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第一枝》十风九尘

1、东风第一枝

　　不问天子朝暮堂，自是东风第一枝。

　　解雨臣题下这两句诗，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这东风第一枝，说的该是梅花，可他画的，明明是一株海棠。
　　猛地抬起头，窗外那棵海棠树真切的开了一朵花来，在这寒冬里显得那么不真实。
　　是天气变了么，好像有那么点感觉。
　　这个季节都变了，人心自然也是会变的。
　　今年连年三十都没有，谈什么圆满？

　　黑瞎子，算我看走了眼，自作多情。

　　他想起前几天那个一身黑衣的人带了个漂亮女人来到他的府邸，笑得轻佻又薄情。
　　“花儿爷，咱们分了吧。”
　　他看着黑瞎子的眼，无奈那副墨镜始终还是看不穿。
　　他走到他面前，无视了他身边那个女人，右手贴上他的胸口，那里的心脏跳得平静又适度。
　　他是真心的。

　　早就想到过这种可能，心里还是会有钝痛。解雨臣承认自己是输了，输得连自尊都没有了，不然怎么会情绪激动到一巴掌扇过去。
　　“滚。”他保持镇静，声音没有一丝波动。

　　黑瞎子没再说什么，空气凝滞了一瞬然后缓缓流动。他踏着地上飘落的叶子离开，细碎的碎叶声在解雨臣听来像是一刀刀割在他的心口。
　　那个女人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眼神有些看不分明。
　　走出了几个街口，她笑着勾起了黑瞎子的手臂，对上一双笑得温柔的眼睛。她用手抚摸那双眼睛，微微颤抖。

　　“啪。”手中的毛笔不知何时已经被折断，他苦笑着摇摇头，推开窗，寒冷的风一下子就灌了进来，他的眉间被吹起了浅浅的痕迹。
　　吴邪很早以前就寄来了贺年卡，因为要回老家过年，所以就提前寄过来了。中国红的贺卡透着一股传统的春节气息，想来就心头暖暖的。
　　可是一想起他和张起灵那副甜蜜的模样心里就空了，倒也不是很痛，只是很空，仿佛放弃了一切的那种空。
　　现在他的心情，用心如死灰来形容还太过了点，换句话说，原来自己并不是很爱他。
　　原来，原来，我只是喜欢他，而不是爱他。
　　那么这种心痛的感觉，倒也正常。若是爱到深处，怕是连呼吸都会停止。

　　穿了秀秀给的衣服，掏出手机打算打个电话，看了吴邪的名字几秒后，转而拨了另一个号码。
　　“喂，是秀秀么？今年我来你那里过年。还有，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年末的气氛渐浓，空气里也弥漫着各种火药味，硝石硫磺的味道直直钻入鼻孔，想咳又咳不出来。天空里绽开了迎新年的烟花，一朵又一朵，纷纷扬扬的撒了一地的火星。
　　黑瞎子搂紧了身边的女人，她的声声娇喘宛如开在夏天的莲花，带着丝丝魅惑。
　　“爷，今晚……”她的眼里明显闪着期待。
　　黑瞎子笑了笑，轻声凑近她的耳边吹了口气：“你知道的。”
　　她倏尔红了脸，把头埋在他的心口，却陡然又变了脸色。
　　那颗心，跳得平静得可怕。
　　“那，你不去？”她从他的怀里退出来，语气微微颤抖。
　　“去？去哪里？”
　　女人不再说话，静静地坐在他身边，望着窗外的烟花。

　　霍秀秀再次见到了解雨臣。以为他会一蹶不振，没想到他倒是意气风发的来了，和他交谈也同往常一样，没有异样。心下不由得放了心。
　　“对了，你要跟我说的是什么事？”
　　“哦，那个啊……”他的眼神似乎有了些飘忽，“等下吃饭的时候再说吧。”

　　席间的解雨臣话很多，不是一般的多。他也觉得不对劲，可就是忍不住想讲出来，霍秀秀见他不对头，马上拉了他进了包厢里。
　　“你喝多了。”
　　“也许吧。”
　　霍秀秀叹气，他还是没有恢复过来。
　　许久，解雨臣抬了头看了看她。
　　“秀秀。”
　　“恩？怎么？”
　　“嫁给我吧。”
　　“恩……什么！！”
　　“我说，嫁给我吧。”
　　“你一定是喝多了。”霍秀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局面，脸红得厉害。
　　她是喜欢解雨臣的，从小就喜欢，但是见证了他和黑瞎子的一切之后，她就毅然选择了退出，他们之间，是不可能有空隙的。
　　可现在，是黑瞎子变了心，那么，自己还有可能？
　　别想了！怎么可能！
　　她克制着自己的感情，扶起他，盯着他的眼睛：“雨臣哥，你知道我喜欢你，可是，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只是喝醉了，如果这就是你想要告诉我的事的话，我会当做没听见。想清楚，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解雨臣眼睛眯缝起来，有些恍惚。
　　“我喜欢他？呵呵，我是喜欢他，可我不爱他啊，不爱他……”他胡乱地摇摇头，抓住头发凌乱地扯起来。
　　霍秀秀看他这个样子，心里隐隐作痛。
　　窗外的烟花开得绚丽多姿轰轰烈烈，可是谁也没有看见烟花凋零的灰烬，飘散在空中，找不到痕迹。

　　解雨臣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宿醉的感觉很讨厌，头疼得厉害。他翻开枕边的手机，吓了一跳，里面塞满了短信，都来自一个陌生号码。抱着疑惑又有点好奇的心情，他打开短信一条条看下去，还没看完，就差点昏死过去。

　　——解九爷，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只是想来告诉你，黑爷一直爱你，从来没变过。
　　——黑爷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活不久了。他上次夹了个喇嘛，差点折在里头，为的是给你一份新年礼物。可是那斗里有毒气，他吸入了一点，便知道已无解救之法，可是他一心只想着来见你，竟也顺利出了斗。
　　——可是他没想到，那毒发作得太快，而且会让全身逐渐溃烂，他的手现在已经开始烂了，很丑，与其让你痛苦地过下去，还不如让你断了想他的念头。于是他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离开你。
　　——那天，他从你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叹了一口气，他说“爱这个字啊，读来也不过就是一声叹息。”
　　——所以，不要怪他，他是太爱你了。

　　最后一条短息是上午八点半发的，几条短信之间隔了相当长的时间，应该是反复修改了措辞才发的。
　　他的心好像被抽空，不再跳动。
　　瞎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尚了？你不是说会死缠烂打到我死么，你不是说到死也要拉着我陪葬么，你不是说葬了要让人在墓碑上写“恩爱伉俪”四个字么……
　　骗子。
　　眼前一切瞬间变得模糊起来，真实与假象交错。
　　他迅速拨了黑瞎子的电话，不出所料，电话已经停机。
　　他于是就断了再去寻找他的念头，黑瞎子待的地方，只要他想，别人绝对找不到。

　　分了就是分了，别牵扯不清。
　　解雨臣艰难地笑笑，穿好衣服直奔机场。
　　今天已经是新年第一天了，天气很好。

　　他想起之前上网查为什么今年没有年三十时，看到了另一个信息。
　　农历壬辰龙年始于2012年1月23日（春节），终于2013年2月9日（除夕）；而2012年与2013年的立春都是2月4日，这样壬辰年的年初与年尾都有一个立春节气。（百度我会说吗！【喂！）
　　一年两头春吗……真是个美好的年份啊。

　　阳光很好，解雨臣却流了泪，今年会迎来两度海棠花开，而那株在寒冬开出的海棠花是否预示着什么？
　　爱，不过是一声叹息么。
　　坐在候机室里，他看着午后的阳光，心又狠狠地痛了起来。

　　解雨臣始终不承认他爱黑瞎子，那是因为，若是说出来，怕是连呼吸都做不到。
　　我们之间，果然还是我比较绝情吧。
　　可是，可是啊，若你能听见，我还是想说，就算这颗心已经停止跳动，我爱你这件事，我永远不会后悔。

　　FIN

　　【文不对题真是抱歉……】
　　【又犯了开头结尾不搭的毛病……】
　　【写这个文一直在听i2star的《爱是一声叹息》，很虐心的歌】
　　【于是写着写着就虐了（？！）】
　　【小年贺抱歉这么苦逼又虐心……】
　　【于是，大家小年快乐（喂！顺序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