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恰风谈》凉苏瓷

2、汴梁城下

　　宋仁宗天圣五年，我已经从一个九岁的孩童变成了一个窈窕淑女。爹爹已经死去五年有余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娘也不再像当年那样以泪洗面了。
　　我死死地拽着哥哥，一路拉到娘的正房里，见娘坐在竹椅上看《全唐诗》，心中一怔，反应过来，忙放下哥哥的袖子，跑过去黏着娘：“娘，萱儿要和哥哥出去逛逛！”
　　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娘放下书，温柔地说道：“出去干什么呀？”
　　我说道：“娘！过几天就是亦薇姐姐的生辰了，萱儿要和哥哥出去给姐姐置办礼物！”
　　娘笑了：“好，好！难得你们姐妹相处得这么好！给你十两银子！”娘拿出一个小包袱，掂了掂，递到我手里，又道：“花钱拿捏着点儿，不要再像上次那样，花光了那好几两碎银呢！”
　　我点点头：“知道了，娘！”
　　“萱儿乖，去吧，路上小心！”娘说道。
　　“嗯，知道了！”我兴奋地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夕。
　　“唉，这孩子……”娘无奈地摇了摇头。　　———————————————————————————————————————
　　“哥，你看那边有吹糖人儿的！”
　　“哥，我要那个糖葫芦！”
　　“哥，我要……”
　　“哎哟！”我跑得太急，碰巧撞上迎面走来的一个人，“谁瞎了眼啊！”我破口就骂。真实的，好好的心情就这样烟消云散。
　　“这位小姐，是在是不好意思。”那人含笑躬身。
　　“你！”我抬头一看，看到那人身着一袭淡黄色锦袍，领口、袖口处还镶有正红色宝石，腰间系一条明黄色丝带，风度翩翩，气质不凡。
　　我想：如果惹上了一个什么王公贵族，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万一他们知道了我的身世……
　　“算了算了，本公公不和你们计较了！哥，咱们走吧！”我转身拉着哥走。
　　“姑娘，您的手绢。”那人手拿我方才不留神落在地上的绣着蝴蝶兰的手绢。
　　嘈嘈杂杂的人群中，我只能听见小贩们的叫卖声，拉着哥哥往酒楼走去。
　　赵祯手里攥着手帕，眉头皱了皱，一个女孩子家，竟能不知廉耻地自称“本公公”？！！看来真是得好好管教管教了！低头看了看手绢上绣着的在兰花丛中缠绵的两只蝴蝶，心里竟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
　　欧阳修在旁边看到了赵祯变化多端的表情，低低地叫了声“皇上”。赵祯抬头走了两步，又放不下心来，转身跟着那抹宛若仙子下凡尘的月白色身影进了酒楼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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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我坐在靠窗的凳子上，哥哥坐在对面，叫了声一旁站着的酒楼伙计。
　　“哎，来嘞！”小二殷勤地点头。
　　“你们这儿最便宜的菜是什么？”我摸了摸钱袋子。
　　“是二两银子的拌黄瓜。”
　　“哦，那就来杯白开水吧。”我攥了攥手里的一两银子。
　　“诶，一杯白开水——”小二朝外面高声喊道，接着退了出去，“六爷。”小二走到门外的时候毕恭毕敬地说道。
　　“嗯。”好熟悉的声音……“去吧。”
　　门外有两个人掀帘进来，这不就是刚才的那个人么？六爷？？听他说话，好有气场……
　　“带了多少银子，就够买一杯白开水的？”他眯着眼问道。
　　“一两！”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笑着走向前：“你好，鄙人赵征，在家里排行老六，所以他们都叫我六爷。”
　　好有教养……等等！赵祯？赵筝？？好娘门儿的名字……赵蒸？？？你以为你是蒸包子的呀？！！……
　　“你好，鄙人欧阳修。”另一位身穿浅青色衣服的少年走向前来。
　　哇塞！大名鼎鼎的欧阳修啊！我果断地对欧阳修有好地笑了笑，说道：“你好，本宫慕容亦萱。”
　　什么？！这个女人竟敢从自称“本公公”变成了“本宫”？！！哼哼，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是吧？？——朕成全你。
　　我看到旁边那位六六大爷的脸色有些难看，又半搭不理地哼哼道：“小六子，哼哼，坐吧，这是我大哥，慕容亦浈。”
　　“两位公子好，鄙人慕容亦浈。”大哥随和地笑道。
　　“慕容兄，可否借坐一下？”赵征问道。
　　“可以，当然可以。”大哥从容地说道。
　　我坐在一旁，跷着二郎腿，还在不停地颤抖，一副市井混混的模样，一脸不屑地看着那位六六闷闷的切了一声，转头又看到欧阳修，立即换了一副敬佩模样。
　　赵征看着身旁的慕容亦萱，只是觉得有些好笑，他轻咳了几声以掩饰自己快要忍不住的笑意：“这绢子是兄台的吧？”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丝方绢，展开来，没完没了地在我眼前晃。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嚷道：“去你的兄台，看清楚了，老子是女的！！！”斜睨了一眼他手中的绢子，下意识伸手去抢，一边还喊道：“来人啊！抢东西啦！！！”
　　一旁的欧阳修一眼瞄见了邻桌的几个杀气腾腾的黑衣人，立即抽出腰间的剑，对着赵征低声道：“六爷快走！”。
　　久久未有出声的慕容亦浈同样也察觉到了，双手紧紧攥着拳头，警惕地向四周看去，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赵征听了欧阳修的话，同样也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点了点头，伸手将我拦腰抱起，双腿一蹬，便是破门而去。留下的，只是一片厮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