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见江心秋月白》从霄九

7、杂烩番外（一）

　　话说云皓一个神龙摆尾车子飞驰而出，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得嗡嗡直响。云皓面部微微僵硬，没有表情，也看不出喜怒继续开着车，仿佛周遭的声响、速度全然没被这个驾驶员放在心上。反观车后座上的助理von却被吓得一身冷汗。von是个长了玲珑剔透心的人，本来老板在前面开车他在后面坐就已经很惶恐了，谁承想老板今天看样子是不一般的...怪异啊！跟了云皓这么久，他早就摸清了老板的脾气。二少平时看见谁都可亲可近的，如果暴怒则会笑得更甚，直笑得人心里发毛，腿上打颤。偶尔有严肃的时候多半也是装的，而如果像此刻一样面无表情就是真的糟糕了。记得上一次他脸上出现这个表情还是因为云素。云素去年匿名参加D市读友联盟大会，差点被一群非主流少年非礼了，幸亏当时云皓早早做了准备，暗中派了人手保护才救下了。当年云皓随着von往银洲国际酒店赶路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幅表情。后来那4个非主流就被揍得真真看不出主流是什么样了。最后还被送上了法庭，判了3年有期徒刑。

　　“把刚才那小子开了，顺便把他请出这行。”云皓的话圣旨一般的空降而来，一字不多，一字不少。语气冷得结冰，让人听了格外祛暑降温。云皓懊恼地单手扯了一下衣领，心绪烦乱之极，满脑子都是那小女人别扭至极的模样，居然还敢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云皓又想到那个情难自控的深吻，画面里的男人一瞬间变成了别人，脚下一个失控，加大了油门，差点直接冲出了高架桥。von心中一悸，差点尖叫出来。云皓从幻想中脱离，下了桥右转，向海边疾驰而去。

　　“嘎吱”车停在空旷的停车场，不远处传来海涛汹涌的声音。云皓稍稍定了定心神，声音低低地开口。“今天辛苦了，你开车回去，明早叫彭叔来接我，还有我交代的事尽快办妥，我不希望明天在云行再看到什么碍眼的东西。”云皓话语间很是些疲惫，von刚想出声劝慰，云皓摆了下手，随手拿起副驾驶上的文件夹，就打开车门，自己向云家老屋走去。

　　说是老屋，其实就是云鹤飞用人生第一桶金买下的别墅，当然也是和云皓妈妈陆白的新房，而云皓、云泉和云素亦是在这儿出生。这里背山临海，颇有“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意境，当年陆白也是爱极了这里的。可是当陆白过世，接着云泉又受了刺激，终日不说不动，云鹤飞在黯然伤心之余也颇多忌讳，认为是风水不好所以举家搬入闹市，又在云氏总部附近寸土寸金的地方大兴土木，索性建了片别墅区，自己也住了进去，却始终舍不下久居，依然保留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屋一直空着，只是定期有人来打扫整理，夜间有两个保安在门房守夜。
　　进了房门云皓却不急着开灯，凭着记忆摸索前行。他慢慢推开二楼面海小房间，娴熟地摩挲开壁灯，融融的豆黄色灯光像美丽羞涩的少女，静静暖暖地微笑，满室馨香。这是他母亲的小书房，里面陈设颇为简洁雅致，宽阔的花梨木书桌以及同样材质的太师椅、美人榻、 书架、茶几，这是孟凡最喜欢的木料，她总说这花梨木是最有味道的—她的怀念的味道。桌面上还陈列着笔洗、镇纸、砚台、笔架、毛笔、宣纸之类文房物什。仿佛一个转身还会看见那个温婉柔美的得不近烟火的女人微笑着提笔挥洒丹青，时光静谧，一室美好。云皓大大咧咧地仰卧在小榻上，任身体陷入银狐毛皮中，感觉那传来的丝丝缕缕的暖意，就像小时候窝在母亲怀里听着小炉上嘶嘶的水声，闻着淡淡的茶香时的那种暖到心底的感动。
　　眯了许久，他坐起身，拿起文件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Von不愧是D大高材生，整理一份小小人儿的资料都是如此细心。翻开扉页竟是那人的相片集，有小小人儿穿着公主裙甜笑的，有一身华服正高歌的，也有简洁的工作照，只是那双相同的明眸却蒙上一层化不开的忧伤，还有一张近照，细看来是刚入职培训时的剪影，那双充满无所谓与懒散的眸子微眯，似乎在神游，与周遭显得格格不入，她真不是名称职的职员。不自觉伸手摸向那张骄傲稚气的脸庞，云皓食指尖微微刺痛，他心里一边暗骂着那个尖牙利齿的女人，心也一边连着抽痛一下。照片上高歌的少女身后不远处是一架老旧的立式钢琴，而那个有着清隽侧影的少年，云皓怎能不认得？江秋，你的世界从来就只有你和白天两个人吧，不论是从前，现在亦或是将来？云皓闭上眼睛，皱皱眉头，更显疲惫不堪。他定定心神，一丝苦笑挂在嘴角，江秋，谁让你惹到我了呢，那么不论过往，只争以后这几十年，你会有一个不同的轨迹，期待吗？
　　后面的是江秋的基本资料，比两个月之前的调查要详细的多，包括出生背景，年月时辰，星座、属相，爱好特长，家庭背景，社会关系等等，最后还附上一份江秋这二十几年的大事年表，包括几岁起水痘，多大时获过什么奖项等等，应有尽有。云皓仔仔细细翻看着，生怕遗漏什么重要信息。年表截止在江秋进入云泉心血来潮开的小公司，云皓又想起两个月前的种种，心绪重重。
　　严格意义上第一次见到江秋是在两个月前回国不久的时候。时下所有一二线城市房地产发展势头远远不及前几年了。云氏调转船头，把重点放在了三线小城的普通住宅和商业用地的开发上。说来也巧，江秋的家乡正在规划之列，而刚刚回国的云皓主动请缨，美其名曰二皇子微服私访，实则他更感兴趣是那个叫做白晓娆的女人。是怎样妖娆入骨的女人那样高调地击败了陆白，永久驻扎在云鹤飞心里，而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急流勇退，似乎瞬间就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走得那样决绝，甚至隐瞒下白天存在的事实。结果命运不可谓不奇妙，遇见江秋是个无心插柳的结果。
　　云皓一早知道白天的母亲当初不知什么原因离开了云鹤飞为其精心构建的金丝雀巢，身怀六甲，回到老家，重操旧业，当了三高中的音乐老师。于是一到F市，云皓不及多做休息，换了休闲装便一人打车去了三中。绿树隐映下的三中只能用精致来形容，实在是不大，除了实验楼、宿舍、食堂之类的建筑，主教学楼只有三所，但精巧在与布局，各个建筑物分布清晰，其中用花园、池塘、花树、小亭等物隔离阻断，一看便知设计者匠心独运，心思巧妙细致。云皓明明疲惫紧绷的身心渐渐松弛，他似乎忘记此行的目的，一个人信步走在甬道上，嗅着淡淡地草木气整个人格外清爽。
　　“江秋，你能回来看我我很高兴。”
　　“能再见到白老师我也很开心啊，您最近身体怎样？”...隐约听到轻声细语的聊天声，尤其是那女孩的声音，软软绵绵又清清亮亮。透过花影重重，两个人的脸隐约可见，云皓惊讶不已，倒不是多么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只是那两张面容恁地熟悉，仿佛从前便见过。云皓索性坐下在一花墙之隔的小亭中，仔细在脑中检索，一切答案就要呼之欲出，可却又像漂乎不定，难以捉摸。对了，那女孩子的照片他曾在白天喝醉那天看到过，就在白天房里，铺天盖地，桌上床上，大张小张，微笑的，蹙眉的，露齿的，娇羞的，当时的震撼一直在云皓心中延续，他想不透白天那样骄傲、深沉又敏感的人怎么会被一个丫头牵动情绪心思到如斯地步。而另一个女人，就是传说中的白晓娆。云皓调查过她，当然看过她照片，可是云皓感觉这并不是只看过照片的熟悉，她的举手投足的气质，笑起来恬静的眼光，那是...陆白？！云皓顿时咬牙切齿，他腹议：“好啊，老头，原来我妈妈爱你至死，却一直只是个备胎！”
　　“江秋，这次毕业回来就不走了吧？”白晓娆话语里净是试探和小心翼翼，云皓微微皱眉。
　　“不，白老师，我会回D市去，”江秋回答得十分坚定，“前两天的初试我已经通过了哦，就等下周回去复试了。”
　　“可...可是，江秋，你妈妈自己一个人在老家似乎挺孤单的，而且，孩子，白天他...”
　　“白老师！”江秋打断白晓娆，“我想我是喜欢那里的，与其他无关。”江秋云淡风轻地笑笑，满脸无害而纯美，云皓一时间看得愣怔，实在不能把照片中那个黄毛丫头和眼前的女孩子联系在一起。
　　就这样第一次的撞见是单方面的窥伺，而命运说来也奇怪，有些人也许一生比邻而居却不得相识，有些人虽远隔万水千山却能在某个时空相遇，那瞬间的碰撞可能是一对蝴蝶欲振的双翼，在以后的岁月中，渐渐改变着原本的轨迹。
　　“嗡嗡……”手机在小几上嗡嗡作响抓回了云皓游散的思绪。看了眼来电，他微微皱皱眉头，董晴这女人大半夜来电话，难不成是来兴师问罪的？
　　刚刚接通就听见电话那头愤怒的咆哮：“喂，你到底对她都做了什么……”云皓想都没想就挂断电话，果断关机，心想笨女人的朋友果然也聪明不到那里去，智商情商统统为负。那么就由我来给你们上一课。OK？敬请期待吧！事实证明不是只有白痴的女主、女配才会YY的，强大的男主同样有着如同他们大脑沟回般强大的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