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正文0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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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客厅的门被他从外面打开，带着一身的酒气踉踉跄跄地跌了进来。然后他醉醺醺地躺在地上，一直重复着同一个熟悉的名字。
他说安安，安安……
很久我才想起，那个名字属于那个他喜欢的女孩。
这个时候她从屋里走了出来，左手还保持着端书的姿势。可是下一秒手中的书便夹着划破空气的闷声，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脚边。
——喝酒，喝酒，除了喝酒你还会干什么？她愤怒地看着他，声音却格外生冷。我哑然，印象中她碰到他总是很容易失控。
他低着头，良久忽然发出一阵莫名的笑声，空荡的无力感一点一点由低转高。然后他慢慢地蹲了下来，慢慢地捡起书，慢慢地晃到她面前。
呐，给——他轻轻眯起眼，孩子般炫耀着扬起手，却在话音未落的时候就直直地栽向了地面。
我下意识地捂起了耳朵，一瞬间听到了重物倒地的巨响。
哗啦——
是什么东西像玻璃碎了一地？
哗啦——
是那颗再也经不起一丝波澜的心。
我看到她眼底的怒火渐渐平息，我看到她紧锁的眉头轻轻抽动了一下，可是她没有伸出手，只是迅速利落地转身，速度快得恍若要脱离整个星球。
然后我听到他趴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嘴里又开始念叨那个名字。
——安安，我好疼，安安……
她的背影忽然僵了寂寞，片刻后还是那样干脆而决绝，有那么一刹那，我甚至在想会不会连那片刻的怔忪都只是错觉。
最后我还是满心愧疚地把他扶了起来，随口问道哪里疼。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手舞足蹈，却在楼梯的拐角处倏地睁开眼睛，然后手指沿着胸口缓缓移到头部，用无比清晰的口吻一字一句——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我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他用力地弯了弯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抱歉，吓到你了。
我沉默，许久才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注视着他：好，应该说你吓到她了。
他摇头，却只是低声笑着而不言语。
二月十三日，除夕夜。
第一次在外地过年，春晚倒计时开始的时候忽然有种叛众离亲的感觉。
00：00，电视上究竟在播些什么我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恍惚。
一种瞬间眩晕瞬间失衡的幻觉。
叔叔阿姨依旧不在家，潜坐在窗边研究他的纸飞机，我守在电视前神游天外。我不知道此刻她正在做些什么，但我想那样的侧影一定像他一样寂寞。
——以前，你们家都是这样过春节的吗？
他一怔，死寂过后慢慢地转过头来，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呵呵，习惯了。
我语塞，明明还想说些什么，喉咙却被堵住了。
我啊，早就习惯了。不对，应该说是我们。他小心翼翼地将折好的纸飞机捏在手里。喂，帮我开一下窗。
我迟钝地点了点头，然后推开窗。
很冷。
他走到窗边回过头来冲我笑了笑，然后站到窗台上张开了双臂——
喂！我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了他的衣角。他生生地被我拽了回来，饶有兴致地低头看了看我那渗出些许汗水的手，仰天大笑。
笑P啊。
没有。他止住了笑容，很认真地看向我。我从不是那么想不开的人。只是，喏——
他摊开手心，我这才发现那架小小的纸飞机早已像脱离了地心引力般御风而去。
斜斜的，好像永远不会跌落。
我们都是很不起眼的纸飞机，知道从哪来，却不知会到哪去。他淡淡地开口，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凝重。或许有一天就被风撕裂了。当然或许，只是或许。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正文0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