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卿不负》烟思然

7、陆

　　通往暗龙潭的路十分荒僻，出了小镇，需得穿过一片密林，两人捏了法诀，御风而行，迅速在密林里穿梭，想着早日把族里交代的事办妥，都未发现林里的异样，若他们回身去看，定会发现身后的密林细微的变化，将他们的来路掩了去。
　　约莫有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两人终于穿过这片大的过分的密林，到了暗龙潭边上。水潭环绕在群山之中，除了他们来处的那篇密林，周围便都是高耸的山石，由于山上林子茂密，映的这潭子看着似一块翠玉，水面也是平静无波，看不清水下。
　　于卿蹙眉，觉出些许不对来。
　　这里似乎只是一处普通的水潭，并不似父亲说的那般灵气，反倒静的过分了些。于卿看安陵柝一眼，对他点点头，安陵柝从怀里掏出一方黑金墨砚，指尖沾了些，凭空写了个「引」字，一扬手，那字便揉成一束，钻入那潭水中。两人等了片刻，没了动静，互相看了一眼，于卿抿唇沉声道：「看来是这没错，这潭有些问题。」他摸了摸胸前的玉龙，发现已是有些灼热。「阿柝，你看着上面的动静，我跟着下去看看。」语罢，便要跳下水去。
　　「不成，这样太危险，若是你在下面遇着什么，我不能及时下去帮你怎办？」安陵柝一把拉着于卿，道出他的顾虑。
　　于卿沉思一会，拍了拍安陵柝的手背：「不如这样，我们起个传音咒在身上，若是无事自然好，若是有事你亦可马上听到。不过暗龙潭与族中那篇遗迹相似，我想应当不会出什么差池，若是我没有出声，你就在这等着，别自己下来。」
　　安陵柝皱眉想了想，才放开手，与于卿一同起了个传音咒附在手上，「你小心。」
　　于卿对他点了点头，回身便钻入水中。
　　潭水极寒，于卿忍不住蹙了蹙眉，他循着黑金墨的痕迹向下潜，越深便越寒，水确是很清，从水面虽看不见潭里，在水里的光线确是很好，阳光直直照到水底。于卿这才掏出怀里那枚灼烫的玉龙置在手心，那玉龙开始只是阵阵泛红光，于卿越是往下，红光越盛，眼看着到了潭底，于卿也没发现些什么，与一般的水潭无异，潭底都是些沙石，可手中的玉龙还是阵阵的泛光。
　　于卿在潭底寻了一圈，发现底下出乎意料的大，并不像上面看着那么小。他思索一会，在尾指上咬了个口，丝丝的血便从伤口里渗出，在水中晕开，向同一个方向缓慢飘去。于卿顺着那方向游去，却最终停在一块石壁前，于卿一时有些疑惑。刚才看他的血向这边飘，说明这水底是通的，潭水应该顺着这方向流向别处才是，怎的到了这却没了。
　　于卿在手上划了个更大些的口子，血液争先恐后的冒出，一会便将周围的水染红，于卿盯着那淡红色的水依然顺着方才的方向流去，最后好似被那石壁吸收了般消失不见。他伸手缓慢伸向那石壁，指尖才触到石壁的地方，便穿了过去。于卿勾了勾嘴角，收回手向上游去。
　　安陵柝在潭边等着，周围静得连水声都听不见，只能偶尔听见风穿过密林的沙沙声。他本就担心，见于卿下去许久也没声音，更是担心到极点，开始还只是坐在潭边的石头上等，后来已是烦躁在潭边来回走。就在他再三思量要不要私自下水的时候，于卿终于从水里冒出头来，对按上坐立不安的他招招手。
　　「于卿！」安陵柝跑到潭边要将于卿拉上来，于卿只是摆摆手。
　　「阿柝，与我一同下去，我想这应该是暗龙潭的一个外潭，方才我在底下发现一处石壁，确是做的障眼法，那应该是去往暗龙潭的，我们下去。」
　　安陵柝点头，跟在于卿身后下了水。
　　二人来到石壁前，于卿看安陵柝有些犹豫，笑一声拉过他的手，示意他闭眼，随后向前一蹬，毫不费劲的便穿过了那道「石壁」，将安陵柝也拉到身边。
　　「好了阿柝，睁眼。」安陵柝睁开眼，随于卿一起向前看，「石壁」这边与那边有些许不同，他们所在是一条水底洞道，更前面一些是像溶洞一样开阔一些的水底，洞道有些狭窄，周围分散着或连或断的石柱，有些很是尖锐，若是不小心些会被划伤，而且他们都能感觉到，那「石壁」虽是障眼，却也是两个不同空间的分界，那边的水流十分平缓，到了这边，却有些急，若不是他们以法术定着身形，许会被冲到前面撞到那些石柱，那就十分危险。
　　两人互相抓紧，小心定着身形，躲过那些尖锐的石柱，穿过这段不算长的洞道，在洞口停下，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有些惊讶。
　　溶洞比他们想象中更为巨大，从洞底向上层层叠叠的连立着大小不一的冰凌，也许是灵力的缘故，这些冰凌泛着淡淡的幽光，好似水晶簇，一直蔓延到上方的岸上。
　　「于卿，你看那，似乎有什么动静，我看不真切。」
　　安陵柝扯了扯于卿的衣袖，指指洞底正中的地方。这洞里十分暗，不比那边的潭里，上方的光线似乎难以透下来，若不是周围的冰凌有些微弱的光，安陵柝更是难以看清洞里的情况，他不似于卿，猫眼可夜视，十分不习惯光线昏暗的地方。于卿顺着他所指之处看去，讶异的发现洞底赫然是一处与族里那处祭坛相似的遗迹，不同的是这处是一银一黑双龙缠绕，中间护着的正是一块与他怀中的玉龙一模一样的玉。
　　于卿小心拉着安陵柝向下游，在祭坛上方一丈处停下，掏出怀里的那枚玉龙，却不想那玉龙活了似的，自己从于卿手里脱了出去，蓦地下沉，与祭坛上原本那块玉龙互相扣着了。
　　「怎了于卿？」安陵柝在上方看不清情况，出声问了句，于卿抬手示意他别出声，看着下方的祭坛，他敏锐觉出周围的水流与方才有些许不同。
　　只是片刻间，盘绕着的两只龙的双眼忽然红光大盛，洞里明显的摇晃起来，紊乱的水波将二人震出数丈开外，于卿心道不妙，赶紧将安陵柝向上一推，喊道：「阿柝，快往上，出水！」语毕，他脚下一使力，也飞快向上划去。
　　洞底盘绕着的两条巨龙龙首向上一动，龙身互绕着从祭坛上滑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