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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绯闻 ...

  •   书院东南角有一座名为“犹存亭”的高亭,这里是属于“云党”的地盘。
      西风一过,枫树的红叶瑟瑟飘落,有一片飘进亭中,诸葛浱正曲着一条腿坐在石凳上,叶子刚好落在他的肩头。

      上官云迟站在他的旁边,斜倚着亭柱,他伸出纤长的手指,拈起那片红叶,在手里轻轻转了起来。
      诸葛宸抬起狐狸眼瞟了他一眼,微笑着没有说话。

      两人虽然保持沉默,可亭中其他的少年公子们却没有闲着,聊得热火朝天。
      “哎,听说昨晚上南宫骜又进到梅晙暔的卧房里,足足两个时辰,都没出来!”
      “真的假的?”
      “你看见啦?”
      “我能干那种事吗?是让我的书童四喜去的。”
      “呦,韩兄,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让四喜在大半夜里足足冻了两时辰?你这当主子的也太心狠了。”

      姓韩的公子名叫韩兴,长着一张四方大脸。
      “切,谁让他不听话,这算惩罚。”
      “若要惩罚,也不该是这种方式吧。你们家四喜长的那小模样儿,你怎么忍心呢?”
      韩兴伸出扇子去打说话那人,那人姓曹名越,精瘦的像个猴儿。
      “姓曹的,谁不知道你和书童洗砚的事,非得要戳破才有意思吗?”

      另有一个尖下颏儿,异常白净的少年笑道:“老韩,你还没听出来?曹三爷是看上你的四喜了,赶快大方一点送给他吧!”
      曹公子骂了一句:“于凤翔!你小子。。。”

      “好了。”上官云迟忽然开口。
      他的声音很低,可是一声过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明明是说别人的事,怎么演变成窝里斗了。”
      于凤翔笑道:“云迟哥说的极是。”说着白了曹越一眼。

      关于骜表哥和梅表弟的传闻,好似一阵香烟,一经冒出,就马上扩散开来,在梧桐书院上空萦绕着,久久不散。

      不论是上课,还是散步,只要是骜和晙暔在一起,就总会有人在不远处一边不怀好意的笑,一边叽叽咕咕。

      骜并非没有发觉,可每当他将锐利的目光射向那些家伙时,那些人就停止了叽咕。
      于是他去问荷合,荷合笑着说:“那是因为您太优秀了,他们羡慕。”
      骜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
      荷合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了出去。

      问自己带来的其他仆从,每个人都是闪烁其词,支支吾吾。最后骜直接去问晙暔,晙暔淡淡笑道:“你南宫骜难道还在乎别人的眼色?”
      “是啊!我是南宫骜啊!”骜终于展颜笑起来,他觉得晙暔这句话真是醍醐灌顶。
      于是晙暔和骜就下定了决心,让流言蜚语来的更猛烈些吧!我们不怕。

      这天傍晚,骜和晙暔从学堂出来。
      天边的晚霞形成一种沉静的紫色,在那紫色之上,一对鸿雁缓缓飞过。

      晙暔抬头望着天边,对骜说:“你先回去吧,我想在外面多转一会儿。”
      “哎,既然是看落霞,两个人应该更有意思。”
      晙暔想了一下,笑道:“好吧。”

      骜将两个书袋朝后背一甩,开开心心的向前走去。因为晙暔的书袋里除了笔墨纸砚还有厚厚的好几本大书,格外的沉重。所以骜每天帮他提书袋,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

      当天边最后一抹紫色消失殆尽,夜幕降临。两人从书院宁静的后园拐出来,一地落叶,踩上去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
      就在这时,骜似乎在这沙沙声中听见了一个不和谐音调。

      “你NND!给老子滚原点儿!”
      骜和晙暔彼此望了一眼,这声音他们太熟悉了,那是荷合发出来的。
      “这小子又和谁打架呢?”
      南宫骜自言自语。

      晙暔眉头一皱:“你不欺负人,却怂恿书童出去欺负人。”
      骜笑道:“你怎么知道不是有人欺负他呢?”
      晙暔本想跑上前去制止,却被骜一把拉住。
      “着什么急?看看热闹。”

      南宫骜真的是好久没有打架了,现在他唯一的乐趣就是看别人打架。
      还好书院中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各种斗殴,骜总有节目可看。

      晙暔轻叹了口气。
      两个人蹑手蹑脚,拨开枯枝,就见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有两个人影正在高草中翻滚着。
      骜看清处在下峰的是荷合,而伸着双手用力压着他的是韩越的书童----四喜。

      “荷合,我真的早就喜欢你了!”四喜一边喘息,一边道。
      荷合在下面拼命挣扎,一边骂道:“呸!真TM不要脸!”
      四喜刚才已经努力很久,可自己每说出一句话都被荷合十句话给骂了回来,他实在恼羞成怒了,气道:“难道你是专门伺候你们主子的,不接外活儿吗?”

      荷合一听这话,忽然像被激怒的狮子般一跃而起,反身把四喜按在了下面:“你说什么!我们爷是正派的人,你敢诬蔑他!你是不想活了!”
      说着就去用手狠狠掐四喜的脖子。

      四喜哑着嗓子,可还是不示弱:“装什么清高!满书院谁不知道南宫骜和梅晙暔早就。。。”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荷合一拳打在脸上。
      血很快流出来,四喜的两颗门牙掉下来,差点被他误吞进肚子。
      这一次,他的嘴终于闭上了。

      然而躲在不远处的南宫骜和梅晙暔,此时就如同两尊石像一般。晙暔只觉得浑身僵硬,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而骜惊讶愤怒到了极点,但越是极点,居然越是爆发不出来,血全涌到头顶,脸涨得通红。

      猛然间,晙暔用颤抖的手一把抢过骜手中的书袋,转身跑进了黑暗之中。
      直到这时骜才从业火燃烧中清醒过来,而他发现,荷合和四喜已经都不见了。
      漆黑的荒凉的夜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混蛋,混蛋,混蛋!”
      南宫骜一连骂了无数句混蛋,周围半人多高的枯枝在他脚下全部折断。
      他多希望自己每一脚都踹在四喜的脑袋上,不,是踹在书院的每一个混蛋的脑袋上。

      不知过了多久,朔朔夜风灌进了南宫骜嘶哑的喉咙。他已经冷静下来。
      一钩新月挂在空中,好像一只半张开的嘲弄的眼睛。
      骜本想去晙暔那里和他说会儿话,可是走到半路就改变了主意。

      去说什么呢?
      安慰他?告诉他:“只要我们两个是清白的就好啦,不用在乎流言蜚语。”
      鼓励他?“只要有我在你身边,什么都不用怕,我会好好教训他们!”
      还是澄清:“小暔,你不要想歪了,我们之间一直都是。。。纯洁的兄弟情义。”

      纯洁的兄弟情义?
      当然了,这些年来小暔一直是自己的好弟弟,自己也一直努力的做一个好哥哥。
      “要保护他。”
      这是自己在爷爷病榻前面承诺过的。
      这一切,有什么可质疑的吗?太可笑了。
      骜嘿嘿的笑了起来。

      但笑了两声就停住了。
      他居然心虚起来。
      骜发现自己本来已经冷静下来的头脑又乱了,这次比刚才更乱,乱的可怕。

      晙暔的寝室中,炉上的茶已经在沸腾了。
      晙暔把整个自己窝在厚厚的被子里面。他并没有睡着,两只眼睛呆望着雪白的墙壁。

      今天那无耻的小厮四喜明明触犯了自己和骜的尊严,就在那之前,自己看到他欺负荷合,还非常的愤怒,握紧拳头,想要冲上去揍他。可为什么,当他说出那句话之后,心中的愤怒感完全消失了?

      他说的不对,当然不对。他是诬蔑!赤裸裸的诬蔑!全梧桐书院的人都看错我们了!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晙暔不知不觉,右手已经紧紧扣住了左手。简直要扣出血来。
      他没有在生气,此时此刻,他忽然很想哭。
      作为一个男人,哭是件很丢脸的事情。
      小的时候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晙暔经常会流泪。可最后一次流泪是在外公去世的那天。
      在那之后,他再没掉过一滴泪。

      因为南宫骜在那时说:“小暔,从今天起你不可以再哭!我不允许你哭,也不会让你哭!”
      那时他圆睁着双眼,简直就是在训斥自己。

      不要再想南宫骜了。起码今晚不要想。
      然而整个一个晚上,晙暔迷迷糊糊,醒时是他,梦里是他,半睡半醒间眼前还是他。
      “谁说你一个人了,你不是还有我呢么?”
      黑骏马的背脊是如此光滑。
      白狐斗篷上的余温,现在似乎还可以感觉得到。

      他总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就像太阳,驱散所有黑暗、寒冷。
      不错,他是我的太阳!
      我不能允许任何乌云将他遮住!

      晙暔意识到,也许自己也是一片飘浮无依的云。为了不遮挡太阳的光芒,他甘愿让自己飘向远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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