
……
“你们班噢，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心……”
去办公室的路上，上了年纪的班导絮叨着。
“这次几乎是年级垫底了！”
相泽垂首走在班导身后，一言不发，十分乖巧的样子，其实已经神游四方。
“还是你和那几个人，从来不用我多说些什么……”
说到这几个成绩优异的学生时，老师的语气和缓了些，带上了不自主的宠溺。
“但相泽你啊，有一点还是让老师担忧的……”
对自己姓氏的敏感使相泽迅速回了神——不过还是没捕捉到老师话语中的信息。但她依旧沉默着，等待老师接下来的话。
正好进了办公室，班导拿起摸底考卷递给相泽，同时把暑假的作文簿交给她：“也拿下去发了吧。”
她坐下来，柔和地笑着，化了妆也掩盖不住的鱼尾纹细密地铺展开来：“不过呢，看完你的作文，我放心了不少呢。”
她善意地提醒道：“写得很不错……不过考试的时候，这样写还是危险了。毕竟，批卷的老师还是更希望看到逻辑强的议论文呢。”
“……是。”
走出办公室后，相泽看了一眼手中的作文簿。
第一本恰好是自己的。
她翻开作文簿，看到最后一篇随笔。
那篇酝酿了一个暑假的，到最后一天才写完的随笔。
“……曾经纷纷扰扰的思绪，彻夜困顿着自己的焦躁伤悲，说到底，不过是庸人自扰。我曾因为一片枯叶而否定了整个森林，便错过了花苞的绽放，夜莺的轻吟。而现在，我不再拒绝那躲在光影罅隙中的盎然，于是蝉鸣，果香，晨露，朝阳……一切繁景物华，翩然而至。”
——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卷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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