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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葛 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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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覃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
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
是刈是濩,为絺为綌,服之无斁。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
薄澣我衣。害澣害否?归宁父母。
“长公子”天才蒙蒙亮的时候扶疏进来看到伏案而眠的我不由得失声。我皱了皱眉从桌案上起来恍惚了良久,才发觉已是天明。
我疲惫的揉了揉额角才对她说“扶疏打点水来”
“噢是”扶疏略一迟疑很快做出了反映“叫嬷嬷过来么”
“不必,你就好了”我挥了挥手示意她帮我整理衣衫
胡乱收拾一番连忙赶去后宅向父亲与嫡母问安,才走到正房门前迎面便遇到涵濡与徽容从里面出来,与徽容点头示意之后我快步走上前去准备与涵濡说话,谁知却被他轻灵的躲过,涵濡让过徽容不待我做出进一步的反应便拂袖而去……
我仔细思量觉得适才的确有些莽撞,考虑再三决定午后整理好心情再去寻他,如此稳了稳情绪这才进去。
父亲与嫡母早已起来多时正坐在主位上说话,我恭恭敬敬的上前问过安,父亲看了我一眼“昨夜可安稳?”
我自知脸上的倦意是掩盖不住的忙诺诺接到“孩儿知错”
倒是嫡母见了柔柔的笑道“畛域怎么一大清早就说烈”
“呵呵让夫人见笑”父亲听了口气也缓和下来,拉了我过去揉了揉我的发“叫下人准备碗参汤调调精神”
经父亲一说嫡母似乎想起些什么“如今跟烈的是谁?”
“回母亲依旧是老嬷嬷”我虽有些讶异于她的问话但依旧恭顺的答她。
“管家是怎么做事的”不想嫡母忽有些愠怒起来“烈身边怎么连个知冷热的都没有”
我这才明白她的意思忙回她“母亲息怒,倒有一两个女孩子跟着,尚且可心”
“噢,这我便放心了”嫡母点点头笑了笑
我听了却不由得心被一沉,彷徨着不知如何是好。
“烈回去歇吧”父亲及时的出声缓解了我的尴尬
“是,孩儿告退”我连忙顺势行了礼退了出去。
然而心境却丝毫没有好转。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问题接踵而来,经由嫡母提及我忽然想起那个一直被我忽略在身边的人——扶疏。
世家的规矩凡到了年纪的公子身边多会跟着一两个有些体面的女子,或者是家生的女儿或者是有些根基人家的女儿,比如我的生母便是如此,生母来时已是四品功名的人家的女儿,但终究与南方望族之一的家族无可比拟,故此母亲在父亲身边也不过是一名侍妾;扶疏也是如此。原本我身边有一两个女子也无可厚非,同辈中甚至于已有名正言顺收在房中的,只是我如今的心思全在涵濡身上,纵然会遵循家族的意愿也不该误却似扶疏这般美好的女子,思前想后总该与她有些了结。
慢慢踱回书房,见扶疏正在桌案旁整理被我昨夜胡乱的堆在案上的书籍“长公子”看我近来扶疏忙走上前来
“噢,扶疏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我略微迟疑但自觉不该再做拖延故此索性今日说了
“长公子有何吩咐”扶疏一面将暖炉中的茶壶取出为我倒了半盏清茶一面恭顺的应诺。
如此这番我倒有些犹豫,这些时一直由她在侧早已熟识我的秉性、甚为可心,若换作她人……只是越是这般曼妙的人越该早放手才是。
“来坐下”我示意她在身旁的椅上坐下
“长公子”她犹疑着不敢上前
“没有外人,跟你说说话”我柔声安慰着她
她踌躇了片刻终于半搭着椅子曲了腿,我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这世家的礼数果然难熬,但她已多年习惯如此我不好再说什么。
“扶疏可想家人?”我思量再三决定还是婉转些
“长公子说笑扶疏如今便在家中”她依旧诺诺
“扶疏”我终究还是决定直接切入主题“扶疏可想离开?”
“长公子”她听了不由得颤抖起来人已经跪在我的面前“扶疏有什么错处请长公子责罚,只是求长公子不要赶扶疏走”
“扶疏”我忙起身过去拉她起来“你并没有错处,只是我不想误了你的青春”
“长公子,扶疏生是长公子的人…”她坚持不起来诺诺的接话
“若我无心待你”我低声问她
她却大礼叩拜“长公子若垂爱是扶疏的福分,长公子若见弃扶疏当固守本分”
“你…”我不由得有些不耐,口气也不由自主地重了几分“你还是仔细思索,再做定论”
“长公子…”
“你先退下仔细斟酌”我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希望她能认清自己的幸福。
晌午时分,我的心绪才算有些平稳思量着去找涵濡仔细理清楚彼此,谁知人还没有出房门就与迎面来人撞个满怀
“长公子…”是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气息尚未喘匀
“何事如此慌张?”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几时府里的下人这般不成体统
“长公子、扶疏她…”小丫头依旧有些气喘的回我
“她如何?”我有些焦急
“她悬梁了…”我不待她说完人便已经飞跑出去,思及那般女子不由得揪心;赶到时人已经被救下来,两个年老的嬷嬷正在柔声劝慰,见我进来忙住了声,只在那里挤眉弄眼的不知所谓。
“扶疏”我不理会他们直接来到床前手挽上扶疏的手“你这又何苦”
“长公子”她才刚解救过来人还十分虚弱“长公子,扶疏不能在您身边只好一死以报公子”
“你…你该有一个一心一意待你的人才是”
“扶疏能在公子身边便是最大的福分”她声音虽依旧有些孱弱但却异常坚决。见她如此坚持我颓然的滑坐在床边,自己身边的人尚且处理得如此不妥,如何能为涵濡撑下这一方天地来,我扪心自问我可当得起……
此时方才明白父亲的言语,随便说说话作一番许诺极为容易可要兑现自己的承诺是否真的有这番能力?
涵濡的身后将有何等的波澜?这天下又有多大的风浪,我真的能为涵濡换来这一世太平么?我真的有能力为他换下这一世太平么?即使是我个人是否能保证我个人的道路,是否能抚平身边的风浪?
此时我才发觉我的幼稚与无奈,这番抉择决不能草率,只可惜当时我只思及我的感受却忘记了问题的核心——涵濡,以至于多年以后最终导致了那场不可避免的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