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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爱,永无止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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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官府
今天的大唐官府热闹异常,只因今天是程咬金的得意弟子—烈焱的结婚大喜之日,江湖中人都知道,女儿和大唐世代联姻,试想一下,还有什么比修秦晋之好更能让联盟来的稳固?所以,当上了大唐及女儿的首席,命运就不在属于自己。
新娘是否貌美如花,这一点不得而之,谁能去把新娘子的红盖头掀起来瞧瞧?所以,拜完天地以后,众人只能看着新娘子被两个陪嫁的丫鬟送入新房,留下新郎陪众人不醉无归。
“大爷们行行好,赏口饭吃吧。”一个小叫花手托着一个残破的饭盘徘徊在大唐门外。
“去去去,今天是首席的大好日子,惊了新人,你担当的起么?”门口的侍卫推了乞丐一把。
“唉呦。”那乞儿一声低呼,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一个人,乞儿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有心的。”话音已带哽咽。
“没关系!”如洵淡淡的回了句。
“大爷,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求求你。”乞儿低着头,伸出一只手,死死的拽住如洵纤尘不染的白衣。
“已经两天都没吃过东西了么?难怪你看起来好虚弱,走吧,我带你进去。”如洵的表情依然淡淡的,却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乞儿的手。
“洵少爷!” 侍卫们还想阻拦,今天因为日子特殊,所以大唐上下都下了戒严令,所有闲杂人等一律不准擅自出入,如洵是化生的首席,也是烈焱的至交好友,可这乞儿来历不明……
“放心,我带进去的人,我自然会负责。”如洵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语气去却不容反抗的拒绝。
“哇,这里好多人啊,怎么会这么热闹?刚才那个守卫说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是什么大喜的日子啊?”那乞儿像是头一见到这么宏大的场面,兴奋的不得了,一路跟着如洵,嘴却没有停过。
如洵叫过一个丫鬟,吩咐道:“去给他弄点吃的,再给他换身干净的衣服,莫吓到他。等会再给他送出府去。”又转头对乞儿道:“好孩子,跟姐姐去吃东西吧。”又从怀里拿出了一碇碎银递了过去。
“我不要跟她走,我要跟着你”乞儿像是受了惊吓,只往后躲。
“这孩子,难道你还能一直跟着我么?”如洵虽是这样说,终于还是让他跟在了自己身边,。进了喜堂。
“如洵,你个臭小子,怎么才来?该罚,该罚”烈焱看见如洵,直嚷着要灌他酒。
“因为路上有事担搁了,所以迟了一步,这酒就不必罚了吧?”
“化生与大唐比邻而居,你却说路上有事?我不信!”烈焱一边摇头,一边给他倒酒。
如洵也不强辨,只是笑着喝光了杯中之酒。“今天本是你大喜之日,你才应该多饮几杯。如洵祝你夫妻恩爱,早生贵子。”
“多谢。”烈焱号称千杯不醉,但只怕今日也要醉了。忽然,烈焱的表情扭曲起来,脸在瞬间变的惨白,手像是被蛇咬了一般指着自己刚刚还喝过酒的酒杯“酒中有毒。”
如洵一个箭步,窜到烈焱身边,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血散,喂烈焱服了下去,这红血散乃是解毒的奇药,药效自然迅速,烈焱的脸色已经好转过来。被侍女扶着,坐到一边休息。此时程咬金已经下令把大门关上了,扬声道:“今天是大唐的大喜的日子,却有肖小之徒意图不轨,今天在场之人都是我程某的朋友,自然不会害焱儿,不过,只怕有人趁机混了进来,所以,今天在到场的朋友只能暂且委屈一下了。传我的令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敢下踏出府门一步,格杀勿论。”
“我怕。”不知何时,被如洵领进门的乞儿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
“乖,别怕。”如洵险些忘了他,唉,都是自己的错,一念之善,竟让他卷入了这是非之中。
所有人一一排查过后,竟一无所获,是什么人下了毒?下了毒之后,他又如何逃脱?真是让人头疼,难道——是地府的人。蓦然兜转上心头的认知吓了如洵一跳,如洵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程咬金。两个人的目光竟有相似的感觉,看来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原来是……”程咬金的眼里像是能冒出火来。
“哎呀!”一直躲在如洵身后的乞儿一声惨叫,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怎么?”离他最近的如洵一回头,就看见那小乞儿已经跌坐在地上,面色惨白,“你也中了毒么?”
“我……我脚扭了。”乞儿哀声道
“来人,送他出去。”如洵随口吩咐下去。“是。”已有人把乞儿掺了起来,扶着他往外走。
就在这时,从这乞儿身上掉出一样东西,如洵顺手捡了起来,“你的……”东西两字尚未说出口,他已经察觉手里东西的异样,甚至隔着一层纸也能感觉到里面的灼热。
“拦住他”如洵来不及多想,朝着乞儿大喊一声。众人一呆,就趁此机会,原本还疼的龇牙咧嘴和乞儿一把推开扶他的侍者,以绝美的身姿飞越了高大的院门。
“追!”程咬金一声令下,侍卫们一拥而上,追了出去。
大唐议阁
“伯父,请恕侄儿有眼无珠,误信了匪类,害了烈焱。”如洵内疚极了,若非自己一意孤行,又怎么害得烈焱身重剧毒,破坏了这大喜的日子。
“贤侄切莫自责,那妖精心思狡诈,你秉性善良,着了他的道,也很正常,再说你救了烈焱一命,也算有恩于大唐。”
“伯父千万别这么说,烈焱因我获难,我自问难辞其咎,请伯父准许小侄去追那妖孽,等那时再来向大唐负荆请罪。”
“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贤侄此去,要处处小心。”
“是。我想再去看看烈焱。”
“去吧。”
“侄儿告退。”
翌日程咬金接到报告 新婚嫁妆中的鸳鸯锦不异而飞,消息不胫而走,江湖中流言四起……
盘丝岭
“姐姐,你可真厉害。”一个妖娆妩媚的狐美人掩饰不住的得意,手里晃着一方锦帕。
“哦,是么?”一个发如白雪的骨精灵淡淡应道,墨绿色的眼眸里有着让人无法窥透的深邃。
“那当然了,你算准了化生寺的那个笨蛋首席会去,也算准了他爱干净又臭屁还滥好心,才会叫我装成乞丐在那里等他,他一定会带我进去,他不肯跟我走的太近,自然不会察觉出我身上的妖气,而我又故意说出那种没见过大世面的话,好让他对我完全没有防备,我才有机会下毒啊。”
“不错,你让你装成乞丐却有此意,唯有如此,我们才能混进去,否则,我们又怎么会那么容易盗出这鸳鸯锦。”骨精灵—无痕从狐美人—思绚的手中接过手帕。
当真是一件巧夺天工的东西,无痕自然知道,这是女儿村的无价之宝,传说是孙婆婆的嫁妆之一。只不过阴差阳错之下,鸳鸯锦依然绣色如新,只是人却……
如今这鸳鸯锦重现江湖,又做为嫁妆被带到了大唐去,可见女儿与大唐已经是不分彼此了。那对于魔族势力的影响可不太妙。
“姐姐,可我还是不明白,那么多值钱的东西你不拿,怎么单挑了这么一个手帕,看着倒还算端雅大方,只是我们如此冒险混了进去,未免不值。
“你可知道,带你进去的人是谁?”无痕没回答,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姐姐不是说,他是化生寺的首席么?呆头鹅一个,不及姐姐一半聪明。”思绚不屑道
“切莫小瞧了他,我们之所以可以顺利得手,不过是因为我在暗,他在明,饶是如此,他能在突发事件时表现出沉着冷静,而且也猜到是什么人混了进来,除了我们地府,谁还会修罗隐身?要不是我事先想到让你故意掉下东西,我又怎么能轻易脱身?现在他已经向程咬金领命,缉拿下毒之人归案。此人心机才智,实不在我之下,不可不防啊。”
“我才不怕呢。”思绚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听无痕这么一说,心里也开始紧张起来,但见无痕嘴边噙着一丝笑意,才明白自己又被她耍了。
“姐姐欺负人。”思绚佯装生气和嘟起嘴。
“可惜,我错生女儿身。”无痕无比认真的说了这一句。径直朝前走去。
思绚呆了一呆,才明白无痕的意思。盘丝的媚术对女人无效,尤其是无痕,迷样的才情女子。
“姐姐,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对付那个那个化生寺的,他叫什么来着”思绚追了上去。
化生寺
怎么可能?如洵至今不解,那个利用自己混进大唐的究竟是什么来路,没有交手,甚至,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交谈,只有那惊鸿一瞥的最后一抹印象。等等,也许这一点已经足够。这一次,如洵算是栽了大跟头,好在,他已经知道,那个小乞丐是什么门派的了,只有盘丝的妖女们才能练出如此卓越的身手,且颠倒众生。
“师傅。”如洵来到空度的禅房,多年来,他习惯了倾听师傅讲经说法,在他心中,空度已然是佛。
“你要出远门么?”空度把手中的木鱼放到一侧,看着如洵,还有谁比自己更了解这个男子,他聪明好学,上进物实,唯一遗憾的,这他对某些事情,近乎痴狂的执著。也许这就是当年佛祖为什么会把他留在化生寺吧,不过是希望借这里的平和洗濯背负在他身上的千年情结,只是,这情结即已在他身上纠缠千年,又怎么会轻易解开?佛祖啊,您当真是嫌我这老骨头命太长,让我早日去西方陪你么?
“是。弟子明日要去盘丝。”不必说明去做什么,师傅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理解。
“此去凶险万分,你切切小心,做事不可冲动妄为,敌人,远比你想的强大。”
“师傅是不是想告诉弟子什么?”如洵不懂师傅话中的暗示。
“明日还要早起上路,你先去休息吧”空度又重亲拿起木鱼。
“是,弟子告退。”如洵轻轻的退了出去。
“唉……”禅室中传来空度重重的叹息。
地府
“无痕,你实不该盗那鸳鸯锦。”地藏王的笑显得那么无奈。
“弟子知错。”无痕低下头,师傅还是知道了,不过她并不后悔。只要能瓦解人族的联盟势利,就算灰飞烟来,她也再所不惜,谁让她生来就是妖。
“无痕,仇恨会使你的修为退后甚至丧失。”如果真的是那样,又有多可惜,依无痕的资质,足可以成仙。
“师傅忘了,无痕名字的来历?”无痕抬起头,看着地藏王,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地藏王怔住了,他当然不会忘,以不死白骨吸天地精华修练成的精灵,而她的前世,却是飞蛾扑火般壮烈,是怎样的意志,让她不肯放弃,才有了今日的修为。但对她而言,却不足珍惜。所以,无痕,一切皆无痕。
“徒儿告退。”无痕转身离去,至到背影模糊,地藏王知道,无痕,她终究不属于地府。
关于无痕的身世一直是个迷。她好像忽然之间来到地府,又好像忽然之间拥有不可预知的法力,不过,除了地藏王,没人知道她法力的可怕,她总是那么淡然,像不可琢磨的风。
鸳鸯锦重现江湖了,可让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它竟不是重现在盘丝,而是出现在地府,当地藏王亲自将这绝世手帕送回大唐的时候,还有谁敢说是地府之人盗了这宝物?
而与此同时,无痕接到了思绚的飞鸽传书。如洵已经到了盘丝,且让白晶晶交出盗宝之人。依白晶晶骄傲的个性怎么肯解释,一场恶战再所难免,盘丝的媚术虽然厉害,但如洵已将小乘佛法参悟通透,自然不会轻易落到下风。但不知为什么,如洵却突然使出回门之术,船丝小妖们个个欢呼雀跃,只当如洵逃了,只有白晶晶忧心仲仲,却又不便告诉别人,只是让盘丝上下加强戒备。
而当如洵回到化生的时候,却没想到,大唐的人也在,而新婚不久的烈焱赫然也在其中,烈焱的目光没有焱,只有冰,像是能把人冻死的冰。
大唐的人看见如洵,二话不说,动起手来。如洵大惊,“焱,发生了什么事?”但却不敢还手,只是一味躲闪。
烈焱缓缓的拔出泛着银光的冷月,剑出鞘,饮血归。他看了看手中的剑,又看了看已经被自己的族人包围的如洵,冷冷道,“洵,跟我回大唐。”
如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恐怕很严重,否则,烈焱怎么肯向自己拔剑?但事以至此,他还有别的选择么?
“好,我跟你回去。”
化生跟大唐离的很近,没走一会就到了,大唐今天的戒备很森严,比烈焱结婚那天还森严。
“程伯父!”饶是自己是被“请来的”如洵依旧有礼。
“听说你刚从盘丝回来,可有什么收获?”程咬金不露声色的试探。
“非常抱歉,此去盘丝,一无所获,不过小侄相信,加以时日,一定可以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哦,是么,此事确实急不得,不过另一件事却是十万火急。”程咬金看着如洵,希望能从他的眼中找出一丝异样。但没有,如洵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伯父请讲。”
“怎么我从来不知道,你跟凝嫣早就认识呢?”程咬金一字一顿道。
如洵呆了一呆,冷汗冒了出来,这本是极隐秘的一件事,程咬金怎么会知道,他回头看了一眼从自己进书房就一直守在门口的烈焱,他的表情还是那么冰,但如洵现在已经知道他冰的原因了。
“凝嫣是我的表妹,我与她自然从小就相识,这一点家师可以做证。”如洵镇定的解释着。他不相信,凝嫣会出卖自己。
“哦,即然是表兄妹,那又为何在炎儿大婚当日你却故做不识?”
“我虽与凝嫣是表兄妹,但从小我就被家人送去化生,与凝嫣也不过数面之缘,她的面目早已模糊,当日烈焱大婚,新婚喜帕遮面,我又因故迟来了一步,所以,也不能算故做不识。而后来,我虽知凝嫣身份,但她必竟已经是焱的妻子,我又何必刻意强调我们之间的关系,好让无聊之人扯出诸多是非,有损姑娘清誉?”如洵反客为主,将了程咬金一军。
“这……不错,贤侄考虑周到。程某佩服的紧啊。”程咬金必竟是老狐狸了,觉察到事情透着几许不对劲,竟不露声色的把火都压了下去,笑道“光顾着叙旧了,竟忘了给贤侄上茶,快来上坐”
“多谢。”如洵竟也把持的住,没事人一般坐了下来,再看烈焱,显然被他师傅和如洵给弄糊涂了。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已经听见有人通报,凝嫣来了。
程咬金侧过脸去看如洵,他依然是一脸的淡定,看不也什么异常,难道说,情报有误?
女儿的首席自然有倾国倾城之姿,尤其是凝嫣。所以,当凝嫣一出现,烈焱已经走过去搀扶,他舍不得自己的妻子受一丁点劳累,哪怕只是走路。
如洵的心里,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还有什么比凝嫣的快乐更重要?还有什么比烈焱的友谊更珍贵?还有什么比人族的和平更重要?如洵不是神,却做了连神都未必肯做的事。
从什么时候,他爱上了凝嫣,是五岁时的巧笑倩兮?还是七岁时的美目盼兮?凝嫣是映在他影子里的倒影。
后来,他去了化生,没去大唐,原因么?不过是因为凝嫣从小体弱,除了医术无双的化生,谁还有办法保住凝嫣的性命?
凝嫣在她十五岁那年去了女儿,没有人知道原因,只知道,她不久后当上了首席,然后与大唐的烈焱定了婚。
“表哥!”凝嫣偎依在夫君的怀里,笑得嫣然。
“表妹!”如洵被那笑刺痛了眼睛,也许,只有此刻,他才知道,自己远没有想像的那么洒脱。
“表哥学有所成,当真是我们莫家荣耀。所有人都知道,凝嫣姓莫,却不知道如洵也姓莫。”
很突兀的一句话,令如洵不知应该如何做答。
“表妹谬赞了。”
“是表哥过谦了。”凝嫣只对了这一句,就再也不肯看如洵一眼,只是坐在那里低声跟烈焱交谈。
如洵亦不敢再去看凝嫣,怕只在看一眼,就再也舍不得把目光从她身上分开。稍整理了一下思绪,正色道:“魔族一直对我人族虎视眈眈,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绝不是凑巧,只怕是有心人的可意布置,这策划之人心机之深,手段之高,超乎寻常鼠辈,如果我们再互相猜忌,鹬蚌相争,岂非渔翁得利?”
程咬金略一沉吟,道:“不错,贤侄所言极是,魔族确实蠢蠢欲动,我们实不该再互相猜忌,给魔族以可趁之机,只不过敌暗我明,实在防不胜防啊。”
“伯父请放心,我已经查出那日混进大唐的是个盘丝小妖,只要加以时日,必可查个水落石出。”
“贤侄啊,此事不可超之过急,待我们从长计议。”程咬金还是多留了个心眼,只怕此一放如洵出了大唐,不异于放虎归山啊。
前些日子,程咬金接到密报,如洵和凝嫣从早就相识,且互相爱慕,但后来不知为何如洵却遁入空门,凝嫣也去了女儿,直到大婚当日,有人下毒,锦帕丢失,而下毒之人正是如洵带进来的乞丐。而如洵一直说盗宝之人藏在盘丝,那为何会由地藏王还回,佛是不会说谎的,那么,说谎的只有如洵,至与他这么做的目地,不过是因爱生恨罢了。而最好的证据就是众多宝物之中,单单只丢失了鸳鸯锦,这可是女儿的陪嫁之物啊。所以程咬金一接到消息就及时告知空度,空度甚至没为自己的徒弟辩解什么,只是以本门的密令召如洵回来。甚至不知道,凝嫣的突然出现,不过是试探他的一种方法。
“你们兄妹二人多年不见,必要许多贴已的话要说,我们就不打扰了。”程咬金还是不放心,与烈焱打了个眼色,两人一同离去。
“师傅,徒儿不懂。”一出门,烈焱回头看了一眼,才愤愤道。
“哎,傻孩子,你难道看不出我们恐怕是中了敌人的反间之计了么?如洵说的对,敌人实在太可怕了。”
“哼,我倒不觉得他有什么了不起,他要真那么厉害,为什么不现身出来跟我单打独斗?”烈焱的脾气永远都那么火爆。
“如果他连不露面都可以把我们这些人弄得人仰马翻,那么,你还能说出说这种不切实际的大话来么?”
“弟子知错。”烈焱唯一不敢忤逆的也只有他的师傅。
这个人,他是谁呢?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呢?疑团在两人心中一点一点的扩大。
“你好么?”如洵看着凝嫣,现在已经没有人了,他可以不必有任何顾虑,他可以像以前一样,痴痴的看着她。
“我好么?我当然好,难道你看不出来么?我的夫婿对我很好。”凝嫣的笑声带着伤人的刺,扎的如洵心疼。
“那就好,只要你幸福……”如洵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气血开始逆行,鲜血已经不听使唤涌了出来,滴在他白色的认服上,像雪地上绽开的梅花。只是那样的悚目惊心。
“洵……”凝嫣冲过去,抱住如洵,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若当真如此爱我,又怎么会投身空门?”
如洵一惊,“难道没人跟你说么?我投艺化生只是为了给你治病啊。只要我学有所成就可以离开化生的。”
“什么?”凝嫣觉得开始天眩地转起来,“我一直都以为,是你变心了,才会弃我不顾,原来,原来我竟错了么?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肯告诉我?我在心灰意冷之下,才去了女儿。”
“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命啊。”如洵已经想到了。他的家人之所以没告诉他,可能也是因为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个大唐的女婿,当然自己弃武从医,竟失去了凝嫣么?那么,自己选择的是对还是错呢?”
“洵,世界上最悲哀的事不是未遇,而是错过,好像我们,其实不过只是一个转身,却已经是一生一世。”凝嫣的眼泪,像珍珠般晶莹。
看着凝嫣流泪,如洵的心口依然牵扯般的疼,他终于知道,凝嫣不是他影子里的倒影。而他自己才是凝嫣泪水里的倒影,永远都是了。
如洵没有在大唐停留,转而去了盘丝,除了查出事情的真相,没有什么能让他暂时忘了凝嫣。
“公子。请留步”在这境外却有人,如洵警戒心大起。但见一女子就这样出现在他眼前,清澈的目光中满是单纯。
妖怎么会有如此单纯的眼神,可眼前这个女子,她分明是个妖,白色的头发,白色的翅膀,没有一丝妖气的妖出现在这漫无人烟的境外,唉,如洵暗自叹了口气,放松了握着灵犀剑的手。以她的修为,怕是撑不住自己的剑气。
“公子可是要去盘丝?”小妖仰视如洵,终于,她有机会可以这样清楚的看着她亲自挑选的殉葬品,他那么干净,干净到像一只乖巧无害的宠物,可是,他那么聪明,聪明到可以轻易破解自己设下的任何一个陷阱。不错,这个被如洵视为无害的小妖正是无痕。
“是。”如洵没想过自己也可以这么和颜悦色的跟一个妖精说话。至于她为什么知道自己要去哪,这并不奇怪,因为这里是唯一可去盘丝的路。
“我劝你不要去?”无痕一脸认真的说。无痕说的是实话,如果他去盘丝,自然催动自己的下一个计划,而最终自己想要的结果,不过是想彻底消灭人族。
“如果我非去不可呢?”如洵感觉到了眼前这个小妖也许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
“唉”无痕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就算我现在说什么也不可能阻止你,可是我知道你终有一天会后悔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洵感到疑惑。“你我陌路相逢,姑娘何出此言呢?”
“算了,不知道公子方不方便给家师传个口信,就说师门有难。”无痕一脸的真挚。
“哦,只是不知道姑娘师承何门?”
“盘丝。”无痕巧笑嫣然。
如洵一怔,随即道:“姑娘不该戏弄在下。”
“公子错怪小女子了。小女子怎么敢戏弄你呢,那日公子与家师大大出手,后来公子使出回门之术,众姐妹都只当公子不敌逃了,可我却知道公子必会再来,所以日日来此等候,只盼能再见到公子。”
“哦?你即日日在此等候?难道是来找我寻仇的么?”
“公子又错了,以我的修为,又怎么能伤得了公子一根指头,我只盼着再见到公子,可以阻止公子,莫要再伤我族类。”
“就凭你一句话就要我放过这些妖孽?更何况我身上的冤屈还要盘丝的人给我一个了断。”
“公子……”无痕咬住嘴唇,像是要哭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如洵看到无痕这样难过,忽然想起了凝嫣。
“如果我不去盘丝,不伤你族人,你要用什么来报答我。”如洵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不是轻意喜欢跟女子玩笑的人,可是,他喜欢无痕,干净的喜欢。而且他相信,自己的喜欢与盘丝的媚术无关。
“我,我没有钱。”无痕低下头,她不想让如洵看到自己嘴边的笑意。
“不,我要钱,不如你跟着我,可好?”如洵还是不懂自己为什么想带着这个小丫头上路,一人一妖,总是会无端引起许多风波,可他还是这么说了。
无痕诧异抬起头,这可是她知道的如洵?为什么,全变了样,他不是应该坚持自己的目标,又怎么会因为自己而改了方向?
“你当真不去盘丝了?”
“是,只要你肯答应跟我走,我便不再为难你们盘丝。”如洵只是一心一意想留住她。
“好,我跟你走!”无痕迅速盘算了一下,虽然尚不知他到底是何原因改变了路程,不过,即然如此,自己的计划也应该修正了,还有什么比留在他身边更能清楚他的一举一动?
无痕从这一天开始,真正认识了如洵,并开始爱上了他,如果你只用一秒钟就会爱上一个人,又怎么会浪费更长的时间,只不过有一点令无痕相当的奇怪,也感觉到好笑,你见过人类爱上过自己钓鱼用的诱饵么?没有吧。但无痕知道,不管怎样,也不可能阻止的计划,那么完美的计划。
白晶晶终于还是咽不下这一口恶气,在思绚的教唆下率众来攻打化生,而没有如洵的化生根本脆弱的不堪一击。大唐本应该施与援手,却偏偏不见半个人影。也许是因为最近的传闻,有人说是如洵觊觎凝嫣美貌,勾结外人盗宝。只有经历过流言的人才知道流言的可怕,若大个化生,竟败的一塌糊涂。
而与此同时,牛魔王带着他的小牛妖们已经打进了女儿,当三味真火点燃了女儿村边上的红树,红娘用红线求救。而大唐终于迟来了一步,女儿已经是一片火海。
而当程咬金得到消息,赶回大唐的时候,狮驼岭的人已经偷袭得手,大唐府内,一片狼籍,死尸无数。
只有方寸暂时无恙,却也芨芨自危,不敢贸然有所行动,只是一味戒严,流言随之而起,竟有说方寸与魔族勾结,虽不足使人尽信,却也有人信了。
人族经此一战,原气大伤,怕是若干年以后都难成大气。四大门派的掌门,几乎引疚自尽,又被众弟子拦下,才又重整旗鼓,养兵蓄锐,打算日后一雪今日之耻。不过,那自然是后话。
当如洵得知化生有难而赶回去的时候,化生已经是惨不忍睹了,没有什么比亲眼看到从小生活的家园被破坏,从小亲如兄弟的同门遭杀害更令人心痛的了。
“师傅,徒儿不孝,让化生蒙此大劫,请师傅责罚。”如洵跪在空度面前。
经此一劫的空度显得更加苍老了,他不是佛,他不能看着弟子们受苦而无动于衷,但,没有更好的办法不是么,他看着如洵,目光是那么镇定“如洵,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定数啊,化生本该有此一劫啊。”
“请师傅准许徒儿去盘丝。”如洵好恨啊
“如洵,你一直是化生的骄傲,是为师的骄傲,可是你今天却做了一件蠢事,自古冤冤相
报何时了?错不在盘丝,在我们啊,我们即已遁入空门,就不应该再过问红尘中事,可是你却三番两次去盘丝挑衅,那白晶晶本是佛祖的一枚灯蕊,不顾天谴,思凡下界,只为与那猴子长相厮守,无奈造化弄人,偏偏那猴子是命定取经之人,白晶晶一怒之下,自己开创了盘丝门派,以媚术扬名三界,她本是仙,却因爱成人,因恨成妖。她即已坠入魔道,又怎么肯轻易放过招惹她的人。”
“弟子知错!”
“唉,你还是不知道你错在哪里,为师不是怪你招惹了白氏妖物,而是,而是气你这么久,居然还悟不透一个“释”字。
“弟子不懂。”
“唉,”空度又是一声叹息。“昔日有人觐见我佛,着盛装,执厚礼,佛曰“放下。”来人依言放下礼物。佛又曰“放下。”来人不解。佛解道:“我不是让你放下东西,而是让你放下心境。”
“弟子懂了。不会再与盘丝为敌,不会再去盘丝,生命最难得的是饶恕,而我却被仇恨蒙住了眼睛。”如洵何等的聪明,一直以来,他有成佛的智慧,却没有成佛的超然。今日有了空度对他的点化,他已然了悟。
可惜,无痕未有缘听到今天他们师徒二人的这段对话。大错终铸成。
“无痕,我要走了。”
“是要去盘丝么?”无痕的笑容里带着一抹自信。
“不,我不会再去盘丝了。”如洵的笑依旧淡然,原来,自己真的可以冲破仇恨的枷锁。
“哦,为什么?”如果说,还有什么人,还有什么事会出乎无痕的意料,那么,只有如洵。
“师傅教会了我“放下”。我去做了,还好,不是很难。”
“告诉我,你的打算?”无痕注视着他深爱的男子,他终于逃出了这仇恨的梦魇。她应该为此高兴呢?还是为此而难过?
如洵又怎么会忽视无痕眼中痴缠的爱恋,他已经决定,要和这个小妖精在一起。
“你可喜欢凤巢的瑰丽景色?”
无痕已经懂了,她现在可以选择,是和如洵去过隐居的神仙生活,还是继续自己的计划?可是,她也许真的没的选择,否则,她怎么会是妖?
“好啊,等我拜别了师傅,就随你去,从此天涯海角,不离不弃。”无痕笑着说。
“那我在家里等你,你要早去早回。”不知道为什么,如洵心里的涌起几许不安,且,一点一点扩大。
一个月后
如洵终于还是来到了盘丝,已经过了这么久,无痕还是没有回来,到底出了什么事?盘丝的小妖们都认得如洵,所以,当他一踏入盘丝岭,就早有人传报白晶晶,白晶晶正懊悔上次没能连他一起收拾了,他却自己送上门来。
“你还敢来?”白晶晶面带讽色。
“我不是来打架的,我是来找人的。”
“哦?找谁?”
“盘丝门下无痕。”
“门下并无此人。”
“不可能?她明明说他回盘丝了,你们把她关起来了么?为什么不肯让她见我?我已经
放弃了仇恨,为什么你们却不肯放过我?”如洵心已乱。
“放肆。你算什么,我忍你喧哗吵闹,算是卖个薄情给你那空度老头。你快滚吧”
“不,我不走,只要你不肯交出无痕,我不会走。”如洵的手已经握紧了倚天。
“敬酒不吃吃罚酒,好,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和盘丝阵硬。”白晶晶一挥手,设下粉红色的结界。
“请师傅先回去休息,让弟子去收拾了他。”思绚自动请缨。
白晶晶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思绚用惯了胭脂,喜欢爱着它饱饮鲜血时的殷红。
两人的缠斗如洵明显占了上风,但不知怎么如洵却忽然停了手,只听他高声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思绚笑的娇艳,并不觉得她自己说了什么要命的话,可她刚才说的那句话,确实能要了如洵的命,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轻到只有他能听到,她说“我就是那个小乞儿,而无痕本是地藏王门下。”
“怎么可能,无痕怎么会骗我。”如洵还是不敢相信,却不由他不信了,原来自己真的没有猜错,当日混入大唐的当真是地府的人,难怪我初次见他,竟不觉她身上有妖气,原来他是地府本下。四大魔族,只有地藏王,阅众生相,度众生孽。如此想来,自己所遭受的一切,竟是她一手策划的了?可是,为什么,如果说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她眼中的爱恋难道也是伪装?心牵扯着疼……原来,思绚已经趁如洵分神的时候,把手中的胭脂刺进了他的心脏。
血染红了他雪白的衣服,宛若大朵大朵的牡丹,他曾经为凝嫣吐了一口鲜血,却为无痕献出了整个心脏,爱一个人当真是如此无怨无悔。
无痕终于不是出现了,却只来的及看见,思绚从如洵的胸口取出被血染红的胭脂。
“姐姐!”乍见无痕,思绚几乎吓得魂不附体,无痕只是让自己拖着他,可没说要杀了他。此刻思绚故意这么亲亲热热的叫了一声,好叫如洵知道自己所言不虚。
如洵却没有她想象中的生气,脸上忽然绽放了笑容,原来。他只是想再看见无痕,他真的爱她,比想象的更爱,就算知道她骗了他,却只是生气她不爱他。那么,现在还有什么可遗憾,他终于见到了她,如洵微笑着,生命却犹如他的微笑,渐渐逝去了……
“思绚,告诉我,为什么。”无痕看着思绚,亲眼目睹了如洵的死亡,无痕以为自己能哭,却没有眼泪流出来,她忘了,妖本没有泪。
“姐姐,我只是一时失手。”思绚低着头,像被家长训斥的孩子。
“姐姐?你当真一直当我是姐姐么?”无痕只觉得一口冤气憋在胸口。
“瞧姐姐话说的,我自是敬你为姐姐了,思绚永远不敢忘,是姐姐在深山里救回了冻僵的我,替我寻医问药,让我捡回了一条命,也是姐姐让我拜在盘丝门下,学习武艺,不再仰人鼻息。姐姐待我恩重如山,就算妹妹来世做牛做马,也无法报答姐姐今世恩情。”
“那你为什么三番两次坏我大事?”无痕冷冷道。
“姐姐说哪里话,从来都是姐姐说一,妹妹不敢说二,今日错杀如洵,实在是,实在是……”思洵已经快委屈的流下泪来。
“思绚,我一直当你是我妹妹,可是,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好,即然事以至此,我们就把所有的事情说个清楚。
我的前世是人,不是妖,却偏偏爱上了妖,你可知道百年前方寸山上的一场大火,我和我的恋人一同葬身火海。
我以顽强的意志修成不死之不死白骨之身,吸日月精华才能再练人形,而让我撑下来的理由,只有复仇。
我亲手策划了这样一个这样的计划,那么完羡,可是,你却故意在那天大声说话,以希期望有人能注意到你甜美的声音绝非寻常乞儿,可惜没有,然后你又故意露出本门武功,引得如洵追到盘丝,那日我试探你是否知道鸳鸯锦的来历,还好你不知,我则继续按原计划陷害如洵,这一点,你不知道吧,那日如洵匆匆赶回,正是接到了空度的密令。
你私自教唆你师傅攻打化生,正好此时我成功离间了大唐和化生,又以白晶晶的名义给魔王飞鸽传书,牛魔王本就贪恋白晶晶美貌,自然帮忙,而狮驼和牛魔王交情甚笃,自然也肯出兵。而我又算准了盘丝攻打化生,大唐会坐视不理,魔王攻打女儿,大唐必会派精锐帮忙,这样一来,狮驼再攻大唐,这样三魔攻打三人,自然胜算极大。
你处心积虑想处处坏我计划,却没想到反而帮了我的大忙,你心有不甘,才会利用我告诉你拖住如洵的机会痛下杀手,好让我这一生都不好过是么?因为你已经知道,我爱上了他。
第一次,无痕说爱如洵,可惜如洵却再也听不到了。
思绚听完无痕的话,脸色已是灰白,原来,自己机关算尽在无痕眼中竟如此小儿科么?
“姐姐,我一直都不懂,为什么,你样样都比我出色?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你?我没有你美么?没有你聪明么?可是为什么,我却一直要像影子一样活在你的身后,我不服气。我可以,没有你,一样也可以。我破坏你所有的计划,只是为了证明我强过你,我杀了如洵,你会心疼么?不会,因为你跟本就不是人,你是妖。”当思绚几乎用吼得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无痕,已经出手,思绚甚至没看见她怎么出手,可无痕必竟还是出手了,她用红莲挑断了思绚的狐线,那狐线本在思绚的腰间,是思绚防守最严的地方,但……从此,思绚与常人无异,也许,没有了法术,反而快乐。
“姐姐,为什么?”思绚终于见识到了无痕的可怕,可她不懂,她为什么不杀了自己。
无痕没有回答,她挥手为如洵的尸体设下黑色的结界,她要用人族的血来祭奠她的爱人,却意外的发现,如洵的右臂上一排不甚清晰的齿印,恍若前世,方寸山上,那一场大火中,临死之前,她咬下了这伤口。约好来世以此为凭,再相聚。原来自己今世苦苦找寻的恋人竟是如洵么?前是我为人他为妖,今世我为妖他为人,天啊,难道我错了么?难道爱错了么?
无痕抱着如洵,她本可以用法术,但没有,她只是吃力的抱着他,为了复仇,她选择了做妖,原来老天一直都是对的,错的是自己,若非自己当初执意不肯坠入轮回,怎么会有今日这场浩劫,若非自己执意不肯放下,又怎么会失去如洵。
无痕终于回到了地府,地藏王看见她抱着如洵步入轮回祀中,只是一声叹息……
若干年后
仙,人,魔三族终于达成共识,可以自由通婚,三界和平共处,至此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