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澜海》离城_自寻

1、一 洛东赫

　　一
　　用笔划掉日历上昨天的日期，看了下墙壁上据客人说很古老的钟。七点，还很早，川澜海一般在八点半开门，而我这个老板可以借这段时间做很多事情。比如，尽情地在心底数落神皇那个白毛小子。
　　来了人界三年，完全没有碰到他册子上所说的任何一个人。这家川澜海是他带我来并给我安排的住的地方，他在几乎教会我人界的东西后，消失不见，留我在这里帮他做那些明明对他很轻易的事。
　　人界是个好地方，人们不能用法术，所以创造出可以让他们统治世界的物件。我很喜欢这些东西，在想想白翳之余，我会钻研这些东西。“老板，起来啦。”小白的声音听起来就很让人有保护欲，尽管我从中听出了“不是应该两个小时后起吗？”的味道，但我最终把它归结于我一大早就想起神皇导致心情不好。我懒懒说道“楼道扫了吗，玻璃擦了吗，杯子洗了吗，凳子摆好了吗.......？”他一件一件想了下，最后擦了下头上的汗肯定的说“都弄好了。”
　　“不错。”我点点头，“那今天就现在开门吧。”阳光从川澜海外透入，映着小白屁颠屁颠跑去开门的身影，我然感觉这样的生活也不赖。看看玻璃上川澜海的字样，突地想起刚来这时，我问神皇为什么叫这名字。他笑了下，不是奸笑，而是第一次见他时那种哀伤难以意表的神情。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川澜海我是知道的，神界之下是龙族的地方，一片汪洋确有九种颜色，八大龙族各住在一种样色的海里，而第九种颜色，就代表川澜海，除了四方神君外唯一可以进入神界的地方，川澜海没有颜色，或者说，川澜海里的水，才是真的水。别问我为什么这么清楚，我绝对不会告诉你川澜海在妖界的部分是一个叫沁水的地方，是我和白翳第一次相见的地方。
　　“老板开好了，我现在就去弄面包吗？”我点了点头，尽管他在门那看不到“恩，好。”小白是我在人界认识的第一个人，有天我起来时他躺在门外，浑身是血，看着他瘦弱的身材，怕是被抢劫后打得。人界就这点我觉得比妖界更混乱。我看好久没人管他，便救了他。结果他一醒，没问我在哪也不是你是谁，而是“我是谁？”我倒吸一口气，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失忆？结果还没等我深入地问他，他便用那双满是泪水的眼睛看着我，好吧，其实只是很无助的看着我，我想了想，十七八岁的人在这个社会没有认得的人似乎过不下去吧。“没事，想起之前就在我这吧。”然后他便不露边际地笑了。至于小白这个名字，是因为当时想起神皇，便起了这个本是神皇外号的名字。不过后来证明收留他真的是明智之举，他完全包办了川澜海里所有事务，而且不要工钱。
　　川澜海没有开在大街上，但生意却很好，川澜海所在的巷子是一间中学的必经之路，有许多老师和学生爱来这里，据他们说这里很安静。那倒的确，毕竟我在店里下了结界，就图个安静。我不知道这个城市叫什么，但它的夏天真的很不适合人类居住，好吧，也不适合妖，刚七点阳光就晃眼的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在我无聊地想着这些无聊的东西时，一个十分高大的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不是中学的老师，因为他拿了一个很大的包，穿着白背心，黑长裤。我明明没见过，可为什么就觉得很眼熟呢？想了想没果，他却用握成拳的手放在嘴前假咳了两声。
　　好吧老兄，你那很假的戏打动了我，所以我装作“啊。原来来人了”的样子，问他“要喝什么？还是吃什么。”
　　他没有看向我，向四周边看边说“牛排，如果有酒的话再来两瓶酒。”我两眼向上一翻，“我们这没有酒，也没有牛排，只有面包，牛奶，奶茶bla bla bla......”他眉头皱了一下，这动作让我想起白翳，或许那熟悉感就是从这里来的吧。
　　“那就随便上点东西吧。”他坐在了我旁边的位子，开始端倪起我来。“小白，来两份面包。”然后我也大方地坐在那让他看并且回看他，但那熟悉感却越来越强。
　　最终我不再想，轻轻靠在桌子上，算计着神皇给我的任务。

　　日近黄昏。我看着手中的名片，原来人界不像我想象的那样。
　　今早，那个男人在吃完了东西后突然说了句“人很不错，结界更不错。如果阑珊小姐有时间，可否帮个小忙？”我似笑非笑得看着他道“什么忙？”他却只是从包里拿了张名片“别急，毕竟这需要详尽的商量。”我又情不自禁得翻了个白眼，我实在想不出人界有什么是需要我去“详尽”商量的。那大个子说完便站起来，拿起包作势要出去，“那么阑珊小姐有时间的话来名片上的地址吧。”
　　“洛东赫。”念着手中的名片，我轻轻笑了出来，神皇小白毛册子上的第一个人，最终自己送上门来。果然神皇叫找的人不会是普通人。白色的名片上只有两行字，一是名字，然后就只是一个地址：松河别苑三号。是个奇怪的地址呢，不过我还是决定亲自去会一会这个家伙，毕竟我多的就是时间。做了这个决定，我轻松的叹了口气。
　　白翳，我们离再见又进了一步。

　　站在万凰台上，独自跳着再别人眼中绝世的舞，我的青霓在风中绕转，四周是交织的乐曲，万凰台下挤满了来观看的妖怪，踩着风我越跳越孤注。突地想起梦罗在万凰台上抱着还未有人型的我，她看着烟城上空斑斓的妖气，若有若无的说“青青，如果有一天你能逃出这个地方，就别再回来。”那时梦罗如火的衣袂在风中翻飞确有着雪的凄凉哀婉。而如今我因她重回烟城，同在万凰台上，却不再有人对我说“青青，别再回来。”神皇的声音幽幽在耳边响起“那么，你是否又会和我走上相同的路？”
　　我没有像做噩梦般惊醒，只是慢慢睁开眼睛看向天花板上藤蔓般的花纹，那些许久不想再去想的东西又一次在梦之后涌出，我没法用悲伤，凄凉或者其他什么不好的形容词形容它，就像神皇说的，我最终走上了和他一样的道路，一切都是自找，我只能尽量挽回。我坐起来，突然一刻也不想等了，我要去找那个叫洛东赫的男人。
　　坐在前往那个叫松河别墅的出租车上，看向窗外这个不知名城市的夜景，这是我来了人界后第一次在深夜出门，现在的这条路离城区已经有一段距离，没有了城市的光，这里的天空深深地嵌在头上，近乎墨黑的蓝,不像是烟城,我的故乡，妖界都城。因为城中都是上千年修行的妖怪且不用隐藏妖气，于是空中常年盘旋着各色妖气。
　　出租车司机沉默寡言，一路上已有偶尔车子颠簸时发出的器件摩擦声。
　　“到了。”我付了钱刚出车门，那辆有点陈旧的出租车便扬长而去。而我的面前，犹如从山中长出来似地十几栋别墅，在夜幕中张牙舞爪地炫耀着自己白色的墙体在这样的环境中有多么明显。我感受着这里独特的气息，向里走去。

　　别问我为什么站在这栋别墅前就知道它是三号，在门口的围墙上写了一排又一排的“3”。我按了一下门口的门铃，我似乎能听到铃声在屋内响起。整个别墅区除了路灯没有其他亮着的东西，兴许是睡了。当我准备再次按下门铃时，“卡擦”一声，围墙的大门和别墅的门一起开了，那个男人穿着一条棕色长裤，裸着上身站在门口，“抱歉刚才在洗澡，没想到你今天就来了。”他一边用手中的毛巾擦着头一边示意我进去。
　　我走了进去，在经过他边上时他说“你穿的真奇怪，不像旗袍也不像礼服。”我想，当然不想，这可是妖界的衣服。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在明知故问。
　　“咖啡还是果汁？”
　　“不用了，请直接告诉我那件事情吧。”说完我听见他嘟囔了一句，便看向他，他却一副什么也没有的样子坐在了我对面的沙发上。“其实是这样。”他喝了口不知是什么的冒泡液体“其实我是一个驱魔师，我的使魔是一只老虎...就在几天前我们去捉一只鲤鱼精，那妖怪太过强悍，结果不仅打伤了我的使魔，还盗走了它的元神....”我怎么听他像讲故事似的，而且我现在明白了，人界果然有妖怪，只是我没碰上，一定是四方神君失职。所以到最后，他给我的任务就是去那鲤鱼精那抢回元神。我真没觉得这是需要商量的事，而且我看他也一副念书一样的样子，算了，反正我的目的是赖上他等到神皇来。
　　“告诉我那只妖怪在那就行了。”我看到他抽了一下嘴角，可我并不觉得我说的有什么错，所以依旧一副万人之上的样子。
　　他拿起杯子喝了杯水，那些水泡便争先恐后地冒起来，我感觉他喝水时用眼睛瞄着我而他只在喝完后把杯子放下，沉沉道：“有条江。”

作者有话说

　　新手上道，有怨抱怨，什么也没的随便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