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dless Love》钟依榠

19、第三章 绫雨白

　　(2)
　　开头的，是一个再烂俗不过的故事。
　　有一个女孩子看上了一个男孩子，然后天公作美，她终于和他在一起。然后有一天她领着男友回家，却被她姐姐看到，她知她姐姐的心思，因而与男友分手，男生悲伤难忍，天长日久后终于和另一个人并肩而行。
　　这个女孩就是绫雨白，这个男孩就是白石藏之介，其实我也说不上他哪里迷人，但是他的确硬生生地截断了我和姐的初恋。
　　我是白石的第一任女友，大名鼎鼎的犟种，绫雨白。
　　他爱我，就爱上了我的倔强。
　　白石是个大帅哥，在我转学入立海时我和他是同桌，我们的恋情只有我们两个人知晓，我们的心照不宣都成了那年的爱好。
　　情人节，130多块巧克力。他说你在送我几块凑个整，我笑得极为灿烂，我说我倒是可以帮你吃几块补个零。
　　于是我吃了三块，当我咬住第三块准备咬下一半时，他意想不到地凑了上来，咬住了露在外面的另一半。
　　那日，夜凉如水，我们在那斑驳的月下，拥吻了好几份。
　　从此，我就记得用味道来分辨别人的亲吻，白石的，就是巧克力味的。我不知道姐赞不赞同，反正我是知道，初吻的味道如陈年老酒，酥柔的，意犹未尽。
　　所以分手那天，我看见他失落至极的表情时，跑回家中，哭到半死。
　　姐敲我的房门，我假作开心地拿出一张男生的照片对姐炫耀并说姐，这是我在立海看上的男生，转学而来的初见，我就觉得他帅。
　　姐气极，甩了我一巴掌。她说绫雨白，你把白石当什么了。
　　我没有哭也没有回答，我的喉咙像堵了东西，眼睛快承受不了这种湖光潋滟的错觉。我绫雨白从小到大就在姐的爱护下成长，姐对我来说就是无价之宝，姐喜欢的东西再好我也不能要，所以我才提出分手，我不想看到姐的彷徨。
　　其实我想说，我把他当成宝。
　　姐摔门而去，我看到她脸上的泪痕，我知道她爱白石可我也知道她更爱我这个妹妹，所以我就一定要让她幸福，哪怕牺牲自己，在所不惜。
　　所以，莫大的遗憾，是白石唯独没有和姐在一起过。
　　我听说，相爱过，已足够。

　　为了躲他，我转来了神奈川立海大学附属中学，离开了大阪四天宝寺。我已经告诉自己必须在他爱上姐之前不能见他，否则我就不配做姐的妹妹。
　　所以转学首日，我刻意练习得兴高采烈。
　　其实他们都说初次见我，只有凌厉与倨傲，似乎是安静冰冷，但是一旦混熟便一发不可收拾，日益猖獗。
　　的确，立海似乎更需要我这种不会把那些孤独猜忌摆在表面上的人才，所以我在班里呼风唤雨，调戏美男，并且屡试不爽。
　　直到有一天，我被一个男生骗得绕了立海走了两圈时，我才知道我之前的举动又多么幼稚可笑，那位男生才是佛山鼻祖，高不可攀。
　　于是我认识了他，仁王雅治，那个据说不接受任何女生告白的男生。
　　那个在日后，竟成了我刻骨铭心的主宰者的男生。
　　其实谁也不知，我是为了打破那个“不接受告白”的传说，才放手去追他。
　　我曾经很贱，因为我曾经不爱他。

　　——美白第一章，牛奶面膜。
　　我撕下一张薄如蛋白的面膜贴在脸上，然后在屋子里举脚扭腰地做瑜伽，姐来送水果时我正向后将身体弯成了一个直角，吓得姐一声尖叫，差点没扔了手中的盘子。
　　雨白，大半夜的装神弄鬼！
　　姐，什么叫装神弄鬼啊，人家是在做瑜伽了啦。
　　姐恶心到地双手掐腰，冲着我河东狮吼，要说中文就给我好好说话！
　　这回轮到我惊魂甫定，站直，像在军训一样。
　　姐说雨白，我觉得你不对劲，你不该把白石...
　　姐...
　　我摁着她坐下。
　　我早就放下他了，倒是他和你之间进展到哪步了？
　　我们...我们什么也没有...
　　我看着姐因害羞而红晕的脸颊，我笑得生动逼真。姐，她，什么也不和我说。
　　就像我是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
　　我忘记了我行尸走肉的在没有他的世界里活了多久，每一分每一秒，都不知是什么在我身后做我的后盾，让我苟且偷生死皮赖脸活到现在。
　　姐不知道，我思念他到几日高烧，却假装那烧红的脸颊是因为天气太热，坐在电风扇旁不停的吹风。
　　姐不知道，我思念他到彻夜难眠，却假装精力太过充沛，而学习学到半宿半夜。
　　姐不知道，我从来不肯在别人面前哭泣，哪怕是倒流的眼泪酸得让喉咙缩紧，也只有装作哑巴逼迫眼泪继续倒流。
　　姐不知道，我和她一样患有绫家祖传的抑郁症，我会在她不在时用手捶向镜子，直到血流不止。
　　可是，当我看到白石跑到姐的身后一把抱住她时，我却高兴得不知所言。我没有听到他喊得前半句是什么，但是我却真切地听到了后半句话，不要离开我。
　　那么前面的半句话，理应是呼唤姐美丽而好听的名字才最为适合。
　　姐抚了抚我的发，低头不语。我知她心事重重，所以我冲她笑得无比宽容。
　　我爱姐，我为姐付出再多也不是多，无论是剪掉那乌黑的让我视如珍宝的长发以分辨出我们俩，还是把我最喜欢的男生一脚踹开只因为姐喜欢，我都会做得干净利落毫不迟疑。
　　我知道，姐喜欢长发，那我心甘情愿含泪剪掉青丝，成了短发的女孩。
　　我知道，姐喜欢他，那我立刻逃走躲起来把他双手奉上。
　　有些东西，如我们这样的姐妹，是可以分享，就如快乐。
　　有些东西，连我们这样的姐妹，也不能一起分享，就如悲伤。
　　那么好的，姐，请你一定要快乐，让我承担你所有的忧伤。
　　你只要记得永远不要哭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