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噩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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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是通往何处的呢？
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
【黑暗边界】
这原本是他以为绝不会再来第二次的地方，如今他却在这里了，的的确确是踩在了这永无光明的昏黯的土地上。
“请出示您的通行证。”
一旁传来了冰冷的女声，他被吓了一跳，在口袋中翻找了一会儿，把那张小小的深渊凭证递给那声音的主人——一位穿着黑暗女神官服饰的少女。少女极其认真地检查了一遍，左手大拇指在凭证右侧烙下一个黑暗法术印记，而后将凭证递回给他。
“通行证已验证，准予通行。”
少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响起。不知何处传来了吱嘎的响声，大门好像极其艰难地活动着，竭力向两边张开，厚重的花纹蔓延，而后退散开来。
他吞了吞口水，露出严肃的表情，抬起一只脚，跨了进去。
空间的挤压使他快要窒息，在传送中他只感到自己被不断压缩拉伸，不知过了多久才迎来曙光。他忍住快要呕吐的冲动，迈出狭窄的时空隧道。
啊呀——？这是？
他几乎是要惊呼出来。这里与他多年以前来时并没有什么两样，藤萝疯狂地长，地上被水塘所淹没，长久没有接触太阳的昏黯，使整个边境都被染成了泥土一般的颜色。
他好奇地四处观望着，向前走，看见无数冒险家与他擦肩而过，其中不乏和他一样的牧师。
走了十几分钟，他就到达了目的地。
那穿着黑暗女神官服饰的女子正站在玫瑰色的光幕中，她早已看见他，却是面无表情。伊桑站在她面前，也感到不知说什么好。
“我应该已经说过，不会再与你相见了。”
最后是女子冷硬的话语打破沉寂，他恍然惊醒，蹲下身，握起她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贵安。”
女子依旧淡然，不着痕迹地抽回手：“伊桑，这似乎……不是你作为牧师应拥有的礼仪。”
“是的，这是我在宫廷之中学到的贵族礼。”他起身，鞠躬，“这正是我接下来要向您说明的。”
“母亲，我要脱离教团了。”
特里亚纳站在赫尔马岱港口。
此时这里没有人的踪迹，只有小鸟啾啾地叫着，过早的时间使空气还很寒冷，咸湿的海风不断吹拂。
然而特里亚纳已经在这站了许久。她闭着眼，手拉紧短裙下摆，口中还念念有词。
“可恶的人类……”
她这样念叨着。
一簇火光突然从港口入门处闪现，不过特里亚纳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看到。火光向着她来，越来越近，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球。当火球到达她身边时，特里亚纳反射性地睁眼。
“爆裂踢！”抬腿就是一击。
只是攻击被人挡住了，不知何时从火球中出现的少年紧紧抓住了她的脚踝，这时又一个人出现在火球外，她右手提着一根长杖，左手挎在少年的肩上，露出笑容。
“早上好啊，特里亚纳。”安杰利卡微笑着，紫红长发在火光中明艳起来。特里亚纳此时才注意到，那硕大的火球竟是一辆罩着火焰的南瓜车。她伸出手，想试一试火焰是否真实，却还是不敢，又缩回去。
安杰利卡的嘴角不由得勾了起来，被她压着肩的少年忍笑不敢出声。
“不会烧伤你的。”安杰利卡下了车，西恩紧随其后。她问道：“启程日是今天？”
“中午。”特里亚纳皱眉答道。
安杰利卡盯着她的脸。
“你真的准备回去了吗？回到阿努阿兰德？”
特里亚纳耸耸肩：“作为侦查员，我的任务早已完成，事实上我已经延期很久了。”
“侦查员啊……”
安杰利卡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手中突然出现一张卡片，她将卡片递给特里亚纳，对方马上吃了一惊。
“十万金币，够你用吗？”
特里亚纳冷笑：“人类，你是在施舍我吗？”
“啊呀呀……别生气嘛。”安杰利卡摆了摆手，“这叫朋友的馈赠，怎么能叫施舍呢？”
“朋友？我和你认识不过一周。”特里亚纳把玩着卡片，似乎随时有掷出的准备。安杰利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指了指身后的西恩：“我和这小子认识还没满一周呢，他昨天就去我那打地铺了……行了，你别这么别扭成吗？你就当是我感谢你那一脚救了我的命，虽然被石头砸到真的很疼……”
特里亚纳歪头，似乎在思索。
“在那破船上待了这么多天，武器装备也磨损得差不多了吧？钱也一定没剩多少了，你确定要走回去——在衣服没有防御力，武器灭有攻击力，只靠一双腿的情况下？”继续诱惑。
精灵终于笑了，卡片被轻轻一掷，落入敞开的已空的箭筒中。
“人类，我不喜欢欠人东西，更不想欠你人情。我满足你三个愿望，在我力能所及之处，必竭尽全力。”她抱胸道。
安杰利卡想了想，微笑：“那么，第一个愿望是请你把我当作朋友对待，第二个愿望是不要再用‘人类’来称呼我，第三个么……还没想好。”
事实上精灵已经被前两个愿望震惊了。她嘴角抽搐着，好不容易平息下来。
“既然承诺了那我一定会做到……也许吧。”
她小声补充道。
去购置了新装备，又好好休整了一番，等买好旅行必需品，已是中午了。特里亚纳与两人来到乘船处，买了一张船票。
特里亚纳站在船头，看着神圣天堂逐渐远离。
她突然想起，自己是在一年前来到这座城市的，虽然没有多久，回想起来却感觉是好久以前了。
那时候的特利亚纳刚从凯德拉关卡而来，虽然因为不通人类文化而犯了许多小错误，但是乐于助人的她很快就受到了大家的欢迎。不知是不是运气太好，这新人冒险家，竟然遇到了了好几位传奇性任务，因此被卷入了大陆上最黑暗的风波中。对于她这样弱小的存在来说，根本没有逆转的力量，在这场战争中，她不过是一个小角色而已。
谁又能想到，这个小角色，竟能如此改变一切呢？将人类的守护者引向死亡，硬生生地扭转了这个世界的命运……
特里亚纳理了理被螺旋桨吹起的气流所弄乱的碎发，轻叹了一口气。
现在，自己身上，仍有【某个东西】存在着。也正因这件东西，自己所处的位置不再这么无力低下，只是不知自己是否有能力守护住“它”。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沉重起来。努力平息自己新潮的起伏，她望向自己的箭筒，在皮制的外侧小包里，那个名叫安杰利卡的人类给的援助依然静静地躺着。
即使不想借用人类的力量，但既然是冠上了“朋友”之名的人类……
“用一用，也无妨吧。”
特里亚纳轻声道。
“你们精灵的追求，到底是什么呢？”
难得关闭了酒馆的姬茉和纳可坐在城中的水池边，看着升起的阿尔巴特罗号，姬茉这样问道。
她多年以来的伙伴抬头望了她一眼，难得深沉地开口：
“我们谓之曰‘特雷西亚’，它是多样的，就像生命之树的分支一样沿向不同的道路，彼此之间无法干涉，精灵史上，被干涉的，只有一例而已。”
姬茉不敢问那一例是谁，她能感受到纳可的情绪起伏剧烈，尽管没有表现出来，刚才她的呼吸却紊乱了。
看着水池中水潮升降，映过了对面建筑模糊的倒影，世界也变得朦胧了。在这时她用力地握住了纳可的手。
“我不会让你成为第二例。”
那一定是一个非常悲伤的故事，她知道。
安杰利卡抬头时，一缕巨大硝烟已在空中扩散。
庞大的阿尔巴特罗号，眨眼间便在高空中炸裂成一朵花团，无数木片、钢铁飞溅而下，皇城中逐渐混乱起来。还有残骸在空中燃烧着，烈火让她都感到了扭目志濉
“特里亚纳……”
她怔怔地看着硝烟缓慢地开始消失。船体震动的余波使得天际出现了些微的时空扭曲。她卯足了劲试图穿越过去，却发现整个天空已像被人施了结界一般无法进入。
尖锐的爆鸣声后，那朵绚烂的花在空中炸开，美丽得可怕。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噩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