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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   和孟元敬告辞后,君玉去朝廷临时指定的府邸见卢凌等人。众人各有封赏,正在喜庆,忽见君玉,不禁都为她感到不忿。君玉却是浑身轻松,越多封赏越难脱身,高官厚禄就如紧箍咒一般,越想脱身越是脱不了身。
      回到帅府,已经是黄昏十分,只见赵曼青和莫非嫣正指挥仆人在接收一大批东西。
      君玉一看,好家伙,一箱一箱的黄金珠玉、锦缎绫罗摆满走廊,而赵曼青正端着一大斛珍珠,似乎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在她身后,8名环肥燕瘦的美女袅娜分立两旁,其中还有两名深目、高鼻的异族美女。
      莫非嫣一见君玉,立刻上前道:“相公,你可回来了,传旨的公公刚走,说是皇上赏赐这多东西,可怎生安排?”
      君玉暗暗叫苦,却笑道:“先收起来吧!”

      赵曼青捧着那斛珍珠,又看看那几名美女,眼珠子转动,怒道:“哼,相公,这也收起来么?”
      莫非嫣也是一脸嗔容,冷笑道:“相公好艳福,莫非是嫌弃妾身年老色衰了?”
      君玉听房顶风声,知道至少有两名“千机门”的特务在暗中,便揽了二人,十分暧昧地笑道:“皇上赏赐,无可奈何,我今后多多陪你二人便是了!”

      再说皇帝退朝回到内殿。
      远远地,一阵婉转妩媚的琴音传来,却正是从石岚妮姐妹居住的“昭阳宫”而来。宫中争斗虽然激烈,但是,姐妹俩有方格格这位母亲坐镇幕后指挥,倒也应付自如!加上表哥升任兵部尚书,表哥的好友君玉又是兵马大元帅,是以在一众妃嫔之中,姐妹俩的地位无形之间一日日更加稳固!自孟元敬任兵部尚书后,以及西北大捷的消息传到宫里,就连向来嫉恨她们姐妹“妖媚惑君”的皇后也很少来找她们的麻烦了!

      皇帝走了过去,石岚妮姐妹赶紧行礼。
      石虹妮十分娇悄活泼,深得皇帝宠爱,见皇帝脸上有不决之色,便娇声道:“皇上可有什么烦心之事?”
      皇帝从不将朝堂之事讲与后宫,更严禁她们私下参与谈论,此刻却道:“有人密奏君元帅是女扮男装,两位爱妃如何看法?”

      自那密折之事后,皇帝虽然严禁朝臣议论,但是,宫廷是非地,哪里有什么真正的秘密!石岚妮姐妹早已得知此事,日前更得表哥密信。此刻,石岚妮却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何人如此胡说八道?君元帅和臣妾的表哥是总角之交,君元帅更两次搭救臣妾,他是铮铮男儿无疑,怎会是女子?!”
      石虹妮也笑了起来:“君元帅在江南一露面,不知倾倒了多少名门闺秀,怎会有人如此污蔑于他?天下哪个女子会有这般战功这般武艺?”
      皇帝但见君玉所有故识之人,无论男女,均力证他是男子,又加上朱渝、朱苏杰二人弹劾他“贪花好色,由来已久”,尽管心里越来越好奇,但也不能继续追问下去。

      皇帝远去,石岚妮摒退左右,亲自关上了房门。
      石虹妮轻声道:“姐,你说君公子会不会真的是女孩子?”
      石岚妮低声叱道:“你可别胡说,表哥和他认识那么多年,怎会不知道他是男是女?表哥的密信里说,有人嫉恨他战功赫赫,想打击于他,才有此谣言!”
      石虹妮轻声道:“这皇宫的三千美人,我们也见识了,何曾有一人及得上母亲一半的容貌?我原以为,母亲的相貌绝对是天下第一了,可是,这君公子,虽然是男人,但相貌却比我们的母亲更胜一筹,人家怀疑他是女子,也并不完全是空穴来风吧?”

      “虹妮,别人可以怀疑,我们却绝不能怀疑!”石岚妮叹息一声:“这后宫如战场,母亲再厉害也已经年老,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如今,表哥和君公子都是我们最大的靠山!”
      “可是,看样子,皇上十分怀疑啊!”
      石岚妮冷笑一声:“男人都是这样,拼命追逐色相,有了三宫六院仍不餍足!君公子那般品貌,他自然巴不得人家是女子!只可惜,表哥都信誓旦旦地保证君公子是男子,又怎会假得了?!”
      她看看妹妹,冷然道:“君公子深得皇上器重,又有那么大战功,人人都知道我们和他的关系,只要他站在那里,别人总要忌惮几分!那些妃嫔,巴不得他倒下去,好看我们姐妹无依无靠呢!”
      石虹妮点了点头,姐妹俩相对沉默了一会儿,娇嗔活泼如石虹妮,也觉这鲜花若锦、烈火烹油的极度尊贵地,有了一丝微微的寒意。

      第二天上午,君玉正在书房静坐,忽听得赵曼青低声道:“相公,有客来访!”
      君玉出得门来,赵曼青已不见了人影。
      君玉来到客厅,很快,老管家已经带着二人走了进来:“元帅,汪大人来访!”
      君玉一看,却正是皇帝和汪均二人微服而来。
      她立刻摒退所有人等。

      皇帝看了看这布置得焕然一新的帅府客厅,笑道:“可比朕上次来像样多了!”
      “都是臣两位未婚妻的功劳!”
      “哈哈,卿家好艳福,未婚妻都还有两位!”
      皇帝细看对面的少年。此刻,这百战百胜的元帅已非惯常所见的一身戎装,着一件非常简单的蓝色长袍,峨冠博带,举手投足如魏晋名士。这一身便装完全抵消了她的英武之气,看上去,只觉梦中也不敢想象天下竟然会有这般的温文清雅、林下风致!
      正失神之际,却听得外面一阵尖利的吵嚷之声。

      “相公……”
      “相公……你倒要说个清楚,到底谁大谁小……”
      吵嚷之间,两个满头珠翠、姿容艳丽的女子一前一后地冲了进来。前面的女子头发稍微有点儿散乱,哭哭啼啼,后面的女子也一脸酸妒之相,冷笑着道:“正好,妾身今天也得要相公一个交代,这样没名没份的日子我也受够了……”
      管家缩在门口,嗫嚅道:“小人阻止不住二位夫人……”

      披头散发的女子正是赵曼青,此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先父临终前把妾身托付给你,你倒好,富贵了也推三推四久久不肯成亲,今天莫姐姐,明天林姐姐,这个姐姐那个姐姐还嫌不够,又弄来一大堆闲花野草甚至异族女子,你个没良心的……”
      莫非嫣也委屈啼哭,正要开口,君玉站起身来,怒道:“吵嚷什么?快出去,也不怕客人笑话!”
      两人不敢再开口,恨恨地,哭哭啼啼地拉扯而去!

      皇帝看着二人的背影,半晌才叹道:“‘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地心茫然’,就是说的君卿家这二位姐姐妹妹吧?”
      君玉苦着脸:“臣治家不严,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大笑起来:“最难消受美人恩啊,不过,君卿家似乎对‘姐姐’情有独钟啊!”
      君玉也笑了,眨眨眼睛:“姐姐有姐姐的好处啊,更温柔体贴!”

      自收到那封密奏君玉女子身份的折子后,皇帝口中虽不疑心,却暗地派出了“千机门”的人四处查探君玉的身份。那个疑似兰茜思生前隐居的小镇,朱府的人都没查到任何消息,千机门自然更是毫无所获。不过在凤凰寨,却查到君玉不仅有一位未婚妻,正是以前老寨主的女儿赵曼青;而且还有一位跟随君玉多年的患难女子莫非嫣。
      莫非嫣年长几岁,君玉半路搭救的女子林易安更已三十出头。加上,此次监军的奏折中又将舒真真形容成了“三十几岁的妖娆妇人”,是以,皇帝才有“对姐姐情有独钟一说!”

      “以前,朕有心将九公主许配于你,还以为是你故意推脱,现在,才知道是家有‘河东狮’啊!哈哈!”
      君玉正色道:“臣的二位糟糠虽然不登大雅之堂,但是,一位受她父亲临终所托,一位又是臣落魄时的患难与共,臣本就为她们谁大谁小大伤脑筋,是以迟迟不敢成亲,怎敢再高攀公主!”
      汪均笑道:“没想到公子在战场上百战百胜,治理起妻妾来却如此束手无策!”
      “是啊,改天倒要向汪兄讨教讨教!”

      原本满腹疑心的皇帝,再看那哭笑不得完全是一幅“惧内”模样的少年,虽然依旧清雅绝伦,可是那样名士风范的举止言行又怎会是女子行为?他心里虽然有点失望却也释然不少:“人不风流枉少年,只要拿出你战场上的气魄,再多几房妻妾也不怕她们不乖乖和睦相处!”
      “臣十分汗颜,让皇上见笑了!”

      君玉看皇帝再无疑色,便道:“皇上,臣有一事奏请!”
      “尽管开口就是!”
      “如今,西北平定,暂无战事,又蒙皇上金币厚赐,臣常年在外,无暇顾及妻妾,想趁此机会,解甲归田,歌舞生平,享几年清福,还望皇上恩准!”
      “君卿家如此年少有为,又何必妄生激流勇退之念?本次西北大捷,卿家劳苦功高,封王拜相原也不足,却只得金帛赏赐,卿家可是责怪朕刻薄寡恩、猜忌功臣?”
      “万万不敢!”君玉微笑道:“实不相瞒,臣也有私心,臣有好几个心仪的‘姐姐’、‘妹妹’,但是常年征战从未好好享受过温柔乡,现在,北方边境总算暂安,臣想寻个清闲美景之地,好好享受皇上的赏赐,无忧无虑作个土财主,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看她好几眼,似乎在斟酌她这话的真伪,过了一会儿才笑道:“如此也好,朕就准你一年假期,要娶多少妻妾也足够时间了吧?!”
      君玉心中一喜,有这一年时间,很多事情都足可以改变了,便道:“多谢皇上!”
      汪均大喜:“公子成亲,汪某定要来叨扰几杯喜酒!”
      “一定,一定!”

      君玉亲将皇帝和汪均二人送出大门外,回到内屋,赵曼青、莫非嫣早已等在里面。
      赵曼青道:“相公,情况如何?那二人又是什么官儿?”
      “是皇帝和汪均!”
      莫非嫣吓了一跳:“皇帝来探真假虚实的?”
      君玉点了点头。
      二人十分慌乱:“如今,如何是好?”
      君玉笑了起来,低声道:“幸得二位夫人先前那翻争风吃醋!不久后,我们就可以启程回凤凰寨了!”
      赵曼青喜道:“你辞官成功了?!”
      君玉想了想,才道:“也算是吧!”

      ※※※※※※※※※※※※※※※※※※※※※※※※※※※※※※※

      朱渝坐在书桌前,凝神翻阅着那本装帧得十分精致的《手挥五弦》!
      看得出,这书的主人当时十分用心,所以20几年下来,薄薄的一册书籍依旧保存得完整如新。
      他环顾四周,书房里各种各样的兵器、剑谱都在无声地说明,当初,这屋子的主人是如何嗜武成痴!可是,这武痴却败给了那天下第一的兰茜思,从此,对兰茜思由崇拜到敬爱,最后,不足25岁就相思而死!
      他心里忽然对这从未谋面的大哥,产生了一丝亲近之意!
      他再看看桌上那本剑谱,面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书房的门被推开了,外面阴沉沉的天气似乎要下起雨来。
      朱丞相看着儿子一脸的微笑,似乎浑然不觉有人进来。他从未见过儿子这般模样,不禁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你到你大哥的书房来做什么?”
      脸上的笑容瞬间隐没,朱渝懒洋洋地道:“随便看看!”

      朱丞相在儿子对面坐了下来:“我收到消息,那昏君不仅对君玉有丰厚赏赐,昨日还微服去了君玉府邸!看来,他对君玉还是深有疑心!”
      “那又如何?他又能奈君玉何?”

      “那天,你为何要故意做出那翻弹劾徒惹昏君不悦?你知不知道,若揭穿君玉的女子身份,不但她从此不能再掌握军权,而且以她那般品貌,昏君怎会允许她再离开京城?!昏君向来多疑,孟元敬也会因为欺君之罪被他猜忌!原本是一石二鸟的事情却让你生生破坏……”
      朱丞相冷笑道:“从兰茜思到君玉,我恨的就是她们那种所谓的‘堂堂正正’和该死的聪明才智!女子无不向往荣华富贵,可她们偏偏瞧也不多瞧一下!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她们偏偏不安于室,非要出来搅得天翻地覆!”
      “可是,我喜欢的就是她这种堂堂正正和聪明才智!”

      “君玉这般心比天高、自以为凭借自身本领和智慧就可以快意恩仇的女子,若进了后宫,整天不免和那群庸脂俗粉勾心斗角,争相邀宠,这比让她死会更让她难受……
      朱渝笑了起来:“你也太小看君玉了!即使真到了这一步,她无牵无碍,只身离开的本领还是有的!所以,我劝你还是早日打消这个念头为好!”

      朱丞相盯着儿子:“你做这么多事情,她就会领你的情么?”
      朱渝沉默着!
      “就算拓桑是‘博克多’,你可别忘了,还有那和她青梅竹马的孟元敬!而你,早已娶妻!以君玉那种个性,怎会多看你一眼?你又为何还要痴心妄想?”
      朱渝依旧沉默着,想起那块碎掉的玉佩,每一道伤痕都划在心底,成为最深的绝望!
      他看了看外面阴沉沉的天气,沉声道:“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但是,你要对付君玉就不行!”
      朱丞相大声笑了起来:“儿子,你真要有本事让君玉嫁了你,我倒会觉得无比荣耀,不至于再因为两个儿子都那般没出息而耿耿于怀!可是,儿子,你有这本事么?”
      朱渝从来没听过父亲这般轻蔑和不屑的语气,只觉得血冲头顶,大声道:“你就等着好了!”

      早朝,金銮殿上!
      君玉站在武将的最前列,她前前后后也不过只出席了几次早朝,但是对这最后一次早朝依旧心有余悸!另一列的孟元敬向她转动了一下眼珠,君玉也转动了一下眼珠,朝上,皇帝已经下了准许君玉一年假期的旨意,又厚赏许多金银珠宝和几名美女。
      众臣面面相觑,谁也不曾想到君玉“留京等候安排”的结果,竟然是放假一年,均暗自揣测,皇帝是不是有“杯酒释兵权”的想法。
      就连朱丞相都十分意外,忽然接触到儿子欣喜若狂的目光,似乎在说:“她现在解甲归田了,对你再没有任何威胁了,你不用再针对她了吧!”

      宫门外的天空,秋高气爽。
      穿越京城繁华地,走过大街小巷,远远地,那陌生的帅府已经在望。
      既然是过客,那么,很快,客人就要告辞了!
      君玉看行道两旁的树木、花草,心情从未有过的轻松愉快。
      孟元敬从未见过她这般笑逐颜开,呆了好一会儿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君玉,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君玉笑颜不改:“当然是尽快离开京城了,越快越好,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地方!”
      孟元敬点了点头,石岚妮姐妹的密信中也提及皇帝怀疑君玉身份一事,如今之计,也的确是越早离开越好!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总要收拾个三五天吧!如果我明天就走了,岂不惹皇帝和文武百官疑心?!”
      “我母亲曾听得四公子的祖母、母亲们夸赞你,很想见你一面!”
      “好啊,我早该去看望伯母的,惭愧惭愧!我明天就去,如何?”
      “欢迎之至!”

      孟元敬一夜辗转,快到天明才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却又梦见君玉已经不辞而别,悄然离开京城,不禁惊出一身冷汗,立刻翻身下床!
      孟元敬来到大门口,才发现大门紧闭,此时,才刚刚天亮!
      尚书府的仆人已经陆续起床忙碌,打扫庭院,整治蔬果宴席,准备迎接尚书大人的朋友!

      一会儿,孟母也已起床,却遍寻儿子不着,孟母在两名丫鬟的陪护下来到大院,忽见儿子站在门口正一遍又一遍地张望,不禁讶然道:“元敬,你在看什么?”
      “哦,我看君玉来没有!”
      “这么早,他怎么会来?!”
      “娘,君玉对京城不熟悉,也许寻不着路,我去帅府接他好了!”
      孟母奇怪地看着儿子:“尚书府又不是什么偏街陋巷,他怎么会寻不着?”
      孟元敬点了点头,似乎清醒了一点儿。
      孟母看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笑道:“元敬,你这样子不像是在等朋友,倒像是在等候心仪的女子呢!”
      孟元敬猛然心惊,强笑道:“怎么会!我是担心君玉寻不着路罢了!”

      当太阳升到花园里的第一棵树梢时,门口的家丁正要通报有客来访,却见他们的尚书大人已经匆忙迎了出来,喜道:“君玉,你来啦!”
      君玉点点头,身后,一名卫兵奉上一盒礼物,正是皇帝赏赐的那斛珍珠:“初见伯母,不成敬意!”
      孟元敬哪有心思看礼物,立刻将君玉迎进厅堂。

      君玉深鞠一躬,微笑道:“君玉拜见伯母!”
      孟母不由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睁大眼睛,好一会儿才笑道:“天下竟有这般少年!寒雪海的祖母没有夸张啊,我今天算是见着神仙了!”
      君玉又深深行了一礼:“伯母过奖!愧不敢当!”
      孟元敬喜不自胜地道:“君玉,快别站着,坐吧!”

      君玉坐下,孟母看那双墨玉似的眼睛是如此熟悉,心里叹息一声,也不提起往事,只道:“从小到大,元敬都时常提起你,我心里也早已把你当儿子一般!以后,你要多多上门来玩!”
      孟元敬想起君玉很快就要离开京城,今后要再见一面都十分困难,更别提什么“常常上门来玩”了!
      君玉却笑着点点头:“谢谢伯母,有机会我一定会常常来的!”

      午饭后,三人来到尚书府的大花园。
      孟母看看儿子,又看看君玉,笑道:“听说君玉都有两房妻室了,元敬还是单身一人,君玉如此人物,眼光也肯定是第一流的,我这里有大堆画卷,君玉,你帮元敬挑一挑吧!”
      孟元敬急道:“娘,你说什么呢!”
      君玉笑道:“元敬,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好害臊的?”
      孟母喜滋滋地道:“还是君玉有见识!元敬,带君玉去书房看看那些画卷!反正你拿不定主意,让他帮你挑一挑也好!”
      君玉已经起身,孟元敬无奈,只好也站起身来,走在前面。

      书房里,宽大的书桌上堆满了卷轴。
      君玉一幅一幅地摊开,画上的女子千姿百态,或轻描淡写或浓墨重彩或精工细描,看得一会儿,只看得她眼睛都有点儿花了!
      再看旁边的几幅,原来是孟母早就挑选出来的比较中意的候选人。君玉细看一幅做了红色记号的图画,画上的女子眉眼如烟,神情楚楚,一身绿色凤尾裙,飘飘若仙,弱不胜衣。她拿了图,笑了起来:“元敬,你看这个可好?!”
      孟元敬心里像结了一层冰,漠然道:“是么,你觉得很好么?!”
      君玉的笑容有点僵住,又拿了另一幅画:“哦……那,再看看这个吧,这个……”
      孟元敬的声音更冷:“在你看来,每一个都很好吧!”
      君玉的笑容彻底僵住,手也尴尬地停在半空。

      这些日子以来,君玉一直为回京应对的事情担忧不已,即使笑时也有刻意掩藏的苦意!孟元敬好不容易才见她这般笑逐颜开的模样,现在,那笑容又如此僵住!他叹息一声,忽觉心有不忍,便强笑道:“君玉,我想起你就要离开,心里很乱!”
      君玉沉默了一下:“你永远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以后,无论千山万水自会再见!”
      “可是,我并不想隔了千山万水才只能见你一面!”
      “你和我不一样!你有母亲需要赡养,有舅母、表妹需要照顾,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是身不由己,不似我这般无牵无挂!”
      “你果真无牵无挂?”
      君玉想起拓桑,心中忽然一阵刺痛!即使牵挂,又能如何?!

      孟元敬凝视她半晌:“无论你在哪里,都要让我知道!”
      君玉点了点头:“我无论到了哪里,都会让你知道的!”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去找你!”
      君玉愣了一下!

      孟元敬沉声道:“君玉,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去找你的!”
      君玉也看着他,坚定地道:“元敬!你不用找我!”

      “为什么?”
      君玉沉默着。

      “因为拓桑?!”
      君玉依旧沉默着。

      孟元敬的声音无限酸楚:“拓桑是‘博克多’,你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君玉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目光:“元敬,我辞官离京并不是因为某个人或者担心身份败露!战争已经暂时结束,我也厌倦了这种人与人之间的残酷博杀!更做不来朝堂上的权谋计较!无论拓桑这个人出不出现,我都会做出相同的决定!我习惯一个人过海阔天空的日子!”

      “两个人也可以海阔天空!”
      “两个人?!”君玉微微一笑:“两个人就不再是海阔天空,而是身败名裂、一场悲剧!”

      那样平静的微笑,看在眼中竟然是如此令人痛彻肺腑!孟元敬哑声道:“如果那个人是我,我宁愿身败名裂!”
      君玉还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元敬,再见了!你永远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今后的日子,你一定要幸福!”

      君玉的一只脚已经迈出书房的门口,孟元敬猛地冲了上去,从背后拉住了她的手臂:“君玉,今后,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君玉停下脚步,眼中滴下泪来!

      好一会儿,她才轻轻拨开了孟元敬的手:“元敬,再见!我就不向伯母辞行了,你代我向她说一声!”
      孟元敬手里一空,君玉已经大步远去。他追出几步,却徒然停住,脑海中,是小君玉当年在黑夜里离开千思书院的果决模样,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不是在黑夜里,而是在满园的阳光里,眼泪掉了下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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