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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 ...

  •   第二天是尹梅的案件送达调解书的时间,何处赶到法院的时候,当事人全部都到了,法官在庭外问两人是否和好,尹梅轻轻的摇了摇头,问赵平飞的时候,何处看到他犹豫了,在何处刚刚冒出一些希望的时候,赵平飞也摇了摇头,于是,何处的希望在他们两个同时在调解书的送达证上签字时,完全的破灭了。
      何处瞪了赵安飞一眼,本来她以为赵安飞说的换一种方式让他们和好,没想到,他的方式直接导致两人分得更快。
      赵安飞的父母都在一旁劝两人,可是看到儿子与媳妇都在离婚调解书上签字后,赵妈妈当场脸色白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子,便倒地上去了。
      这边刚刚领了离婚书,那边一堆人便手忙脚乱的抬头赵妈妈往医院去了,尹梅领着儿子也跟了去,何处在想,她要不要跟去,就见赵平飞背着赵妈妈,而在身后扶着的赵安飞唤了声何处,让她帮他拿材料及拎公文包。
      搞什么啊!有必要闹成这样子吗?
      突然间没了原告与被告,就连这被告代理人,也在瞬间不被原告方看成对立的了,何处扭头看那些法官的时候,他们对这一团乱的情况,居然好笑的摇头,要换作是她,她也会笑。
      在医院的时候,何处看到赵安飞的父亲总是有意无意的将视线落到她的身上,她便尴尬的笑一笑,想想小学的时候,看到赵安飞的父亲,一直觉得他是那种非常令人尊敬的人,现在这种感觉也没变,不过现在,她更有一种惧畏感,这种惧畏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或许,是因为她代理了尹梅一方,或者,是因为赵安飞跟她的关系。
      赵安飞显得有些焦急,时常走来走去,偶尔,他就停在她的身边,稍稍有些燥动,他便又走了开去。
      医生诊断后,下的初步定论是赵妈妈有冠心病。
      “没事的,我妈妈也有冠心病,平时注意别急着了就没什么事的。”何处扯了一下赵安飞的衣袖,说道。
      她的话对眼前这些人并没有起到太大的安定作用,该忙的还在忙,该乱的还在乱,感觉到肩上有人拍了一下,何处一回头,赵安飞的父亲向她露出了浅笑来。
      何处觉得赵爸爸的笑容里,有一种特别的意义,她揣测不出来,但是他向她示好,让她有些感激,前面担心赵家那边会不会对她心存芥蒂,赵爸爸的这一笑,她便不再担心了。
      院方要赵家给赵妈妈办住院手续,说是要继续检查,除了心脏可能有问题,她的血压过高,而且,更大的问题是,因为赵妈妈还患有糖尿病,根本就不好用药。
      “你妈妈的病,真的很多啊,可以比上我妈了。”人的年纪一旦大了,都会得这些病,但是何处的老妈是年轻时便染上的,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很是习惯怎样对待与照顾病人了,看到赵家的慌乱,觉得没那样的必要。
      赵安飞露出了一丝苦笑来,缓缓道:“所以我才会想要回来了,离得太远,不方便照顾,老人家又不愿意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何处在心里“哦”了一声,原来,他买房子是为了照顾父母啊,她还以为他真的为了结婚购置的。
      何处对这家医院非常的熟悉,便自动的领着赵安飞前去办理相关手续,绕了一圈,她找到了何方,同时,也找到了秦天祥。
      秦天祥与赵安飞并不是很熟,仅仅因为是小学同学的情谊而握手示好,一听赵安飞说的情况,估计两人也帮不上大忙,必竟赵妈妈所患的病并非属是他们的专业医治范围内,不过因为是本院的医师,去给主治医师打声招呼,还是小意思一件的。
      这年头,很多事情都需要那么一点的关系,即便是这样的小事,有声招呼,医师便会特别的加以关照。何方拉拉何处,悄声说:“这么快就见对方家长了?都快成了他家的人了。”
      何处的脑袋一懵,这哪跟哪啊,她不过是,不过是热心了一点点罢了,就当是,帮小学同学,也应该啊……。
      等所有的手续办的差不多了,要再进赵妈妈的病房时,何处在房门外停下了脚步,赵安飞回头看她,她吱吱唔唔了一声,丢下一句:“有事……。”,便逃了。
      赵安飞一直转着身子,看着那个如火烧屁股一样的女人片刻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眼神黯了黯,秦天祥的模样渐渐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
      不想对他有所猜测,不是因为自己无所谓,而是因为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个资格。
      以前看一些小说或者电影,很不喜欢里面的男女主角猜来猜去的,可是,最近我却发现我自己不停的在猜,猜他话里蕴含的意思,猜他行为背后的真正想法,甚至,在猜他跟我们共同的小学同学是否有些什么……。
      没想到我也会学别人那样去猜,之所以会这样的去猜,我想,是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应该站在什么位置吧,尽管,他说我们已经开始了,可是,我还是不能确定。
      呼了一口气,额前的刘海被她吹的飞扬了起来,看看自己打上去的文字,自己都会觉得怪怪的,不管了,也算是一种记录吧,将日志发表后,她才去看留言,一打开,居然“哗啦”的流出了一堆的留言来,何处吸了吸鼻子,她不知道是自己的博客真的吸引人,还是网上无所事事的人太多了。
      前几日,何处将自己与赵安飞小学的一些事迹搬到了网上,本来只是想,既然是自己的日志,那自己的回忆也可以作为很重要的一部分摆在上面啊,没想到,那些回忆性的日志,居然带来了她博客的高人气。
      这些人,都是抱着一种好奇的态度来看的,有很多人在说和她有过相似的经历,在小学的时候暗恋班上的同学,但是,没有人是可以坚持到现在的,所以,他们都在看,看何处的后续发展会怎样,就像帮他们在完成一个他们最初的梦想一般。
      “吃饱了饭啊……。”何处一边浏览着留言,一边乐的掩嘴,在网上被人关注的感觉,还不错啊。
      走在路上的时候,有一群男生穿着直排轮一路欢笑的从她的身边滑了过去,何处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年轻的感觉真好啊。拍了拍自己的颊,她的青春,为什么就没有过那种洒脱的体验呢?垮下肩来,如老妹说的,她是发育太迟还是过渡期太短啊?
      秦琴约她出去写生,写生,几百年前她似乎做过这种事,现在这年头,谁都在拼命挣钱,谁还有那兴致啊,不过,她最近除了柳丁的案子,手头上也没别的案子,抽个空,跑到外面转转也不错,将何方从被窝里挖了出来,她们正往水天处走去。
      “为什么拖我去啊?我不会画,也不爱画,我最恨画画。”何方一脸的不满。
      何处当她是在嫉妒,嫉妒她的老姐会画画。
      水天处歇业一天,按秦琴的说法是,反正有的时候一整天也不会有一只苍蝇飞过,何况,今天两个店主都要外出写生。
      “两个?秦天祥也去啊?”何方尖叫了起来。
      “来了。”秦琴向着不远处招了招手,然后在三人的注视下,穿着白色衬衫的秦天祥一路小跑了过来,斑驳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何处看到了他松软顺滑的发丝在他的跑动下轻轻的跃动,配上身后长的葱郁的树冠,突然有种很漫画的感觉。
      “写什么生啊,拍照不是更好啊。”何处低声嘀咕,如果现在有相机,抢个镜头的画,画面也定是极唯美。
      四人在等车的时候,一辆车子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何处觉得车子看上去有些眼熟,在车窗摇下来后,她真到了赵安飞的脸,嗨,真巧!
      另一边的车门也打开了,柳弦优雅的步出车外的时候,何处的心脏扯了一下。
      面对着他们,柳弦一脸灿烂的笑,秦天祥有礼的和赵安飞以及柳弦寒暄了起来,何方本是不想跟他们一起去的,趁何处一个不注意,竟拉开了赵安飞的车门,坐了上去,想逃掉跟那三人外出的机会。
      赵安飞一脸笑意的看着何方,扭头问她想去哪。
      “去哪都得,就是不想跟他们一起去干些无聊的事,浪废精力啊。”
      “他们要去哪?”赵安飞瞟了眼车外的何处,继续问。
      “去写生,居然拖我去,我去干什么啊……。”
      “那我们一起去吧。”何方没说完,赵安便飞答道,何方愣了愣,望向赵安飞的眼睛半眯了起来。
      赵安飞向其他人招了招手,“我也参加,大家就不用再等车了,坐我的车吧。”
      话毕,在车外那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柳弦抢占先机的又滑进了车内,坐上了副驾驶座。
      “你不是还有事?”赵安飞看向柳弦的时候,忍不住的瞥起了眉来,如果柳弦一定要赖着去的话,这车子,后座坐四人恐怕有些挤。
      “难得一下遇到这么多的同学,我也要去玩。”柳弦说话的时候,感觉有些像在撒娇,何方望向柳弦的时候,紧紧的皱起了眉,望了眼车外傻呆呆的老姐,她考虑还是与他们同行。
      何处怕晕车,秦琴也怕晕车,于是何方与秦天祥坐在后座的中间,靠着车门的一边坐了一个敞着车窗贪婪呼吸着窗外空气的女人,四个人,确实有些挤啊,秦天祥坐在何处与何方的中间,何处的头发因为被窗外的风扬起,不时的粘上了他的脸颊,有时候感觉痒痒的,他便略微的将头向何方靠了靠,于是,何方的眉拧的更紧了。
      前排的两人倒是挺轻松的,柳弦一个劲的和赵安飞说着些什么,何处听不懂,于是不关己事的继续吹她的风。
      秦天祥实在受不了何处乱飞的头发了,伸手将何处的发丝拔向了另一边。
      赵安飞望了一眼观后镜,抿了抿唇。
      何方开始与柳弦抢话茬,拖住赵安飞聊天,话茬一旦被何方抢了过去,柳弦便没了插话的机会了。
      “我家的电脑好像有些问题,你也知道我老姐,太笨了,让她弄了半天,差点让我的宝贝报废。”
      “那是我出钱买的,怎么变成你的宝贝了?”何处反驳。
      何方大大的白了笨蛋何处一眼,继续跟赵安飞说:“安飞哥有空去帮我整整吧。”
      柳弦的眼光一直来回的梭视着何方与赵安飞。
      “我也会修啊,今天回家时我顺便帮你弄一下吧。”秦天祥说。
      “不要,你是外人。”何方立刻斩掉他的话。
      “找拍呢?”何处瞪了眼何方,声音放得有些低,老妹的态度有些奇怪,而且放肆。
      柳弦的脸色变得不那么好了,赵安飞的唇也抿得更紧了。
      车子里有了一小会的安静,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过话的秦琴轻轻的吁了一口气,从一开始,感觉就有些糟啊。
      一路驱车来到了离市区最近的风景区,赵安飞停下了车子,接下来,他们要徒步爬到山顶的凉亭,秦琴他们将会在凉亭那里取景。
      赵安飞与柳弦是事先没有做过准备的,何处他们事先便作了野餐的打算,于是水和食物都带了不少,食物应该是够了,而水,似乎不够。刚好赵安飞车上没了纯净水,于是,爬山后不到二十分钟,柳弦开始喊渴。
      水只有四瓶,何处首先将自己的那一瓶水给了柳弦。
      又二十分钟后,秦天祥的那瓶也给了柳弦。
      赵安飞拎着何处带来的食物,柳弦便拽着赵安飞的衣摆。何方不断的跟赵安飞谈些有的没的,赵安飞偶尔回头,后面那三人并肩缓缓而行。
      “何方很缠安飞啊。”秦天祥说。
      何处勉强的笑了笑,口有些渴,看着前面那怪异的三人,何处突然想起了小学最后那段时光的干渴来,想起了柳弦漂亮的小水壶来。
      风景区不比十几年前,因为游人比较的多,所有政府有在山道上砌上青石台阶,旁边有护栏,台阶比较的宽,但是不时有人上山或者超越他们,三人并行,便总会显得有些挡路,不知不觉得,六人的三三队伍变成了两两而行。
      在赵安飞那里被何方抢了兴致的柳弦开始与秦天祥畅快而谈,在小学的时候,她压根就没注意过秦天祥,要不是赵安飞的说及,她想她即便是遇上了,也绝对不知道秦天祥跟她也是同学,现在看来,这同学,也还挺不错,除去英俊的外表,温文的气质,他的职业也是相当的不错啊。
      何方本是与赵安飞并行的,但是发现柳弦转移了目标,跟秦天祥谈笑风生后,她将何处唤了过去。
      “老姐你还真懒,真让安飞哥一路帮你提东西啊,你自己好歹也提些啊。”
      何处有些窘,本来赵安飞要帮她提东西她有推却,可是却又不想因为她的推却让其他人过于关注他们,便放手让他一个人提了,现在走了这么一大段路,她光是往上爬便已经气喘吁吁了,赵安飞提着那么沉的东西,估计应该也不轻松。
      她伸手去提,赵安飞不多说话的真的均出了一半的东西给了她,何处好笑的想,他可能是真的累了。
      两人的心里都在暗暗的计较着些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何方已经跟秦琴凑到了一块,现下,六人分成了三组,行走的距离也渐渐的拉得有些开了。
      “赵妈妈的病,怎样了?”他有机会出来跟他们一块玩,家里的问题应该不大了。
      “已经出院了,在家休养就可以了,心脏的问题需要以后用药物来控制。”两人的说话声都不大,偶尔后面柳弦快活的笑声传入他们的耳中,他们却都没有回头看倒底有什么可乐的。
      “你在深圳那边的合约,多久到期?”何处问,问完了才想,这样问有没有不妥。
      “年底。”赵安飞凝了凝眉,“偶尔会想,我要不要先跟那边协商一下提前解约。”
      “不是吧,一千万啊。”何处自言自语,她始终不法释怀赵安飞说的他最大的案子标的有一千万。赵安飞却听到了,扯唇一笑,道:“你变成财迷了。”
      “还好啊,有钱其实可以办很多事啊,如果我有钱了,我就带我老妈去最好的医院治病,带我全家的人去旅游,要知道,我爸我妈还从没坐过飞机呢,我想趁他们身体还行,带他们去玩,嘿嘿,而且我也没坐过飞机。”何处笑,赵安飞看着她眉眼都笑成了弯月状,不由得他也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有仇富心态。”从她以前的表现来看,她对有钱人、爱显摆的人,没太大的好感啊。
      “我不是仇富,是不喜欢别人挥霍,你想一下,吃一个早餐,需要吃九十八块吗?纯粹是显摆啊。”
      她介怀的事还真多,赵安飞想起她小的时候,对某些计较的事情,总是无法释怀,倔!
      “你真倔!”赵安飞突然说。
      何处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说她倔,不知道是为何。
      “我以前挺倔的,现在已经不那么倔了。”何处觉得爬得有些累,所以她要聊天,尽管口渴,但是只有一直的和他聊天,她才不会那么的累。
      “每个人的成长,都不那么的一帆风顺的,成长的时候,很多的挫折,都会将一个人原本的那些锋芒,打磨的光滑,我已经被打磨过了。”何处低头笑。真TMD累!
      “小学升中学,本来我以为我可以升上重点,可是却发挥失常,我妈在知道我的成绩后,一个月没有说过话。”
      “中学再升的时候,我的成绩还不错,但是,我妈妈的病却又多了几样,于是我放弃上高中,念了中专,可是九七年中专并轨不包分配了……。”
      在赵安飞一路重点的变得闪闪发光时,她的人生一直都在打叉,将她与他的距离叉的遥不可及,所以,在十一年中,她从没去刻意打听他的消息,因为即便是无意的听到,她也会难过不已。
      “中专毕业,我有去我爸的单位做临时工,扫扫地,擦擦桌子,倒倒茶,那个时候在想,为什么我梦想的生活最后会变成这样。”
      “我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临时工,时间久到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会这样做着社会坚实砥柱时,我失业了。”
      “人说为了半斗米折腰,我折腰换来的那半斗米还不如人家的多,到最后还落了一个失业的下场,单位最大的那个领导在遣散所有的临时工的时候说:你们有本事,也就不需要仰着父母的鼻息过生活了,都是一群没出息的人……。”
      “那个时候真想将那些遣散费全扔到他脸上,然后趾高气扬的将他气个半死,可是,那笔钱对我家来说,还挺重要的。”何处笑的有些勉强。
      “所以,你现在问我,何处,你还是不是我以前认识的何处,连我也不知道我还是不是。不知道是一个长大了的何处,还是一个已经变了质的何处,我已经倔不起来了。”
      赵安飞将手中提的东西换了一只手,看起来好像还是挺沉的,然后何处感觉手中一轻,他将她手中的那部分东西又提了过去,全放在一只手上拎着,空下的手,执起她那只因拎重物而勒得发红的手掌看了看,然后握住。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何处。”
      何处的眉眼都笑开了,“现在都好了啊,我好像转运了,以前听一句话听得很腻,说:努力总有收获,真的很腻,腻到了没感觉,等某天对这句话突然有感觉的时候,我开始转运了,呵呵。”
      “渴吗?”
      很渴,眼看快要到山顶了,何处回头望了一下,那几人落下的比较的远,她还不知道自己爬山竟是这么的厉害。
      “前面有口井,我们在那里等他们吧,顺便休息一下。”一发现到自己的厉害,她便真的累了。
      “趁我老妹没来前,赶快喝,不然的话,她一来你就别想喝这个水了。”何处撒开了赵安飞的手,以手捧水,啜饮了起来。
      “何方?为什么?”
      “学医人的通病啊,她会告诉你,这山里的水会有多少的细菌微生物,喝了会引发多少的疾病等等,就好像你只要喝了一口下去,你就已经离喝孟婆汤不远了。”
      赵安飞笑了起来,学着何处,棒着水喝。
      “真是渴死我了,像渴了几百年了一样,感觉像回到了小学六年级,那段时间,就是渴,每天都渴。”
      赵安飞用手背揩了一下嘴角的水渍,看着何处的嘴角流着一串水渍,不由的伸手便揩了去,指腹触到她的嘴唇,却停了下来。
      感觉到他手指在她的唇上停留的时间过久,何处的眼睛转了转,不知道若现在她将头移开,会不会显得突兀。
      “你们居然喝这里的水,很脏的。”果然有人反对,但是反对的人却是柳弦。
      何方越过她,走到井边蹲下来二话不说的捧起水就喝。
      把她也给渴坏了,柳弦一人喝了她们三瓶水,最后那一瓶因为秦天祥喝过,她死也不肯喝,所以一直忍着。
      秦天祥也蹲在秦天祥的旁边俯头喝水,秦琴更是细心的将她的瓶子装满了水。
      柳弦在这群人里,感觉有些像异类,不过柳弦自己不那么觉得,就算是异类,她也认为是因为她所处的社会阶层造成的,她的社会阶层及家庭教养,跟他们都不是同一阶层的。就算是对赵安飞,她也如此想,因为她非常清楚的知道,赵安飞小的时候家境状况是怎样的。
      好不容易众人在凉亭挑好的角度摆下了画架,有三个无所事事的人坐在石凳上极目远眺,不过十分钟,不知累的柳弦又开始了她了聊天,何处好笑的望着柳弦,她真的挺能聊,不过若能做到秦琴那种程度,才叫做真正的入定,不管这边的那些人聊得如何的尽兴,她都可以不受干扰的一路画下去。
      相对于秦琴,秦天祥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是因为柳弦的原因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赵安飞一直没有说话,静静的眺望着远方,他对柳弦说的,也不感兴趣,从山顶,可以看到大半个城区,这个城市不大,转来转去,他总会遇上一大堆的故人。
      最幸运的便是遇上了何处,那天在餐厅里他转过身看到何处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狂跳了好几下。
      他转头看何处,何处望着远方,也有模有样的在画布上染抹着什么,看上去,还比较的认真。
      她长的不那么漂亮,可是却可以让他在分开十一年后,再次看到这张脸,觉得兴奋,这张脸,她这个人,都是世界上唯一的。
      他这样跟柳弦说,柳弦反驳他说:“我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
      谁不是呢?即便是长像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可是他认为的唯一,和柳弦所理解的唯一,是不一样的。
      “你画的真丑。”赵安飞评价何处的画。说何处的画丑,是因为有秦琴的画做对比,一比较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何处抿了抿唇,将画解了下来,递给赵安飞说:“送给你。”
      赵安飞苦笑了起来,“要是我说画的好的话,估计你就把它扔水天处寄卖了吧?”
      在一旁听着他们对话的何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其实赵安飞了解何处,已经到了某种程度了。
      幸好,柳弦虽然喝了三瓶水,但是对食物,她并不如对水那样的渴求,所以原本四人份的食物,也刚好够所有的人吃,柳弦只吃了很小一部分,便是何处吃的挺多的,何方给了她好几记白眼,到最后索性凑过来说:“老姐,别吃的跟猪似的……。”
      将最后一块蛋糕塞进嘴里后,何处开始舔站在指尖上的蛋糕屑。
      “啪!”何方拍上了她的手,“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手,刚刚还拿过画笔,上面也不知道有多少的化学原料或细菌,居然还舔!”何方最不能容忍老姐的不讲卫生,现在的何处,感觉眼前的何方,比何妈妈还凶。
      接过何方递给她的面巾纸擦拭着手指,不经意的便瞟到了赵安飞与柳弦,这两人都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相较于柳弦的拧眉,赵安飞是面无表情,不知道他们都在想些什么。倒是身后有人笑出了声来。
      何处与何方将视线投向发出笑声的秦天祥身上,那家伙笑道:“她小时候就是那样的,一直都没怎么变啊,你都不知道,她小学时那课桌乱的啊。有一次,课都上了一半了,她连课本都找不着,最后趁我不注意,把我的课本拿了去。”
      何处不记得她有没有拿过秦天祥的课本,不过,上课经常找不到课本倒是真的,相信全班没有人的课桌会比她还乱,所以老师给她的期评常常是:该生生活习惯过于邋遢……。
      柳弦的脸上浮上了浅笑来,赵安飞不知道将视线投到了什么地方,对于秦天祥的话,他相信他更有体会,他比秦天祥更加知道何处是怎么回事。
      秦琴突然插了一句话,问道:“何处跟堂哥是同桌?”
      “嗯。”秦天祥点了点头。
      秦琴在瞬间,表现出一脸的恍然大悟,在何处与何方的眼里,在柳弦的眼里,还有,在赵安飞的眼里,秦琴的那个表情显得太过怪异。
      怪异,却没办法当场破解。
      “好累啊!”将洗干净了的自己往床上一扔,何方发出了一声哀号来,除了爬山带给她的疲累,周旋于那几人之间,让她更加的累。
      半眯着眼望着坐在电脑前的何处,对着何处的背影观望了良久。
      “老姐,你累么?”语调软软的,像是快要睡着了般。
      “累啊,手累,脚累。”何处笑。
      “骗人!”将头扭向另一边,何方不再理会何处,不久之后,平稳的呼吸声证明何方已进入了睡眠状态。
      确定何方已经睡着了,何处打开了她的博客。
      深吸了一口气,她开始敲动键盘。
      “下山的路上,她和我走在了一起,我很是高兴,可是我不知道,接下来她要说的话,会让我再也高兴不起来。
      她要我放弃他。
      她说她对他的感情,是我比不上的,因为她跟我一样,对他已经执着了二十年了。
      她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执着于他的,所以她很肯定的说,她对他,比我对他要多很多。
      感情要用什么来衡量?是长度,还是浓淡?
      我一直没办法作声,除了她的直白让我处在惊讶当中,她对他执着的程度,也让我震惊了。
      她告诉了我,我与他们空白的十几年,他们在做什么。她们不单单是小学同学,还是初中,高中,大学的同学,就连现在工作,都在同一座城市,她告诉我,若说我跟他同桌了九年,那么她跟他,已经相处了近二十年。
      心脏有些隐隐的痛。
      她说:你有每个周末跟他一同等公车回家吗?
      她说:你有参与他每场球赛的加油呐喊吗?
      她说:你能数出他所有获得的荣誉吗?
      她说:你知道如果他放弃掉现有的工作,他会失去多少吗?
      突然间,我感觉我像一个突然闯入他们间的第三者,在我不知道的那十一年中,她们是那样的接近,在我以为这个空间还存不存在他们的时候,他们中间也在发生一些什么故事。
      我要不要放弃?
      老妹问我累不累,我已经累了一整天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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