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城乐成》暗夜行路

14、puppy love

　　第十四章

　　宋乐成错愕地看着我，我把袋子往前伸了伸
　　“拿着呀。”我说。
　　今天有幸，我成了宋乐成的学生，他代班，在我这堂英语课上。今天的话题很文艺，是 ‘puppy love’，初恋。
　　老外讲师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眉飞色舞地跟我们谈着他的初恋，他从的小学初恋，他还说如果更早的那个可以定为初恋，可以追溯到他的幼儿园时期。
　　我觉得初恋至少得过了少年时期吧，不然，能算是恋么？顶多算是小孩过家家而已。
　　宋乐成在和老外的互动上基本上会顺着老外的话题说，有一部分的延展，但是完全不会像老外那样涉及自己。
　　结果有个女孩突然举手示意发言，然后用英语说“Keith ，tell us your puppy Love!”(Keith,给我们讲讲你的初恋！)
　　哈，果然有色胆包天的。
　　我瞅着宋乐成，他表面不动声色，但显然并不想牵扯到自己。老外也在鼓动他，不住地说come on，Keith, tell us.又转向我们，坏笑着说‘Girls,you all warmed up with this question!” （女孩们，你们对这个提问很兴奋哦！）
　　宋乐成微微一笑“well, my puppy love is just like everyone’s. As time goes by, it passed away. ”（我的初恋和每个人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流逝了。）
　　完了。
　　这是一个回答了你的问题，但是没有回答你的疑问的回答。
　　律师型回答。
　　那女孩显然不想听到这样的答案，还要继续发问，宋乐成却指着我说
　　“Iris，tell us yours.”
　　居然把球踢过来了。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然后说“well, my puppy love is just like Keith’s. As time goes by, it passed away.”
　　哼。我重复了他说的每一个字。
　　宋乐成瞅着我，突然笑了，那老外及时制止说显然再发展下去这个课堂将不断重复这句话。
　　他又对我说“Iris, so you mean you will follow Keith’s love”老外说我要跟随宋乐成的LOVE。
　　“of course NOT!”我赶紧否定。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宋乐成下了课跟我说，Iris，你是个好学生。
　　我知道他是指上课我重复他话的事儿，笑嘻嘻地说“那当然。而且你先不好好回答问题的。人家是很认真地问的。”
　　“我也是认真回答的。”他说。
　　“可不是嘛，真认真。”然后我递给他袋子，里面是我妈给他的东西。他接过去，看到里面的药，抬头看我，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我爸去问了刘叔叔，他说这个药还挺好的。我妈就弄来，让我带给你。”
　　“那怎么好意思呢。”他直直地看着那些药。
　　“你走运啊，我妈喜欢的人，会对他特别好，我妈不喜欢的，那就跟秋风扫落叶似的。”
　　“替我谢谢阿姨。”他算是收下了药。过了一会儿说“你和父母相处得真好。很让人羡慕。”
　　“你和父母相处不好么？”我问。
　　他起初没有吱声，随后才说了简单的两个字“不好。”
　　我看着他，觉得他的脸上笼罩着浓重的悲伤，随即他注意到我的注视，才变得表情正常起来，对我说“怪不得你简简单单的，跟你父母也有关。”
　　我问“简简单单，是夸我嘛？”
　　“算是吧。”
　　“其实父母肯定是最爱你的，你好好跟他们沟通一下，你那么会跟人相处，这个肯定不成问题。”
　　他不置可否。只是跟我要去了我家里的电话，说要跟我妈亲自道谢。

　　经过上次吃饭，我觉得我们俩的相处气氛融洽了好多。比同事进一步，比朋友还差不少。但是我坦然了不少，而且，没有在帅哥面前那种局促了。宋乐成似乎也有些进步，他对人的距离感虽然还在，但是显然话题多了，也自然多了。
　　他真的跟我妈打电话道谢，我妈在电话里还连嘱咐带叮咛的，让他按时吃药，没准慢慢就少发作了。
　　过了没多久，他正好去国外出差开会，给我妈买了化妆品，给我爸买了高级香烟。我爸妈高兴啊，倒不是因为他送了礼，而是觉得他心里有他们，懂事儿。
　　因为谈话内容多了，我慢慢确认了我之前的猜测，他在北京真的没有什么朋友，他的业余时间基本就是做PART TIME英语老师，偶尔去运动，要不就是在他家附近的书吧里面，看书，加班，顺便连饭也那里解决了。
　　我觉得他特别不愿意和过多的人接触。工作上的不能避免，生活中的拒绝接触。整个就是把自己孤立起来了。
　　我老有个感觉，他要是有办法能与世隔绝，他会做的。
　　我有一次问他“你这么受欢迎，为什么特别不愿意跟人接触啊？”
　　他反问我“我有么？”
　　“你没有么？”
　　“我有自闭症。”他说。
　　“少来。”
　　“我不是在跟你接触么？”
　　我一愣，这回答让我有些心跳，看向他，他若无其事，看上去完全不是说了有内容的话的表情。他只是用这话反击我，而不是话里有话。
　　我期待神马？难道期待他对我有意思？脑袋进水了。

　　我妈听说他没什么朋友，周末一个人在书吧看书，索性邀请他周末家里吃饭，特意弄了好多素菜。他起初婉拒说添麻烦，结果我妈亲自打了电话，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神通，宋乐成真的来了。

　　我跟我妈说，他真的不是我男朋友，而且也没有潜在可能，起初我妈不理我，最后再说的时候，她老人家给我一句“我是把他当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妈，您不能温暖他成这样啊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