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如一》夏末暮至

14、Vol.14

　　Zone的庆功宴选址在距离本部不远的一家高级酒店里，宴请的除了业内的一些媒体代表外还有一些时尚界的设计师和模特，与其说这是Zone的庆功宴倒不如说是Zone牵头的一个传媒聚会。
　　两人到场时酒店门外已经恢复最初的安静，想必宴会已经开始。大概是一段时间没有参加类似活动的关系，许一一有点紧张，挽着沈桤的手愈发收紧就连沈桤衣服上出现皱痕也丝毫没有察觉。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宴会！”沈桤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眼底全是安慰。
　　“谢谢”许一一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笑容，然后两人缓缓步入酒店。
　　会场定在了酒店的5楼，琉璃灯下音乐渐起，随着忽明忽暗的灯光舞池上的双双对对翩翩起舞。
　　“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邀你跳第一支舞？”伸手，欠身一气呵成的动作，沈桤笑着对她发出邀请如蛊惑般许一一已经将手稳稳地放在他的掌心之内。
　　他拉着她走进舞池中央，周围的人纷纷默契地退后一步围成一个圈子，一边舞动一边欣赏着这对亮眼的郎才女貌。他们离得很近，仿佛还能听见彼此节奏的心跳，音乐走到了高潮许一一被沈桤毫不留情地甩了出去最后一个美丽的回旋又被纳入怀里，因为惯性她的脑袋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这是属于情人间的亲密，而他们只是合作伙伴，许一一想要将头往外挪却被沈桤摁住“别动，让我靠一下。”
　　温柔的沈桤是她最难以拒绝的，就这样她依偎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周围的人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这样唯美的画面只持续了不过一支舞的时间，许一一就毫不留情地推开了沈桤走到餐点处觅食。沈桤也不勉强只是淡然地笑了笑走到人群里与众人谈笑风生。
　　餐点处许一一手里拿着一个装着香槟的酒杯摇晃着，视线一直停留在被人包围的沈桤身上，他的温柔，刚才的亲密让她变得迷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会在面对他的时候变得紧张，甚至是小心翼翼，她不愿再去细想哪怕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许一一？”晃神之间似乎有人在喊她，循着声源她看见了一个女子向她走来，等到她看清来人时已经被人拦腰熊抱“师姐，真的是你啊”许一一的脑袋像被猛地一击瞬间失去所有的感知，任由女子在她耳边叽叽喳喳。
　　来人正是许一一在法国学设计时的师妹，毕筱筱。
　　“师姐，刚才我多怕自己认错人了，还好真的是你！”此刻两人已经来到阳台与室内的歌舞升平相隔开来。异国遇故知本是一件乐事，在许一一这里却怎么也乐不起来，因为她深知今天能遇见毕筱筱，不久之后定然也会被他找到。即使，她不清楚他是否仍在找她！这个险，在她还没有想清楚该如何面对过去以前，绝对不能冒。
　　“对了，师姐你怎么会在这边，顾师兄怎么也不知道要陪着你啊？”听来毕筱筱似乎还不知道事情的始末，这样也好，以毕筱筱对顾西岩的崇拜与敬仰必定会向他透漏风声，而她这阵子的平静生活也会因此而走向尽头。
　　许一一笑了笑向过往一样摸了摸毕筱筱的头发“这阵子有点累坏了，所以就过来度个假而已。”这是身边熟识许一一的人都知道的事，她除了对自己的工作负责对自己的身心健康更是不容怠慢，所以毕筱筱并没有做太多的怀疑，只是
　　“那顾师兄是不是也来了呢？算起来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当年，她，顾西岩，毕筱筱同拜设计师Jean为师傅，因而建立了很深厚的情谊，而毕筱筱更是一直看好两人的感情，而那时的他们也确实是秤不离砣的地步。
　　只是谁也没想到，当初的甜蜜成了现在的讽刺！
　　“他没来”因为他已经失去伴我左右的资格。
　　“哦。不过也没关系啊，等到你们婚礼的那一天我们一次把旧全给叙了！”婚礼，她会有的，新郎却不会是姓顾的。
　　许一一想不到任何的话回应落到毕筱筱眼里只觉得是因为不好意思。
　　“你们的请柬我已经收到了哦，真的都美翻了，让我这个孤家寡人也想要快点找个人终结单身。”
　　“请柬？”那件事情尚未发生以前，她和顾西岩曾经共同设计过一张结婚请柬，遗憾的是她没能等到它成为实物就把戒指也一并退还给他，只身一人离开了。现在，她真的很想再看看是不是当初的那张请柬。
　　“对啊，师兄之前E-mail时候告诉我的，第二天我就收到请柬了。不过我很好奇，请柬上除了你们两个人的名字外连个日期也没有，难不成你们也要找日子也要有灵感？”
　　“或许吧”以她对顾西岩的了解，他这么做除了是想粉饰太平以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他找不到她，而她的归期自然也不得而知，不写上日期是不希望她误会他对她是有期限的。这个男人的贴心她一直都在享受并沉溺着，可是为什么他不能再贴心一点把事情处理得滴水不漏，隐瞒她一辈子呢？
　　不过，一切都来不及了！
　　一直沉浸在重逢喜悦中的毕筱筱丝毫没有察觉到许一一语气中的欲言又止，两人有随便地话话家常而话题的主角始终离不开那个许一一一直想要摆脱的人——顾西岩。
　　与毕筱筱的对话无疑就是一场漫长的电影在脑海回放，作为主角的许一一又再次地将深埋心底的回忆重启，轻尝当中的酸甜苦辣，不是不怀念，可她清楚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美丽的假象。
　　“一一”不知何时原本在人群中的沈桤来到她的身旁，身上也多了一件披肩，毛茸茸的触感如棉花般柔软。许一一抬眼看他，里面如水的温柔“我怕你会着凉所以找人拿了件披肩”说的情真意切若不是毕筱筱早就明了许一一与顾西岩的关系或许也会祝福他们。只是……
　　“你好，我是毕筱筱”毕筱筱倏地站起身从容有礼地伸出手仿佛在办公室内会客一般。
　　“你好，我是沈桤”沈桤礼貌地握住毕筱筱的手，眼神却落到许一一身上似乎在问她是谁。
　　“哦，筱筱是我的师妹”许一一适时地出声，只是毕筱筱看沈桤的眼神像是要将剥皮拆骨地吞掉。这一生动的表情落到见惯场面的沈桤身上只觉可笑，礼貌过后就将手挪开放到许一一的肩上，像是要刺激毕筱筱似地低头和许一一道“累不累，要不我们先回去。嗯？”
　　沈桤这一挑衅的举动根本就是在火上浇油，毕筱筱正欲发作之际看见许一一认真地点点头。重遇毕筱筱是许一一今晚最大的意外却不是惊喜，这一次的遇见让她这些天修来的淡定与平静都毫不留情地摧毁掉，或许沈桤是她现在暂时逃避的唯一借口。
　　“师姐，那你先回去，找时间我们再好好叙叙”看着许一一和沈桤远去的身影，毕筱筱拨通了一个电话。
　　“异国遇故知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便利商店里沈桤买了一杯热牛奶和黑咖啡，牛奶给了许一一。
　　“你怎么知道我不高兴呢？”握着热腾腾杯子牛奶正冒着缕缕白烟，烟里还弥漫着香甜的味道，许一一脸上划过一抹自嘲的浅笑，那笑刺伤了沈桤的眼睛。
　　“别人可能没有察觉，但我看见你哭了。”
　　就在刚在他和人周旋之际不经意的一眼竟然看见了她红红的眼眶想哭却万般忍耐的无奈，而就在她身旁的毕筱筱却丝毫不觉。见过她的冷情、孤傲，却见不得她这般让人疼的隐忍，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抛下所有的人来到她的身边。明明知道自己的到来并不能起任何作用却还是给了自己一个蹩脚的借口带她走。还好，她最后还是答应了。
　　“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忘掉他了，可到头来我竟然是自欺欺人。我确实离开了他，但我所有的记忆都摆脱不了他，我人生中最美的那些年都有他在参与着。”
　　她眼底毫不保留的眷恋是那么的明显，她语气中透露的情绪是那么地撕心裂肺，作为旁人的他却只能默默地坐在她的身旁无能为力，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也不知该如何启齿。
　　“不光是这样，我和他早已渗透了彼此的生活，家人、朋友，我最不能割舍的都是彼此圈子里的人。比如刚才你看见的毕筱筱，她是我和他之间的见证者，就在刚才我们的话题还是离不开他，而我只能在这边傻傻地粉饰太平，你知道那有多难过吗？”
　　昔日的甜蜜每一次被重读，就像是在不断地提醒自己曾经有多笨，心就像有一根刺烙得生疼，每拔掉一次又如野草般重生，如此重复，伤口的痛无以复加。
　　沈桤将许一一拉进自己怀里双手用力地圈着想要借此给她传递力量，怀里的她身子颤抖着小声地啜泣着，左边胸房的位置被她的泪水沾湿，甚至还能感觉到苦涩的味道。
　　“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也不能减轻你的痛苦，所以请把我当做你的避风港，无论你有多苦有多难受，都在我这里把它们统统哭掉。”
　　许一一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服从原来的小声啜泣转为大声哭喊，哪怕便利店里来往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眼神，沈桤也不容置喙生怕惊动了怀里的人。
　　直到许一一哭累了，沈桤才终于放开了她。
　　“刚才让你看笑话了。”接过沈桤递上的纸巾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水，又是那个不为任何事情牵动情绪的许一一，语气清淡地仿佛刚才失声痛哭的人不是她，一切都是一场梦。唯有衣衫上未干的泪印证明一切真实存在过。
　　“我很高兴现在陪着你的人是我。”哪怕过去我只是你生活中的过客，哪怕那些甜蜜与苦涩都与我无关，只要此时此刻我陪在你身边，你愿意让我看见卸下武装真实的你，一切都值得了。
　　后来是沈桤陪着许一一散步回到公寓，“我到了，今天晚上谢谢你。”公寓楼下许一一将刚才沈桤披在她身上的西装和披肩一并交还给他，沈桤只是接过他的西装把披肩留给了她“我一个大男人的，你把披肩给我倒不如直接把它扔掉来得更实际些。”
　　这个男人总是霸道的让人找不到一丝充足的理由去拒绝，许一一任由沈桤将披肩重新盖到她的身上，听见他说“谢谢两个字我是真的听腻了，以后再也不必对我说，因为你今晚所说的谢谢已经足以支付之后我帮你的那些忙了！”
　　不感动吗？试问有哪个女人能够抵挡住男人的温柔关怀，更何况眼前的这个男人多金，俊美还给了她温暖的肩膀。
　　“谢……”嘴被沈桤的手堵住了，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
　　辉映的橘黄路灯将沈桤的影子拉得很长，直到看见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路的尽头，许一一才转身上楼。

作者有话说

　　末末飘来了，今天很冷，大家要注意保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