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为君沉吟画桃夭》周梦川

26、第二十六章 帮主驾到

　　虽是提议，却容不得拒绝，郭靖只好点头答应。主动权在欧阳克手里，他只能咬牙一搏。

　　话说丐帮弟子也不放心将小命挂在郭靖腰上，但看那阵势，郭靖说不准就赢了呢？换他们上的话，小命估计渣都剩不了。权衡之下，他们将一颗颗希望的种子悉数托付在郭靖身上，只盼他能旗开得胜，大家安全离开。

　　黄蓉看不穿欧阳克心中所想，只注意到他发话之前的杀机闪过，不由担忧郭靖的安危。她跑到郭靖面前，拉着他的衣摆：“靖哥哥你一定要全力相拼，别管他花招满天飞，以不变应万变才是真的，千万要小心啊。”

　　她一点不怀疑他会被欧阳克打死，他学降龙十八掌的这些日子，才和她打平手而已，欧阳克……郭靖是决胜不了的。

　　所以她想好了，郭靖一有危险，就过去挡在郭靖身前，刚好她有软猬甲，不用担心受一掌就回归西天。

　　见黄蓉与郭靖亲近，欧阳克气不打一处来，沉脸喝道：“郭靖，接招吧！”说完他执扇急速向郭靖攻去。

　　要说郭靖也是很不容易了，用江南六怪的武功抵挡了几招，发现他一个人根本没有六个师父一块儿上的效果，只好变换了招式，用起降龙十八掌来。

　　这一试，觉得效果还不错，欧阳克再不小瞧了他，打开铁扇严阵以待。郭靖自觉倒霉，才刚有一点畅快之感，欧阳克就亮出扇子兵器，这下才冒起的势头又被无情打压下去。

　　欧阳克先时不将郭靖放在眼里，交手一会儿才发现他竟会降龙十八掌，前五掌内劲十足，让他险些吃了亏。

　　好在郭靖变来变去，也就变了十五招，都没新招了。而且从头打到尾，竟没有变变顺序的意思，这让他慢慢摸出一些门路。

　　可这时郭小子开窍一般，终于知道换换顺序，如此一来他又无法快速找出破绽。更气人的是，郭小子似乎在他的攻势下，招式运用越发熟练，连内劲也开始接得上来了。

　　作为在一旁观战，俗称围观群众的丐帮弟子大惊，那差点被他们误会的小兄弟竟然会降龙十八掌？！而且光他们能看出门道的，细数之下竟有十几掌，掌掌不落。嘶……难道这小兄弟竟是洪老帮主的爱徒不成？还好，他们没逞强上去送死，可见他们很有先见之明。

　　却说欧阳克见郭靖拿他喂招，心下一乱，暗想这么拖下去反而不美，也就撤了戏耍郭靖的心思。扇子猛开，打向郭靖的面门，他使出一招欧阳锋自创的灵蛇拳，就要往郭靖心口招呼。

　　黄蓉大叫一声，立刻飞身过来，却终是迟了一步。眼看郭靖就要命丧此地，在众乞丐的惊呼中，黄蓉心下一凉，却见一个灰绿人影骤至，挡在郭靖身前硬化去了欧阳克的招式。

　　看清来人，长相妖孽的乞丐大叫：“是洪帮主！兄弟们，洪帮主赶来救我们啦！”

　　却见洪七护住郭靖，拂手挡去了欧阳克的杀招，他运了八成功力在掌，却突地发现欧阳克根本没使全力，这一来欧阳克心脉必损！好在他老人家几十年的功力也不是吹来的，早已做到收放有度，他立刻收回自己的一半内力，只想将欧阳克打开去。

　　不想欧阳克却突然发难，迅速将功力运足，袖中暗藏的毒粉也顷刻发出，朝洪七袭去。

　　洪七不愧名为五绝之一，毒粉无色无味，他不曾看到，但他看欧阳克手法怪异，直觉地就将郭靖踢去一边，捂住口鼻使出逍遥游借力飘退。

　　挽过扑来抱他的黄蓉，他转身对欧阳克道：“不愧是小毒物，竟然还玩撒毒粉，这么狡猾！依老乞丐看，蓉儿你干脆把小狐狸的外号让给小毒物算了！”

　　洪七着实气闷啊！他堂堂混迹江湖几十载的丐帮帮主大人，差点着了欧阳克的道。还好他老人家还算身子灵活，不然老命就丢了。话说，欧阳克也不愧是小毒物，连玩阴的也和老毒物招数九成相似，还好他老人家和老毒物打交道也算久了，这才没中招。

　　这下黄蓉知道刚刚欧阳克那一挥手是洒毒，不由责怪地看他。真是，她这么喜欢洪七，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欧阳克这不是让她左右为难嘛！

　　不过黄蓉看他也没用，欧阳克本来就没想过要了郭靖的命，谁知来了洪七公，能要了洪七的命就不能错过机会，政见不同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最后一击不成，欧阳克弯腰施礼，朗声道：“不知七公在此，晚辈得罪了。”

　　洪七可不好糊弄：“嗯哼，我看你就是看清了我老人家在此，才这样得罪我吧。”

　　起身，收回扇子，欧阳克笑道：“晚辈不敢。七公乃是鼎鼎大名的英雄豪杰，想来也不会与我这般小辈计较，否则不是失了颜面嘛。小辈也不过班门弄斧，算是送给七公的见面礼了。”

　　“七公，你怎么来了？蓉儿好想你哦，这些日子都没人夸蓉儿做的菜，我都不怎么想动手了。”见欧阳克话里尽是棉针，黄蓉不由抓着洪七的袖口撒起娇来。

　　拍拍她的手，洪七吞吞口水回忆：“唉，我也想念蓉儿你做的菜啊。自从你给老乞丐做了那两个月的菜，现在我走到哪里都觉得饭菜不合胃口，都已经食不知味了……”

　　可惜她不知道，洪七这次来就是为了吸引欧阳克的注意力，好先下手为强，又怎么会真的忽略他的挑衅？洪七要的就是与欧阳克纠缠，不然也不必叫丐帮弟子找他麻烦，还怕闹得不够而亲自出马。

　　黄蓉嫣然而笑，抓着洪七的衣袖道：“那蓉儿这次就多陪七公几天，给您多多做菜，孝敬一下您老人家喽！”

　　“嗯嗯，好好好。不过得先解决一件事。”洪七转而问欧阳克，面色已严肃起来，“刚才靖儿输了，本没有二话，可我丐帮人的性命怎么能牵系在外人身上？这次我丐帮人为自己而战，你敢光明正大比试一场吗？”

　　欧阳克见黄蓉对他使了个“爱莫能助”的眼色，他不禁感动，黄蓉其实还是向着他的。他环视一圈，踱步笑道：“有何不可？不过这里的人都是一个辈分，贵帮弟子早已败在我手上，洪帮主总不可能亲自出马吧？”反正洪七是前辈，洪七出马比试就是欺负小辈，就是厚颜无耻，不论输赢都无耻。

　　洪七心一横：“那是，老乞丐这么高辈分，也不好意思以老欺小。我今天就不凑热闹了，只当个裁判吧。靖儿，你来。”

　　看郭靖一脸诧异，他就想举起酒葫芦一下一下砸上郭靖的头：“不就是你！除了你郭靖，还有谁学了我这么多降龙十八掌，不必我现在一把老骨头还得从第一掌交起？除了你郭靖，还有谁能学得跟乌龟登山那样慢悠？成败就看你的了，靖儿，可千万别给老乞丐来个愚人金不换啊，会坑死人的！”

　　欧阳克闻言一顿，不由道：“前辈糊涂了，这小子方才以败在我手上，况他不是丐帮弟子，却以什么身份再来与我比试。”

　　“放屁，方才郭靖还未拜我为师，你问问他，老乞丐可曾收他为徒？”洪七喝了口酒，笑眯眯说道。

　　郭靖道：“靖儿天资愚钝，未能有幸拜在七公门下。”

　　双手拿着酒葫芦，洪七满不在乎：“诺，你听见了。刚刚他还不是丐帮弟子，并不能代表丐帮出战。而现在老乞丐就收他为徒了，靖儿现在就是以丐帮弟子身份跟你比武，不行吗？”

　　黄蓉笑道：“靖哥哥，还不快给七公磕头，叫声师父啊！”

　　郭靖恍然大悟，赶紧单膝跪下，恭恭敬敬磕了头，叫了师父。

　　洪七无奈地扁嘴，扶他起来，指着欧阳克道：“靖儿你听着，你现在就是我洪七的徒弟了，我现在就传你降龙十八掌最后三掌，你学成后，替为师的狠狠教训教训这个小毒物！”

　　欧阳克根本不信郭靖能在这一时半刻祖坟冒青烟地打败他，否则前段时间他怎么才学熟了前五掌的。特别是看到黄蓉焦急地来回踱步，洪七皱紧眉头跳脚的样子，看来这次不必打得头破血流打乱他的行程，是以他甚为悠闲。但不知为何，心神隐隐有些不安。

　　安排妥当，欧阳克唤黄蓉一同坐在院中石桌边，盛了一杯葡萄酒递给她。

　　黄蓉皱眉看着郭靖，叹了口气才转过头看他，视线落在杯子上，她“咦”了一声：“这杯子怎么好像是水晶做的？”

　　确是水晶雕成，月光下发出淡淡的紫晕，落入眼中，舒服至极。小巧的杯体类似水滴状，恍惚中似乎几支发着粉紫色光晕的桃花盛放在杯中。

　　水晶也许好找，但紫水晶却实属珍品，特别是这个水晶杯似乎竟能自己发光，难得之际。

　　自然难得，确切地说是根本找不到。这杯子是欧阳克离开赵王府办事期间，他花了近两个月亲手做的，在杯外上了一层特殊药物，才做成这个能自行发光的水晶杯。

　　她不禁将杯子拿近了看，杯中美酒浮动，桃花仿佛荡漾在梦里，手指拂过：“呀，原来是这样。能把桃花雕得这么精致，真是巧夺天工！”

　　杯体表面有凹凸，却不扎手，想来雕刻之人心思细腻，雕刻完成之后还将杯子稍稍打磨过一遍。

　　再仔细一看，桃花间隐隐藏着一字，欧阳克牵过她另一只手，在她手心描了一个“蓉”字，正是杯中的藏字。

　　抬头看他，却见他眸中满是柔情，她不禁柔声问道：“这酒杯是你……你做的么？”

　　大掌覆在她手上，他眼中闪着愉悦：“嗯，我亲手做的，想着总有一日会与你相见，就算是迟到的见面礼物送你。蓉儿可喜欢？”是问句，却无需回答，黄蓉此刻眼中的欣喜正是他的期待的。

　　“叫你小子认真学着，学武功你不看我……你看哪儿去了？！”

　　洪七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黄蓉朝洪七看去，却见他一脸的矛盾。他希望郭靖能学慢点就尽量慢点，可郭靖那一眼两眼，尽看黄蓉去了，还转不回神来。他老人家……他实在忍不住要生气啊！

　　郭靖宝宝知错能改，赶忙道歉，奈何洪七就是不理他，只叫他继续揣摩。

　　时间缓缓流过，郭靖也算勉强可以出师了。

　　洪七站在他面前悄声嘱咐他交手时要心无旁骛，郭靖点头就走到院子中央，停在欧阳克身前。两人互相拱手，算是打了招呼就立刻动起手来。这次欧阳克收起小觑之心，飞身与郭靖过起招来。

　　要说郭靖这番上场确实不大一样，许是降龙十八掌学了全套反而容易领悟，他掌势越发连贯，颇有誓要打死一条小龙的气势。

　　但欧阳克二十多年的武学生涯也不是假的，寻了郭靖一个破绽，他就变鹰爪朝郭靖肋下抓去。

　　“少……少主，蛇群毁了！”一个浑身上下被烧得狼狈不堪，上气不接下气的童子叫着喊着冲过来，却因伤势太重而重重摔进院中。

　　突如其来的喊声传来，欧阳克心里“咯噔”一下，可比武岂容他半刻晃神？欧阳克一时反胜为败，被郭靖一掌结结实实打在胸口，一拳打在肩头。

　　“欧阳克！”在黄蓉的轻呼声中，他猛地大退几步，嘴角流下鲜血，顺着下巴滴在前襟。

　　黄蓉不禁花容失色，冲过去扶住他的胳膊，举手示意郭靖别靠前，她急问：“你没事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得重吗？”

　　欧阳克摇头让她放心，一手按住胸口算是心理止疼。他沉着脸转身，问道：“你再说一遍，蛇群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