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又名：文艺少女费安娜的自白录》殊长离

1、第1章

　　【起】
第一次见到泽田纲吉的时候他像个死人。
面朝上倒在雪地里，无论如何也不出声。
——嗨，亲爱的，那时我还不知道你是我的罗密欧。
用力把他拖上汽车，一路不要命的飞驰。
像是要融化进风里。
***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依然记得。
不得解的，书上重复无数次的句子，好像一瞬间就明悟了。
之前从未相信，只是不屑的笑。
现在想起来，倒是我愚昧了。
——一路有他，因此我无所畏惧。
***
On the way you haven’t dead yet.So I believe I’m a hero.
***
铺垫了二十年，只为这灿烂的相遇。
铺垫了二十年，幸得唤了他一声“泽田纲吉”
人生该是有多幸运。
***
所以我如此渴望他的原谅。
最开始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幼稚得不想提呀。
***
一开始是只为了钱的。
疯狂得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但他原谅我。
即使被我卖到牛郎店，被我无数次的撕裂伤口，他也原谅我。
有时我希冀这不是一个大人对一个小孩儿的原谅——我害怕他把我当做孩子。一个孩子的所有错误都可以容忍。
但我更害怕的是他是出于报恩呐。
我救了他，他便偿我的情。
所以他原谅我。
想想都……害怕。
***
你要问我为什么卖掉他？
或许是相信他神通广大可以脱险吧。
那时我爱他。
可我爱他，犹逊爱这世上葱茏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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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
21天可以养成一个新习惯。我却依赖了他这么久。
说是我救了他，可也只是救了他吧？一路上……不都是他在照顾我吗？
越来越依赖他。
越来越离不开他。
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呐。
——就当是中毒好了。
我甘之若饴。
***
可不止是我一个人离不开他呀。
他承载着彭格列的信仰。
以及他自己的，
他的信仰是什么？让我想想呐……
大抵是“大家都不要受伤，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之类的。
……太蠢了啊！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啊！
可还有更笨的我。
笨得爱上了他。
***
我还是舍不得陪他一起死去，可我也不能看着他死去。
我们总是争执，总是分歧，这一次也是。
但只要对手是他，我就不会赢。
所以我只是陪着他踏上征程。
我将在半路下车，安稳过完我的下半生。
他将一路驶去，从此千里万里不再回头。
***
黑手党把爱情当做玩笑……你知道的。
但我很认真。
他果真不回头。
为了同伴，他不回头。
不为了我回头。
于是我把关于他的记忆收好。
没有传来他的死讯那便是活着，他是首领，死去的消息总是能传得很快的。
没有传来他的死讯那便是活着，每天我都这么想着，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盼着。
生命的全部价值在我还可以等。
无论怎么样我可以等。
他活着我可以等，他死了我可以等，他记得我可以等，他忘了我还可以等。
等他像候鸟北归。
等他回来。
***
我爱他。
爱一个人很奇妙，要把心里的其他东西排开，留出一小部分空白无暇，然后小心翼翼地让他住进来。
从此他在我心里。
***
.
【转】
漫漫长长的几年。
浑浑噩噩的几年。
好歹我是活下来了。
是因为什么原因又去当了一个不称职的情报贩子呢？
不停地工作就可以忘掉他了。
不停地忙碌就可以忘记他了。
不停的。
永无止息的。
宛如梦魇的。
是什么呢。
***
之后就是遇到你了，维普斯。
倒是真感谢你还有时间来看一个老人家，听她唠叨几十遍的话。
你是个好人。
至少你救了我。
我留着这条命，还有用呢。
***
故事太多太亢长。
***
今天到这儿，时间有点晚了。明天我再讲吧。
不过没关系，你也听得厌了吧。
***
——那现在，泽田纲吉之于你是什么？
大抵是更爱了吧。
我爱他，犹如爱这世上葱茏万象。
.***
砰。
大门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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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
我们都老了。
维普斯，我是干什么的？
我是一个情报贩子啊。
彭格列十代首领泽田纲吉，昨日因病，殁。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阳台的风太大了，大到让我想起最初雪山上的驾车狂奔，那时候风比现在还要大些，刮得脸生疼
而如今我们都老了。
嘿，泽田，我有点儿怕，这地方有点高。
***
如今我不再畏惧死亡。
无论如何你与我同在。
太高了也不怕，你会接住我的吧。
那么我就跳了。
***
没来得及说的现在就说清楚吧。
我其实，撒了那么一个小谎。
泽田。
我爱你，犹胜爱这世上葱茏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