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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   第二十六章

      五万大军马不停蹄地赶到西宁府。
      林宝山和张原守在帐营,见了君玉大喜下拜:“元帅妙计,那几百车石块果然拖住了真穆帖儿的三万大军!”
      众将讶然。
      张原笑道:“莫非,你们当真以为元帅会派我们去抢劫各府衙?”
      这时,众将领才明白,原来,君玉以大军“威胁”各府衙所谓凑齐的几百车粮草全部是石块,君玉为了迷惑真穆帖尔,果真派了三万大军去“保护”这些石块!
      赤金族大军旨在抢粮,两军刚一交锋,主力便去放火烧粮,他们原本以为西北军会拼死护粮,谁知蓄势已久的三万大军,丝毫也不顾粮草,反倒趁他们放火抢粮之际,大举攻杀。等赤金族大军发现除了袋子,无法燃烧,里面全是石块瓦砾,已经为时已晚,早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虽然赤金族这支抢粮大军死伤大半,但是他们的骁勇机变却无不是一等一的,尽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依旧很快调整,致使西北护粮军也付出了惨重代价,折损人马几乎上万!

      七万大军连夜整合,兵分三路,两路骑兵,一路步兵。
      君玉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看了看远方蒙古大草原方向的天空,朗声道:“决战,才刚刚开始,真穆帖尔正在茫茫的大草原上等着我们!”
      “如今,赤金族大军是5万骑兵,我们也是5万骑兵,虽然不如他们战马充足一人数骑,但是,我们尚有两万步兵辅助!这是一场骑兵的较量,检验西北军精骑战斗力的时候到了!”
      台下,一阵雷鸣般的响应声!

      大军刚出“玉关”就遭遇一支8000余人的赤金族精骑,激战半日,群情振奋的西北军将这8000人马全部拿下。
      黄昏十分,探子回报,赤金族大军早已不战而退,分两部分撤离,一部分撤到了蒙外大草原,一部分撤到了塔克拉玛干沙漠一线。
      原来,真穆帖尔的劫粮大军失利后,立刻发现上当!再加上又风闻西北军中瘟疫已经被完全控制住、大批粮草到来,雁石屏的兵力又被耿克带领人马杀得大败!原本雄心勃勃的大小将领无不震惊,他们原本就十分忌惮“凤城飞帅”,此刻见对方准备充足,哪里还敢继续硬拼?
      真穆帖尔见军心如此,他也不是泛泛之辈,立刻果断下令撤军,退回到蒙外大草原和塔里木一带,好保存实力。

      军中帅营灯火通明,大小将领正在商议是否追击真穆帖尔的事情!虽然退到塔克拉玛干沙漠的一众人马,威胁尚不太大,可以暂不予理会!但是,退守蒙外大草原的三万多精骑却是随时会卷土重来的大患!
      周以达道:“真穆帖尔的主力精兵正在往蒙外大草原撤退,不如趁西北军准备充足,群情振奋之时追逐痛击,以绝后患!”
      张原却道:“朝廷的粮饷尚未到来,如果贸然孤军深入,只恐粮草不继,反遭围歼!”
      君玉点了点头,这确实是趁胜追击真穆帖尔的好时机,一旦错失,必不再来,但是,粮饷也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她沉吟了一会儿,下令周以达、耿克率两万精骑向蒙外草原追击,林宝山和卢凌等帅一万大军待朝廷粮草一到,即刻启程协助,其余全部人马退回玉树镇和西宁府。

      五月初一,阳光照射在茫茫的西北大地上,西宁府帅营外面的几棵大树绿满枝头,风一吹过,婆娑的树影开始追逐初夏的脚步。
      临近晌午,一名传递役兵飞速来报:“元帅,朝廷的第一批粮饷已在十里外了!”
      按照行程估算,第一批粮草最快也得5月中旬才能到达,君玉十分意外地站起身来:“怎会来得如此快?!”
      役兵道:“小人也不知道!”
      “押送粮草的却是何人?”
      “小人也不知道!”

      周以达率领的大军先锋已经和赤金族大军零星交手,正是因为粮草不继,不敢太过深入,现在,粮草一到,真可谓天上下起及时雨!君玉虽然意外却十分高兴,便只身漫步来到西宁府的城门,等候即将到来的粮草大军。
      城门已开,一骑快马奔了进来!马上之人,白衣玉佩,神情冷淡,忽见君玉立在城头,不由得呆了呆,勒马停下!
      君玉十分意外:“朱渝,怎么是你在押送粮草?”
      “久闻川陕大盗厉害,我想来会会这些大盗究竟厉害到何等地步!”
      “可曾与之会面?”
      “不曾!”

      西宁府的军中大食堂。
      朱渝和一众押解的官兵正在吃饭! 朱渝盯着桌上十分粗砺的饭菜,又看看神情自若吃饭的君玉:“你一直就是吃的这个?”
      君玉喟然道:“西北苦寒地,那些老兵,一二十年来都吃的这个!我才到这里不过一年,又算得了什么!”
      朱渝沉默了一下,端起饭碗,慢慢吃了起来!

      这是朱渝见过的最简陋的一座帅府。
      空旷的屋子里左右各摆着一排临时议事的座椅;居中是一张大的书桌和椅子。大书桌上,整齐地堆放着各种各样十分精细齐全的地图和作战方略!
      在一些批示的公文上,是筋舒骨展的劲秀小楷,而一些镇纸上却是龙飞凤舞的磅礴书写。
      朱渝环顾四周,叹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形容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也难怪林宝山都不肯再听从我父亲的命令和你作对!要知道,已经有三任西北帅臣被他们先后排挤调离!”

      君玉笑了笑,忽道:“为何首批粮草来得如此之快?”
      朱渝收回目光,转身望着对面那张永远微笑自若的面孔:“这批粮草是从长安出发的!”
      君玉点了点头,若不是从一省之隔的长安出发,那批粮草怎会来得如此快?
      早在粮饷被劫之初,朝廷就下令西北各府衙尤其是相对富庶一些的长安就近援助,但是,各地都有借口,长安更是百般推脱。长安的重要大员几乎都是朱丞相的门生,朱渝尽管以京军统领的身份亲自监护粮草,但是,要在如此短时间内匆匆筹集如此一批粮草,如果不是拿出他朱公子的身份,实在难以想象还有什么其他别的办法!

      “你父亲可知道此事?”
      朱渝沉默着,没有开口! “虽然你主动请缨送粮草,有朝廷的批示,但是,你私自滥用丞相的关系和权力,这于他于你的立场,都会十分为难!更会给丞相的政敌以口实和把柄!即使他位高权重,但是伴君如伴虎,你这样做太欠考虑了!”
      朱渝依旧看着一张龙飞凤舞的镇纸,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冷冷地道:“你几时变得如此罗嗦?”

      君玉无语,朱渝又道:“其实,我也并不完全是因为你,更多是因为我父亲!我总要做点事情,减轻今上对他的猜忌!”
      君玉摇摇头,苦笑了一下!皇帝对朱丞相的不满由来已久,君玉已经从他的两次私访里清楚地知道这一事实,现在不动手,只是碍于羽翼未丰而已,朱丞相虽然死不足惜,可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朱渝又是何其无辜?

      朱渝拿起一张随意书写的劲秀小楷,又看看桌上那支有点秃的毛笔,道:“小时候,我有两件事情特别恨你!”
      “哪两件?”
      “你刚来千思书院时,最先招呼你的是孟元敬,而不是我!”
      “还有一件呢?”
      “你有自己单独的一间屋子,我没有!”朱渝笑了起来:“那时,祝先生常常告诫我们:‘来书院是学习的不是做少爷的!’可是我心里十分不服气,那君玉为什么会这么特殊?师娘也太偏袒她了吧!”

      他仔细盯着君玉的表情,期望能从那微笑自若的表情里能看出些什么来!
      自成年后第一次见到君玉,他就觉出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随后,因为祝先生夫妇的死和罗罗的死,他曾两次见过君玉的失态!可是,那时,他怎敢相信,威震胡汉的“凤城飞帅”是个女子?
      他最早的怀疑是从“寒景园”里情魔大施魔音开始的!君玉身受重伤却不为魔音所迷,更奇的是那身份奇特的“博克多”居然能保持清醒,救下她来!
      后来朱四槐又带回兰茜思“只有女儿没有儿子”的消息,联想到君玉上书院的时间和她小时候的种种特殊情况,他早已完全断定君玉的身份!
      可是,不知为什么,他还是希望能亲自从君玉口中得到证实!

      君玉一笑置之,那样的笑容依旧是波澜不惊,朱渝心里有点失望,但也不再提及,两人转移话题又聊了一些西北军中的情况。

      送粮的役兵开始遣返!
      马出城门,朱渝回过头来,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有开口,猛一扬鞭,马蹄扬起一阵尘土。

      君玉回到帅府,忽见那案几上有一个十分特别的玉佩!那是朱渝的玉佩!自认识朱渝以来,朱渝一直带着这个东西。她拿起玉佩看了看,若有所思,然后,飞身出门,牵了小帅!

      “朱大人!”
      朱渝勒马,回头,对面,马上的少年满面微笑!
      朱渝挥挥手,对一众役兵道:“你们在前面等我!”
      马蹄又扬起一阵巨大的灰尘。待尘土稍稍散去,西北的初夏,早晨的阳光一览无余地照耀在远处波光粼粼的青海湖上,映得天空都变成了一整块深蓝色的红翡翠!
      对面的少年满面的微笑比那蓝中带红的翡翠更加光彩夺目,朱渝的心里无限欢喜,脸上浮起一层深深的笑意,却道:“怎么?君公子还要来个十八里相送?”

      “你落下了点东西!”
      君玉微笑着将那块玉佩递了过去!
      朱渝面色一变,瞬间又恢复成了那种冷淡而嘲讽的表情:“哦,不知什么时候掉下的!” 他并不伸手去接,却道:“竟然劳驾日理万机的‘凤城飞帅’千里迢迢亲自送来,罪过!罪过!”
      君玉的手固执地伸在半空,朱渝视而不见,扭过头,转身就要打马离去!
      “朱渝!”
      君玉一扬手,那块玉佩不偏不倚地飞到朱渝胸前!

      朱渝捏着那玉佩,好半晌,目光冰凉!
      君玉叹息一声:“你不要为我做太多事情了!”
      “为什么?”
      “因为我很自私!不愿意让自己心有不安!”

      “那拓桑呢?”朱渝紧紧捏着那块玉佩:“西北大军瘟疫横行,军饷断绝,却能在一个多月内绝地逢生,除了比邻的‘博克多’,你告诉我,谁还会对你伸出如此巨大的援手?”
      君玉沉默着,无法开口!

      “拓桑无论为你做了什么,你都觉得心安理得对不对?而我……”朱渝大声笑了起来:“即使你欠我一点小小的情,你都会用命来偿还,是不是?在寒景园如此,离开寒景园还是如此!”
      “你们都是我的朋友!”
      “我不是你的朋友!小时候不是,现在更不是!我永远都不会是你的朋友!”朱渝笑得越来越厉害,手一用劲,那块玉佩跟心一样碎裂,他猛一扬手,将满手碎块远远扔了出去!
      “朱渝!”
      朱渝没有回答,狠狠一鞭抽在马背上,马像发疯似的狂奔而去!

      君玉看着那股扬得老高的尘土,呆了半晌,转身,“小帅”撒开蹄子,“得得”地慢慢往西宁府方向去了!

      ※※※※※※※※※※※※※※※※※※※※※※※※

      五月中旬,朝廷的粮饷已经陆续到达。
      这天,军中正在接收最后一批粮草,本次负责押送的监军传来一道旨意,朝廷已经下令将东北的5万大军调集过来,全归西北军主帅统领,要求务必尽快拿下真帖穆尔的主力,彻底扫除北方边境的隐患!
      君玉大喜,那5万大军多是孟元敬的旧部和凤凰军的一部,其余的也是东北大军中的佼佼者,战斗力久经考验!这5万大军一到,现在的西北军足以号称兵精粮足,只要战术得当,何愁大事不克!
      目前,周以达一部已经深入草原和赤金族大军展开了旷日持久的拉锯战,而林宝山、卢凌等人已经率众补给粮草。战争初期,虽然双方各有损失,但是,真穆帖尔毕竟尚未遭遇决定性的打击,积聚的实力尚相当雄厚,要彻底歼灭他那几万非常剽悍的精兵,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君玉当即召集军中大小将领详细研讨随后的战术安排和布置,务必在最快的时间内,拿出一套完整的作战方案。

      ※※※※※※※※※※※※※※※※※※※※※※※※

      “渝儿!”
      夜幕下,朱渝刚刚推开书房的门进去,正准备关门,却见父亲已经站在门口!
      朱丞相看了儿子一眼,慢慢走了进来。
      诺大的书房显得十分空旷,朱丞相放眼望去,最里面那半壁书房里,满墙的美人图已然不知去向!在那空旷的位置上摆放了一张床。
      朱丞相看了看书桌上一些凌乱的公文、书籍,道:“你已经完全把书房当成了你的卧室?你刚回家,为什么不去看看郡主?你不去看她也就罢了,为什么还不许她来看你?你那几天对她的殷勤到哪里去了?”
      朱渝淡淡地道:“腻烦了,你知道,我对女人没什么耐性!”
      “只怕是粮草早已送到西北军中,河阳王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罢?!”
      “无论什么原因对我来说都差不多!”
      “这次为了给西北军筹集首批粮草,你不仅私自利用我在长安的关系,更利用河阳王在洛阳的势力,你竟然连自己的妻子都要利用?你到底为的什么?”
      “我从来不认为妻子和其他女人就有什么不同!”
      “你到底要到什么地步才肯死心?你粮草也送去了,君玉呢?她就会因此对你另眼相看?”
      朱渝懒洋洋地笑了起来:“你想必也清楚,我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她!昏君对你的猜忌日甚一日,这次是兵部尚书做了替罪羊,下次呢?!”
      朱丞相顿了一会儿:“西北军中情况如何?”
      “君玉两袖清风,起居饮食一如普通士兵,既没有什么封妻荫子也没有什么结党营私,她简直就是无懈可击,我看,你也不用再枉费心机了!以君玉在军中的威望,我想无论你找谁都不可能动摇她的,林宝山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君玉真就如此无懈可击?那粮草到达之前,她是如何度过难关的?在如此的景况下,她居然还能绝地逢生!?”
      “那是因为她对喇嘛教屡施援手,人家主动帮她的!”
      朱丞相冷笑道:“只怕是那甚么‘博克多’有私心吧!”
      “秦小楼也参与了此事!秦小楼是驻地大臣,代表的是朝廷,无论他出了多少力,他都是一个合理的挡箭牌,你怎么弹劾她?”

      朱渝看着父亲:“与其浪费时间在君玉身上,不如更好地去对付你的真正的政敌,也许,我还能帮帮你!”
      朱丞相道:“希望你说的是真心话!”
      “我不说真心话又还能如何?!难道我就等着看朱家走向覆灭?!”
      朱丞相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有你帮我,我的负担也轻了大半!”

      朱丞相起身正准备离去,忽然看了儿子好几眼,道:“渝儿,你那块玉佩呢?”
      “哦,在路上不小心掉了!”
      “怎么会掉?这是朱家的一对传家玉佩,你和你大哥一人一个,因为只有一对,你弟弟都没有,你怎么这么大意?”
      朱渝淡淡地道:“玉佩是死的,人是活的,另外找一块不就好了?!”
      朱丞相也不再追问,走了出去。

      朱渝关上门,静静地坐在书桌前。
      过了许久,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纸笺,在桌上摊开!明亮的灯光下,纸笺上是几排劲秀的小楷:

      去去世事已
      策马观西戎
      藜藿甘梁黍
      期之克令终

      晋朝的将领周处在粮草不继的情况下率5000军士迎战7万敌军,自旦及暮,斩敌上万,最后矢尽粮绝,全军覆没。周处悲愤赋下此诗,力战而亡!
      这张纸签是朱渝留下玉佩的时候从君玉的案几上悄悄拿走的,那劲秀的小楷,字字穿透,显是君玉面临军中瘟疫、粮草不继和赤金族大军围攻的情况下,早已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

      他盯着那纸签,慢慢地,那纸上的一个个字幻化成了一张张相同的光彩夺目的面孔!而这样的一张面孔,竟然随时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残酷的战争中,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她那种身先士卒的作风!
      如果这张面孔真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将会怎么样呢?他心里忽然一阵抽搐!

      他又看看自己的右手,右手手掌上还有着几道深深的血痕,那是碎玉的时候,玉的碎角击破掌心之故!
      每道伤痕都在心里,他如一个狂热的梦想者,拼命地去追逐一朵天边的云彩,每接近一步,却每每发现不过是临近幻想的破灭更近一步而已!
      “不,我永远不会是你的朋友!”胸口如压了一个巨大的、绝望的石块,令人呼吸不顺,几欲发狂!
      朱渝重重地一掌击在书桌上,厚厚的书桌顿时缺去一角!

      ※※※※※※※※※※※※※※※※※※※※※※※※

      早朝,金銮殿上。
      “前兵部尚书张祈因为追查被劫军饷无果,严重失职,今革去兵部尚书一职……福建总兵孟元敬,肃清福建一带倭寇得胜回朝,今论功行赏,晋升兵部尚书……”
      孟元敬领旨,朗声谢恩!
      朝堂上一片恭喜之声,皇帝面上也十分高兴。

      “皇上,这里还有一道奏折需要处理!”
      皇帝接过奏折,展开,忽然面色大变,好半晌才抬起头来,看着朝堂上:“这道密折是何人所奏?”
      一名内阁大臣道:“回皇上,这道密折辗转送到内阁,臣等审慎难决,只好交由皇上裁决!为防谣言在朝堂内外流传,还望皇上明断!”
      众臣面面相觑,均不知何事!

      皇帝冷笑一声:“这事也奇了,竟然有人密奏西北军主帅君玉是个女子,说君玉是二十几年前名满江湖的女剑客兰茜思的女儿!”
      堂下刹时一片哗然!
      朱渝不经意地往父亲看去,只见朱丞相神色如常,完全装作一幅毫不知情的样子。

      原本喜气洋洋的孟元敬,忽如一盆冰水浇在头上。好一会儿,他才清醒过来,上前一步奏道:“谁人如此造谣生事?君玉是我儿时伙伴,他自然是男子无疑!”
      另一名大臣站了出来:“依臣看来,这君元帅倒真的十分可疑,堂上不少人都见过他的吧?哪有男子长成那般样貌的?莫说男子,你们几曾见过女子中有这般样貌的?”
      孟元敬大声道:“宋玉、潘安等美貌男子,古已有之,这有什么稀奇?”

      皇帝见众人争论不休,心里也没有主意,忽然看到朱渝,道:“朱卿家,你也和君元帅认识多年,你怎么说?”
      朱渝笑了起来:“皇上,你几曾见过女子统兵巨万,百战百胜的?臣等和君玉是总角之交,她的身份,臣等自然清楚!想是君元帅战功赫赫,遭人忌妒,故有此谣言!”

      一名大臣道:“君元帅的身份的确十分可疑!想他在凤城中主事时,大小功劳都归彭东,若是男子,谁肯把这赫赫功勋白白让与他人?只怕是他碍于身份,不得不如此?”
      又一名大臣站了出来:“那密折听来也并非完全是空穴来风,君元帅少年英雄,这般显赫,却不曾娶妻生子,不是很奇怪么?”

      “这倒好笑了,莫非君元帅不娶妻生子也成了一大罪证?”御前带刀侍卫汪均早已气炸了肺,他一直对君玉十分拜服,又是他为皇帝引荐的君玉,现见君玉在西北苦战之时,却在朝内遭遇如此毁谤、弹劾,气愤难忍,上前一步跪下:“皇上请容臣说几句话!”

      皇帝点了点头。
      “汉朝的霍去病曾有‘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豪言,君元帅虽然不过二十出头,却征战多年,先后平定东北、西北边境,战功赫赫,无一败绩,较之霍去病也毫不逊色;去年,他到西北军中不久,就有了野牛沟、玉树镇等三场大捷,几乎将赤金族主力消灭过半,令之望风披靡!正是这种震慑力量,令得赤金族大军在西北军遭遇大瘟疫、粮草不继的时候也不敢轻举妄动!如今,面临和赤金族大决战的关键时期,却流传出此等谣言,莫非是要我军自毁长城?”

      殿上一片哑然,再无人出班强辩。
      皇帝沉思了片刻,道:“如今,正是两军交战的关键时期,这张密折显是别有用心!君元帅的身份不容置疑,此事就此沉沦,所有人等,不得妄言妄议,若有违者,严惩不怠!”
      朝臣领命,各自退朝而去!

      孟元敬在宫门外追上了朱渝。
      朱渝瞟他一眼:“孟尚书,恭喜高升!如此匆匆,可是要请客庆贺?”
      “朱渝,今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朱渝忽然笑了起来,眼神里是一种毫不掩饰的讥讽之意:“孟元敬,你和君玉从小都是一伙的,怎么连人家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朱渝,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朱渝看着他一脸的茫然,心里忽然有点同情他,但是,这一丝同情之意,很快又化作了更加刻骨的嘲讽:“你不是她最好的朋友么?你都不清楚的事情,我又怎么会知道!”
      孟元敬瞪他一眼,想到再问也问不出什么,转身离开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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