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里的破身》广易仁

33、工地干活

　　清晨，伴随着耳边不绝的机器声，我睁开了睡眼朦胧的双眼。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突然意识到我已经来到了石家庄，今天的民工工作正式开始，心中的好奇之感油然而生。
　　我从虎子那里借来了沾满白灰点的衣服，把头发整的蓬松起来，再加上一双开口的破球鞋，嘿，一标准的农民工。走出屋，发现一排排钢铁巨人的楼房，上面布满了像蚂蚁一样的小人，此时正在辛苦的忙碌着。
　　虎子是个小包工头，给我安排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工作，具体的事项找到李队后就会知道。我和小刘、朱涛、高飞在一起干活，小刘和我的年纪差不多大，他很早的就出来打工，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个经验比较丰富的好手。
　　平时有什么注意的地方小刘跟我说了一遍，我学到了很多的课本上学不到的东西。刚进门，就看到了含笑而立的李队。李队是个大嗓门，即使隔着很远我们也能清楚的听到那洪亮的声音，我觉得他不去唱男高音真是屈才了。
　　经过李队的简单介绍，我们明白了工作的内容，就是打扫房间。乍一听这个工作感觉很简单，其实不然。首先房间里面有很多的垃圾，我们的先扫出来，然后他们刷墙的时候，地面上掉了很多的灰点，我们必须把灰点全部刮干净，一尘不染啊。
　　因为主要的工作是刮地板，所以我们必须弯着腰工作。第一天干下来我是累的不行了，简直是腰酸，腿疼，脚抽劲，全身没有一块不疼的，屋里温度特别高，汗水像是自来水一样往下流，最后连吃饭的劲都没有了。但是我知道我必须的吃，不吃饭的后果可能明天直接昏倒在工地上。
　　我回来后，洗了个热水澡，没说什么，上床睡了。和别的民工相比我们已经算是贵族了，可以住四人间，还有热水。第二天早晨，我顶着个黑眼圈起来了，基本都是一夜无眠啊！我被蚊子恶毒的攻击着，全身捂得严严实实还是挡不住。哎呀，我都累成那样了，都能给咬醒了，你说该多少蚊子啊，群魔乱舞啊！倒是小刘他们则毫不在意，声称我细皮嫩肉的，蚊子都爱喝我的血。
　　一看时间，啊，快七点了，该上班了。蚊子这事晚上再说吧，于是我们赶紧翻墙出去吃饭。我们距离工地比较远，一般嫌去那里吃饭麻烦，就去小区里面吃，完了队里给报销。我们的工作时间是自由的，但是为了按进度完工，我们要求每天至少干八个小时。
　　第二天又是蹲着八个半小时，这时候全身酸痛不说，而且手和脚上还磨出了泡，稍微一动，就像是针扎一般疼。真是雪上加霜啊！晚上我拖着疲惫的身躯研究晚上的睡眠问题，要是蚊子不解决，这么下去就是铁人也要崩溃。
　　我马上去超市买了枪手和蚊香，对宿舍进行了大扫荡，实行三光政策。然后把门一关，翻墙出去吃饭了。晚上回来的时候看着满地的“尸体”，我满意的笑了笑。洗了个热水藻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三天，直到闹铃响了4边后，我才依依不舍的起床，昨天睡得太舒服了。我们早上洗漱完后，看到高飞还没起，就先去吃早餐，等回来的时候给他带点。我们去吃早餐的地方比较远，为了节约时间，我们都是翻墙出去的，鲁迅说过浪费时间就是变相的谋杀，我们可不想犯罪，本着这个原则，我们能省就省。
　　喝完豆浆吃完油条后，我们兴致勃勃的翻墙回去，突然一个保安闪了出来，满脸黑线的看着我们。一时间我们愣在了那里。这个我们确实有点过分，每天都在保安的眼皮底下翻来翻去的，太不给人家面子了。真当我们想把编的理由说出去时，保安忽然说你们走吧，弄得我们一脸的莫明奇妙。当我路过保安身边的时候，听见他小声地说不是那四个。敢情他把我们当成另一伙了，笑得我肚子都疼了。
　　今天的工作依然在进行，比前两天更惨。我把手上脚上的泡磨破了，流汗的时候就好像是往伤口上撒盐，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我依然咬着牙坚持着，因为我知道，破而后立，这是一个任何人都无法逃避的过程，晚上收工的时候，看着血肉模糊的手脚，闻着刺鼻的油漆味和涂料味，真切的感觉到了生存的不易。
　　第四天，我又顶着黑眼圈起来了，又他妈的被蚊子骚扰一夜，真是春风吹不尽，野火烧又生啊。无奈之下，我只好实行第二套方案，买了个蚊帐，哼，不信你还能进来，除非你会缩骨功。结果明天我哭着发现，它好像真的会，总是莫名奇妙的出现在蚊帐内，这是在逼我们用最后一招了，本来我也不想做得这么绝得，我又在床的两头点上蚊香，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周末我们放假一天，我坐着来到谭晓霞的家门口。“喂，小妮儿”
　　“臭刚子，你怎么好几次不接我电话。”
　　“最近有点忙？”
　　“忙个屁啊？是不是又跟哪个小姑娘勾搭上了？”
　　“咦，你怎么知道？”
　　“好啊，你这个变态，竟然是真的，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你出来一下”
　　“干嘛？”
　　“出来就知道了”
　　我看到了在窗口的谭晓霞，对她挥挥手。谭晓霞激动地跑了下来，扑到我的怀里。“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啊”
　　“真的假的啊？”谭晓霞眯着眼睛看着我。
　　“我一小学同学在工地当一包工头，缺人，我就跟着来了。”
　　“啊！你的手怎么了？”
　　“干活的时候磨的”
　　“为了看我去工地干活多不值啊”谭晓霞眼睛红红的说道。
　　“你少自作多情了，我主要是为了锻炼一下自己。”
　　“你再说一遍？”谭晓霞拧着我的胳膊说道。
　　“……”
　　和谭晓霞待了一天，晚上我又回到工地。晚上的时候，天气贼热，我们不愿意跑太远，就在小区南门的那个兴丰饭店吃饭，兴丰饭店和别的地方相比有点贵。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南门的那个服务员，看我们一身的民工打扮，有点看不起我们，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摆着一张的逼脸，而且我们买的炒饼比别人贵一块。有仇不报非君子，我们决定找个机会教训她一下。
　　机会终于来了，我们那天一块去南门吃烧烤，然后用家乡话点菜，跟她说话，弄得她一脸的茫然，我们乘机放肆的大笑。吃饭的时候故意的刁难她，最后她终于受不了了，结账的时候退回多收的那几块钱，恳求的说这样行了吧。我们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就放过她了。
　　随着工作性质的熟悉，以及身体素质的改善，原来感到很累的活，现在感到一点也不累了，越来越轻松了。开始刮地饭的时候手还疼，可是随着新的茧长出来后，完全感觉不到了。原来需要八个小时的活，现在之要六个小时就搞定了，不知不觉中，我向最潇洒的农民工转变。
　　下班后我躺在宿舍，看着《易经》，旁边的哥们儿投来敬佩的目光。“不愧是大学生还看易经呢。”
　　“瞎看着玩呢”
　　《易经》真是博大精深啊，相传周文王只参透了一半就已经建立了大周朝。旁边的小刘道：“听说已经能算卦，你给我算一卦吧！”
　　“我要是会算还在这里干嘛？”我冲他们笑道。
　　晚上睡不着，被小刘他们拉着去喝酒，在晚上灿烂的星空下，吹着凉风，来杯扎啤，点几个小菜，然后胡吹乱砍一番也是一大享受啊！
　　第二天，我接到一个电话，谭晓霞过来了，她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过来看我。进屋后，看着周围恶劣的环境，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干嘛不高兴啊？”
　　“看着你这么惨，我这当老大的也没面子。”
　　“其实我生活的挺好。每天有酒喝，有肉吃，晚上还可以洗澡，简直是最潇洒的农民工。”
　　“你手好了吗？”谭晓霞指着我手被磨破的地方问道。
　　“没事儿，已经好了。你哭什么啊？”
　　“我没事儿，心疼。”
　　“我真的没事，别哭……”我伸手抹去她的眼泪。
　　我跟她讲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会儿她就乐了，刚才的忧伤都不见了，脸变得真快，真是够没心没肺的。
　　“你还看易经啊？”谭晓霞拿起我枕边的《易经》说道
　　“没事儿的时候看看”
　　“这美女谁啊？”她指着书的第一页，指着小颖的照片，怒气冲冲的对我说道。
　　“小颖……”
　　听到这就是小颖，谭晓霞的脸上十分的不自然，当时我也没有多想，只是以为她在吃醋。
　　“你还是忘不了她？”
　　“我不想骗你，我忘不了小颖。”
　　“那我呢？我是什么？”
　　“你是我现在最珍爱的人啊！小颖已经成为了过去”
　　“如果，我说如果小颖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会选谁？”
　　“对不起，我不知道”
　　“陈子舍，你丫就是个混蛋，再也不想理你了。”谭晓霞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她直呼我的名字想来是很生气，但是我不想欺骗她，真的不想。本来来石家庄的目的是为了能接近谭晓霞，没事儿去看看她，但是第二次见面就被我搞砸了，等她消消气再去找她吧。
　　我看着小颖的照片，眼泪渐渐地涌向眼眶，心中像是无数只手在撕扯一般，异常难受。小颖，你在哪里？为什么没有你的一丝信息，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的好苦？为什么要我遇上你又失去你？
　　晚上的时候，我梦到了小颖，她穿着一袭白裙，站在学校的操场上向我微笑，阳光照耀在她苍白的脸上，她还是笑的那么的淡然，只是眉宇之间仿佛有化不开的痛苦和忧愁。“小颖，终于找到你了！”小颖没有答话，只是含笑而立，我感觉我们距离好远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