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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敷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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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命运,用不同的说法,就会引起不同的理解,确定又不确定,这就是命运的玄妙。
目及之处皆是一片漆黑,是仿佛无边但却又及其有限的空间。
曾经装死并被埋葬一次,但是,这一次却有着一种特别的绝望的感觉。因为她知道,这一次,不会有人挖开她的坟墓,她只能靠她的双手,扒开沉重的棺盖与腐朽的泥土逃脱墓穴中的死亡。
她用力的推了推棺盖,棺盖似乎已经被死死的钉住了,无论用多么大的力气都无法撼动分毫。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棺盖是木质的,她开始摸索着身边的陪葬品,她希望能有一把匕首,或者其他尖锐的东西,能派上用场。
很久以前,大瘟疫的时候,很多人因为昏死而被活着埋葬,当他们突然醒来的时候就会陷入无边的绝望。
有的人会在这种绝望中失去理智,甚至开始撕咬自己的身体。
梅尔斯渐渐的在体会到了这种心情。
她的身边有很多类首饰,还有一些貌似金属雕塑一类的东西,她开始用这些东西去试图将厚厚的棺盖刨出一个漏洞。
呼吸很快就变得困难起来,棺材里变的越来越闷热,额角开始流汗了。
在慌乱之中,梅尔斯摸到了一个貌似手杖的东西,她试着用它撬开棺盖,不知道是这种歇斯里地的状况激发了她的潜能,还是自己干脆只是找对了位置,“哗”的一声,棺盖被挪开了。
新鲜的空气带着微凉的温度,瞬间灌满了这个狭小的空间。
原来自己竟然并没有被埋在土中。
她从棺材里爬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墓室。
她的棺材实际上有两层,内部是木质的小棺材,外面套了一个满是浮雕的巨大的石头棺材。
梅尔斯觉得有点诧异,因为这种墓室形式的墓葬,只能是国王或者公爵有权使用。
难道说布劳得里克追封她为公爵了
对于不仅不是王族并且来历不明的自己,如此封赏,大概也是顶着很多大臣们的质疑吧。
棺材的侧面是一道门,门框的石雕非常精美,是天使托着太阳的浮雕,象征着重生。
她环顾着四周,墓室的墙壁上也满是浮雕壁画。
壁画一共三幅。
第一幅,是一个高大的男人骑在马上,有一个瘦小的女人,她的左手正抱着一本书,站在那个人的对面,抬起头看着他。
第二幅,是这个瘦小的女人将王冠戴在了男人的头上。
第三幅,也是这个瘦小的女人,她正静静的躺在一张华丽的大床上,戴着王冠的男人在她的床头哀悼。
梅尔斯想了想,这几幅壁画……
不会说的是自己吧。
这是对历史的藐视吗?或者这是一个及其恶质的笑话?
开什么玩笑,这种完全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竟然被信誓旦旦的刻在这样一个异常容易引起后人注意的墓室里。
梅尔斯突然觉得,自己以前曾经读过的历史,到底有几件事是真的?
墓室的门通着一条甬道。
梅尔斯顺着甬道一直往前走,道路并不曲折,尽头有几级石阶,石阶上面有一个石门,封住了墓室通到外面的入口。
但这似乎并不能够构成困难,梅尔斯回去取了那根权杖,之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那个竟然是金子的,不过看重量,似乎是鎏金的,但很漂亮,是很容易让人爱不释手的艺术品。
梅尔斯握了握权杖,顺着石门的缝隙开始撬。
换了好几个角度,好几个方向,直到自己筋疲力尽,墓室的门才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梅尔斯坐在石阶上,虚弱的喘着气。她的胃早已叫嚣过多次,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好像也用光了。
身体的恢复需要营养,人的身体是一个小宇宙,由外力带来的损耗,就必须由外力补充。在这么下去,她身体会因为缺乏能量而失去协调能力,
而后果是什么她并不知道。
意识再次的渐渐流失,大脑一片空白。
睁开眼睛的前一秒,她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正躺在一张华丽的大床上,嘴里有甜甜的味道,似乎已经让人喂了糖水。她费力的起身,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原来的房间。
那正是布劳得里克软禁她的房间。
原来她是被他救了啊。
“哈哈哈哈”梅尔斯大笑起来,事实真是太可笑了。
虚弱的笑声回荡在这个温暖的房间,即便接受了千年光阴的洗礼,自己在命运的面前却依然不过是一粒不值一提的尘埃,自己的方向永远是受着其他事物的主宰。
“有人吗?快进来。”梅尔斯笑着喊道,既然无法改变,为什么不看开接受?
侍女闻声推开大门,她低着头,似乎有点怕她,小声说道“梅尔斯大人,您醒了,有什么吩咐吗?”
梅尔斯仰着头,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我饿了。”
“是,大人”女仆默默的退了出去。
布劳得里克这个笨蛋,竟然以为留住了自己,自己就能帮他得到世界。
太天真了。
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都不再会为政治开口了。
不久,房门再一次打开。
是布劳得里克那张万年不变的笑脸。
他走进来,身后的侍女端来了牛排,烤鸡什么的,许多食物。
梅尔斯慢腾腾的从床上爬起来,懒洋洋的向布劳里克行礼,然后就直接去补充自己的能量。
一堆盘子又是风卷残云的被扫荡一空,至于国王的神色,梅尔斯不看也知道,一定是惊讶到连下巴都掉了。
梅尔斯一抬头,结果发现国王居然坐着睡着了。
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她的对面,低着头,从刘海的缝隙中能看见他轻轻闭着的眼睛,光滑的眼皮,长长的睫毛,胸口均匀的起伏着,他就这样非常静谧的睡着了。
那就好像她现在用餐刀刺进他是心脏,他似乎也不会发觉。
阳光轻轻的照在他的脸上,亚麻色的发丝,跟梅尔斯的有点相似。和茶几配套的小椅子显然并不适合他,高大的身躯蜷在在椅子上的样子,就好像个大孩子,总有一种很可爱的感觉。
梅尔斯长长的叹了口气,何必呢?吞并了穆恩国,布劳沃克的领土已经是所有国家中最辽阔的了。
别说得到世界了,就算只是这样维持下去,也已经有能够领导其他国家的力量了。这个人到底要得到多大的权利才会满足,为什么人们总是看不到除了权利之外的事物呢?
明明那些事物都是如此的耀眼。
梅尔斯从床上拿起毯子,来到他的身边,想帮他盖上,结果刚刚一接近,国王突然睁开眼睛。
那并不是普通人的睡眼。
大片的眼白和紧缩的瞳孔形成的鲜明的对比,是凌厉狰狞的,仿佛豹子一般的眼睛。
而下一刻,他却懒洋洋的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仿佛梅尔斯刚才看到的都是假的,完全消失不见了。
她的手上还举着毯子。
有点尴尬。
国王仿佛还没睡醒般,眯着眼睛,冲着她呆呆的一笑,然后扯过毯子,抱着毯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径直爬到床上,到头就睡。
梅尔斯愣愣的看着趴在床上似乎已经睡得很香的布劳得里克,她觉得这个人有些深不可测。
她觉得他很聪明,又非常难以捉摸。
如果不是对名利这样执着的话,他似乎很适合当一个药剂师,甚至炼金术士。
倘若他真的肯把心思全部放在放在那方面的话,有一天也会成功也说不定。
或许这个世界真的有些人,生错了家庭,忽视了天赋,错过了很多宝贵的东西。终其一生追求这并不适合自己的东西。
而旁人看了大概只有惋惜的份了。
她再一次庆幸自己是个这样的药剂师,除了药剂,炼金术,治病,什么也不了解,什么也不知道,这就够了,就这样做个药剂师,就足够了。
梅尔斯轻轻的笑了。
她独自坐在茶几的椅子上,望着远方的天空,风轻轻的吹拂着梅尔斯的发丝,温度湿度,阳光的强度,都非常舒服。
或许彻底的消失已经不可能,退而求其次吧。
就这样一直等着,直到晚上的时候,国王才从睡梦中醒过来。
“啊——”国王抻了抻懒腰“我睡了很久啊。”
“陛下,我决定留下为您效力。”梅尔斯向他行礼“我为我之前的无礼向您道歉。”
“我会忘记过去,以新的身份,以布劳沃克忠诚的子民的身份,为您效力。”梅尔斯说道。
“你不是说过,即便我把你大卸八块我也不会对政治产生任何助力的吗?”国王盯着梅尔斯的眼睛“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梅尔斯再次向他行礼“是命运”
她抬起头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我无论用何种方法都无法逃离,那么,就是命运让我留在这里,让我辅佐布劳沃克,世界注定会握在陛下的手中。”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布劳得里克说道,他似乎正陷入思考。
“或许您并不相信我,但请您相信命运,我之前如此的效忠易赛若,那里却容不下我,即便被穆恩国劫走,我最后还是到了布劳沃克,而我用尽各种方法也无法逃离,那么,就说明,命运已经将这一切安排好了。”
“我从不违反命运。”梅尔斯说道。
“好,那么牢记你所说的话”布劳得里克说道“不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