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Pinsoul

2、【一】

　　山下智久被一阵门铃声吵醒的时候，他正做着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面有蔚蓝的天空，有些朦胧，像是透过玻璃看出去的，然后火焰跳跃着吞噬了眼前的一切。

　　醒过来的山下觉得口干舌燥，头也晕乎乎的。他胡乱的从地上抓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过去开门。

　　门外是锦户亮，一见山下睡眼惺忪的揉着眼，就没有问好，径直走里进去。

　　“你来干嘛？”

　　“咯，”锦户提了提手里的啤酒，“陪你喝酒。”

　　山下叹了口气，举起包着绷带的左手，“没听说受了伤的人最好不要喝酒吗，会留疤。”

　　锦户瘪瘪嘴。
　　“男人身上留点儿疤那是光荣，再说，你做JC的还白白净净怎么像话。”

　　“你怎么知道我没受过伤？！”

　　锦户耸耸肩，没再继续理论下去，拍着身边的空位。“来，别婆婆妈妈的，今天喝醉了没事儿，明天你又不去警局。”

　　“你也不去？”

　　“啧啧，你见我喝醉过吗。”

　　山下打开一罐啤酒喝了起来，锦户亮也不说了，只是喝着酒。

　　这样沉默了一阵子，地上的易拉罐渐渐多起来，两人也不见有一丝醉意。山下突然皱着眉头说，“死者的身份还没确定，烧成这个样子，只有做DNA比对了。”

　　“山下。”

　　“恩。”

　　“这个事，不是你的错。”

　　山下的手轻微抖了一下，他却轻松的笑着，“我看到过的死人数都数不过来，如果每个都那么介意，那我不是早辞职不干了。”

　　锦户点点头，“是手越逼着我来的，老是放心不下他的小老板。我就说嘛，你没这么脆弱。”

　　“我有这么让他不放心吗。”山下笑了。

　　其实山下不知道该不该给锦户亮说，昨天在事发现场，当横山裕拿枪指着那个带着头套的人时，他的内心有个人不停的说着，“救救他，救救他，救救他……”这种事情在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而且这个声音好像至今都没离去。

　　但是山下没说，他以为这一切都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去。就像再刻骨铭心的挫折和伤痛，都会慢慢愈合，几年之后如果再提起，不过是心里的一声叹息。

　　第二天难得睡到了中午，本以为会在久违的满足感中开始今天的时光，可是自己却是被强烈的疼痛感弄醒的，痛源来自于受了伤的手，山下咬着牙拆掉了绷带，伤口变成了黑色，像是中了毒，这让山下吓一跳，不得不去医院看看。

　　医院的人并不多，山下坐在熟悉的诊室从窗户望向外面绿油油的树丛，走进诊室的新垣结衣像往常一样扬着嘴角，“山下君，这次又是什么，枪伤？刀伤？”

　　“伤口好像发炎了。”

　　新垣熟练的解开绷带，眼睛瞬间瞪得老大，“好严重！”

　　“发炎了？”

　　她疑惑的摇摇头，“不是呢。要不山下君留下来做个检查吧。”

　　“啊，没想到这种伤还会弄得这么麻烦。”山下露出嫌弃的表情。

　　意外的是，所有的检查结果都没有任何异样，新垣翻动着几页报告纸，终于投降似的合上了。
　　“其实，山下君……有个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讲，你也知道做医生的本应该是无神论者的。”

　　“你说来听听也没事儿。”

　　新垣凑近了些。
　　“其实，这样的情况我以前也遇见过，那个病人跑到医院来医治了好久都不见好转，后来听说……听说这是诅咒，要去看那种人。”

　　“哈？”
　　山下想，我也是无神论者啊。

　　新垣一看山下带点儿鄙视的眼神，立刻闭了嘴，“不该给你说的吧，很可笑吧。作为一个医生……”

　　“那个人的联系方式能给我吗？”

　　“诶？”

　　“那个以前在这里医治过的病人，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啊，有的有的。”

　　拿到小纸条的山下瞬间觉得自己真是太无聊了，说着不信这些东西却还是拿到了电话号码。仔细看看，他突然就笑了出来，真是冤家路窄。

　　电话铃响，山下把纸条放进口袋里，用没受伤的手接电话，“Hi Baby~”

　　“嗨你个头，三合会两大势力说不定今天要摊牌，御都大酒店，我们守着呢，来不来？”

　　“摊牌？龟梨和也去了吗？”

　　“刚上去。”

　　“你们先撤吧，我等一下就过去，帮我往他们的包间叫一份大餐。”

　　合上电话，锦户亮灭掉手里的烟对着警车里的手越佑也，“你小老板说了，撤。”

　　手越一乐，“遵命！”

　　锦户亮一个电话又打到内博贵那里，“喂，出来喝酒。”

　　“什么，我还在巡逻呢。”

　　“巡什么巡啊，跑了呗，没见你这么笨的。”

　　“……那好吧。”内博贵在那边泄了气似的应着。

　　山下闷闷的想，好不容易的一天休息就这样被糟蹋了。但还是打了个出租车很快赶到了酒店下面，JC已经撤干净了，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任谁也不会知道上面酝酿的一场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