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于心坎的爱情》羊小笛

12、第 12 章

　　肖衡留在了这座城市，我对他说店面的租期还没到。
　　很明显的推辞和疏远，当时的他似乎被重击似的眼神一闪，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按捺下来，他沉默一会儿后说到：“那好，等租期到期后你再跟我回去。”他说这些话时故作轻松的挠挠耳根，牵强得，连抬起的手指都在发颤。这让我有些心疼，但我冲他笑了笑，拘谨而泛苦的——我们陷入一种矛盾的相处模式，极想重新开始，却又无法割舍过去。我知道他放不下“小茂”的心结，而我，又未尝不是这样，对于过去无法忘怀。旧的，新的怀疑和欺骗会不断不断笼罩我们，我知道自己是不会了解对方全部的，我只想知道，他执着的究竟是不是齐秋茂？
　　他在店里办公，而我则坐在邻桌看书，除了店里淡淡音乐流过，我们没有任何交谈。
　　在我那间橙色灯光的乌托邦里，我和他像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我们的关系不能公之于众，这是基本的常识一般的默契。
　　对我来说，公开了会很麻烦，也单纯的只是麻烦。我不在意别人怎么评价，我那点耻辱观念是在不与他人不同的条件下建立起来的，薄弱的很。
　　我们似乎在掩人耳目，坐在两张相隔的桌前，静静地做各自的事。等打烊后，我就慢慢走到门前把关门的木质示牌翻过来，再关上灯。
　　“啪”——满屋子都暗了下来，眼睛一时觉得暗得浓烈和深沉。渐渐才看清店外路灯的桔色柔光不知何时流了进来，浅浅的覆满整块地面。
　　肖衡踩了上去，光就给他镀上一层温柔，他走过来，紧紧拥抱住我，然后，离开。独自一人熄灭在茫茫夜色里。
　　我们的交谈越来越少，以至于发展成每天见面也只微微点头的地步。
　　但我们的距离并没有拉远。每隔两三天，他就会在晚上转身离开时牵住我的手，我不推开他，低着头随他到他所住的宾馆。只有在这样的晚上，我才会主动的拥抱他，狠狠地吻住他的唇瓣，即使牙齿的猛力撞击使得内壁破裂，满嘴鲜血。这样的性很疯狂，连接吻都是暴力性质。
　　我们在酒店做到体力透支，做到天明，在他的身下满身是汗的我，有时发现对方目光哀伤，我闭上眼睛扭过头不再看他，有点难过，但又涌上一阵报复的快意。突然冒出了这样的问句：肖衡，你还能撑多久？
　　很快要到我的生日了，我约了以前的朋友出去吃饭。生日的前一天晚上，肖衡在拥抱我之后又亲了亲我避开的嘴角，他想改变些什么，所以他没放手，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对我说：“明天你的生日，下午歇业吧，我们去庆生。”
　　不对的，肖衡，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我没说话，目光黯淡的望着他，原本他那似乎存着无数希望与勇气的眼眸里渐渐浮上了悲哀，肖衡搂紧了我，心脏，靠得离我很近，我听见纯粹的跳动声，让我感到温暖与安心，我们似乎原谅了彼此，在这干净温暖的心脏跳动生里，一切都变得不足为道，包括我的不辞而别，包括那枚我从肖衡包里无意发现的戒指。
　　那枚戒指，铂金镶钻。是那个我们重逢的夜晚被我无意发现的。我想抽烟，却发现自己的不在，拿出肖衡凸出口袋里的硬盒，我发现那是一个比香烟盒要小一些的盒子，出于好奇，我打开了我的悲伤。
　　它在我的惊讶下被我摔掉在地上，厚重的地毯没有发出声音，也足以让我害怕至极。我惊慌失措地把它塞回口袋，按住额角蹲坐在床边。有什么名为希望的东西从心底碎掉了，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什么痛苦的东西被剥掉了糖衣，而这层糖衣，甜蜜得足以让人醉倒。
　　现在，清醒了，肖衡和那个小茂之间的现在我也猜出了几分，像倒计时一样的悲伤孤独感逼得我无处可逃，快了，肖衡要和别人结婚了吧？即使这不是婚戒，也可以这么说吧，因为肖衡对我的执着也许只是一个摆脱纠缠的心灵寄托和补充吧，我大致明白了，应该有两种情况吧。
　　第一种是那个叫小茂的女人纠缠住肖衡逼他结婚，肖衡不想，却为幼时的事无法报答而心怀愧疚。拼命找我，是为了坚定他“爱着别人，小茂以外的人”的思想。所以逃脱婚姻找到我，这个除小茂以外的情人。
　　而另一种情况，则是肖衡留情与我，因为愧疚和思念而执着找我，另一方面，他与那个小茂定下婚约，找到我，只是为了与我做最后的道别。
　　两者都不美丽，两者我都不想要，我想要肖衡爱我，又想和他在一起，可那太完美，美得找不出什么遗憾和瑕疵，我都不敢相信那会实现。
　　肖衡，我想要你的一个解释——为这些事实再度上一层糖衣吧，我不奢求它连里面都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