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OOXX》LSC

37、CHAPTER 3

　　「我看继续在这座山洞转来转去也不会有任何意义的。」虹雪大大的打着呵欠：「即使魔鬼是夜行性动物，也不会介意在夜晚中来段小憩，你们说怎样？」

　　「不行，格蓝弗的伤势不能再拖了。」幻文瞥了一眼身边的格蓝弗，他连脚都在发抖，能靠自己站立都很勉强，时间是不会等待的，被天击击中，不死是命大，能在昏死后再醒过来是万幸，要再撑下去……有困难。

　　「你这么担心他的伤势，出门前为什么还在富里城驻留三天？」虹雪挑着眉：「这样矛盾。」

　　「那时候我在睡觉、在思考，遗忘的记忆一下子恢复，我的脑袋有点乱。」幻文淡淡的说。

　　「然后就不顾我的死活硬是休息了三天，我好难过。」格蓝弗伸手按住幻文的左肩，神情有些哀怨。

　　「格蓝弗，不要害我高低肩。」幻文不留情的推开格蓝弗，却见到他整个人踉踉跄跄的就要往后跌倒，还是扶住了他。

　　「喔，所以还是会心疼。」虹雪若有所悟的说着：「陛下总算没有帮你白挨了。」

　　「烦死了。」幻文有些懊恼的看着格蓝弗，突然听见了吟唱的声音。

　　「什么声音？」伊凡也听见了，但没有听得幻文清楚，一脸疑惑的问：「有人在唱歌吗？」

　　本该是一片黑暗洞中，除了伊凡手中的发光钥匙圈照射出的微弱光芒，隐隐约约，四周有着白中带绿的点点莹光。

　　「鬼、鬼火！」

　　「这不是鬼火，」幻文一转身将格蓝弗背在身上，冷冷的说：「柯士你乌鸦嘴，草帝真的要毁掉山洞。」

　　柯士委屈的看着他，只差手没有咬住指甲：「一开始问草帝会不会把山洞毁掉的人又不是我……」

　　幻文不经意的看了表情有点无辜的某人一眼，决定岔开话题：「地震了。」

　　「每次都在地震，异教的气息根本就是和大自然为敌。」伊凡皱着眉头，他们的法术好像非得天崩地裂不可，令他厌恶。

　　「我觉得地震还好，」虹雪笑了一下，示意伊凡跟柯士抱紧怀里的人类：「我们现在在山里面。」

　　「正确来讲是山『洞』中，然后？」伊凡挑眉询问，心中已经大概猜出虹雪的意思，脚下的传送阵隐隐闪动光芒：「进来吧。」

　　虹雪脚刚踏进传送阵的范围，幻文猛然提醒：「柯士，蓝宁醒过来了！小心！」

　　「伊凡你不是说暂时不用担心他再背后捅我一刀吗！」尖叫了声，柯士把蓝宁丢在地上，取出早就预备好的绳子边哀号边劝说：「小宁宁不要组装你的长枪，我是你最爱的柯士啊！」

　　「爱……」蓝宁呢喃着，让柯士顿时满怀希望，他的爱是否感动了蓝宁，让他脱离异教法术的控制？

　　「爱你个屁！」蓝宁大喝一声：「变态去死！」

　　「那不是变态。」格蓝弗无力的辩解着，重伤后身上的闇气薄弱，他被异教的气息压得喘不过气。

　　「你还撑得住吗？」幻文担心的回头看他。

　　「还可以，人类的怒火如果再大一点会更好。」

　　意思就是说负面情绪不无小补，幻文嘿了一声，瞧向蓝宁疯疯颠颠的攻击，凉凉的开口：「我说……蓝宁王子殿下，他不过就是爱你的大腿嘛，你就给他摸啊！」

　　「我去你的，我妹这么爱你，你嫁给她好了！」蓝宁怒吼一声，长枪挥到洞壁：「崩土！」

　　幻文哼哼两声：「蓝宁，你的意识恢复了一半……就不能平静下来？」

　　「受死吧！」蓝宁脸上绿光猛然窜起，异教的气息瞬间浓厚，金色的长发披肩，本来充满怒火的双瞳变得空洞，面无表情的样子有说不出的诡异。

　　「哦，又被完全控制了。」幻文感叹的摇头：「抱歉，格蓝弗……食物没了。」

　　「没关系，亲爱的幻文，我不怪你，只要你有这份心就好。」格蓝弗嘴角扬起笑，说得有点刺人：「垃圾的特点之一，就是容易帮倒忙。」

　　「……那你当初还叫我去帮天之领域传教。」幻文面无表情的闪过一颗洞顶掉下的大石头，下一个动作是拔出闇剑伤人架住蓝宁的长枪：「你就不能拿出王子的气概，挣脱控制给我看吗？」

　　「紫幻文，解开封印！」蓝宁的嘴中陡然吐出草帝的怒吼。

　　「我不要。」吐着舌头，幻文迅速的闪开蓝宁接下来一连串的追砍，口中还调侃着：「可惜啊，草帝，你并不擅长体术……加上蓝宁没有接受过异教的祝福，无法使用法术，你根本连他一成的实力都无法发挥。」

　　蓝宁瞳孔骤然放大，闪烁着草帝阴险的笑容：「他的确是无法使用法术，但对魔鬼的你们来说，这好像更有用啊。」

　　「什么？」

　　幻文看见他举起长枪，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浮起，「治愈！」

　　「青痕哥哥你给蓝宁好枪是为了要保护我，这下子还真是要害死我了……」幻文在心中深深的叹气，手指向伊凡一勾：「伊凡，挡！」

　　伊凡放下怀里的蓝酒儿，迅速的闪至幻文面前，简单的治愈在天使的面前的确是无法造成伤害，但不表示治愈伴随着的长枪也是如此。

　　「走开。」幻文低喝一声，一脚将伊凡踹离长枪的威胁，迅速的往斜后方跳一步。

　　砰。

　　格蓝弗有些艰难的说：「后面是墙壁。」

　　「……很痛？」幻文淡淡的询问。

　　「对。」

　　「我下次会轻一点。」

　　「讨厌，你说得好暧昧……」

　　「死变态，臭□□。」幻文面无表情的朝身后一阵挤压，意料中的听见几声要死不活的喘气，嘴角勾起笑容。

　　「柯士，你过来。」他招招手，柯士犹豫了一会儿，从传送阵走出，满脸担心的看着蓝宁。

　　伊凡在蓝宁身边放了一个光之防护，治愈术靠近会被吸掉、长枪靠近会被挡下，暂时是没有危险，但……

　　幻文一脸正经的看着他：「你听过真爱无敌吗？」

　　「有啊，可是小宁宁不爱我，我没办法让他解脱。」柯士委屈的低下头，一听就知道幻文想要他做什么。

　　想要替蓝宁解除控制，他做不到。

　　「喔，这是没有关系的，你要相信你的爱能打动他。」幻文毫不忌讳的伸手到柯士怀里抽出绳子，轻笑一声，甩动数下，让绳子在蓝宁周围绕了好几圈。

　　「你想做什么，紫幻文！」蓝宁嘶声的喊着，笑声很疯狂：「你要杀人类吗？」

　　「当然不是，怎么说你现在控制的身体也当我我几个月的随侍，我哪有这么狠心。」幻文轻哼一声：「劝你迅速离开蓝宁的身体，不然接下来的酷刑你可能无法承受。」

　　「哦？」蓝宁兴味盎然的看着他：「你这个垃圾又想到什么垃圾招？」

　　「嗯哼，柯士，亲他！」幻文笑了一声，猛然将柯士推出，蓝宁──或说是草帝──显然没想到这一招，表情变得有点惊慌。

　　「你不要过来！你不怕我的长枪要刺出去了吗！」

　　「你的烂枪法，怎么可能伤到柯士。」换幻文用兴奋的目光看着接下来的发展。

　　柯士表情无奈加无辜又带点雀跃，穿过光之防护后身形如行云流水闪开长枪，轻轻的按住蓝宁的肩膀，一脸大义凛然：「小宁宁，我是亲你不是亲控制你的那一个喔！」

　　或许是柯士的表情实在是正经到恐怖，或许是蓝宁潜意识的反应，草帝颤抖的退了三步：「喂，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靠，我不要这具身体了！」

　　他声音陡然一变：「你这个下流的天使不要靠近我啊啊啊啊──」

　　「幻文，快点进传送阵，我要启动了，山洞要崩了！」伊凡催促着。

　　只有幻文跟格蓝弗还不在传送的范围内而已，天使的传送阵虽然方便快捷，但有一个坏处：出现后要马上使用。

　　传送阵已经等不了这么久。

　　在幻文一脚踏进传送阵时，柔和的光芒在面前消失，他错愕的瞪着一片黑暗。

　　格蓝弗边咳嗽边叹着气：「你该高兴的是，至少你不是一半被传送走、一半还留在这里。」

　　「……」

　　＊

　　「格蓝弗。」

　　「嗯？」格蓝弗玩弄的幻文的头发，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格蓝弗。」幻文很有耐心的又叫了一声，头轻轻甩动，将头发抽离格蓝弗的魔掌。

　　「嗯……不要乱动，我在弄头发。」

　　幻文面无表情的又是往后一阵挤压磨蹭，听见了后面的几声低叫后才冷冷开口：「格蓝弗，现在在山崩，我们在洞里。」

　　「我知道我知道，」格蓝弗忍着疼痛，用漫不在乎的口气说：「你不会传送、我现在也没力气传送，与其等死嘛～不如……嘿嘿，所以我正在享受人生的最后一刻，我们要一起死了。」

　　「我好像说过，我不会让你死。」

　　「不不，你只说过很快就会没事。」格蓝弗纠正幻文，低低的笑着。

　　「你之前果然是装睡！」幻文瞪了他一眼，他没有记错的话，那是在格蓝弗昏过去的时候说的。

　　「不是，我只是没昏完全，对外界还有一点感觉。」格蓝弗得意的说：「无间之皇睡觉的时候必需防小人中伤、防敌人攻击，所以永远不能睡死！」

　　「……」

　　「想不到我才活了两万多年，今天却要毙命于此。」格蓝弗从幻文的背上下来，紧紧握住幻文的手，显得有些感叹。

　　「堂堂魔鬼死于山崩，我这个垃圾就算了，你堂堂无间之皇，小心化为虚无后被召唤回来鞭尸。」

　　格蓝弗透明带绿的眼睛望向幻文，有些深邃：「你在担心我吗？」

　　这种对话之前好像也出现过。

　　那双眼睛彷佛可以看穿幻文内心的焦急不安，清澈到让幻文看见自己的倒影在颤动。

　　「其实你可以把眼睛的伪装拿掉，比较不会这么吃力。」

　　「你思考了这么久，只想到要这样来拒绝回答我的问题。」格蓝弗感叹了一声，轻轻将手指放在幻文的唇边：「不过这还是担心，我收下了。」

　　邪魅的嗓音在耳边缭绕，让幻文说不出话、更无法挪开他踰举的手指，但他知道格蓝弗没有在诱惑他──魔鬼的那种诱惑。

　　「咦，没有推开我？」格蓝弗看见幻文很干脆的闭上眼睛，有些错愕。

　　「很希望我推开你？」幻文懒洋洋的说：「算了，真的要死了。」

　　「我突然觉得我们命不该绝。」格蓝弗沉默了一会，观察着四周：「整座山洞都塌了就一块石头都没砸到我们身上的感觉还真奇妙。」

　　「那是因为我有用一点点防护。」幻文睁看眼睛看了格蓝弗一秒后又闭上，淡淡的说：「我闇术是不太行，但上多少还是会一点点，勉勉强强能用闇之防护，你已经体弱到没有感觉了？」

　　「……等到你的防护解除了，我们就一起死吧。」格蓝弗又沉默一会，露出笑容，仔细打量着自己跟幻文：「该用什么姿势一起死比较有感觉，十指交扣？紧紧依偎？虽然甜蜜但太平和，难保不会有人硬把我们掰开……死抓不放虽然有失颜面，但至少分不开……」

　　格蓝弗在旁边嘀嘀咕咕，完全没有无间之皇本来该有的气质，幻文只是安安静静的，人死前都会想到许多，他也不例外。

　　因为天之领域的理念跟幻文的天性不合，所以他在天之领域的时候什么也没做。

　　秉持着「一日天使，一日奉献」、「天使就是要奉献」、「我们的心目中只有人类的幸福」……的精神，光前面三项幻文就完全受不了。

　　天使就注定要被束缚、为了别人的幸福一辈子奔波？

　　他才不要。

　　但幻文留在天之领域，只因为那集智慧、勇气、力量、与温暖于一身的哥哥当上了领导人，所以他默默的站在身后，作为弟弟必须无声的支持。

　　那时候，幻文每天看着大天使的背影，自由离他好远。

　　「幻文、回神啰！」格蓝弗亲昵的搂着他：「我决定了，这个姿势！」

　　「……」

　　幻文苦笑看着决定好动作的格蓝弗，连他死去时的动作也要被干涉吗？

　　自由，离他好远。

　　「你最在意的是什么？」

　　温润的嗓音在幻文脑海漂浮，幻文恍神了。

　　「我最在意的是──自由。」

　　「用你最深的自由，换取生命。」

　　幻文突然了解为什么银梦的主人没有一个死于非命：因为他们还没死前银梦就会不顾他们的意愿带他们脱离险境。

　　「幻文，只差最后一步了。」格蓝弗没有注意到幻文腰间银梦散发的点点蓝光包围，只是轻轻的把身体重量压在幻文身上、让他靠着墙壁，又深又长的亲吻。

　　幻文没办法拒绝，他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银梦上，就如当时对应雷若，银梦自行舞动时依旧如流水，非常漂亮。

　　一眨眼，格蓝弗突然看着四周：「我们死了吗？」

　　一点痛苦也没有，还是说这就是虚无？

　　幻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还活着。」

　　＊

　　「咦，亏我还想好了最唯美又可以向人宣告所有权的动作，怎么突然不死了？」

　　幻文拔出银梦，指着它：「他把们带出来的，这里应该是山洞外面……虽然山塌了，但还是看得出来。」

　　「喔。」格蓝弗看着四周，身形微微一晃，扶着附近的一个站立的物体。

　　「如果不行了我背你。」幻文叹着气，看见格蓝弗迅速的爬到他背上，心中有说不出的苦。

　　「哦，很甜蜜嘛！」温和的嗓音却有着刺骨的气息，湛蓝色的眼里夹杂冷漠与疯狂的气质，是矛盾、却又匹配。

　　「又是这张脸，不过我是绝对不会觉得你和他像的！」格蓝弗在幻文的背上笑着：「散发出的气息就差太多了……快跑！」

　　「你不说我也知道！」格蓝弗突然转变语气，幻文转身就逃，后面的草帝不断的追赶。

　　「两个垃圾，别想跑！」

　　「我是变态不是垃圾──虽然现在在做的事情跟垃圾也没什么两样。」格蓝弗下巴靠在幻文的肩膀上，神情有些沮丧：「堂堂无间之皇，虎落平阳被犬欺……」

　　「紫幻文，有种你就给我停下来！」

　　「好险草帝本身擅长法术、又没有翅膀，不然用大天使的身体三秒钟就可以把我干掉。」幻文苦笑着，脚步不断的往前，和草帝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

　　「这么强？」格蓝弗静静的看着幻文的脚步，心中泛起疑惑：「用翅膀会比较快吗？」

　　「当然，我的薄翼一出，就算是大天使也追不上！」

　　「那你为什么不用？」

　　「……我忘了。」幻文干笑了声，透明的六翼霍然展开，身边的景物变得模糊，阵阵割人的风吹在脸上，草帝的叫骂声逐渐消失。

　　「兜风的感觉，好像骑机车。」格蓝弗展开双手，双脚夹住幻文，愉快的看着渐明的天空。

　　「没想到你连机车都骑过了。」幻文面无表情的开口：「一定是无照驾驶。」

　　「不，是伊凡载我。」格蓝弗微笑着。

　　「这个距离……草帝是追不上了。」幻文停下翅膀回身看着，大天使的身影比灰尘还细小，对方似乎不擅长用传送，现在不需要担心。

　　「你现在有要去哪吗？」格蓝弗搂着他的脖子，轻轻的蹭着。

　　「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用头在我身上磨来磨去！」幻文有点受不了，但现在推开人又会掉下去……

　　「刚刚有个声音对我说，你不会拒绝我这样的动作。」格蓝弗在他耳边吹着气，在幻文看得见的角度眨着眼睛。

　　「我真想让你就这样摔死。」幻文面无表情的说，隔了一会，又问：「谁说的？」

　　「脑海里传来的话，」格蓝弗笑吟吟的抚上幻文腰上的银色剑柄：「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是这把剑……不过剑不会说话，对吗？」

　　对，普通的剑不会说话，但很不巧的幻文手套里面的双剑之天跟腰间这把银梦都会开口，前者会唠唠叨叨念一堆有的没的，后者从头到尾就在问同一句「在意的是什么」，现在他的自由好像被拿走了。

　　被谁拿走了？

　　幻文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银梦对自己的主人在意的东西为什么要拿走，是因为特殊癖好？

　　直觉告诉他不是。

　　「我说幻文，你还没告诉我，我们现在要去哪？」格蓝弗再度开口，磨蹭的动作完全没有消失。

　　幻文忍不住勾起一个微笑：「你说呢？」

　　「回虹雪那边，他们应该在我们下午待的那边。」

　　「你说楚家？」

　　格蓝弗点点头，「对，我跟你说过，我不太能讲别人的名字。」

　　「连姓氏也不行。」幻文略一挑眉，随即闭上眼，接收着四面八方传过来的气息。

　　「怎么啦？」格蓝弗疑问的看着幻文，有点不了解他全身僵硬的浮在半空中做什么。

　　「我在感觉他们在哪里……找到了。」幻文看着整张俊脸在面前放大的格蓝弗，很想提醒他这种动作配上他现在虚弱的身体，很容易就手脚不稳摔下去，不过对方大概会一脸笃定的说自己会去接他。

　　大概吧，虽然不是很想。

　　「那就走吧。」格蓝弗紧紧的扯着幻文的衣襟，大概是发现幻文的脸上充满无奈和「好想把你丢下来，一定很爽」的神情，他乖乖的缩回幻文的背后，当一个安全乘客。

　　「我是真的以为你之前要说什么两个人在一起比较有情调，让我们浪迹天涯做神仙眷侣之类的……没想到你竟然选择回去找虹雪。」幻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感概。

　　「的确是很像我会说出来的话，不过口气拿捏要再准确一点……你要跟我去浪迹天涯吗？」格蓝弗似笑非笑的看着幻文，可惜幻文看不见他现在的表情，不然□□两个字一定又会出口。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