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来临时》尹尹约约

11、幸福是什么

　　“爸爸，”晚上，莫光毅又在为莫妍讲故事，莫妍心不在焉地听着听着，终于还是忍不住打断了他。
　　“怎么了？宝贝。”莫光毅低下头，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你说，楚明哥哥的妈妈到底为什么要离开楚明哥哥呢？是楚明哥哥做错了什么事吗？”莫妍低低地说道。
　　莫光毅微微皱起眉头“怎么又想起了这个问题？”
　　“楚明哥哥很想他妈妈。但是今天，我又……”莫妍说着，垂着眼帘，随即又抬起“爸爸，楚明哥哥的妈妈，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呢？她说不出口……
　　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太快，太可怕。
　　“怎么了？是什么？妍妍刚才想到什么？想说些什么？”莫光毅低着头，看着莫言的眼睛，那双还在躲闪着自己的念头的眼睛。
　　“她，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是不是，是不是任凭楚明哥哥和我们怎么找，她都不会回来了？”莫妍想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低低喃喃出口。
　　莫光毅身体一震。
　　“不是这样的，妍妍，她……”
　　“不是她不想回来对不对？而是，她永远没有办法再回来了……对吗？”莫妍说完这句话，紧紧地闭上眼睛。“是这样吗？爸爸，回答我好吗？阿姨，她……是这样吗？”
　　房里一片静谧，莫妍依旧紧紧地闭着眼睛。
　　她在等答案。
　　或许，那个答案，她已经知道了……
　　而楚明哥哥，或许，也是知道这个答案的……
　　“是……”莫光毅低低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莫妍猛然睁开眼睛，看着坐在她身旁的父亲，然后转过眼睛，向窗外那片黑暗望去。
　　“妍妍，你……”莫光毅张了张口，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他想到了很多很多。无从说出口，这是唯一的感觉。
　　“爸爸，我，我知道……或许，楚明哥哥也知道……”莫妍回过神来“但是，爸爸，我，楚明哥哥，我们不会放弃！”她抬起头来对上莫光毅凝望的眼神。
　　“妍妍……”莫光毅看着他的宝贝女儿，那个依旧是小小的女孩儿。为什么，有种错觉，他的女儿，依然是个大人了……
　　是个小大人吧！
　　小小的孩子，怎么会想的如此之多？那个小脑瓜里，到底装的是些什么？
　　“爸爸，你认为我的决定怎么样？我，至少是我，还有楚明哥哥都不会放弃寻找阿姨！因为……”莫妍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知道，她的父亲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也相信，她的父亲，会支持她的决定。
　　果然，莫光毅凝望着莫妍出神了一会儿后，点点头，再用力地点点头。
　　“妍妍，我的宝贝！你所走的一切决定，爸爸都会支持！”他俯下身抱住那小小的身子。
　　他听到，耳边传来她依然带着稚气的声音：“谢谢爸爸！”

　　太平洋彼岸。一个小女孩紧紧地抱住一个妇人的手不放，她们一起走在磅礴的泥水里，小小的雨伞根本就没有办法为她们遮住什么，雨水顺着疾风从四周不断地灌入她们的身体里。
　　“妈妈，我还是很冷。”小女孩打着哆嗦，忍不住说了一句。
　　“灵儿，再抱紧妈妈，很快就要到家了哦，还有一段路程。”夫人低下身来，想拥住那个小小的女孩的身躯。只是就在这时，一阵疾风刮过她们的身侧，顺带走她们手里撑着的那把有点破旧了的小雨伞。风和雨，一瞬间没有任何阻拦向她们身体侵入地打落下去。
　　“妈妈，我……”小女孩见到雨伞被刮走，急急地想要去抓住那把伞，只是地上一片湿滑，女孩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
　　“灵儿……”妇人急急向前，想要抱住她的孩子，只是一个不小心，她脚底下一滑，竟也是摔倒在了地上。
　　大雨还是不停地打落在她们身上，路灯的光模模又糊糊，照的极不真切。只是，路上，一片狼藉，这是真的。
　　“灵儿，你怎么样？”妇人爬起身来小心地慢慢地走到女儿身边，抱紧她。
　　“妈妈，我没事，你怎么样了？有没有摔到什么地方？疼不疼？”莫灵的眼里的泪水混着漫天的雨水流了下来，打落在地上都找不到踪迹。
　　“灵儿……”沈妍有些泣不成声“灵儿，妈妈，妈妈对不起你……”“没有，没有，妈妈……”她们的泪水，都混着雨水，滴落在彼此的身上，消失踪迹。
　　光毅啊光毅，我这样走，到底是对还是错？光毅啊光毅，我需要你，灵儿也需要爸爸啊！光毅……
　　沈妍的头抵在莫灵的头上，泪水不断打落。那些心里的话，心里那些不断呐喊的声音，她知道，无数个日夜她都能够听到这些声音。
　　只是，离开，是她的选择。她，没有办法后悔，也不能够后悔了……
　　悔与不悔，很多时候，都只是看着自己的选择的一步之差。仅仅是哪一步，却能够让所有的东西瞬间变化万千。
　　“妈妈，”莫灵从沈妍的怀中抬起头来“等台风过后就没有大风大雨了哦！”沈妍点点头“等到太阳出来了，妈妈就带你去玩好吗？”“嗯嗯！”莫灵重重地点头。
　　等到太阳出来，等到晴天来临，一切，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了的！是这样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