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云知道》Mooy

12、十二.树荫下流泪

　　十二.树荫下流泪
　　（1）曾今发生过的戏剧性的现实还历历在目。或许，它将永远铭刻在凌月祭心里。

　　夏天的树荫，在老巷的墙上泛起阵阵涟漪，分解出闹市里的安详静谧。
　　凌月祭摸摸自己平坦的肚子。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可爱的小生命。躺在摇椅上，嘴角一抹恬静的笑容，没有烦恼的倦容。可她也知道，此时，哥哥已经被她逼疯了。
　　她也问自己，这样的选择对不对，可每次想到自己最孕育着一个生命，她只能对不起哥哥——为了孩子，为了他。
　　她还是走了，和他一起。在这樱花飘落的春季。
　　凌月祭——凌寒的母亲；“他”——凌寒的父亲；“哥哥”——凌寒的舅舅：武力。
　　多年后，凌月祭才发现，年少轻狂，那么冲动的为了爱，只是换来一个人在世界上流逝青春，又让女儿背负那么多的秘密和病痛。
　　在她知道女儿和武艺交往后，她心中剩余的是怒火中烧后的愧疚和害怕。即使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武力在本文中是凌月祭的义兄），但那段日子，这份浓于水的亲情，怎能遗忘。
　　“Mory，帮我定回中国的机票。”凌月祭对着秘书说。岁月并没有在她风华绝代的脸上留下太多印记。或许岁月忘了她，连武力都忘了她呢？
　　（2）南京的冬天，偶尔飘得几朵雪，但也只是落在某些角落。积雪，亦是少见。
　　而现在，路边却是显眼的白色，把稀少的冬日暖阳折射进世人的瞳孔。
　　凌寒坐在车上，眼里写满喜悦，又夹杂着赤裸裸的无助。“筱晴，其实你没必要跟来的。”
　　“我是你的助理，”她望着她的笑靥，顿了一顿，“而且李炜说你是一个好女孩。你的过去，太可惜了。”
　　凌寒每每都觉得筱晴是个会净化气氛的人，也丝毫不奇怪李炜会爱上她。“我从来没指望他会对我的过去保密。可他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不聊这么压抑的事了！南京的雪下这么大还真少见。我们下车玩吧~”
　　现在的她，只想留下几段美好点的记忆。即使这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
　　但，任命了！
　　雪从空中飘落，仰着头，就似飘落的樱花，空灵、圣洁。而天空的昏暗有抹上些许可怖。
　　凌寒拿出iPhone，拍下了这样的神圣之雪——没有建筑，没有汽车，只有那份世间原有的自然。把图传给了陈翔，有附上了几句话：我发现现在的雪好多呢！小时候从来没下过这么大的雪。我想它们知道我要走了吧，都来为我送别了！好像和你分享我此刻的平静——没有死亡的恐惧、爱情的煎熬。图为《嗜血花雪》
　　“凌寒！”身边传来呼叫。凌寒习惯性的回过头，迎接她的是一个大大的雪球。
　　“好啊~筱晴，你砸我！别跑~~”
　　两个姣好的女孩嬉闹着在漫天的大雪中。都是那么的美好，只是一个被幸福围绕，一个被死神纠缠。
　　又传来一阵欢笑。真实的人性下的笑，无论悦耳与否，都是那番动听。
　　（3）摄影棚里传来快门按下的声音，那么急促。
　　“好，换个pose！”……
　　“一天的工作好累吖！”武艺喃喃细语，伸了个懒腰，满足的笑了一笑。
　　凌寒轻轻的走入休息室。其他人都识趣的走了出去。她慢慢走到武艺身后，用手捂上武艺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大小姐！你几岁了？”他的手附上她的手，“不过我还以为这样的你不见了呢！”
　　凌寒抽出手，“无聊！被你猜出来了~”她的手摆弄着头发，有种可爱的味道。她本就可爱。
　　“拜托，你的声音是人都能猜出来了，天娱总裁的曝光率比天娱的明星都高！而且是我哎~”
　　“你是谁啊？我认识吗？”凌寒装出无辜的样子，眼里擎着的泪，却是真的。只是，他永远不会懂。
　　“我啊……你前男友啊！”
　　凌寒愣住，“你很强调‘前’啊！”
　　武艺脸上的笑随着声波的扩散而涣散，“我们……错过了。”
　　“我们有什么时候贴合过呢？两个月的时间见面7次？我回国后你的冷漠相对？还是现在的对面聊天？没有，你从没有真正的了解过我的感受——连我的微笑、眼泪的含义都不知道！”
　　“现在就算知道又怎样呢？爱还能回来吗？”武艺的脸上有丝丝的愠意，充斥得脸颊都涨红。
　　“回不去！我都怀疑过你对我究竟是爱，还是似曾相识的依赖！”凌寒瘫坐在沙发上。
　　“你不可以怀疑我的感情！”武艺指着沙发上的凌寒，“在你身边，我从来都没有任何武装，把一个最真实的自己给你，那你呢？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东西？！”
　　“那我的东西你试过去了解吗？我的身世，我的爱！”她站了起来，或许刚才坐下只是脊髓小脑变性症的病发。她，好累，好想睡，有种快虚脱的感觉。但她的本能让她站起来，死也要到法国！
　　“我想了解，可你离我太远了！我想触摸都不可以啊！”他的泪溢出，用手把凌寒拥入怀里，就让他再沉沦一次。她的发丝间飘散出的还是那么熟悉的香味，和她的人一样，那么甜。
　　“武艺，我的爱和你的不一样。我的爱，诠释的是放下。”她轻轻的推开他本就不紧的拥抱。
　　“那我们究竟算什么？”武艺的声音很沙哑，面孔在刘海的阴影下显得那么脆弱，让她的心疼得无法言说。
　　“亲人吧……可是，能给我两天时间吗？这两天把‘前’去掉。”她的声音好小，似被掐住喉咙，发出了丝丝的哽咽声。
　　“两天，就能回来吗？”他的脸上有无赖的苦楚，“不过，我答应。”
　　（4）走出摄影棚，落日的余晖把雪花晕染成金黄色，有种不同的雍容而又不张扬的美。
　　凌寒很困，走路都有点颤颤巍巍。武艺的拍摄工作还没有结束，但对她来说也好，不会让他发现她的病。
　　扶住电线杆，步子再也跨不出。只有在原地，和无尽的病痛一起。眼里已经出现了星星，手指开始僵硬，缓缓的从电线杆上滑落。双腿也失去了最后的一丝力气。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可这种痛和脊髓小脑变性症带来的痛比起来，太微不足道。
　　在昏迷前，凌寒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是一股淡淡的幽香，“陈翔，上次是武艺。”
　　或许，连她都分不清这时的神志是清醒还是昏迷。
　　“还好我来了，不然你的病不被武艺发现才怪！你这个大傻瓜。”泪，顺着陈翔的面颊滑下。他多想痛的是他。望着她苍白又倔强的脸，他的痛，不亚于她。
　　路旁，又下起了雪。不知不觉，雪花又大了。
　　南京的雪，是谁的眼泪呢？
　　凌寒日记一则：
　　我想现在的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蹉跎时光,两天对我，应该会是一生中最纯粹的时光。我终于可以好好爱一场——在我的腿还能走的时候。曾经从不会觉得生命那么重要，可真正直面面对死亡这个名词的时候，我也有了正常人有的恐惧。或者说不舍更好。武艺啊，我越来越舍不得你了。望着你的笑，我有了比以前更透彻的解析。蒽，我想把你的每一个表情都解析，融入我的记忆。在不舍的同时，我最大的情愫就是对陈翔的抱歉。他为我付出了太多。我值得吗？他那么完美。而我，现在有什么资格去拥有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在哪天就再也睁不开双眼。每次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他总是出现，像天使一样把疾苦的我带入极乐的圣地。我要拿什么报答他？好像，天又亮了。晨光熹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