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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下) ...

  •   1.
      人言可畏。
      苏子玉久居老宅,始终不曾出嫁,唯一有所来往者便是无上尊荣的三教仲裁。
      偶尔曲怀觞亦会前来探望,但他的到来也不过平添流言。
      失势的名门小姐意欲攀附三教仲裁,同时与学海新秀暧昧不清。
      苏子玉整日在丫鬟仆人们的窃窃私语中吟诗作文,整理古籍,打理家中产业,如若不闻。
      常与扇宇之主书信往来,虽多是单方面,但至少可以确定,忧患深并不反感这种交流方式。
      谈论的话题也并非深情表白,不过处事心得,观文后感,或者三教趣闻。
      数十年书香世家熏陶,十几年学海求学。苏子玉与前世根本判若两人,她清楚忧患深很长时间都内不会回应这份感情,只是……潜移默化,总能有哪里不一样。
      曲怀觞曾问,若仲裁始终无所回应呢?
      苏子玉笑答,那我也对得起自己这份感情了,又如何?
      彼时月灵犀刚被推举为乐部执令,身份转变,与曲怀觞的感情顿时不见容于学海。
      曲怀觞闻她之言,黯然伤神,复又叹:“子玉,我真佩服你的勇气与坚持。”
      她宽言安慰道:“你我所处情况不同,离开是对学姐最好的保护,这是你的方式。何必感慨?”
      曲怀觞笑得萧瑟:“多谢你之关怀。吾将远行,来日碧玄草堂静待好友光临。”
      虽说勇气可嘉,但她意识到流言扩散即将产生不利影响之时,果断作出了选择。
      散尽家财,安置府中丫鬟仆役,只留下年迈的老管家照看祖宅和父母墓地,只身离开苏府。
      忧患深方收到消息,她已等在扇宇之外请见。
      对流言有所耳闻的绀霞君难掩鄙夷地将她领入;素来沉着的莫何竟也趁着端茶之刻暗暗多看了她许多眼。
      “你们先退下。”收起慵懒神色,扇宇之主直接开口请两位判令回避。
      绀霞君欲说点什么,却见扇主已阖上折扇闭目不言,明显的逐客之意。
      “哼。”冷哼半声,被莫何扯了扯,只好退下。
      对视一瞬,忧患深问:“为何不曾告知吾?”
      如此不堪传言,她竟独自忍耐这么久,不知受了多少羞辱。
      苏子玉坦然而笑:“可以预见的情况,既然做了决定便要有承受后果的觉悟。”
      “……何苦。”
      “忧患深,流言蜚语伤不了我。”
      “忧患深”三字第一次从她口中唤出,淡定的扇主竟有瞬间怔然。
      言下之意,能伤她者,是“忧患深”吗……
      安然沏茶,愈发炉火纯青的茶艺却无法令忧患深转移注意。
      年轻的女子抬眼,带着一丝无奈道:“我已经开始给你造成负担,所以决定离开。但是我想请你千万记住,离开不代表放弃。”
      “……将往何方?”沉默片刻,忧患深注视着琥珀色茶水,问。
      “四处云游,天下之大,无处不可去。但……”
      “嗯?”
      “吾心安处是吾家,苏子玉心安之处,惟有此地此人。我会努力尝试,不扰你清净,用你能够接受的方法……忧患深,请保重。”

      自此,数年分别。
      偶尔依然有书信往来,越来越容易淡忘的生辰会因她送来的礼物而得到提醒。
      他认真读信,也认真收好那些不时送来的礼品。有时是珍贵古籍,有时是一幅隐世怪人的随手涂鸦,甚至坊间巧匠制作的漆器。
      她游览名山大川,广阔交游,迥然不同于闺阁女儿的本性坦露于字里行间。
      午后寂静的扇宇中,翻阅那些信件竟也趣味十足,他开始习惯于每隔一两年便期待那女子给自己带来不同的惊喜。
      这种习惯,扇宇之主并未抗拒。
      本不讨厌,何来抗拒?
      若有朝一日真变成改不掉的习惯……哈,明日之事,且付明日再说罢。
      然后,在不知过了多少年的某一日,他侧躺翻书,有些春困。
      绀霞君滔滔不绝谈论从未消停的武林局势,刀戟勘魔,公法庭,五大神器……
      被吵得想要喊“静”,忽然捕捉到一句话。
      手拿桃花扇的女子。
      协助药师慕少艾对抗魔界,配合公开亭回收五大神器。
      唔,算起来许久不曾有消息……会是她吗?
      莫何倒开口替他问了:“那手拿桃花扇的女子,该不是苏家小姐吧?”
      绀霞君面露鄙夷,却也只得摇头:“无法确定,再说她已经身中五残之招跌落悬崖,难以求证。”
      五残之招?
      忧患深淡金色的眼眸黯了黯。
      莫何察觉微妙之处,忙转移话题,又以勿打扰仲裁休息为由堵住绀霞君的口若悬河,两人一同请退。
      重得清净,忧患深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
      暖暖熏风吹得人醉,他却难以入眠。
      ……
      终究还是来了。
      传闻中那女子被打落悬崖之处。
      其实未必是她,为何要来?
      为不负好友请托吗?
      力度不足的理由,连自己也说服不了。
      悬崖之下云海茫茫,双眼竟看不穿。
      头顶莲冠的武林贤人一步三叹慢慢靠近,见有人在,讶道:“阁下是?”
      “忧患深。”
      “原来是扇宇之主,素还真有礼。扇主此来,是为吊唁苏姑娘吗?”
      “苏姑娘……?”
      敏感的字眼,瞬间心绪暗沉。
      “苏子玉苏姑娘,她为找出阴谋者惨遭毒手。唉……劣者来得太迟了……”
      素贤人话音未落,眼前已不见人影。
      飘忽的云气扑面而来,凉意沁人。
      不见底的深渊,犹如此刻心情,愈发沉重。
      为何竟是她,为何真是她?
      空荡崖底,惟有江流寂寂,轻浪拍岩。
      倏然想起年少之时,秦淮河畔柔腻嗓音婉转清唱。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2.
      驿道边,热闹茶肆中。
      粗劣的茶水别有风味,配上新鲜糕点,算得上不错的下午茶。
      美丽女子一脸不悦地瞪着一派悠然只差没在身上贴“吾乃江湖观光客,常得人生惬意悠然”标签的书生。
      “好友,许久不曾外出,何必如此严肃?”
      女子忍不住低声数落,满满的恨铁不成钢:“伟大的北窗伏龙先生,学海最优秀毕业生,你究竟在想什么?我不过退隐一段时间,你之想法令我感觉自己隔世了。”
      文雅书生淡淡一笑,几分慨叹,几分满足,还有几分释然:“看她如今生活很平静祥和,吾便十分满足。经历这么多,已经够了。”
      “哼,枉我当年那般相帮,你这就放弃,让我感觉很挫败。”
      “好友,有缘无分亦是天意,吾只愿她能安定。另外,吾何必再去伤害悲风?”
      女子面上浮现出自嘲:“你们一个个都如此明事理,反倒显得我纠缠不放、不知廉耻了。”
      白衫男子笑容稍敛:“好友,勿要自贬。吾从未这样看待你。不过吾也很奇怪,自鬼梁天下之事后,好友似乎变得消极,是为何故?”
      女子移开视线,望着驿道上来回的行人:“生死之间走一遭,我怀疑自己是否还有勇气与运气坚持到最后。”
      “这样不像你。”北窗伏龙轻轻地摇了摇头,重复道:“这样不像你。”
      女子闻言一愣,忽然烦躁地倒了一杯茶。
      “索性再去赌一次么?”
      “他已经踏入江湖,你怎样动作吾都不会觉得奇怪。毫无反应,才是异常。”
      女子直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学长。”
      “嗯?”
      “我很烦。”
      “吾相信你的耐性。”
      “所以我再去赌?”
      北窗伏龙被逗笑了:“尽管去,学长会尽量配合你。”
      “……半残废之人麦夸海口。”

      海蟾尊在林间急急而奔。
      忽然前方乱花起舞,视线一阵迷乱,恍神之后已身处异地。
      “嗯?!何人拦路?”
      “不敢。”
      持扇女子由林间小路转出:“禄主,请恕我失礼。”
      “如此多事之秋,却敢半途拦截。直说你的目的吧!”
      一展折扇,同样的动作,似曾相识的感觉令海蟾尊心中稍感微妙。
      “半途拦截的人恐怕非是我。据消息传报,素还真与叶小钗正在禄主必行之地静候光临。”
      “哦——?”
      “我对素贤人的行为无甚兴趣,你们俩人的恩怨我也无意干涉。但眼下有一事,禄主必须回转定锋坡处理。”
      “哈,你不先报上来历,却郑重其事干涉吾之行动,真是可笑!”
      “禄主,何必咄咄逼人?嗯……你莫非不知胤天皇朝将与三教仲裁和谈之事?”
      “什么?”
      “确有此事。不过我并不认为槐破梦会甘受一纸和约束缚。况且以胤天皇朝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和谈诚意多少,尚在未定之数。”
      “这番话,何不亲上定锋坡告知仲裁?”
      女子沉默一阵,答道:“扇宇之主精明过人,但要对付驺山棋一,他之君子风度将成致命弱点。”
      “哈哈,言下之意,是说吾海蟾尊器量狭小,正适合对付驺山棋一吗?”
      女子避而不答,只道:“无论台面下如何暗潮汹涌,台面上的胤天皇朝已经不可放任。禄主行事不留余地,对付皇朝自然更有效率。这是真心话。”
      扇主克海蟾尊,海蟾尊克魔城。无关能力,食物链如此。
      对付无下限的对手,交给海蟾尊比较合适。
      “哈……真是令吾欣慰的夸赞。你掌握的情况当不止于此吧!不如一并说出,让吾这不留余地的宗严禄主参详。”

      3.
      早说过,工作狂海蟾尊先生至少在职业道德这一点上可以信任。只要宗严禄主的皮还有必要存在,他就会尽职尽力。
      虽然扇宇之主最终还是没能避过槐破梦四弦攻击而重伤,但皇朝一方也未能更多讨巧。
      苏子玉覆面冲出隐蔽之处,直接从绀霞君手里接过忧患深飞快离开,只听身后海蟾尊刻毒一句:“堂堂槐皇竟然借和谈之际动手行刺,皇朝的格调与信誉令人耻笑!”
      仅此一句,当场镇住被忽悠前来帮忙的殊十二。
      随后四面骤起烟雾,反应过来的众人在海蟾尊和靖沧浪掩护下迅速后撤,槐破梦内息紊乱追之不及,殊十二已愤然出口质问。
      兄弟拉扯间,忽闻定锋坡惊天一爆,竟是早前埋下的炸药……
      苏子玉背着忧患深忽然感到一阵心虚。
      是讲救下海蟾尊对付槐破梦果然高效节能啦,不过这位敬业的好先生可是厉族来着……哎呀,苦境支柱人类救星素贤人,我知道你还在磨刀霍霍向□□,以后的事情拜托你了。
      疾奔中,忧患深看不到来人面孔,却有莫名熟悉之感。
      “你……呃!”
      水弦余威惊人,一张口便呕红。
      “勿动,我立刻带你寻医。”
      你是……
      “站住,放下仲裁!”
      勇猛无比的绀霞君已经追了上来。
      几番交手,苏子玉行动不便,被一掌扫落面纱。
      “嗯……是你?!”
      一时错愕,绀霞君停下攻势:“你要做什么?”
      “带他去求医。”
      “有苍宇医楼承诺,仲裁不牢你费心!放下他!”
      “这是什么语气,我难道会害他?倒是那个阴阳怪气的医楼,我信不过。”
      “哼,不知廉耻的女人,你……”
      “玉儿。”
      低低的呼唤,打断争执。
      苏子玉转过脸,却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还活着。”
      “嗯……嗯。”
      “仲裁!”
      忧患深闭了闭眼睛:“左判令,速去会合越姑娘找寻梦说剑布衣。也该是时候了……”
      “可是,仲裁你!”
      “去吧。吾累了……”
      “这、好吧,苏子玉,好生看顾仲裁,否则……”
      “告辞、不送、再会。”
      懒得与她废话,用某无良药师的口头禅顶回去,转身继续飞奔。
      “玉儿你……。”
      察觉身后重伤之人还想开口说话,苏子玉轻喝一声:“静!有什么问题过后再说。”
      哈……
      首次被人喊“静——”,扇宇之主感想颇深。

      黄衫黥面,雪白长眉,烟雾缭绕,躺在摇椅里看风铃,一脸醉生梦死。
      这是米虫慕少艾医生目前的生活状态。
      “成天不务正业白吃白喝,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已是大人模样的阿九从他旁边经过,冷冷讽刺。
      “哎呀呀,阿九大侠英明神武,老人家毫无插手余地,也是非常无聊。”
      阿九步子顿了顿,决定不跟这越是讽刺愈发得瑟的无节操老头子磨叽,直接卸下一条条木板打算开店。
      刚张罗好店面,一道人影飞速闯入。
      “药师,急诊!”
      “呼呼,难得退休享受悠闲时光,苏姑娘你还真不肯放过吾啊。上次是五残之招,这次又是什么?嗯?”
      看见苏子玉背上不省人事的男子,慕少艾顿时心中了然,神色转为凝重。
      “带他入内。”
      观视一番,慕少艾神色不见缓:“体内刚烈真气攒动,一时无法导出。我讲苏姑娘,究竟怎样一回事?”
      “前因后果暂且不提,究竟该怎样办?”
      “两个方法,一,造化之钥;二,重塑肉身。”
      苏子玉闻言愈发焦急。原来解除水弦之威真的只能靠这两个办法?大雪原太远,重塑肉身——虽然药师医德有保证,但此刻上哪里去寻找合适的人体骨骼器官?
      心中倏然一动。
      还有一个办法。
      慕少艾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异样,忙横过烟管拦道:“苏姑娘,麦冲动。”
      苏子玉抓住他的袖子,脸上满是恳求:“药师,我可以等,但他现在不能倒下。他应该也不希望此刻倒下。”
      慕少艾动作一僵,似乎猜出伤者身份,犹豫之间,苏子玉复道:“如果今日躺在此处的人是阿九或者羽人,你不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听到这句话,慕少艾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拦不住了,只好忧郁地叹口气:“真是为难老人家。”
      待药师离去,苏子玉扶起忧患深靠坐在床头,自己则盘坐他对面,运行功体,将他体内水弦之气缓缓导向自身。
      行功半途,忧患深逐渐恢复意识,发觉眼下情况后,目中露出罕见的震惊。
      “玉儿,快停下!”
      苏子玉闭目,强忍痛苦:“不可分心,否则功亏一篑。”
      “你承受不起!”
      “五残之招我也撑过来了,还有什么好怕?”
      忧患深被堵得无言以对。
      五残之招,连道门顶先天的号昆仑也承受不住含恨身亡,她一个女儿家,竟然吃了这种苦……
      “你……”
      苏子玉忽然睁眼,强笑着看他:“不必再多言了,你值得我这样做。”
      心底深深一动,忧患深握紧双拳,尽量配合她转移水弦之气。
      功成,已然苍白如纸的女子无力倾倒,被他揽入怀中。
      “玉儿!”
      苏子玉痛得几乎神智不清,迷蒙的视线中勉强辨出眼前绣金黑袍,动了动手指抓住一缕黑发。
      “我知晓感情之事强求不得,只是不甘心这样作罢。不想让你为难,可我真不甘心……今日便是死在此地,我也很高兴……”
      “停!”
      听闻“死”字,吐字间带出少有的怒气。
      “啊……”痛苦蹙眉,不断呕红,受不住强烈的水弦威力冲击,迅速昏死过去。
      房门打开,探出一只白白的脑袋:“哎呀呀,真是考验药师的急救水准。”

      4.
      常言道:“色字头上一把刀。”
      从被美色|诱惑到沦陷不可自拔再到死脑筋认定不松手的经历看来,苏子玉正应验了这句话。
      送饭送药的阿九时不时刺上两句,弄得她倍感寂寥。
      “阿九,自从你变大之后一点都不可爱了。”
      “男人要什么可爱?!”
      “嗯……傲娇。”
      “喂!”
      喂食,灌药,一气呵成。
      被烫得眼泪汪汪的苏子玉抽了抽鼻子:“阿九,帮我一个忙。”
      “什么?”一脸“我很忙麦烦我”的阿九扭过头。
      “我的扇子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帮我找一下。”
      “重买一支不就行了?”
      “哎呀,那支有特殊意义啊!”
      “你们大人真无聊……”
      “咦,承认自己还是小娃儿了吗?”
      “才没!>口<!!!”
      门外,捣腾药草的慕少艾仰头转了转酸软的脖子:“真是精力充沛。”
      “她需要多久才能恢复?”
      扇宇之主已恢复状态,坐在竹椅中,沉稳问道。
      “难讲,要是羽仔能顺利找到宵,便是片刻之事;若不顺利,只好用吾之药方徐徐治疗。”
      扇主打开折扇,悠然道:“不急,不急,徐徐治疗最好。”
      “呼呼,吾怎会听出某种深意呢?”
      “她乖乖留在此地,吾才无后顾之忧。”
      “哎呀呀……亏吾还准备一堆说辞打算为那为姑娘当说客,原来正主早已想通。”
      “这段时间,她就劳烦药师照顾。”
      忧患深神色泰然自若。承认心中早已平生的波澜,对于知人自知的扇宇之主而言并非不可达成。
      这般努力,任他如何海枯石沉,也再无法从容淡然。
      推开房门,信步来到还在与阿九纠缠扇子的病患床前。
      阿九看了看两人,识趣地退出房间,留予一室清净。
      “不过一把扇,何必执着?”
      苏子玉移开视线,盯着简单的纱幔低声嘟囔:“留个纪念也不行?”
      “……哈。”
      一把华丽丽的黑绢描金云龙扇被塞到手里。
      “?”
      “安心静养,等吾。”
      潇洒地抛下一句话,扇宇之主跨出房门,化光离去。
      世道猖狂,终究不能坐视。
      苏子玉一脸茫然地看着手中云龙扇,脑中糊里糊涂:“什么意思?”
      “哎呀呀呀……果然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肖想多年的绝顶好肉送到嘴边,居然睁眼问瞎话。”
      慕少艾靠在门边,抽着水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
      等他?
      他要我等他?
      是讲……
      类似乙女游戏终于通关什么的?(喂喂,快醒醒!)
      忧患深,他……!
      慕少艾绝望的看着傻子一样的姑娘脸上露出更白痴的笑容,宝贝地捧着一把扇子。
      “忧患深,我等你。”

      (完)

  • 作者有话要说:  少艾继续打酱油~
    我决定今后的苏文里都让少艾出来打酱油,才不承认他死了呢!
    终于赶在除夕之前完结了!
    仓促之间,难免有不足,大家谅解哈!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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