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 月之挽歌》kirsten

7、六

　　图尔刚陛下举起盛满美酒的水晶杯，“夏日之门”的欢宴正式开始，在祭典时就已经坐立不安的我，在此时毫无声息的溜出了王宫的大厅。

　　夜幕已经降临，城市的大街小巷都燃起了银灯，冈多林就像一颗坠落天际的星子，在群山之中熠熠生辉。晚风拂面，随风荡来缥缈轻曼的歌声：

　　“……
　　From this day on
　　I\'m certain that I\'ll never be alone
　　I know what my heart must have always known
　　That love has a power that\'s all its own

　　For Always
　　Forever
　　Beyond here and on to eternity
　　For Always
　　And ever
　　You\'ll be a part of me

　　And For Always
　　Forever
　　A thousand tomorrows may cross the sky
　　And for always
　　And always
　　We will go on beyond goodbye
　　……”

　　广场正中的喷泉边，一个颀秀似新杨的身影随意坐在雪白的大理石上，水泻飘扬的银丝静沐于月光之中，溢出令满城银灯亦黯淡失色的华彩。

　　“莱戈拉斯！”我轻轻走到他的身边，看到他完好无恙的出现在眼前，那颗悬了整天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为什么坐在外面，怎么不进去呢？”

　　歌声骤停，莱戈拉斯清冷如早春初雪的声音飘进我的耳中：“格洛芬德尔，你看，今晚的星光很亮，就像…”就像我们定情的那个夜晚一样，我在心中默默接上他没有说完的话。

　　那是冈多林刚刚建成后的第一个“夏日之门”，也是这样静谧美丽的夜晚，我看着莱戈拉斯那映着星光的璀璨蓝眸，第一次吻了他。那一夜，他就是在同样如梦般的月华中，幽幽吟唱出永恒的誓言，第一次将自己完完全全的献给了我。

　　心里柔情涌动，我忍不住挑起一缕银丝，轻轻吻了一下。莱戈拉斯缓缓回过头来，我的笑容冻结在脸上，星月之下，那对深蓝如夜空的眸子竟然流露出无比哀伤的神色，“永恒，即使是对永生的精灵，也终究是太久了吧。”

　　冰凉的恐惧弥蔓在我胸口，我拼命压下心底那不祥的预感，强做镇静的望着他：“我的绿叶，你一定是累了，才会说些奇怪的话。”拉起他冰冷的手，用尽气力维系着脸上的微笑，“我们不去宴会了，一起回家好不好？”

　　莱戈拉斯迟缓的站起来，默默挣脱了我的手，清媚的容颜带着一种决绝的凄艳：“格洛芬德尔，从你心意改变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上就不再有‘我们’了。”

　　那低若耳语的声音却好像巨雷一般响在我的耳边，我被炸得神智昏乱，“莱戈拉斯，你疯了吗？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对你的心意从未改变过！”

　　蓝眸中腾起狂怒的烈焰，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烧成灰烬，我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认识莱戈拉斯这么久，我从没见过他这么暴戾的眼神。就在我几乎无法承受他的目光时，莱戈拉斯闭上了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前一刻还酝酿风暴的海蓝深眸，再睁开时已凝成万年不融的冰渊。他微微偏起头，优美的轮廓映在月华星光之下，有一种寒透了的颜色，“格洛芬德尔，我不知道哪一件事让我更痛苦，是看到你和麦格林拥吻，还是你望着我的眼说出谎言。”

　　莱戈拉斯看到了我和麦格林？！那一瞬间，我无法呼吸，心中撕扯般的剧痛着，我愿意献出生命来保护莱戈拉斯，而到头来伤他最深的竟然是我自己。真是讽刺，我为了明白自己的心意而吻了麦格林，到头来，我却因为这个吻而即将失去莱戈拉斯。

　　我好像陷入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我听见自己软弱绝望的声音，徒劳的解释：“莱戈拉斯，你，你误会了…”“格洛芬德尔，看在昔日的情分上，请给我一点尊重，不要再对我编织无力的谎言了。”

　　莱戈拉斯居然在微笑，那么鲜艳的唇，勾出冰冷而魅惑的弯度，美丽的蓝眸温柔不再，只有雪一般的漠然。同样的容颜却变得如此陌生，我无法相信眼前的他，就是那沉静深情的银月，直到看见他的笑意加深，我才知道自己已经把这些说出来了。

　　“这当然不是我，尊贵的领主大人，那个温柔的冈多林之月，已经被你亲手杀死了。”他的回答让我眼前一黑，我不顾一切的抱住他，像即将溺水而死的人抓住最后的浮木，哀哀乞求他的原谅，星月依旧，难道他一点也不记得往日的幸福了吗？

　　“从前的幸福不过是傻瓜的幻像，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希望从来就没有爱上你！”全身的力气仿佛一下被抽干，我呆呆的望着那死寂的眼，耳边依稀还回响着那缠绵入骨的低语，“格洛芬德尔，我爱你，永远爱你，永远…”突然，一切都清晰起来，那个眉如柳，瞳如水，唇含笑，温柔如月光的绿叶，真的已经不在了，而我会永生记得我是让他消失的凶手。

　　远去的银色身影渐渐溶入灯火月华，泪，终于流下，我清楚的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