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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男孩看见野玫瑰 ...

  •   陆润山的父辈叔族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有人在不同的地方开宴会。宴会上衣香鬓影,衣冠楚楚。
      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像陆润山这种家族成长起来的孩子,总是比一般人更早接触世界,阶级,奢华和灯光下的另一面。
      他当然知道这种名流宴会上,举着酒杯的绅士们谈论的是一笔笔数额巨大的交易,这些穿着得体衣装的男人们眼光追逐的是权利、金钱和美女。
      也会有嗜好特别的男人们,盯着舞台上的芭蕾舞演员。那些都是看上去消瘦却四肢优美有力的男孩子。腰肢向后弯曲,颈部像伸长的天鹅脖子,很有种优雅迷人的味道。
      一群十八九岁的女孩子中,那几个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穿着女式的天鹅装,弓起脚尖绷紧身体仔细地跳着芭蕾舞。
      齐韵在舞台的右边第三位,手脚是那个年纪的少年特有的修长矫健,贴身的芭蕾舞服令他的锁骨显现得十分清晰。
      陆润山站在别墅的楼上,捧着杯牛奶,有一搭无一搭地敲栏杆扶手看着。他的四叔在下面与客人寒暄,陆润山的贴身管事在后面捧着毛巾和点心笔直地站着。
      过了好一会,等到那些男孩女孩们把一支曲都跳完了,陆润山才不紧不慢地步下楼去。
      诺大个宴会,他要打招呼的不过几个地位尊贵的前辈,招呼过了就找个地方坐下。管事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样子,像根棍子一样在他身后站的笔直。
      到了后面大厅的灯光稍稍暗了一些,舞台的灯光像噱头似地打得多姿多彩。从后台上再次旋转着跳舞的还是那些男孩女孩,头上戴着羽毛装饰,脚下穿着尖部半平的白鞋子,腰上也还是那个盘子一样平什么也遮不住的小短纱裙。唯一和刚才不同的就是这些跳舞的男孩女孩,没穿紧身的舞蹈服和裤子。
      陆润山虽然年纪尚小,可是看到这些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颇有些打发无聊的神情看着舞蹈。
      因为没穿衣服,台上的男孩女孩多少有些脸颊嫣红羞涩地缩手缩脚,可是刚才那个第三位,手脚伸展的依旧十分到位,舞姿洒脱流畅,放在这满是权贵的宴会厅里,倒有些嚣张的味道。
      陆润山欣赏了一会便带着他的牛奶和管事会楼上去了。他知道舞蹈结束后,底下会是什么样子。还能是什么样子呢,这次是没有多少女士参加的宴会,他见的并不少。
      睡前倒是颇有些可惜了那个跳舞的男孩子。
      半夜的时候,门外面一阵喧哗。管事从套间里走出来伺候陆润山。
      陆润山披上睡衣,有些惺忪地问管事:“怎么回事?”
      管事依旧是笔直地挺着背答:“好像有个选来伺候的得罪了客人。”
      陆润山笑了:“哦,人呢?”
      管事皱了下眉头:“外面的人说跑出去了。”
      陆润山乐了,四叔头一回挑人出差子。
      他兴致勃勃地说:“出去看看。”
      管事一躬身,跟着陆润山出去,还随手拿了件大衣准备着。
      那个人已经被抓回来了,两个高大壮实的保镖压着他,狠狠地攥着那人的手臂。
      就是那个跳舞跳得十分高傲的少年。
      邵四叔生气的时候眼皮向下半沉着,语速虽然还是平时的样子,但是谁都听得出来他话里的怒意。就好像暴风雨到来前的天空,安静却能感觉到一股压抑。
      邵四沉着脸:“胆子不小。”
      看得出来少年很害怕,雪白的脖子却有种硬撑着的姿态,他紧攥着手,就是不松口。
      邵四语气阴沉:“给我打断他的腿!”
      这个时候少年突然惊叫一声,连连哀求:“不!我错了,别这样。”
      陆润山在楼上插了句嘴:“打断了就不能跳了,罚轻点吧。”
      那个少年惊慌地恳求邵四,不断地弯下腰恳求。
      陆润山倒没想到那个少年态度转的这样快,倒有点无聊不想看下去了。叫了管事上楼去了。
      后来他没想起那个人来,等到有一天,从楼梯上看到那个少年还在别墅里,到有些惊讶。
      管事在身后报告说:“齐韵,就是两次前宴会后来得罪客人的那个,四爷把他留在身边了。”
      陆润山“哦?”地闷笑,“怎么回事,还抱上四叔的腿了?”
      后来的宴会上,陆润山渐渐发现,邵四不过是变着法地玩齐韵,无上装跳舞,陪酒,陪客,都是常有的事情。
      客人们倒是很喜欢看齐韵跳舞,当然更喜欢在之后拿齐韵玩弄取乐。
      陆润山在四叔家里住到春天。宴会上他一直都喜欢看齐韵跳舞。那是一种充分伸展肌肉,由脚趾到大腿到指尖都充满力度的舞蹈。齐韵跳舞的时候眼睛里有种野性的味道,这也是舞蹈结束之后那么多达官贵人们争相冲他的身体伸出手去的原因。
      邵四的别墅后面有一大片草地,在斜一点下去就是高崖。
      陆润山在那里看到过齐韵。少年站在山边上,当着风,一头短发在风里乱舞。
      齐韵转过头来看到陆润山,眼睛弯弯竟是一笑:“小少爷好。”说完便裹着一身的风,慢慢走回去。
      大约邵四玩腻了,就把齐韵放出去了。
      陆润山偶然一次在舞蹈演出上看到他。男舞者脸上没有太多的化妆,陆润山很快变发现了他。
      那场舞蹈齐韵是第二配角,跳的倒十分不错。风姿洒落,跳跃高且美,配着闪亮的黑色舞服,舞姿显得十分华丽。
      四年之后,陆润山在四叔的宴会上居然又见到了齐韵,还是那些穿着高档服饰的男人们,手里像所有的上流绅士一样握着酒杯或者女伴的腰,眼睛却舔着舞台上那些只穿着舞鞋的少年少女。
      这熟悉的场景似乎和几年前没有变。
      那个叫做齐韵的少年身体比以前矫健了很多,眉眼间是成年男子的样子。
      陆润山端着酒杯和众宾客打了招呼,就回到楼上去了。每次四叔这里开宴会,都是为他准备的这件屋子。
      半夜他刚睡下不久,楼下的喧哗就把他吵起来了。管家托着大衣给他披上,脸色有些忐忑:“那个叫齐韵的,把四爷给伤着了。好像还重伤了一个客人。”
      陆润山绷起精神:“怎么回事?”
      “还不知道。”管家似乎觉得情况有些不在控制,“应该是往别墅后面过去了。”
      陆润山叫上保镖出去,一直追到悬崖后面,猎猎风中,跳舞的男子,眉间有种浓烈的美。像濒死的天鹅,像深红的美酒,他看着陆润山,眼睛弯弯:“哦,是小少爷。”
      齐韵的头发在风里乱抚在额头上,他白色的衬衫鼓出来,衣摆不断拍打。然后他张开双臂,像一直白色的鸟张开翅膀,投入到山崖的风中,直直坠了下去。
      陆润山连夜安排手下,善后处理别墅内外的事情。
      晚上受伤的客人早就死掉了,身上的那东西也被割了下来,在地上被踩的稀烂。
      邵四被齐韵捅了好几刀,失血过多。
      邵家对外宣传邵四是突发疾病,把事情掩盖了过去。
      陆润山处理事情处理得很好,一切料理得十分妥当。
      陆润山在花丛中折了支野玫瑰,从山崖上扔了下去:“可惜了。”
      开阔的天空下,他身后是大片的野玫瑰,在风中摇曳生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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