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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街道向晚 ...

  •   涂月月有个很怪异的举动。
      我们所在的七班在教学楼的二层,明明有很近的楼梯直达七班门口,涂月月却总喜欢绕很远的一圈,从一班走到七班。而更奇怪的是,路过一到五班时,她都会拉着我走得很快,要到六班时又放慢速度。
      还有一个细节,她的眼睛,总在往六班里瞟。
      虽然涂月月没说过她在看谁,但我猜得出就是那天晚上她给我提过的男生。
      因为我和涂月月的床是连在一起的,在她知道我没睡着后,便爬过来和我躺在一起。
      “暖暖,你谈过恋爱吗?”涂月月温热的呼吸扑在我的耳边。
      “没有。”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转过头看向涂月月,她正侧身躺着,单手支头,一双大眼睛在黑夜里很亮。
      “哦对不起,我不该问的……”涂月月看我望向他连忙说。
      “没什么。”我停顿了一下,说了个“有”字。
      涂月月没有再说话。我翻了个身,把背朝向她。路过的车突然打了下灯,寝室短暂的光明后又恢复浓郁的黑。车声远了,我又听到涂月月的声音。
      “我谈过一次恋爱,谈了半年。”
      “分手是开学前的暑假。”
      迷迷糊糊中,我沉入梦境。涂月月好像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好像也没再说什么,我也不知道。

      十月的天空被九月末的一场大雨洗刷晴朗,灿烂的秋阳代替了燥热的太阳。午饭后,我坐在操场上晒阳光浴,正数着天上的云,李木兰的电话来了。
      “暖暖,你们那里天气好吗?”
      “很好,我正在晒太阳呢!”
      “我们这里是阴天,刚下过雨,地面湿漉漉的。”
      “明天会晴的。”
      “但愿吧。对了,我们月考了,我考得一般,不过秦越考得好好啊。”
      “啊?”我的心一颤。
      “数学年级第一,就是英语差了点。”
      “哦。”初中的时候,英语就是秦越最弱的一科。
      “你不知道,现在的秦越比初中又帅了。我们班好多女生天天给我念叨他……”
      “是吗?”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很难听,心里一沉。
      “不过,秦越感觉很冷,对哪个女生都是平平淡淡的。”
      “是哦。”我的声音明显轻快了些。
      “还有个事……”耳边,李木兰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了许多,“我谈恋爱了。”
      “什么?”我惊叫出声,吓得对面打篮球的男生都回过头来,一直难抢到的球在男生回头看我时被抢走,一个圆满的弧度,球砸进篮筐,“咚”掉到地上。
      连续两个晚上,木兰用了一种我从未听到过的,柔情似水的声音(原谅我词穷了,我真的是受到了惊吓。),讲了她和现在的男朋友韩川怎么搞到一起的。
      韩川是现在木兰的同班同学,据木兰描述,韩川就是她曾想象过的完美男友类型,小麦的肤色,浓眉大眼,笑起来露出八颗白牙齿。当他第一次对木兰微笑的时候,木兰说她似乎感受到了彗星撞地球的震撼,就那一瞬间,她就知道韩川是她要找的人。而就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内,韩川又做了一系列让木兰同志热血沸腾的事情,主动加她□□,主动要她电话,主动帮她买早饭。而装了一个月矜持的木兰同志也终于等到那句“做我女朋友好吗?”两个人在一起之后,韩川又说了一件让木兰万分感到的事情,其实早在初三,在隔壁中学的韩川来我们学校时,就碰到过木兰,此后还一直打听她的消息,没想到高中就巧合地分到一个班。
      人生真是充满了狗血。
      最后,木兰说:“暖啊,都高中了,也是找一个谈谈的时候了。”
      我说:“是啊,连你都有人要了,我怎么还是孤家寡人啊。”
      极有先见之明的,我把手机举到很远的地方,但还是听到了木兰气壮山河的声音“你说什么?”
      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拥有着泼妇嗓门和精致小脸的木兰,那个曾在初中和我无数次幻想男朋友,无数次花痴傻笑的人,终于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只听木兰的声音,我就知道她现在很幸福。

      可能是受木兰同志的影响,这几天我也变得非常阳光快乐(……),不过涂月月却总是很沉默,而且也不再绕远路回班了。对于这种敏感的话题,月月不说我也不好问,只是默默祈祷她能快些好起来。
      因为涂月月要吃同学的生日蛋糕,我只好一个人撑着伞去学校外买午饭。雨下得不大,细细密密的润物无声。因为放学已经有一会了没有多少人,我便自顾自地转着伞玩,看着雨点顺着伞檐飞出去,心情蓦地变得很好。
      我正玩得开心,突然听到身后一阵踏水的脚步声。我刚想回头,肩膀就被蹭了一下,伞柄上也出现一双修长的手。
      “哈,太好了,正愁没有雨伞用呢。”
      是夏冕,就是那个被我撞翻了书耍我的男生。我看到一颗晶莹的水珠从夏冕的鬓角滚到古铜色的脸上,再顺着脸颊滑到性感的锁骨,再滑,滑不见了。
      “你在看什么?”夏冕又换成了他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用戏谑的眼神打量我。
      夏冕不说,我还没发现自己在做这么色情的事情。我脸腾地一红,身子不由自主的想离夏冕远一点,才发现伞还在他手里抓着。我使劲把伞往我的方向拽,夏冕又顺势靠近我的脸,真的好近,近到我看得到他长睫毛上挂着的小颗水珠,近到我能感受得到他温热的呼吸。
      “你脸怎么这么红啊?”夏冕说着又伸出手指点了下我的脸颊“真得好烫啊。”
      “关你屁事!”我生气地把伞扔给夏冕,头也不回地冲进雨里,当我听到夏冕喊我的声音和追我的脚步声,我用尽全力加快速度,一头扎进女生寝室。

      “听他们说,今天夏冕追着你在学校里跑?”我和涂月月一起在洗漱台前刷牙,月月满嘴泡沫说得模模糊糊。
      “哪个说的?”我吐出漱口水,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涂月月。
      “哎呀,别个夏冕长得这么帅,你就从了嘛。”
      “帅个毛,你喜欢你去从了他。”想到夏冕就气愤,我狠狠地吐出漱口水,想象着把它吐到夏冕的脸上。
      我爬上床铺,连续第三十七天盯着秦越亮着的头像发呆。
      他在干什么呢?
      是挂着号写作业?在逛空间看说说?还是在和别的女生聊得火热?或者,会不会,也像我想他那样想着我?
      我傻笑起来,双手握着手机放在胸前,闭着眼回想秦越的模样。
      记得有一回,我吃完午饭回教室拿东西,刚走到后门,发现教室里只有秦越一个人。我停住脚步,伏在窗边看秦越认真的侧脸。应该是遇到了困难的数学题,他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黑色的水笔在指尖飞速转着。我也不禁随他皱起眉头变得苦恼起来。突然,秦越用笔搔了下头发,恍然大悟的表情后,好看的笑容从嘴角蔓延到眉梢。我看着秦越奋笔疾书的样子,随之也勾起嘴角。
      那个午后,那个属于我的秘密和时光,印在记忆的深处,美好的很。
      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有人和我□□对话的提示。看着那个跳跃着的,我再也熟悉不过的头像,我只觉得心脏在这一刻停了一秒钟的跳动。
      是秦越!是秦越!!是秦越!!!
      是那个让我发了三十七天呆的头像在跳动。
      是那个我每天晚上睡前都在想的那个人在找我说话。
      我握紧手机,张着嘴做无声的尖叫,如果不是过了十一点,我真的很想趴到窗边大叫:是秦越!秦越找我说话了!

      很多很多年过后,每当我想起这个夜晚,想起这个激动得要手舞足蹈的自己,想起点开这个对话框快要跳出嗓子的心跳,想起秦越发给我的这五个字。我总会不禁莞尔,真的有这么开心吗?
      真的,有这么开心。
      秦越说:“在那边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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