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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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朔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找这个孩子。
但他和这个孩子之间，一定有着极其深重的缘分，至少杨朔是如此认为的。
孩子的手臂紧紧抱着他，在他怀中落下泪水。
一边微笑，一边哭着。
那泪水让他有种被灼烧的痛感。
这样真的好么？杨朔想着。
可还没有等他自己给自己一个答案，孩子的手便突然收紧。
杨朔低头看去，孩子颤抖着抓着他的手臂，稍稍隔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纲，你是骗我的对吧……”
“要不然为什么会是这种温度的体温！”孩子抬起头，直直地盯着杨朔。“就像是死人一样的冰冷！”
在黑手党世界长大的孩子太熟悉这种温度了，比当初他们将泽田纲吉送进急救室时更加寒冷的……只有死去的人才会拥有的温度。
“之前的那些并不是梦，那是我经历过的事情。”
“是吧，纲。”
杨朔无言以对。
“可是，纲，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得不到杨朔的回答，孩子望着他，在安静的夜里一点点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是因为……你……”
“你……已经死了么？”
这般简单的一句话，却耗尽了孩子所有的力气。
孩子的大脑猛地变成一片空白。“是因为……你要死了吗？现在这个……是你的灵魂吗？”
杨朔叹了口气。“别害怕……泽……我还活着。”
他说着自己也不确定的话。“我还活着，而且……就快要醒来了。”
“真的！？”孩子兴奋地抬起头，却又想到了些什么，表情中染上几分小心翼翼。“那……纲，你会怪我么？”
杨朔很想说自己不知道，可他却只能说：“……不会。”
“是吗……”孩子松了一口气，趴在杨朔怀里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纲……我好想你……”
【你长大了，蓝波……】
当阳光照射在蓝波脸上的时候，他睁开了双眼。
“纲……？”
果然那只是一场梦吧。
但是，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梦到泽田纲吉。
“纲，蓝波大人现在已经很少哭了……如果你真的回来，蓝波大人绝对不会再给你添任何麻烦。”
“蓝波大人现在才没有哭呢！笨蛋阿纲快点回来啊！”
“大不了……大不了蓝波大人以后不再抢你的蛋糕了……”
梦也好，现实也好，就算那只是自己为了满足自己的希望造出来的幻影也好。
他很少让他失望过，总是温柔的包容着他。
蓝波相信，那样的诺言一定会成真。
他还活着，而且就快要醒来了。
不论蓝波怎么想，现在的杨朔心里只有迷茫。
蓝波，这是孩子的名字。
可是杨朔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
只是那个时候，那句话自然而然地从口中流出。
他是杨朔，三年前在那里遇到了九岁的杨莱。
他被杨莱带出了那个他自己永远也走不出去的地方，来到了杨家，从此成为杨朔。
他的身份相当于是杨莱的心腹，靠着杨莱在杨家占有一席之地。
可是在这以前，他是谁呢？
他为什么会迷失在大洋彼岸那片古老而美丽的国土上？
这些，杨朔都不知道。
他和杨莱并肩走在繁华的街市上，望着周围的人流。
他想要问杨莱：他是谁？
可是在他打算出声的时候，杨莱说了一句话。
一句让杨朔隐约明白了些什么东西的话。
“朔，如果……如果剩下的时间不够我们找到你……那么……你是否愿意用别人的生命去换取更多的时间？”
杨莱和杨朔心意相通，此刻他便通过“线”感受到了女孩激烈的不安的心跳。
他知道，杨莱被什么污染了。
被惊慌和不安污染了心智。
“莱……不管你想要做什么，都请你住手。”杨朔说着，双眼直视前方。“杨家不是信命的吗？那么……如果我注定找不到自己，那么就算拥有再多的时间都无济于事，如果我能找到，更不需要去伤害别人。”
“我知道你想要我继续存在着，可是如果需要用无辜之人去换，你觉得那会是我所期望的东西么？”
杨莱如释重负的笑了。
“确实是我错了，对不起，朔。”她的眼里甚至有一些晶亮的光点。“对不起，朔。”
她本就不该担心的。
杨莱明白了，从杨朔对她态度的转变中明白了很多。
接下来这短暂的时间，就是杨朔的最后。
那么，她想要陪着她的朔，一起度过最后能相伴的时间。
接下来的事就……
杨莱摇了摇头，不去想那些事。
她收起了那书页，又从袖子中取出两张纸条。
这是昨日她一位叔父从故乡寄来的签。
“那么，究竟哪个才是呢……？”
三年前。
九岁的杨莱看着自己的父亲带着一个男人站在自己面前。
“莱，这是家族给你挑的‘使’，从此以后你就学着和他配合吧。”
杨莱清楚，这个男人是从杨家外围的困魂阵里挑出来的，从此以后将作为她的伙伴。
可是……
那个男人的眼睛和大多数困魂阵里的家伙一样，充满冰冷和血腥。
这让幼小的杨莱想起了那双完全不同的眼睛。
一双藏着天空的温暖的眼眸。
“不……”
“你说什么？！”
“我……我的‘使’才不会是这种人！我的‘使’……我要自己去选！”
“你疯了！”
“我才没有疯！”
那是杨莱第一次做出只属于自己的决定。
不久前她在困魂阵中被那个人救了。
她想要选择那个人，她想要和那个人在一起。
她更觉得，像那种昏暗无光的地方，一点都不适合他。
现在，杨莱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少年。
拥有着这般明艳的双眸的人，根本就不适合那种地方。
所以她借着那次选择，将他从困魂阵里带出来。
当然她还是存了一点私心的，毕竟这是第一个在眼中倒映出“杨莱”的人。
其他人看她的时候看的都只是杨家家主的名头。
也就在这时，杨莱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
“那是……玛蒙？”杨朔显然也发现了这一位故人。
远处的幻术师听见声音，回过头望向两人。
杨莱暗暗握了握拳。
她已经放弃了那个方法，但是仍然需要去一趟彭格列，毕竟那是他们此刻唯一能掌握在手里的线索、
杨莱拉着杨朔，向玛蒙跑去。
看着跑到自己面前的两人，玛蒙一手托着下巴，开口道：“找我有事的话，视情况收费。”
杨莱默默地呆了一瞬，杨朔的笑容中多了一丝无奈。
玛蒙的视线从杨朔扫到杨莱，又从杨莱扫到杨朔，再从杨朔扫到杨莱。
杨莱忍不住开口说道：“请您帮我们，让我们去彭格列见见泽田纲吉。”
玛蒙想了想，嘴角挂上一抹凉薄的笑意。
能看到那些混蛋难得一见的表情的话，倒也不错，只是……
“你们为什么要去彭格列？”
“私事啊嗯！”
玛蒙定定地看着杨莱，良久。
“……算了，与我无关。”玛蒙看了杨朔一眼。“也不是不可以，但要是想见到高层的话，要付三倍的费用，就先欠在你身上。”
“我正有些事要去做，顺路送你们过去也不是不可以。”
玛蒙说着，已领头走在了前面。“我会带你们过去，但之后的事看你们自己了。”
走了几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盯着杨朔。
“如果我这次有收获的话，差不多就能确定了。”
“什么？”
“……我很期待你早日还钱，无论是本金还是利息。当然，你更可能还不清。”
炎炎夏日，杨朔却猛地打了个冷颤。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