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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同人是场炮灰劫

      自无限城最为声势浩大的一场修复活动结束后,剜了眼的断了臂的挖了心的各位善良正派的人物全部像开了外挂点了格式化一样毫无鸭梨地活蹦乱跳了,十兵卫那早已失去的视力也意外得回。最终保平安的保平安,成眷属的成眷属,皆大欢喜。
      只是有喜就有悲,不消一周时间,雨流俊树就在某次咖啡店聚会中心痛地发现,花月染上了一个怪癖——有事没事盯着十兵卫的胸发愣。不管十兵卫是穿着笔挺的夹克还是松垮的浴衣,不管是花月是手里拿着咖啡还是眼前放着烟火。于是,因为一个众人皆知的“你光看十兵卫不看我”的理由,使得他十分不爽。

      因为找不到可以负担房租的工作而借助在雨流公寓的十兵卫被近来房东先生诡异的气场弄得很迷惑,再三追问后才得知缘由,并更加疑惑被人看胸口到底有什么好嫉妒,房东先生拒绝回答。
      没过多久十兵卫自己也被花月直勾勾的目光吓了一跳,回家后不得不审视一下自己的胸口到底有什么特别,正陷在羡慕嫉妒恨的漩涡里的雨流在他背后冷哼:“他是关心你的伤吧。”
      十兵卫的神情忽然沉下来,摇了摇头:“不是。”

      然后他回头比划了伤口的位置,雨流怔住继而恍然大悟。于是后来的几天花月不停地接收到房东先生和房客先生怜悯的目光,心里打鼓究竟是他们成双成对的在同情一个孤家寡人,还是替自己再次失业感到难过。
      后来他突然想起那两个人是并没有发现已经和彼此成双成对的长期失业者,因此那种目光就变得分外诡异,就像复活浪潮中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东风院祭藏。马克贝斯说大概死了凉透的没法复活,在格式化中被仓库消化成了名副其实的废渣了,但是果然,这样的理由不能说服自己。

      特别是这样说着的少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露出了对马克贝斯来说也太过冷漠的表情。

      某个月黑风高夜已经做了与世无争的琴师远离□□白道的风鸟院花月晚归,经过一条路灯昏暗到不如没有的狭窄小巷时忽然发现面前有个一袭白色长衣的身影,他死死咬着牙关等那身影悠悠地转过身来,看它推了推鼻梁上在那种亮度下居然还能反光的眼镜笑得一脸恣意招揍欠打。

      于是他抬起脚结结实实地踹上他的肚子,就像从前的某一次或者某几次那样。眼睛一直瞪着那白衣鬼影,看他惨叫一声捂着肚子缩成一团呜呜地装哭:“花月你好狠的心五年不见就下这样的毒手……”

      “别口胡了才五个月不到,”花月面无表情地说,“你是不是心怀怨恨化了厉鬼来害我?说!”

      “我干嘛害你我又不恨你……”

      “可是我恨你!!”

      花月猛地伸手狠狠揪住他的衣领提溜到自己面前,双眼充血,一字一句。

      “可是,我恨你!”

      祭藏叹了口气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恨吧恨吧想恨就恨你哭什么。”

      花月这才感觉到,脸上的泪水竟然已经凉了。

      三更半夜放任一只孤魂野鬼在家里东跑西窜,花月自从进了家门便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那白衣飘来荡去,看他祸害了厨房祸害浴室,默默得出结论:大概因为是自杀的没有怨念魂魄才能这么轻盈吧。换句话说这货也知道自己死了活该,作为那滚滚红尘中一撮不起眼的炮灰,风一吹,就心甘情愿地躺平铺了满地,不管身后的人是哭是笑是寂寞是伤心,白衣覆雪,化了春泥。

      不知过了多久孤魂野鬼终于吃饱喝足一身清爽,扒拉出一件敞胸露怀到令人发指的浴衣胡乱裹在身上,理所当然地有点紧,理所当然地更加敞胸露怀更加令人发指。接着笑得几近无耻地一屁股坐在花月身边,本想迎着他一瞬不瞬的目光再无耻一会儿,却没料到花月伸手按上了她的胸口。

      祭藏打了个激灵浑身抖了好几抖,好像花月的手是一柄能轻易钻进他心口的利刃,却带着温柔的力度。

      心脏在完好无损的皮肉下跳得过于有力,花月手下突然使上了劲,就像是要再在他身上抓出那个他曾亲眼见过的最深的伤口。祭藏立刻过于敏感地又开始呜呜地装哭,同时观察着花月隐匿在过长刘海下的脸,看不清表情,却让他觉得比任何时候都可怖。

      “花月?我我我我怕黑,我去开灯行不行……”

      花月忽然放下手站起身大步走回卧室,砰地摔了门,把孤魂野鬼都吓得一个激灵,身边茶几上的一个脆弱的小相框应声而倒,又是一声。祭藏抚着他那完好到不可思议的胸口安慰自己脆弱的心顺便扶起相框,穿着帅气牛仔夹克的短发少女满面阳光地对着他笑得十分爽朗。

      啊咧?萌妹子?

      萌妹子入梦加身上的浴衣实在太小不够保暖使祭藏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甩掉相框上的中性女孩挽着美人花月手臂的别扭画面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花月站在自己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才发现自己正趟在地板上呈基本走光状态。

      “呃……早?”

      出乎他意料的是花月没有立即朝他肚子上来一脚,而是连冷哼都没有一声直接转身走了,关门的力度直接挑战这并不年轻的公寓的骨架,祭藏条件反射地又去看桌子上的相框,萌妹子笑容依然爽朗,于是他手指一挑,直接放倒。

      都是花月关门震的。

      ——————————————

      越是郁闷越是看起来很高兴的东风院祭藏哼着小曲儿打开传说中的HONKY TONK的门,满意地接收到老板服务员MM以及闪灵二人组跌破眼镜的目光,圆满完成了华丽诈尸的全过程。银次愣了半天,露出无比阳光的笑容:“太好了,花月一定会很开心的!”
      于是祭藏那张脸就看起来越发的高兴。

      直到花月推门进来径直走向柜台而一起进来的雨流和十兵卫石化当场,充满危险的笑容才收敛了几分。
      “花月,祭藏他……”
      “老板,一杯蓝山。”
      “花花花月……你没看到吗?”
      “不就是一个鬼魂,不用大惊小怪。”

      “不是鬼魂哦花月酱~”银次拍着和他坐在一张沙发上的祭藏一副自来熟哥俩好的样子,“祭藏他真的没有死啊,你看你看都是热的……”说着伸手把祭藏脸上的肉捏得老高。
      接着只听“啪”的一声,花月君手里那杯咖啡就下地狱去了。

      祭藏浑身不受控制地哆嗦了几下,仿佛被摔碎的是他本人。花月此刻的表情比昨天晚上还要可怖,吓得他心脏一阵紧缩,还没开口说点什么,花月勾勾嘴角极为敷衍地一笑,掏出一张钞票放在吧台上,转身推门出了咖啡馆。
      祭藏锤了锤自己没出息的心口,果断追了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银次转头看美堂蛮。
      “死掉的人诈尸了。”
      “可是气氛为什么这么复杂?”
      “……始乱终弃的丈夫回家了。”

      哦……雨流和十兵卫对视一眼,原来如此。

      祭藏跟得慌慌张张,走在前面的花月却很镇定,至少从背影来看,步伐矫健节奏稳定青春靓丽(哈?),直奔到自家公寓大门前,然后突然停止。他就保持了一步的距离站在他身后大气也不敢出,说不出的紧张和慌乱。

      不知站了有多久,花月的声音才越过背影传来。
      “我忘记带钥匙了。”
      “哦……呃…花月,那个……我没死……”
      花月始终没有回头:“……………我知道。”

      祭藏吐了口气,这才敢向前走去。花月能感觉到他不容忽视的气息越来越近几乎完全贴上了自己的脊背,本能地想抬手推,却怎样也使不上力气。

      东风院祭藏真的没死,他回来了并且就站在自己身后,一只手臂正环着自己的身体……嗯?
      等等。
      这这这这货想干吗?!

      面前的门啪嗒一声轻巧地打开了,背后的气息倏地消失,没能真正成为鬼影的家伙越过他进了门并且还在得意傻笑:“幸亏我早上走的时候忘记锁门,哈哈哈哈哈哈……”还没笑完就被花月抬脚踹上后腰,摔了个嘴啃泥。

      “啊啊啊啊花月你谋杀……”
      “就是谋杀,”花月面无表情地一脚踩了上去,“我觉得你还是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更合适。”

      “可是我出现的时候你根本以为我是鬼魂的明明我在你心里早就死过了凉透了成佛了吧…………”
      “你说什么?”= =+
      “没!什么也没有!”

      “哼!”花月鄙视之,低头刚好看到自己的脚踩在了那家伙曾经受伤的腰上,立刻放了下来,在祭藏揉着手肘坐起来的时候又忽然蹲下身,撩起了他身上的衬衫。
      “……花月你打算在这里就非礼我么?”

      不见了。
      风鸟院遭到灭门之灾的那次战斗中留下的,曾经害他昏迷了四天,被花月和十兵卫亲手治愈的伤口的痕迹,和胸口的伤一样完全不见了。

      ——————————————

      东风院祭藏宣布诈尸的第二天清晨,花月犹豫了片刻才打开卧室的门,没看到躺在沙发上走光的祭藏,心猛然沉了一下,却看见一直白色的小狗颇有活力地闯进视野一直跑到他脚边,抬头注视着他摇摇尾巴。
      ……
      为什么我家里会有弦兽?!

      他满脸黑线地抬起头,果然祭藏正毫不美型地趴在一个疑似蜘蛛网的东西上兴致勃勃地看着他,指尖绕了几根弦,正操纵着花月脚边的小狗舔他的脚踝。
      “那是什么?”
      “哎呀花月你知不知道我们从小学习那么复杂的弦术却不会编织吊床啊结果我就弄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是什么?”
      “虽然编织不可以但是弦兽还是很有钱途我花了一晚上才把白虎改造成这个小狗的样子以后就靠这个创业你看……”
      “……洪水。”
      “啊啊啊啊啊啊啊花月你怎么能拿弦术对待同门!”

      前风雅成员笕十兵卫和雨流俊树以及正在与他们视频通话的笕朔罗见怪不怪地看着被五花大绑的祭藏艰难地钻进HONKY TONK的门,只有朔罗体贴地问了一句:“花月,祭藏又犯什么错了?”
      花月微微一笑:“他说他的弦编成人偶,加上十兵卫的针,可以做成诅咒人偶来创业。”

      立即被十兵卫和雨流死瞪的祭藏无精打采地趴在吧台上艰难地斜眼看陷害自己的花月,后者明亮的眼里是满溢的狡黠。嗯,笑着啊。
      于是他也就趴得心满意足。

      “现在祭藏也回来了,你们几个也是时候考虑一下以后的事情了,”朔罗看着除了花月以外集体处于失业状态并且两两挤在一间公寓里的风雅男儿们,“十兵卫,你还不打算回家吗?父亲大人已经催了很多次了。”
      十兵卫看了雨流一眼,碰到对方的目光立即转回来:“我会考虑的。”

      “人生苦短,如果不可能……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我知道。”

      “俊树。”朔罗又唤道。雨流已经端着一杯咖啡在唇边磨蹭了许久,被叫回了神。
      “是!”
      朔罗叹了口气:“我听说你弟弟继承家里之后遇到不少困难,你真的不回去帮他吗?”
      “这是个必经的过程,他必须一个人应对。”雨流说的一本正经。

      “嘛,祭藏倒是没有这种压力,你决定在这个城市长期生活吗?”
      “是啊,”祭藏仍旧被迫趴在吧台上,“虽然辛苦做出的床已经被毁了,我还是会努力在花月的公寓里生根发芽的。”
      朔罗眼神微妙地审视了一下被绑到现在的祭藏:“我不管你是要开出霸王花还是狗尾花,花月还能相信你这个骗子,已经是奇迹了吧。”

      祭藏惯性地想把脑袋往花月的方向转却在半途顿了一下,朔罗这话戳了痛点,让他忽然没有勇气看花月的反应。无意识地抬手推了推眼镜想掩饰尴尬,忽然意识到这样暴露了自己早就解开弦缚的事实,心里一乱眼镜就啪地掉在吧台上。

      朔罗大大地叹了口气:“你们这些男孩怎么一个个都这样不省心,我本来以为和平时期会好过一些,昨天才知道马克贝斯这孩子天天都跑去夹层地带去交流什么试图毁灭世界的经验,无限城最近说不定要有大事发生了。”
      “呃,朔罗你是说……”花月扶额,“马克贝斯每天都和我弟弟见面么?”
      “啊啦?原来是……这样?”

      ————————————————

      祭藏完全可以确定花月早晨绑了他带去HONKY TONK是为了把他扔给雨流和十兵卫,从此保持一个至少不会发生冲动杀人惨剧的距离,避免祭藏真的不小心永远活在回忆里,即使花月一定觉得那是最好的结局。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改变了主意,所以在花月家布满了卖萌弦兽的客厅里战战兢兢汗流浃背。
      “东风院祭藏,你要住我这里也可以,但是你还想在别的什么地方生根发芽,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呜呜呜呜花月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没有告白就被拒绝了么……”

      花月深呼吸了几次克制住踹人的冲动:“但我有条件。”
      “打扫卫生负责伙食再也不侮辱流派?”祭藏换上一副讨好的面孔。
      花月果断别过脸去不看他,还没开口就微微红了脸。
      “以后再也不能骗我了。”

      祭藏打从心底生出一种落泪的冲动,所以说和平时期神马的果然太过可怕。若是从前在混战中,即使自己把人返来复去骗得心碎了懊悔了人间不信了,他还是可以为了那人冲锋陷阵叛投敌营坏事做尽,并在最后一败涂地含泪诉苦负疚自裁,临终时还能多骗个十指相扣和几滴伤心泪。

      可是现在,若是伤了他的心一次,一切便无法挽回了。
      他忽然,明白了自己连日来紧张兮兮的原因。

      当天晚上花月做了个梦,一个个空碗整齐地排列在传送带上经过一个巨大的圆球,出来的时候就成了一碗碗热气腾腾的拉面。穿白色外衣的师傅元气十足地说着每碗拉面的碗底都有一颗少女之心,然后捧出一颗巨大的红心放在了他手上,用哄小孩的语气说拿它砸中目标就有大奖哦小姑娘。远处轰轰隆隆地竖起一个摩天楼样的靶子,靶子顶端赫然是一张他看了就想一脚飞踹上去的脸。
      “さあ~,只要用你手里的少女之心打中炮灰帝的脸,大奖就是你的~!!”
      “……”

      花月醒来时还能感到围绕周身的一阵恶寒,一边转身下床一边思考他其实还想对那个伪厨师说些什么,无意中把睡在地铺上的人踩得呜哇乱叫。
      “哎哟哎哟啊啊啊花月你做什么?!”
      花月这才想起,那个名叫炮灰帝的靶子长得和祭藏一模一样,然后他就顺带着记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反而踩得更起劲。

      “哼,东风院祭藏,今天说的事你还没答应我以为我没注意到吗!”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祭藏本能地抓住他的脚踝制止他,“大半夜的你是怎么了?”

      “没什么,做了个梦。”
      “噩梦啊……”祭藏安慰似的拍拍花月的膝盖,虽然还没有完全清醒,黑暗里找位置倒是挺精准,然后又睡过去没了动静。

      花月坐在床沿看着窗外朦胧的黎明天色,想着参观拉面工厂算不算噩梦,这世界究竟有没有拉面流水线这样的东西,还有砸中炮灰帝的大奖究竟会是什么,以及这样的情形似乎在哪里见过。
      脚踝上的手渐渐松开了,他以为祭藏是又睡熟了,却看到那个身影起身坐在他脚边。

      “究竟梦到什么了?”祭藏问道,声音听来反而更清醒了。看不见彼此的表情,花月只能辨认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梦到向你开炮。”
      “TAT好狠的心……”祭藏惨兮兮地说,接着什么东西被塞进了花月怀里,“给你拿去陪睡。”

      没有光线自然不知道那东西的真面目,花月捏在手里颠来倒去地摆弄了几下:“这是什么?”
      “早上你见过的那只卖萌狗。”
      花月露出一个无法得见的笑:“切,手感真差。”

      祭藏的声音闷闷的:“是啊是啊学艺不精没给你做出个真人大小的短发萌妹子真是对不起了。”
      “……哈?”花月有些跟不上形势,“你说什么?”
      祭藏没再吭声,花月莫名地不想去问原因,把卖萌狗放在枕头边,躺下后很快被睡意俘获。而地铺上的祭藏又一次因为萌妹子入梦搅了半夜好眠。

      ——————————————

      第二天,处于失业危机和恋爱烦恼中的十兵卫被同样处于失业危机和恋爱烦恼中的东风院祭藏请去路边摊喝酒。
      十兵卫君面对着喷香的关东煮沉痛地思考究竟要放弃多少才能照自己的意愿活下去,做东的祭藏君挂着两个黑眼圈双目囧囧有神,一盏一盏地往嘴里灌,同时东拉西扯为自己真正的问题打掩护。

      “听说无限城有剧院了,我们以后也可以去那里欣赏一下高雅艺术。”
      “残念,那是笑师和夏木亚纹开的搞笑剧场。”
      “……听说夜半开始学电脑了。”
      “是啊,还挺有天分的。”
      “……听说你和雨流决战之后就在一起了。”
      十兵卫“咚”地一声把酒盏放在桌上。
      “……花月和莲不是恋人就算是恋人也无法在一起因为莲无法离开无限城而花月不可能为她放弃外面的整个世界还有莲是个好姑娘花月不可能彻底忘记她你死心吧。”

      祭藏不声不响地给他倒酒润嗓子,接着自己又灌下十来盏:“其实我觉得我也是个好姑娘。”
      十兵卫手一抖,还算冷静地陈述事实:“你不是。”
      “大概不是,因为没有好小伙喜欢我。”
      “你说的好小伙是……”十兵卫头上垂下一滴沉重的冷汗
      祭藏打了个饱嗝,斜睨他一眼仿佛在鄙视白痴:“花月啊!”
      于是十兵卫挫败地想:我TM怎么还没醉呢……

      虽说做了房东却没有租金收入还要负担房客生活费用的冤大头雨流俊树拿钥匙开了自家公寓的门之后,就看到白吃白住白那啥的笕十兵卫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目光涣散。
      “笕?你在做什么?”
      十兵卫老老实实地回答:“今天说了太多话,想休息。”

      雨流不明所以,换鞋进了屋,隐隐的酒气很快飘进他的鼻子,还没回头质问,酒气已经纠缠上了他的唇。
      “俊树……我们……”
      不收房租的房东先生抵抗得力不从心,终于又被房客先生那啥了一次,不过这次收到了无与伦比的酬劳。
      “我们在一起吧,什么都不管了。”

      “你的意思是说,今晚你请十兵卫去喝酒,喝的结果是你陪他去笕家坦白他和雨流的关系,惹得笕家老伯勃然大怒?”
      另一位不收房租的房东先生把他认为可以醒酒的蜂蜜水塞进房客手里,敲了一下对方不成器的脑袋,房客摊在沙发上醉眼朦胧还笑得天真无邪:“是的!”
      花月满意地点点头,揪住他的头发狠狠晃了一阵,送卫生间吐去了。

      第二天理所当然地在Honky Tonk召开朔罗主持的视频会议,屏幕上的笕家长女看着眼前睡眠不足的幸福情侣一脸愤恨加愁苦。
      “……于是我就说,父亲大人,一介女流继承家业实在是太不合理了。然后父亲居然说,如果我不继承就要马上结婚给他生个继承人出来……”
      “对不起,大姐。”十兵卫努力把头低到了极限,一旁雨流夫唱夫随配合之。
      “不怪你们,也只有这样我才终于意识到,身边年龄适合的男人除了黑鸟院家凶神恶煞的大哥以外就只有花月旁边只萎靡不振的渣男了!”

      因为宿醉头痛得□□不得不趴在吧台上的渣男祭藏君有气无力地拉过花月挡在自己和摄像头之间:“别算上我,我已经有……”
      花月迅速伸手揪住他的头发:“你太舒服了是不是?”
      祭藏哭丧着脸懦弱地抽回了胳膊,换得花月在他头毛上一通乱揉,笑得满足到下贱。
      朔罗长长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个世界啊……”
      然后就没了下文。

      刚刚为爱人放弃了一个世界的两位愧疚地垂着脑袋,却总也忍不住要眉来眼去一下。祭藏半死不活地趴着就剩下点腹诽的力气:亲你们幸福得很欠揍哦亲~

      ——————————————————————————

      回去的路上祭藏以头痛为借口胆大包天地挂在衣食父母花月的肩上,而花月居然一反常态地没反对,或者说,没反应。
      祭藏对此感到十分悲苦,开始思考做出一个真人大小萌妹子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然后又果断地制止了这个烂好人的念头,保持了横刀夺爱者的昂扬斗志,一瞬间气场强大,以至于讲话十分坦诚。

      “花月,你是不是想放弃无限城以外的世界去和萌妹子长相厮守”
      花月瞥他一眼:“你酒还没醒吧。”
      祭藏闷闷地在花月肩头蹭了蹭脑袋:“是不是?”
      “是。”
      于是祭藏继续闷闷地蹭肩膀揩油,蹭到花月干脆一耸肩膀甩开他。
      “可是我被拒绝了。”
      “哈?”祭藏觉得自己的眼睛终于一瞬间聚焦了。
      花月嫌弃地偏头不看他:“莲不愿和我在一起。”
      “哦,呃……她是…不忍心吧。”
      “也许她觉得,我并没有足够的勇气。”
      “那么你有吗?”
      花月瞪他:“不关你的事。”
      祭藏悲苦地蹙起眉又松开:“不过我有,你看,我不是从死人的世界爬回来了吗?”
      “你拿这种坑爹的表白给谁听?”
      撇撇嘴,祭藏无比委屈地重新挂在花月肩上:“不要逞强了,肩膀给你靠卖萌狗给你抱。”
      “……谁给谁靠啊喂= =”

      无耻的房客先生得寸进尺地搂着房东先生进门时,卖萌狗各种欢快地从卧室狂奔过来。花月两眼放光,一甩手撂翻祭藏抓起它观察其动力构造。
      祭藏毛毛虫状爬上沙发隐藏存在感,老神在在地看花月把它颠来倒去表情由兴奋到不解。
      “为什么会动?”
      祭藏比了个树叉。
      “所有的动力都来自我的念力……”结尾的“耶”因为被卖萌狗砸到脸而消失。

      这个场面让花月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参观拉面工厂的坑爹梦,和那个口口声声说着“只要用你手里的少女之心打中炮灰帝的脸大奖就是你的”的白衣厨师,或者厂长。
      首先他终于发现了当初醒来就觉得奇怪的地方——那家伙居然叫他小姑娘。
      其次——祭藏正揉着鼻子向他射来怨念的目光——啊,真的砸中炮灰帝的脸了。
      再次,以花月的聪明才智立刻联想到了答案,他拾起卖萌狗一指戳进肚子,果然,指尖摸到一个小颗粒,居然还一跳一跳地动着。

      拉面碗里的少女之心?

      他手指一弯把那东西勾了出来,石头一样不规则的小东西在白弦纠缠下散发着不详的黑色光晕。
      然后那东西立刻被花月捏碎了,一团黑色在他纤细修长柔软白皙的指尖悠悠散落死得其所。
      祭藏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也被捏碎了,但不是以这样幸福的方式。

      “不不不不是的花月,这个虽然是夜半的黑繭,但已经改良了,现在马克贝斯在无限城卖这个小玩意儿来着,提供类似生物的动力无污染无公害批发有优惠……”
      然后他被已经拆了机关的卖萌狗击中,咬了一嘴弦。熟悉的嘭一声再次震倒了茶几上的相框,欲哭无泪。

      ————————————————————————

      尽管知道那只是个无害的仿制品,花月还是抑制不住浑身的颤抖,就像当初看到亲眼看到祭藏倒在血泊里的时候一样。那种疼痛在他心里蛰伏已久,并没能随着祭藏的回归消除。

      他花了很久想着那张元气到欠扁的笑脸才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如今的问题,用头发丝都能想象得出来祭藏这次诈尸诈得图谋不轨,他知道自己该做的事情是把他当成鬼魂拖到某个角落暴扁一顿然后假装对方终于魂飞魄散,或是在他高调宣布完诈尸后就丢到雨流的公寓去当电灯泡,说不定还能最终阻拦十兵卫义无反顾地去相信爱情,从而避免笕家如今为继承人头疼。

      可是他都没有,而是在祭藏用一副无赖嘴脸说出“要在花月的公寓里生根发芽”这种胡话之后头脑一热把人又带回了家。

      东风院祭藏实在太不可靠,不可靠到存在等同谎言,不可靠到明明该死掉却偏偏出现,不可靠到身上所有的伤口都消失,好像他们一起经历的岁月都是一场幻觉,不可靠到好像随时都会离开,不可靠到所有对他付出的信任都被戳了个稀巴烂。
      可花月却还在某种程度上依赖着他,那种依赖莫名而坚韧,他总是在心底认为,那个人终究还是会回来,他们终究会栖息在彼此身边。

      在花月搞清楚这个想法是不是很可笑之前,响起了敲门声。
      花月开门后的第一个念头是找个搬家公司或者自己用弦编一条空中大道带着必要的行李立刻搬走。
      第二个念头是他可以直接弄死祭藏,这样会省事很多。

      那只卖萌狗被复原并且加上了一对翅膀,正在他面前得瑟地扇着。
      花月一把攥住它,毫不犹豫一指戳进肚子狠捏。
      祭藏坐在不知什么时候编好的吊床上露齿傻笑,笑到花月终于觉得不对劲,指间的小东西根本捏不碎。

      他把它勾出层层白弦,看到一粒红色的东西带着无数丝弦缠在指间。不是黑繭,而是一颗用红弦编成的心。

      满脸黑线地抬头,眼前赫然是祭藏欠糊的脸,并且有放大的趋势,花月想开口的时候,那张脸已经放大得过头了。
      “对不起……”
      接着一股热流凭空涌起炸开在他脸上,于是他果断用手里不伦不类的卖萌狗砸了出去。

      “嗷~”
      祭藏毫无防备地被砸了一下,捂着鼻子很黑线。
      花月脸色通红神情僵硬地想起了另一件事。
      这回真的拿少女之心砸中炮灰帝的脸了。
      那么大奖呢?

      祭藏捡起卖萌狗把红心小心地塞回去:“这回真是一颗红心了,你还要捏它?”
      对于刚刚回顾了一遍祭藏假死场面的花月来说,这句话就像在愤怒的小火苗上喷了天然气,装着少女之心的卖萌狗再次摁上了炮灰帝的脸,于是大奖加倍。

      祭藏童鞋抓了那只自作孽的手臂顺势一拉,把怒美人抱了个满怀,抱得对方所有的挣扎都徒劳无功。
      像是临时起意又像是蓄谋已久。

      装上翅膀的卖萌狗被他随手一扔,撞上了茶几上的倒霉相框,于是这一次,终于传来了玻璃打碎的声音。
      祭藏在心里竖起成千上万个胜利的小树叉。
      碎碎那个平安哟。

      ——————————————————————

      后来琴艺出众的琴师花月很快获得了一批富有的粉丝,其中大部分人高尚且优雅,但偶尔也会出现那么一两个败类试图用高档的古琴或住宅或灰机来诱拐美人,传说每到这个时候,琴师就会打开背包放一只纯白的小狗出来咬人。

      有位狗仔人品爆棚,撞到某天琴师心情很好,获得了那只小狗是弦偶的真相照片,消息传开后没多久HONKY TONK门口出现了一位摆地摊的神秘老板,戴着一对让人极度怀疑是平光的圆眼镜兜售类似的弦偶,发了一笔小财。同时也收到不少抱怨,例如为什么不做巫毒娃娃,为什么短发的女孩子买回去的弦偶总是更容易咬人。

      后来祭藏决心尽全力改善前一种情况,做了人偶给十兵卫看,试图说服之,于是人偶的额头被一针扎穿。
      当天夜里祭藏头痛脑热上吐下泻,劳累房东先生照顾了一整夜。临近黎明的时候,花月才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和病号一起。
      祭藏握住花月的手,用自己发烫的手心温暖花月微凉的指尖,窗外的天色正呈一种朦胧的浅蓝。

      “呜…花月,我觉得我这次是要真死了,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了了我的心愿吧……”
      “说。”
      “……其实你也喜欢我,对吧?”
      花月睁开疲惫的眼,看了祭藏苍白虚弱的脸几秒后,叹了一口气,拉开了自己的背包,于是卖萌狗跳出来狠狠咬了祭藏一口。

      -END-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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