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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桥段,上官云迟 ...

  •   从杨夫子那里出来,晙暔努力的呼吸了两口清新空气。

      因为在陈寿仁介绍书院规矩的时候,南宫骜一直在垂着眼睛打瞌睡,所以他并不知道晙暔遭遇了怎样的眼神攻击。
      “小暔,我怎么觉得你脸色不大对,怎么了?”
      晙暔喃喃的道:“没什么。”

      回寝室的路上,要经过一座小巧的石桥。石桥有个奇怪的名字---“落扇桥”。
      据说百年前陶夫子建校时,这桥是没有名字的。
      直到有一天,一个在此念书的穷书生路过此桥时,不小心将扇子掉了下去。因为他很穷,只有这一把扇子,所以就跳到桥下的池塘中去捞。
      当时身边的同窗都笑他穷酸。然而正是这位被大家鄙视的书生,在第二年的会试之上,拿了一个榜眼。

      从此,再也没有人会奚落他,这座石桥,也不知何时起就被人称作了“落扇桥”。

      此时,南宫骜和梅晙暔还对这个典故毫不知晓,他们只是随意的踏上了这座石桥,却不知道就在这里,即将发生一件不寻常的事情。

      就在骜和晙暔上桥的同时,在桥的对面,也有两位少年公子踏上了石阶。其实他们两个是早有预谋的。
      在骜和晙暔两人出了厅堂之时,两位公子瞧见了他俩。

      其中一人身材高挑,颇有玉树临风之姿。一双凤眼望着梅晙暔,嘴角露出了七分不羁三分不屑的微笑。另一人个子不高,一张脸却如同羊脂玉般的光洁,五官也都像被人精心雕琢了一番,他眼角眉梢都略往上挑,给人的感觉有点像只狐狸。

      “云,你在看什么呢?”少年眼波一转,眼神里散发出的狡黠与媚气,就更像狐狸。
      被称作“云”的少年下巴微微一扬:“小孔明,你不是常说现在的梧桐书院了无生趣吗?依我看,好戏就要来了。”
      小孔明微微一笑。
      “落扇的桥段又要上演了。这一次,我还真是挺期待的。”

      云和小孔明在垂柳间观望,直到计算好骜和晙暔将要上桥时,才不慌不忙的踱步过去。
      于是四个人,就这样在石桥的至高点“不期而至”了。
      骜正扭头望着风景,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的来人,就在这时,他听到晙暔“哎呦”一声。

      晙暔不知怎么,就和那高挑的公子撞了个满怀。身子向后一倾,退了两步才站稳。
      “怎么回事?”南宫骜皱起眉头。
      “没事,我扇子掉了。”晙暔说着弯下腰去。
      “哎呦,不好意思,扇子是我碰掉的,应该由我来捡。”凤眼公子声音很好听,一面也弯下腰去。
      就在两双手即将碰到那柄紫檀扇骨的时候,四目也恰到好处的相对了。

      两人均是愣了一愣,停在那里。
      直到南宫骜没好气的道:“喂,这么宽的路,怎么偏偏有人不会走。”
      一句话打破了凝滞的空气,晙暔刚要伸手,另一只更加纤长却也更加有力的手将扇骨牢牢的握住了。
      凤眼少年掏出一块白缎汗巾,将扇子擦了几下,才递给晙暔。

      “这位兄台,实在不好意思。”
      “没关系。”晙暔一笑,接过扇子。
      这时,站在一旁的狐狸公子笑道:“你们两位是新来的同学吧?”
      不知为什么,南宫骜对面前的这两位锦衣的公子有种由内而外的排斥感。
      难道只是因为他们走路冒失,碰掉了晙暔的扇子吗?
      他抱着胳膊,轻轻点了一下头,算是肯定。

      狐狸却仿佛没看见他的傲慢神情,热情笑道:“在下复姓诸葛,单名一个浱字,我的这位兄弟复姓上官,名云迟。还未请教,阁下的名讳?”

      若是在往常,单是一报上官、诸葛的姓氏,对面那人一定会满面春风的迎上来,尊称公子。因为谁不知道“京城三复姓,金珠半座城。”的民谚。虽然现在诸葛家势已经大不如前,但既然他和上官家的二公子上官云迟在一起,这个面子也必须要给足的。
      南宫骜当然也知道那句谚语,可作为“三复姓”之一的南宫家族的长房长孙,他丝毫没对眼前两位表现出任何的热情。

      “小暔,咱们走了。”
      眼神仿佛望着空气一般,笔直的穿过两位公子,南宫骜拉着晙暔大踏步的走下了石桥。
      诸葛浱哼了一声:“这个南宫骜怎么这么傲?”
      上官云迟却浅浅一笑:“这样不是更好么?这样的戏才更有意思啊。”

      他立在桥上,远远的望着晙暔的身影。刚刚拾扇子的时候,自己居然犹豫了。那并不是事先安排好的情节。
      这种事情经历过了那么多次,只有这一次,心跳听的一清二楚。
      他在心中默默的说道:那个眼神,一点没有变啊。

      和南宫骜不同,上官云迟有着一个特别庞大的家庭。他的父亲是上官家的老三,官做得却最大,如今官居少府。上官家族的人似乎都有着对金钱强大的控制能力,其余几位老爷虽然官阶相对不高,但是近在京城,远至苏杭,都有着多处的生意。包括当铺、票号、绸缎等等。
      京城最大的当铺汇秉祥,就是上官家开的。

      上官云迟在家里排行老二,他的哥哥上官云逸,已经在殿卫府当差了。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
      云迟和南宫骜还有一个特别大的不同,那就是他和下人们的关系特别好。南宫府的下人是谈骜色变,而在上官家,云迟就是下人们眼中的偶像。

      可以说,不论是小厮还是丫头,几乎每个人的梦中情人都是上官云迟。
      不仅因为他生得风流倜傥,更重要的是他确实对每个人都很好。在他眼里,男女平等,都应该有爱他,和被他爱的权利。

      所以上官府里最大的问题,不是下人们偷奸耍滑,而是他们的争风吃醋。
      从上官云迟十一岁到现在,四年之间,他所居住的“水云阁”就出了五条人命。

      其中有一男一女两个仆人为他上吊殉情,又有两个丫头是为他互殴的过程中,一个失手用剪子扎死了另一个。当然,扎死人的这位被判了死刑。还有一个丫头更可怜,因为被调离到其他岗位上,相思过度,最后郁郁而终。

      云迟和骜非常相同的是,他们的父亲全部都为儿子抓狂了,一个是因为儿子过度顽劣,另一个是因为儿子过度风流。他实在不愿看到水云阁再出人命,可又想不出办法来控制自己的儿子,只好把他送到梧桐书院。

      不过这两位父亲都错了。老虎不论到哪里都是老虎,孔雀不论到哪里还是孔雀,这是不可能有任何改变的。

      在梧桐书院上的第一堂课,南宫骜就睡着了。
      而且睡得特别的香,甚至满课堂都听见了他的鼾声。
      在梦里,他又回到了自己舒服的鹿鸣馆,小梦正在拿着一把大墩布拖地,可是她又偷懒了,于是骜大声喊着:“拖啊!快给我好好拖!”

      正喊着,骜忽然感到一个冰凉的东西伸到了自己的脖领子里。
      一个激灵,他坐起身来。
      发现毛先生正握着一把一尺半长的铁戒尺,满脸怒气的盯着自己,而满屋的同学,都在哄堂大笑。

      甚至还有几个人在重复着他的梦话:“脱啊!快给我好好脱!”
      “喂,倒是脱了没有啊?”
      毛先生的声音低沉而恐怖:“南宫公子,做了什么好梦了?”
      骜知道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死不承认:“没有啊,我没做梦啊。”

      “没做梦?那你就请站起来,说说我刚才都讲了什么?”
      骜站起身,努力回忆着最初自己听见的一点内容,他记得先生讲的是《韩非子》的第一章《初见秦》。
      “先生讲的不是那个----不知,不智,不忠,不当的那个吗?”

      坐在后面一张桌上的晙暔见骜活活把一篇《初见秦》背成了绕口令,心里暗暗着急。
      便小声在后面提醒:“不知而言,不智,知而不言,不忠。。。”
      骜竖着耳朵,晙暔说一句,他说一句。

      “好啦!”毛先生打断了南宫骜。
      “南宫公子,你虽然是第一次来上课,但是课堂有课堂的规矩,做一天学生就要遵守一天。”
      南宫骜直着脖子一言不发。心说,如果你讲课不像和尚念经一样,难道我会中途睡着?

      不料正想着,毛先生忽然一把拽过了他的手。
      “手摊开。”
      “干,干嘛?”
      “课堂睡觉,铁尺五下,这是规矩。”

      南宫骜没有和他废话,把手掌伸的平平的。
      啪!啪!
      铁尺击打手掌的声音在堂中回荡。五下打完,南宫骜的手已经又红又肿,但整个过程中,他既没有躲,也没有叫一声。

      毛先生松开他的手,暗忖:你若讨讨饶,我是不会打的。梧桐书院这么多年来,已经很少用过这条戒尺了。
      他又走到晙暔身边:“梅公子,你也站起来吧。”
      晙暔有些吃惊,站起身来。
      毛先生道:“答题偷告者等同于考试作弊,铁尺十下,这是规矩。”
      说着一把拽过了他的手。
      晙暔咬了咬嘴唇,极不情愿的伸开手掌。

      南宫骜急着喊道:“哎!”
      他的话还没出口,就见高高抬起戒尺停在了半空,一张又肥又厚的大手覆盖在了晙暔白皙的手上。
      接着,从大手主人的嘴里就发出了又粗又憨的声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桥段,上官云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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