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为君沉吟画桃夭》周梦川

11、第十一章 正要说书

　　“原来如此。”黄蓉见她有所隐瞒，只好循循善诱，“咦……这铁枪……‘杨铁心’，‘包惜弱’……”

　　王妃见她伸手欲拿，心里一急，快步踱去将铁枪抱在怀里：“别动！这铁枪对我意义很大，姑娘……”

　　黄蓉大方一笑：“王妃别急，我不碰就是。嗯，看来杨铁心和包惜弱定是一对恩爱夫妻吧，连名字也要写在一块儿。若那位包惜弱会武功，想来必会将名字刻入铁枪头，离杨铁心近些，可惜……”

　　王妃呵护珍宝一般讲铁枪妥善放到原处，接过黄蓉的话：“是啊，如果包惜弱会武功，就不必眼睁睁看着杨铁心拼命，最后为保郭大哥未出世的孩子死于官兵手中。至少，她也能跳下马去与他死在一块儿，不必日日夜夜受折磨，思念心痛。”

　　她眼里的痛楚，提及杨铁心时的柔情爱意，说“死在一块儿”时的向往，无一不让黄蓉确定了她就是包惜弱。

　　事实竟是如此？

　　完颜康的名字是她杨铁心未死时取的，那完颜康应该是杨铁心的孩子，是杨康，是汉人才对。赵王爷多年来只有一个王妃，身边连侍妾都没有，根本不畏惧旁人的嘲笑他妻管严，揣测他不能人道，看来赵王爷对包惜弱是一往情深啊。

　　“靖康”？

　　杨铁心的孩子叫杨康。与郭靖相约醉仙楼比武的可不就是杨康嘛！那包惜弱口中的“郭大哥”未出世的孩子……

　　黄蓉随口问道：“不知那位郭义士的孩子？”

　　王妃拭去泪，一脸惋惜：“说来郭大哥的孩儿却不知是生是死，若还活着，当比康儿大些。”
　　她可不是要问年纪，黄蓉又道：“如果他叫靖儿的话，刚好应了王妃方才所说的不忘‘靖康之耻’之意了。”

　　王妃点头：“郭大哥的孩儿确叫郭靖，与康儿的名字呼应，正是此意。”

　　怕惹王妃疑心，黄蓉避重就轻道：“看来丘处机道长果真不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倒是我小瞧了他。要是他知道他的好徒儿如此这般，想必定会搭救于我。”

　　王妃看了看她，缓缓道：“姑娘，我想你逃出这么久了，却没惊动王府中人，看来你父亲暂时还没生命危险。要不我先送你出了王府，明日我寻个机会将你父亲放出来，然后你们父女一起离开燕京如何？”

　　黄蓉点头同意了，只说：“府中人认识我的不多，如果王妃隐瞒我的身份的话，小女子要离开王府应该会顺利许多。”不这样，只怕穆姑娘还在府中，被人知道了反而不美。

　　是夜，王妃将她由后门送出，临别还赠了许多钱物，算是请她出去后不要乱说。黄蓉不客气全部收下，转身离去。

　　回到客栈已是半夜，还没关上房门，了清鬼魅一般突然跳出：“你到哪里去了？要是郭兄弟回来你却不见了，和尚就有罪孽了！以后上不了西天你可得负责。”

　　穆家父女失踪，空出的房子不住白不住，和尚十分自觉地搬了进去。反正今天就是打死他，他也不去睡街边了。

　　黄蓉拍拍他肩，神秘笑道：“你想都想不到，我呀去赵王府搭救穆家父女去了。”

　　了清赶紧观察了一下黄蓉，见她毫发无伤，才两眼放光：“他们人呢？”左看看，右看看，穆家父女鬼影也不见，别是唬他玩儿吧！他也刚回来不久，却是去吓唬人了，如今黄蓉一说，他条件反射般以为天下人都以唬人为乐。

　　黄蓉看他不信，神秘兮兮却不无得意：“嘻嘻，蓉儿出马，穆家父女当然得救了，他们最迟明晚就能离开王府。怎么样，早说了有我在什么事儿不能做到，你偏不信，倒错过了一出好戏呢！”也忘了是谁一心打听教完颜康功夫的神秘人去了，现在却说自己去王府只是为了救人。

　　“哎呀，你倒是说说，是怎么个情形？”了清暗自祈祷佛祖大人能发慈悲，只要让她给和尚说了，明儿他就给佛祖大人念经去。

　　黄蓉嘻嘻一笑，又觉得这样嘻嘻哈哈说的话似乎不够可信，便转而认真起来，摆出一副说书人的架势，好戏就要开锣，却被郭靖进门的声音打断。

　　只见郭靖面色焦急，扛着昏迷不醒的王处一冲进来，第一时间将王处一安置在床上。他和王处一前往王府要人，却横生变故，急忙回客栈，见黄蓉的房间亮着灯，直觉就走进来，却发现了清也在。

　　了清看王处一的脸色发黑，嘴唇也变得乌紫，就知道他中了毒。

　　黄蓉如若未见，蹦蹦跳跳来到郭靖身前撒娇：“郭大哥，你出去玩儿也不叫上蓉儿！蓉儿不依。”

　　郭靖看了她一眼，有点无奈，也有点生气：“蓉儿快别闹了，王道长中了剧毒，你一向聪明，现在我们怎么办？”他出去时，她正“忙”着，就算他想喊她一起去也找不到人啊！再说怎么王处一中了毒，黄蓉却这样冷漠……

　　黄蓉觉得莫名其妙，撇嘴道：“他死不死关我什么事？郭大哥我跟你说，我今晚看到你……”

　　郭靖打断她的话：“王道长是为了替穆家父女讨回公道，为了护我才去王府，也是为我才中了毒，我怎能不管？蓉儿你明明是这么好的女孩子，现在却怎么这样不管别人的死活？”

　　受不了他这眼神，黄蓉指着王处一，撅嘴道：“是你不管他，他一直在说，你却不听，还怪蓉儿。”师侄把师叔给陷害了，却要她替人家收拾烂摊子，想得美，窗户都没有！

　　郭靖一愣，了清这边却反应灵敏俯下身细细听来，边听边点头，重复着王处一口中念叨的药物。
　　黄蓉鼓着腮帮子瞪他，却忍不住提醒：“还不快去打两桶水来，扶他入水排毒？不然，等你找到了药，我看他命也早没了。”

　　郭靖虽疑惑，还是立刻去提了几桶水，在黄蓉的指挥下尽数倒进浴桶中。和了清一起，将王处一置入浴桶，郭靖就定定观察他的脸色。

　　黄蓉呆在屏风后，吩咐郭靖道：“郭大哥，换水的事先交给了清，你快去买药吧，不然怕来不及。”不确定王处一能不能排多一点毒，撑到早上。她真怕万一牛鼻子死了，她的郭大哥会内疚一辈子。了清没钱，她有，但她就是不想为不相关的人花钱费神。不过，若是她的郭大哥，那就另当别论了。

　　郭靖一听，赶紧跑出来，拉着黄蓉的手就朝外走。不知怎的，他习惯了她在身畔，有她在，他就觉得安心。

　　本不想奔波的黄蓉看郭靖焦急的模样，想到明早就要和他道别了，心也软下来。索性，就陪他整晚吧！

　　半夜买药，估计谁都得跳脚。岂料店铺老板们似乎都还未休息，但他们要买的药却统统的没有，连一点渣都没剩。在天际放亮，雄鸡鸣晓，而他们第无数次看着店主摇首后，黄蓉忍不住了。她一手抓住店主衣襟，一手亮出峨眉刺抵住他喉咙，不管在旁喊停的郭靖，手腕稍一用力，店主的颈子破了皮，几滴血下来才说了实话。

　　大街上，郭靖浓眉拧成一团儿：“蓉儿，你先回去吧，我去别镇上看看能不能买到。”

　　“傻哥哥，混蛋王爷根本存心要害死那道士，恐怕连同周围三百里的药铺都给搜刮干净了。你去也没用，只能白跑一趟。”黄蓉不甚赞同。

　　郭靖浓眉都皱成了“川”字：“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王道长死，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吗？我……”

　　闻此言，黄蓉笑得一脸神秘：“郭大哥，你不必跑那么远。他们把药都搜到王府了，那么王府不就成了一个最大的药铺？况且去那里拿药的话，还不用你花银子买，只当进去玩玩儿，药就到手了哦！”

　　好诱惑人的想法，任谁都忍不住心动。

　　于是……

　　郭靖欣喜不已。去王府偷药啊，多令人振奋！

　　可是……

　　郭靖垂头丧气。和那些高手斗？实在很悬……哦，不，不悬。郭靖敢拍胸脯保证，自己竖着进去，绝对是横着出来，而且是咽了气的。

　　所以郭靖很是苦恼：“蓉儿……里面太多高手，而且我也不知道药会放在哪儿……”

　　黄蓉莞尔：“郭大哥你尽管放心，有蓉儿在，保管咱们的‘盗药大业’马到功成！”

　　黄蓉决定一会儿去找欧阳克，跟他说她晚一天再搬去陪他。

　　郭靖抿嘴想了半天，终是点了头。但如果……其实这问答应该对调一下，才能阴阳和谐。

　　回到客栈，两人都有些疲惫，特别是郭靖，一路背着王处一回去，还熬夜找药，连黑眼圈都有了。黄蓉远远看到一抹修长的白色，连忙劝郭靖去休息，郭靖依言人上楼。

　　她赶紧摸出怀中欧阳克送她的胭脂，对着胭脂盒里镶锲的小镜子，在腮边淡淡晕了一层，一宿没睡的苍白一扫而空。整理整理已经发皱的衣衫，她移到客栈门口，看着潇洒走来的欧阳克，不由背手巧笑。

　　她昨天搬来之前，就特意吩咐先前那家客栈的掌柜，让他把自己现在住的地方告诉欧阳克。她料定欧阳克会来，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似乎没想到黄蓉会来接他，欧阳克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也不由展颜。加快步伐，他走到她跟前，便伸出手指替她顺顺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