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幕十九】 ...
-
——为我做一件事吧，摘下那最高处的星星。
——请大人拭目以待，只要是您想要的，在下定当为你办到。
等待是时间总是最难熬的，新八左右摇晃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对面的人身上，有些探究的观察起来。万事屋的客人可谓是鱼龙混杂什么样都有，显富人家的委托也不是没有接到过，然而相比于那些有着盛气凌人架势的人，面前这一个仿佛有些不太一样。没有那样外露的架子，然而那样温和有礼的笑容又类似于另一种屏障，还有隐隐的气势都让人有种压迫感，以至于刚开始新八连他的长相都忽略了，这会儿再看才发现原来是不逊于桂先生的漂亮。
「真是的，明明是个男人为什么会想到漂亮这样的词呢，不过真心说的话桂先生虽然清秀但是仍然有男人的感觉，而这位……」新八的视线落在对面的人脸上，正好和他的对上，连忙低下头去，「糟糕了为什么心跳的这么厉害啊我明明没做什么啊为什么要心虚啊……」
“新八君……”
“新八几，神乐酱，开门啦！”门外突兀的叫喊声掩盖了那半句没有说完的话，新八连忙跑出去迎接，心里默念终于可以解放了，然而打开门之后他刚刚升起的感激之情一闪而过，“啪”的一声又把门和上了。
“银时，为什么新八他一看到我们就合上了门？”桂一脸严肃的问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人呢。
“……”银时想说如果他这样反应才是正常的，尤其是一大早看到这样的场景。他拉扯了一下自己合身的樱粉色和服，拉开门直接走了进去，“新八几是我啊，阿银。”
新八站在里门口几步的地方，默默看着顶着阿银和桂先生的脸却穿着女士和服梳妆打扮的两个美女走了进来，然后那个“阿银”还摸了摸自己的头就径直走了进去，絮絮叨叨的说什么“在那种地方打工究竟有什么好的了假发下次绝对不要去了宿醉好难过啊阿银的草莓牛奶在哪儿呢啊……”
“不是假发是桂，”长发的美女也进去了，“还有那种甜腻腻的东西还是戒掉吧，早说了会让你堕落的，武士只要吃简单的食物就好了，比如荞麦面。”
“其实你不过是想打压阿银的草莓牛奶抬高你的荞麦面的地位而已吧，告诉你是没用的，阿银才是主角哦草莓牛奶是被粉丝热衷的萌点之一哦。”
“小卷子你果然堕落了。”
“谁是小卷子啊混蛋假发！”
“不是混蛋也不是假发，是桂！”
“啊啊啊，究竟是谁啊你们，就这么闯进别人家一点也没有自觉啊！”反应过来的新八冲过去大叫道，“即使是伪装了脸也不行啊最明显的是性别好不好，那个卷毛，就是说你啊别喝草莓牛奶了阿银回来可就糟糕了！”
“喂新八几，冷静点啊……”丢掉空掉的草莓牛奶盒，有着两簇蓬蓬卷卷的短马尾的人无奈道。
“还有你，这位女士，虽然桂先生的长相很女气……啊不我是说清秀但是你这明明就是女人吧至少把妆卸了啊！”
“女……女气？”微微磨牙的声音响起，被形容做女气的人在考虑大白天行凶是不是违法。
“啊，这位客人请不要在意，看来老板他今天不会回来了不然改日再来拜访……哦不是，我是说留下地址我们改日去拜访吧？”新八一扭身对着还坐在沙发上的人鞠躬诚恳道。
“那个，其实……”
“咚。”脑袋上多了一个大包，新八倒地不起，露出他身后的橙色中华服少女摇头叹息道，“新八几一大早就这么闹，真是不让人省心阿鲁，妈妈我不过就是去带定春散步而已，看家这种事你都做不好么，居然放了这么多可疑生物进来阿鲁。”
“……我才没有你这样的妈妈呢，还有不是我放进来了……呃，大概……”新八语气不自然的停顿了一下，爬起来看着热闹非凡的万事屋一阵怅然，为什么做个普通的打工仔就这么难呢？
“所以说这就是你的委托？”已经恢复平时模样的银时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人问道。
“是的。”微笑着回答的男子把玩着手里一把合起来的折扇，将一个信封从桌子上推了过来，“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加倍。”
银时看着面前桌上的信封，厚厚的分量显而易见，可是他并没有如往常一样见钱眼开，反而多了几分探究，“既然如此仰慕为何不亲自去呢，要知道这种事找人代劳往往没有好结果的哟。”
“其中的难言之处不便细说，不过万事屋不是只要有钱什么生意都接么，还是说……”男子的目光在他身上一转，然后滑向还坐在他身边未褪去女装的桂身上，“旦那你果然兴趣非凡呢？”
“啊，知道了，这个委托万事屋接下了。”银时伸手将信封拾起掂了掂，“之后的事阿银我可不会插手了，有什么麻烦别找上来哦。”
“哼哼，放心。”将扇子打开掩住半张脸笑了，男子起身，“那就拜托了，万事屋的坂田先生。”
“不送。”
“银桑……”新八有些犹豫，端着泡好的茶从厨房走出来，给桂和银时一人一杯，“刚才那个人……”
“嘛，我来就好了这件事，新八几和神乐酱好好在家哦。”银时揉了揉头发道，“回来带醋昆布给你们。”
“银时，”在一边的桂突然出了声，“我和你一起吧。”
“嗯？”银时不明所以看过去，难得的他这个脑残的同伴带上了很认真的神色，“怎么了？”
“刚才那个人我有些在意，”桂略微思考了一下，“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却不知道是哪里。”
“……混蛋你根本就是想去吉原那种地方而已吧！说谎之前把鼻血擦干净啊你究竟脑补到什么画面了！”
“咳，银时，其实我是想要伪装去侦察而已，为了我们的攘夷大计，为了这个国家的明天……”
“够了，攘夷大计和吉原有个毛线关系啊，还有这个国家的明天落在你这种人手里就真的没有了啊，喂，别把鼻血蹭在我衣服上啊混蛋！”
“……神乐酱，”新八木然的转身对咬着醋昆布的少女说道，“到我家来吧，姐姐说有事和你说，顺便吃个饭吧，这里充斥着大人的肮脏世界千万要远离啊。”
“啊，新八几，其实我也很想大姐头阿鲁，不过只要不吃她的炒鸡蛋就好。”
当夜幕降临之际，坂田银时和桂小太郎，不，假发子终于站到了另一片铁灰色的天空之下，感受着同地上的歌舞伎町的灯红酒绿微妙不同的另一种熏芬。如果形容歌舞伎町是江户的不夜街，各个帮派横行有着以暴制暴的制度即使是警察的势力也不能够完全渗入，那么吉原就是在治外法权下融合了自由和束缚的奇异的世界，男人自由的天堂，女人束缚的地狱。
目光从身边络绎不绝的游女和嫖、客身上收回，银时难得的有些紧张，他习惯性的揉了揉那一头纠缠不清的银色天然卷，瞟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人，嘴角抽搐了几下归于平静。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这个家伙真的就这么跟来了，不，还特意又打扮了一下所以这会儿看上去和满街的游女没有什么大差别。
墨黑的发原本就带着柔软温婉的感觉，被松散的盘起来留下一缕在颈侧，盖住了墨色花纹缠绕的衣襟，延下去星星点点的融化在深紫色友禅染的缎面里，然后在裙角绽开出金色的菊花。一张脸施了粉黛，熏衣紫的眼影和红的娇艳的唇相映着，那双深色的眸子直直的望着自己，他几乎看得到那深沉中映照出自己的影子。
“假发啊……”
“不是假发是假发子。”桂严肃的反驳道，“好了我们进去吧。”
“喂喂，不要擅做主张啊，还有你穿成这样怎么进得去啊！”银时扶额，“我可是要去争取花魁大人的青睐哦，带着一个游女要怎么做到啊？”
“啊哈哈哈，银时，这么说是没用的。”假发子大笑道，忽而又双手紧紧攀上银时的肩膀，深色细腻的缎面衬得那段因袖口下滑而露出的手臂玉白无瑕，和海蓝色的波浪花纹纠缠在一起，“旦那，我们走吧。”
银时就这么有些懵懂的被带着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这吉原初来看去是一大片朱红暖黄的光晕，看得久了就觉得每一条街都是一样的光景，等走了一会儿后银时才有些了然，因为那些带着笑意又虎视眈眈的游女的目光在看到自己身边的人之后都失去了兴趣，因此他也才得以顺利的抵达花魁所在的杨屋，当然这也是今天那个人透露给自己的。
“就是这里了。”银时终于脱开了被搂着的手臂，望着近在眼前的帘子，“啊，弄得阿银我也好奇了呢，传说中的花魁啊。”
“旦那，我们进去吧？”假发子掩唇一笑，伸手掀开了深红色的帘子，“好奇就亲眼看看好了。”
银时没有回答，拿出了一张烫金的信函丢给门口立着的侍女，看过之后侍女立即热情的将他们引进去，一边还说，“旦那这次的礼金就属您给的高呢，想必花魁大人也该心里有数，今晚您就抱得美人归了呢。”
“谢你吉言了。”银时敷衍着跟在后面，在离上面的高台最近的位置入座，四下看看坐在别处的人虽然揽着美人却也都若有似无的看向他这里，不禁扯了扯自己身边的人问道，“假发啊，觉不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啊？”
“不是假发是假发子，旦那。”桂按住扯着他袖子的手，轻轻的倚着银时低声回答道，“花魁可不是那么容易接近的，先要递上礼金，太少了人家连见都不会见你的，然后见面熟悉之后看不上你花魁也还是可以走人的，看这一屋子的人也都虎视眈眈呢。”
“真是麻烦啊，早知道不接了。”银时当然感受得到那些视线里无声的压力，“阿银我第一次做嫖、客就被安排这么难攻陷的角色，难道就不能从初级的任务做起么？”
“说起来……似乎不是第一次啊？”桂难得用不确定的语气道。
“别胡说啊，阿银我可是相当洁身自好的。”银时立即撇清关系，“肯定是假发你做了【哗——】的事然后非要拉上阿银我垫背。”
“我是说那个时候，”桂用手指托着自己的下巴回忆着，“高杉他曾经带我们去过……”
银时沉默了一下，转开头去，“那种事谁记得啊，不过那家伙倒是一如既往的没节操就是了，穿件浴衣还一定要那么鲜艳，不露胸膛和大腿会死么那个混蛋……”
碎碎念的话语截断在喉咙里，桂觉得奇怪抬头就看到了银时隐隐有些微妙的表情，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他看到了，或者说所有人都看到了，不知何时进来站在门口的人，一瞬间的寂静之后是众人若无其事的继续刚才的事，而此刻却显得尤为欲盖弥彰。
立于众人视线之中的女子略微颔首，却分明展现出更加摄人的气场，她轻移几步后一顿，拖地的长褂自然的从肩上滑落，静静落地的木兰色的轻薄绸缎上开着洁白的雏菊，在向上看过去就被艳丽的紫色之上翩然欲飞栩栩如生的绣金蝴蝶夺去了呼吸。然而她本人却仿佛感受不到这样炙热的注视一般，单手一扬迈步，踏着三味线断续有致的曲调踏上了最前面的高台，略微低头行礼之后跪坐在软榻上了。
“不愧是花魁星辉啊，这样的姿色怎么看都不会厌。”
“哼，今晚星辉肯定是归我的。”
“瞧瞧这气质，这身段，可不比高高在上的那位差呢。”
身后已经响起了窃窃私语，音调控制的正好让人听到却不致于传开去，而那集众人注意于身的人却全然没有反应，相反的扬起了一抹温润的笑意，让人看得更是心痒难耐，恨不得即刻就能带走这位尤、物共赴二人世界。
“银时，那是……”桂压低了声音道，眼中闪过最初的惊异后转而深沉下去，不再言语。
银时没有接话，他只是死死的盯着那个身影，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挑起眉毛仰头将面前杯中的酒喝光。然后拿过清酒亲自斟满了一杯，起身就朝着万众瞩目的美人走了过去，原本就离得不远的距离几步就到头了，他反身一坐手一转就将酒杯举在了星辉的面前，红色的瞳闪出邪恶而帅气的光芒，正如此刻在一边唇角绽开的笑。
星辉原本低垂的的视野里先是出现了一杯酒，然后抬高看到了一个男人，带着自己见过无数遍的名为欲望的神色，再将视线落回这一杯酒上，静默几秒伸手接过。白瓷酒杯原本就小的精致，这样一来两个人的指尖不可避免的触到了一起，星辉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就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攥住，那是一双有着薄茧在回忆中无数次描绘过的熟悉触感，连带着那声音此刻都仿似有了另一种难以名状的诱惑力。
“今夜，美人可愿赏光一会？”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幕十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