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明媚忧伤》晞冉

11、一句点透

　　“肖晓，你给我出息点，这么多人看着呢……”刚说着，安小米突然哀嚎起来，抽着嘴角说，“我说你给我用卫生纸行不？用卫生纸！听到没有啊……你要是敢把鼻涕往我身上擦，等会回去我一准儿废了你！”

　　肖晓继续不为所动地靠在安小米的肩膀上抽泣，完全沉浸在哀伤的情绪中不能自拔。

　　苏妙摇了摇头说：“你就让她哭一会吧，虽说她流出来的物质中鼻涕占了一部分，但主要还是眼泪。眼泪的成分中98.2％都是水，其他少量的无机盐、蛋白质、溶菌酶、免疫球蛋白A、补体系统等物质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最多就是衣服上残留点盐印子，无伤大雅。”苏妙是化学系的高材生，年年拿奖学金，对专业术语那叫一个信手拈来。

　　安小米抓狂地瞟向苏妙，哭丧着说：“你怎么不贡献你的衣服来被撒点盐印子？”

　　苏妙先瞄向自己右手提的两提卫生纸，再瞄向左手里的一瓶开水，淡定地笑道：“喏，你看到了，我是爱莫能助嘛。”

　　安小米万分悔恨，刚才自己为嘛要游手好闲，为嘛？这是为嘛啊……她哀怨地瞄了远方，顿时精神一振，激动道：“救星终于来了！”

　　远远地，长歌右手提着从食堂买来的饭菜，左手提着一大袋零食，向她们走来。

　　安小米猛向她招手，等到长歌走近，安小米立即将肖晓推给了她，开始血泪控诉：“这厮今天把我们寝室的卫生纸全部毁光就不说了，现在还要来毁我的衣服！天理何在啊！我彻底hold不住了，你快拯救拯救她吧……”

　　长歌表示理解，主动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上提着的食物和零食，笑眯眯地说：“所以我这不是负荆请罪来了嘛。”

　　“真上道啊，孩子，”安小米立即殷勤地从长歌接过袋子后，开始在里面边翻找边问，“对了，那啥……土豆片是买的烧烤味吧？”

　　“嗯，是啊。”

　　“对嘛对嘛，我给你们说，这土豆片就烧烤味好吃，别的都比不上，真的……你们以后都记住了，土豆片认准烧烤味准没错！”

　　苏妙悠悠地白了她一眼：“是不是就好像你来大姨妈非苏菲不用是一个道理？”

　　安小米立即对苏妙抛了一个媚眼过去，语调暧昧地说：“亲，你果然懂我！”

　　苏妙被雷得无语了，肖晓倏得从长歌的肩膀上抬起头，愤愤地盯了她们两人一眼，开始仰天咆哮了：“你们两个死没良心的，我都这样了，你们居然还给我惦记着烧烤味和大姨妈……”

　　路旁走过的同学们顿时停住步子，再次以惊诧的眼光望向她。

　　于是……万物瞬间静止了，肖晓瞬间想sh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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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长歌一个下午的开解，肖晓同学终于决定从“自杀姐”的阴影中走出来，继续沐浴在和谐的社会主义阳光下。但是，肖晓提出让长歌必须请她们寝室大搓一顿，以弥补她今天情绪剧烈波动对身体造成的伤害。

　　此提议一出，就立即被安小米和苏妙毫无悬念地全票通过了。（长歌完全被无视了= =）

　　于是四人走在校内的林荫道内，肖晓已经恢复了一贯的□□igh，和安小米鸡血地探讨着最新的BL漫画。

　　苏妙突然想起了，问长歌：“对了，你知道我们学校关于你的帖子被黑这事吧？你怎么看？”

　　安小米从BL的鸡血中转移视线，很猥琐地抢白了一句：“我倒觉得计算机系的某位牛叉师兄暗恋的对象不一定是我们宁美女，哈哈……”

　　苏妙甩了她一记白眼：“你是想说这个传说中的神秘师兄暗恋其实是卞大才子吧？你给我老实交代，之前有一个题目是《当牛B师兄遇到卞大才子》的帖子是你发的吧？”

　　安小米立即很自豪地表示：“这么高水准的帖子，除了我，还有谁有这个智商？”

　　苏妙：“……”除了你，确实没人有这个智商。

　　肖晓思索了下说：“先不论谁做的，总之根据我一贯奇准的八卦直觉，帮长歌说话的人和黑论坛的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长歌点头说：“颜墨那小子已经坦白交代了，黑论坛是他做的，但是黑卞大才子电脑的嘛……我确实不知道是谁。”

　　“……”一个小学二年级的小朋友黑了他们学校的论坛？

　　肖晓、苏妙和安小米当场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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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长歌！”

　　长歌回过头，就看到卞大才子杀气腾腾的立在那里，一脸的阴郁。

　　“卞师兄，好巧啊！”长歌淡定开口。

　　肖晓拽了拽她的袖子，小声道：“我看他自杀是没可能，杀了你嘛……倒是极有可能。”

　　苏妙和安小米都深以为然，连忙站出来帮长歌打圆场。

　　苏妙说：“是啊真巧，卞师兄现在是出去吃饭吧？”

　　安小米看到苏妙在对她使眼色，立即哈哈一笑，接口说：“是呀是呀，今天我们寝室的肖晓过生日，我们也正要去她家吃饭呢，估计不顺路，就不打扰卞师兄了……”

　　安小米还没说完，就被卞大才子彻底无视了，他直接看向长歌，冷着声说：“我有事要找你谈，不会用很长时间，更不会打扰你们四位吃饭的‘闲情雅致’。”

　　肖晓立即对一旁的安小米耳语道：“看到没？这就是才子！！！短短的一句话都能突出重点，重音全落在了‘闲情雅致’四个字上了……”

　　安小米连连惊叹：“是啊，我敢以我人格担保，那四个字绝对是卞大才子第N次惊采绝艳的明褒暗损啊，果然是令人膜拜的高度啊！而且据说卞才子可不是对什么人都使自己的绝技的，今天居然对我们用了，我们太荣幸了……”

　　“是啊，平时在学生会他都很少露脸啊，啧啧，今天我算是长见识了，改明儿我一定要去向我们部大姚炫耀去……”肖晓感叹说。

　　苏妙再次丢了个白眼过去，“你们给我出息点！”

　　肖晓和安小米立即识实务地闭上了嘴。

　　长歌自然知道卞大才子是为了那个帖子而来，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好”，随即在肖晓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就和他走了。

　　见两人已经走远，安小米阴嗖嗖地掐着肖晓的脖子，问：“坦白从宽！刚才宁美女跟你说的是什么悄悄话？老实交代！”

　　肖晓仰头望着苍天，感伤地说：“她说……如果她十分钟内没回来，我们一定要报警。”

　　“……”苏妙和安小米无语凝噎了。

　　“宁长歌！你……”走到僻静处，卞大才子积累了20多年的修养一夕崩塌了，双目赤红地盯着长歌，胸口还很配合地剧烈地起伏着。

　　长歌很应景地想起前两天不小心瞄到的安小米BL漫画，貌似也是这么热血沸腾的画面啊……不过为着自身安全着想，长歌咳嗽了一声后，立即微微笑说：“卞师兄有话好说嘛，千万不要激动啊，伤身的。”

　　卞大才子脸色依然极其难看：“帖子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嗯，今天才知道。”

　　“那你也知道我是被黑的啰？”

　　“呃……我猜应该是。”

　　卞大才子刚刚熄灭的怒火又“嗖”地一下窜了起来，“什么叫你猜应该是？根本就是！这、这……就是你的态度？”亏他以前还在她做出捐款义举后，特地上网发帖写了首《咏梅诗》挺她坐上校花位置，没想到竟是这么个做事不负责任的人！

　　那要什么态度呀？长歌愣住了，慎重地斟酌了一下，觉得卞大才子的言下之意可能是想她就帖子的事向他道歉。

　　虽然她也是受害者，但是莫名其妙把卞大才子也牵扯进去了，长歌觉得还是挺过意不去的，立即说：“不好意思，我没想到这事会牵扯到卞师兄，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困扰，其实……我本来是想什么时候找个机会给你道歉的，可是也没你的联络方式，哪知道今天这么巧就遇上了，哈哈，真的是很巧很巧啊……”

　　长歌不说还好，一说卞大才子脸都绿了，咬牙切齿地说：“不是巧，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长歌意会过来，立即收住笑，态度正经地说：“是是，总而言之，给卞师兄带来的困扰我深感抱歉。”

　　卞大才子的脸色终于好转了点，沉着声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长歌又怔住了，老实说她此刻是真的有些不理解才子的思维模式，事已至此了，还能怎么办呢？

　　卞大才子痛心疾首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抚住额头作痛苦状，自顾自地嘀咕起来：“我就说早该向人大代表提议，这年头不能扩招啊不能扩招……”

　　长歌本来很想纠正，好歹她当年是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进来的，就算不扩招，她也可以稳当当地踏进T大的门啊。但是鉴于卞大才子此刻情绪极不稳定，怕一不留神就把他刺激过了头，只能虔诚地解释说：“卞师兄啊，不是我不想做出补救措施，而是我现在站出来，说什么都是错的，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还会有欲盖弥彰之嫌。”

　　长歌见卞大才子稍稍冷静点了，明白了“以情动人，晓之以理”这个策略是正确的，继续说：“卞师兄，你也知道，这是个言论自由的年代，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言论充斥着我们的生活，真的、假的、还有不真不假的。总会有人把真的当成假的，把假的说成真的，把不真不假的说得真假难辨……我就算再解释，也只能让一部分人相信，而另一部分人又会自动派生出更多真假难辨的信息来，所以我觉得我们清者自清，只求无愧于心就好了，静待事情过去也许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一口气说完后，连长歌都吃惊于自己在关键时刻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口才，并深深地觉得要是当年辩论社招人时她也能如此爆发，就绝对不会连第一轮面试没过就被刷下来了。

　　长歌有点惆怅地想，遗憾，总是在某个不适宜的时候突然窜出来，却又让人如此的缅怀。

　　卞大才子好像有点惊异于这个“过度扩招”带来的产物竟能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来，目色复杂地盯了她，却沉默不语。

　　长歌被卞大才子怪异的神情骇住了，不禁联想到近年来校内暴力事件连连升级，他不会真的在思考杀她泄愤的可行xing吧……

　　就在长歌无限惶恐之际，卞大才子终于开尊口了：“你倒是挺会说大道理的，我想了一下，觉得你平时做事虽然很欠分寸，但是思想觉悟还算勉强过关，对自己的错误也有比较清醒的认识……”

　　长歌点头，卞大才子我果真没看错你，有智慧！很有智慧！

　　“老实说，你对我的名誉造成的伤害已经无法弥补了，当然，我本来也不指望你真能弥补什么。但是……”卞大才子摸了摸下巴，话锋一转说，“我极不赞成当代社会对是非对错的观念模糊不清，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对了就该奖，错了就改罚，这个是铁一般的定律！马虎不得！”

　　长歌觉得卞大才子的声音越来越慷慨激昂，但是她却没能从这慷慨激昂中体会出他话中的深刻含义。她再次认识到，难怪有人说，才子总是寂寞的。因为才子的思想境界一般人很难达到，和他们沟通，一般人总会自惭形愧，所以距离就会越来越远了。

　　卞大才子突然大义凛然地看了她一眼，好像下定决心了一般，说，“所以，鉴于你对自身问题有初步的认识，也有悔过之意，我特地批准你到学生会来为校内同胞服务，好更深一步的改造……”

　　学生会？长歌在领会卞大才子的核心内容的瞬间，骤然觉得一道天雷直冲冲地向自己劈过来！

　　深深的、无情的、劈来！

　　最后，在偌大的中菜馆内，肖晓、苏妙、安小米和颜墨听到他们会谈的成果，除了颜墨还算镇定外，其他全部笑得像快要断气了似的。

　　肖晓捂着肚子，连声说：“我不行了，不行了，这卞师兄也太能恶搞了吧！太奇葩了！居然把你拐进了我们学生会，我现在怀疑他确实是暗恋你了！”

　　长歌将菜夹到颜墨碗里，然后放下筷子，严肃地解释说：“你想多了，卞大才子临走时还特意警告过我，千万不要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千万不要有！他一再表示他是有女朋友的，两人的感情完全堪比革命年代的纯真感情，固若磐石！牢不可破！并且一再表示就我这思想觉悟水平，虽然比一般人稍微强一点，但完全达不到他的精神高度，就算真对他有什么想法，也要迷途知返！趁早放弃才行！”

　　安小米一个没忍住，口中的汤喷了出来。

　　颜墨皱了皱眉头，心想着她面前的那盘菜绝对不能再碰。

　　长歌连忙给她递上纸巾，帮她顺了顺背：“安小米同学，你得悠着点啊，要hold住嘛。”

　　苏妙平时算是她们中最淡定的了，此刻都笑红了脸，“还真不能怪小米，卞大才子太有才了，一般人都招架不住。”

　　“对啊，长歌，你当时是什么反应啊？”肖晓边吃边笑哈哈地问。

　　“我也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然后问他是不是看过《东成西就》。”

　　“《东成西就》？”

　　长歌补充了一句：“老版的。”

　　安小米顿时明白过来，两眼放光说：“那他怎么回答的？”

　　“他说没看过。”

　　“然后呢？”

　　“然后我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说你们还在等我，就闪人了。”

　　肖晓猛地一拍大腿，又开始狂笑起来：“长歌你真是绝了啊！我敢保证你这一招绝对比卞大才子明褒暗损的绝技更加高明，他保证立马回去就翻《东成西就》来看。”

　　安小米也连连点头，“卞大才子这一生估计是第一次看这类商业喜剧片，长歌，你真为我们卞大才子这鞠躬尽瘁的一生做了巨大的贡献啊。”

　　颜墨终于从一大堆食物中抬起头，看向众人，意味深长地问：“你们确定他能明白你影射的是王祖贤的角色，而不是其他？”

　　“= =”众人默了，她们怎么没想到这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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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觉得老版的《东成西就》是经典，其中有一段王祖贤演的小师妹住店的片段，没看过的姑娘可参考如下（王祖贤进客栈后，店小儿迎上去）：
王：你干什么瞪着眼睛看着我呀？你不要喜欢我呀，虽然我平易近人，天生丽质，但是山鸡哪能配凤凰呢？区区一个店小二，我怎么会看在眼里？
小二：我想……
王：想也不可以，想也有罪！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想我会住在这店里头，你就有机会啦。没有！一点机会也没有！
小二默默地转过身去……
王：你干嘛不看我呀？
小二（委屈）：我怕姑娘你骂我。
王：你好端端的，我干嘛骂你呀？你不看我，分明就是居心不良！
……
于是，店小二杯具了。。。
汗，貌似一不小心就暴露了我的年龄。。。其实吧，我坚信90后也都看的，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