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花泪》意宁儿

7、第七章 绝不为妃

　　走在去永寿宫的路上，孟芯缘的心中其实有一些些的小忐忑。她不知道为何一向不理后宫之事的太后会突然要见她，难道是为了芮婧雅吗？可是，这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毕竟自己进宫十年来，和太后的感情不算亲，甚至是生疏。
　　“奴婢参见公主。”永寿宫中的宫女一见孟芯缘的身影，即刻下拜行礼，丝毫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她只是轻瞥了那宫女一眼，就抬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免礼吧！”她扫视着偌大的宫殿，却不曾见到太后的身影。她有些疑惑，心中的不安愈加深刻。
　　“公主，太后娘娘正在内堂为王爷念经祈福，奴婢这就去请太后娘娘！”
　　待那宫女急匆匆地进了内堂，孟芯缘的视线落在了主位之上，心头莫名涌上一抹哀伤。太后丧子之事曾经轰动一时，她小时候听爹爹说过，那时仍是皇后的太后失去唯一的爱子，一度悲痛过度，昏迷不醒。那种失去至亲的感觉真的很痛很痛。所谓的荣华富贵，所谓的名利权势也终究抵不过让至亲骨肉重回人间。
　　这样的感受，她深深体会过，并且直至今日仍无法彻底释怀，仍无法遗忘当时的锥心之痛。
　　“芯缘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太后在老嬷嬷的搀扶下从内堂优雅走出，她一步步走到主位，缓缓坐下，嘴角带着温柔的笑。
　　“参见太后。”孟芯缘终是回过神来，收敛了所有的情绪，轻轻福了福身，便抬头望向主位上的太后。太后今日身着宝蓝色的华服宫装，发髻一如既往的精致，妆容一如既往的美丽得体。就像是太后的性格一样，虽然平日里温和，却事事要求尽到极致。而这，大概也和太后初入宫就被册封为皇后有关吧！
　　太后看着十年来始终一身白衣的孟芯缘，脑中想起了前几日在碧霄宫中见到的张婕妤。心下有了一丝动容，也难怪皇上会做出那样的举动。这张婕妤只知模仿而不知那股属于孟芯缘的气质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岂是能在一朝一夕间就能学会的？她笑笑，又开了口，“芯缘很久也没来哀家这儿了吧！芯缘，你也该多出来走走，不要总是待在寝宫之中。就像前些日子雅儿在碧霄宫中设宴，哀家都没有看见你。”
　　“娘娘，您应该知道，芯缘向来就不喜热闹。”该是兴师问罪吗？她淡淡一笑，心中反而不再忐忑，多了一抹淡定和从容。
　　“那芯缘可听说在碧霄宫发生的事情，张婕妤……”太后边说着边起身，走到孟芯缘的身边，拉起她的手，话却没有说下去，只是精明的双眸始终观察着孟芯缘的表情。
　　孟芯缘同样注视着身边的太后，她深知太后尽管外表温和，骨子里却精明透亮，毕竟，能够在这宫廷享受多年的荣宠又怎么会是一般的角色，“芯缘不知娘娘何意？”她低头，脸上没有丝毫的慌张，依旧是平日里的风轻云淡。
　　“傻丫头，哀家只是担心你而已。芯缘今年也十九了吧！皇上也真是的，怎么都不帮咱们公主找一个文武全才的驸马爷。”她松开了手，轻柔地抚抚孟芯缘垂落的发丝，“还是……呵呵，芯缘，今日这里都是自家人，芯缘尽可把哀家当成母亲说说贴己话，芯缘可有中意之人？还是，芯缘心中喜欢的是皇上？若真是属意皇上，哀家就替你做主……”
　　“多谢太后，芯缘和皇上之间只有兄妹之情，仅此而已！”也只可如此……
　　“当真？芯缘，你应该知道，哀家并非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可是哀家身为太后，也希望皇上能够事事如意，希望皇上在忙完国事的时候能够有一个解语花。皇上对芯缘甚是关心呵护，若是能够在一起，必是一段佳话！”她看着孟芯缘不为所动，看着孟芯缘依旧淡然，看着孟芯缘唇边不变的笑，心底暗暗有些佩服，佩服这么一个不过十九岁的女孩就能如此处变不惊，从容得体。
　　“谢谢娘娘的美意，只是，芯缘绝不为妃。皇上疼惜芯缘，也不过是把芯缘当成妹妹，而芯缘也视皇上为哥哥，其他的，绝无私情。”呵呵，若她真想为妃，恐怕今时今日，她早就不是这柠乐公主了吧！她，怎么可能会想要成为他的妃子？就算真的动了心，也必须死死压抑，时刻掩藏。一旦真的情感尽露，那么，等待她的恐怕就不是这一片平静了。
　　“既然如此，哀家也就不勉强了。”她重新执起孟芯缘的手，神情变得越发柔和，“芯缘既对皇上无意，那哀家希望芯缘能和雅儿成为好友。雅儿平日里虽然骄纵了些，对皇上倒也是真心真意。芯缘你算来还要年长雅儿一岁，芯缘就不要计较雅儿之前的无礼，权当是小孩子撒撒脾气，如何？”
　　“您放心，这些事情，芯缘早已忘记了！”终究，兜了个圈子，太后也不过是为了芮婧雅罢了。真累，这样的生活，真的很累。幸好，自己本无意参与到苍墨离后宫中的争斗之中，否则，若是天天这么度日，也真是会崩溃。也许，也是自己真的不适合这个宫廷吧，所以早已就注定她和苍墨离之间的结局！
　　“这样哀家就放心了，皇上至今只有珏儿一个子嗣，若是芯缘有心，就帮皇上和雅儿一把，让咱们皇家能够开枝散叶。”
　　“是，芯缘会尽力而为。”这样似是命令的话她有能说不的权利吗？这就是皇家，她早该看清的帝王之家。她笑了，微微福身，“娘娘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芯缘就先行告退了。”
　　太后笑得一脸满足，她深知孟芯缘向来就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去吧去吧，以后有空就多来哀家这里走走。”
　　等到孟芯缘的身影消失在永寿宫，待在帘后多时的芮婧雅迫不及待的出来，她兴奋地勾起太后的手，笑得天真灿烂，“姑姑，您说这孟芯缘说得是不是真的？她真的不会跟我抢皇上吗？”
　　“瞧你，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太后有些无奈，眼神中多了一抹宠溺，“姑姑早就跟你说过了，与其花心思在柠乐公主身上，还不如多想想怎么留住皇上的心。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这柠乐公主骨子里透出的傲气是不会允许她自己做出违背自己说出口的话的事情的！”多少年了，她阅人无数，尽管仍旧无法完全看透这个孟芯缘，她却也相信，既然孟芯缘说了绝不为妃，那么，就算皇上有意册封孟芯缘，孟芯缘也绝对不会就范。更何况，他们之间，又怎么会这么简单？
　　芮婧雅闻言心情愈加好，她抱住太后，撒娇似地说，“嗯，雅儿多谢姑姑！您放心吧，雅儿一定会想办法牢牢抓住皇上的心。雅儿这就回宫准备准备！”
　　“得得得，快回去吧！”太后安心坐上主位，眼底的笑意越加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