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asis(GL)》蘭草

12、第 十二 章

　　十二
　　我们四个坐在客厅，谁都没有说话。超人和魏潇雅坐在沙发上，仙人掌懒懒的窝在魏潇雅的腿上，她抚摸着它，眼睛却看着窗外，眼眶里还有泪水在打转。她对面椅子上的大猴低着头，使劲掰着手指。超人摆出一副审判长的样子，眼睛在我和大猴之间来回打量着。而我始终看着魏潇雅，希望她能够转过身看我一眼。
　　我们就这样沉默了不知过了多久，大猴默默的开始回忆起那几年的故事，有很多都是我不想再提起的，而却又不得不在现在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世人面前。
　　大猴说，小雅，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以为顾澄也要死了。

　　我想起了那个地狱一样的夏天，巴黎的天是一整季的阴霾，我一个人在阁楼上整理所有的行李，与其说是整理，不如说是掩埋，因为我真的一件都没留下。房间里所有魏潇雅的东西早已不知去向，空空落落的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地上堆着好几个垃圾袋，我慢慢的一切都丢进那些口袋里。很快房子就更空了，风从开着的窗户生生往里灌着，淡蓝色的窗帘一次次被掀起，我坐在地上，喝着我这间阁楼里所有的红酒。对，所有的。各种不同年份不同包装的红酒，全都是魏潇雅送给我的礼物，都是她从各种酒会上带回来的奢侈品。我早已抛弃了之前的儒雅，直接拿着瓶子生灌，而我的舌头也早没了知觉，是左岸还是右岸，也没办法辨别。我想起那些曾经是她交给我的辨别红酒的方法，却怎么也没办法品出味道来。我身上穿着刚来巴黎时的那件白色T，破旧的牛仔裤，还有那双魏潇雅送的airforce。我解开鞋带，想要脱掉这双鞋子，是魏潇雅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所以也要丢掉。可是我不知道怎么了，无论我怎么用力，都脱不掉它。我拼命用脚踹，用手扒，用尽各种方法，它们都死死的停留在我的脚上。我生气极了，发疯似的站起来踩它们，身边的红酒倒落，撒了一地，我仍旧不管，继续踩着，那鞋子变得越发脏了，有灰尘，有泥泞，还有酒，像血一样斑驳。在酒的倒影中我仿佛看到我自己扭曲的脸，像魔鬼一样狰狞。我一扬手，将手里的这瓶狠狠的砸到墙上。瞬间玻璃和酒飞溅起来，划过我的身体，倒落在不同的位置。我低下头愣愣的看着那些碎片，才发现，是那瓶帕图斯。
　　我拾起一片碎片，标签在上面留下一角，我抚摸着它，就像抚摸着最心爱的宝贝。那年魏潇雅已经进香奈儿有些日子了，因为她的才干很快就升职到首席设计区，而我也顺利的在一个民间舞团开始了自己的表演生涯。那一晚下着雨，她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淋湿了，她穿着白色的纱裙，也都粘腻的贴在她身上，露出玲珑有致的身体。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然而她笑得灿烂极了，也非常诱惑。她拉着不明所以的我，踢掉了自己的高跟凉鞋。我只是看着她，满脸疑惑。她去拿杯子的时候我才发现在她身后藏着一瓶红酒，而我恍惚着看不清。她突然转身，邪魅的笑着，一手拿着高脚杯，一手握着红酒环住了我的脖子。她的气息就在我耳边徘徊，而我鼻尖也瞬间弥漫着悠悠的酒气。她邪魅的看着我，露出迷人的笑。
　　她说，我偷喝了老板的酒，你想不想尝一尝？
　　我笑了，一把搂紧她的腰，她竟咯咯的笑起来，在我脖颈后面的手开始倒酒，我听见液体和玻璃碰撞的曼妙声音。她把酒瓶随手放在我身后的壁橱里，拿了酒杯一饮而尽，举着空空的酒杯对我说，
　　你喝不到。
　　我突然俯身吻住了她诱人的唇，肆意而贪婪的让味蕾汲取那些香气，那帕图斯的香气在我们两人的口腔里弥漫着，随着热度慢慢蒸腾，我浑身也开始燥热不安，双手骚动着滑向她曼妙的身体。她的身体，很滑，很软，我说不好是什么样的感觉，有一瞬间我觉得像小时候剥开椰子的果肉，嫩白细滑，泛着浅浅的幽香，让我不禁更深更努力的去享受这美妙。她看着我，眼睛里有燃烧着的火焰，而我们俩的体温也在酒精的作用下蒸腾着向彼此靠近。她略微发抖的靠在我怀里，我的意识已经快被麻痹彻底了，终于，我俯下身一用力，将她横抱起来，她搂着我的脖子，亮晶晶的眸子里映着我的脸，尽是欲说还休的暧昧。
　　这碎片上也映着我的脸，不同的是，这张脸变得苍白而消瘦，讨厌极了。我慢慢握紧手心，直到鲜血慢慢流下来，混进那片像血泊一样的帕图斯里。
　　直到决定离开巴黎的那天，我都没有去找魏潇雅，即使我知道她就在拐几个街角的那个男人家里。我怕我看到她跟别人亲密的样子，我也怕她跟我说出真相，更怕她跟我道别。所以与其这样，宁愿永远不了了之。我只在临走前给超人打了个电话，我只是说，我把小雅弄丢了。电话那头是暴怒，超人甚至都丢出了闽南语。我不出声，只是哭。是啊，我终于哭了，在失去魏潇雅的第25天。
　　我只背了一个挎包出现在首都机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一个在国外呆了很久回来的人。有很多来接机的人，我看到一个女生扑进父母的怀抱里，母亲欣慰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我也看到有人拿着大把的鲜花来接，帮忙大包小包的提着行李。还有很多对情侣激动的拥吻，我呆呆的看着他们的久别重逢，而我刚刚经历了久别，却再也不能重逢。我整个人已经恍惚到不行，只是低着头向前走。有人在我前面挡住了去路，我看都没看绕过他继续走，这时我终于听到了那些熟悉的声音。
　　“橙子。”
　　那人这样叫我，我抬起头，大猴拦在我面前，一脸的错愕。她旁边的超人只是看着我，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说话。我笑了，“我是不是很丑了，你们都不认识我了，恩？”
　　那个在电话里骂我的人，眼圈开始泛红，他拉着我仔仔细细的盯着我，良久才说：“你怎么瘦成这样？”
　　大猴没说话，默默的拿过我的挎包，转身向电梯走去，有一秒，我也看不清，他眼里是不是有泪。

作者有话说

　　实在抱歉最近太忙啦~不会弃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