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醉独为醒》苏卷子

11、山色空蒙雨亦奇

　　万俟锦略显疲惫的从皇宫走出来,端午刚要接过万俟锦手中的烟袋,万俟锦摆了摆手,
　　“快点回去用膳吧。我乏了,今天早点休息。”
　　回到府上的万俟锦换了便装,坐在书房仔细的看着放在桌子上的烟袋,这时端午递来了请帖。
　　“主子,萧公子请您去顾将军府上小酌几杯。”
　　“嗯.知道了。退下吧。”万俟锦紧紧的握着请帖，倚在太师椅的椅背上,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是！”端午收敛了往日笑嘻嘻的表情,静静的站在门口候着。
　　刚刚走进将军府,迎面小跑而来一个小厮,身材娇小,脸色慌张.眉头轻皱.一下子撞到了万俟锦胸口上,小厮跌坐在地上,头上的帽子掉了下来,散开了一头青丝,女孩面色粉红,黑色灵动的双眸轻眨.轻轻咬着下唇.万俟锦连话都忘记了问,刚想扶起这位妙龄女子,却想起男女授受不亲.
　　“没事吧。”万俟锦低声问道,女孩抓起地上的帽子,推开万俟锦向将军府里跑去.
　　刚跑到一半,回头看着万俟锦双手在腰间行了一礼,连忙跑开。
　　万俟锦用折扇打折手心，挑着眉问道,“这是？”
　　端午低声说,“顾倾城。”
　　“哦？你可记住她的长相了”
　　“记下来了。”
　　“嗯。”万俟锦心满意足的走向将军府邸,
　　“含章！”萧叶羽走了过来,拍了拍万俟锦的肩膀,万俟锦笑着拱了双手,
　　“萧公子！”
　　“别这么见外了,叫我叶羽吧。来,这边请！”萧叶羽引着万俟锦到后院,
　　在长廊上,看见了顾老将军.万俟锦双手一拱,
　　“见过顾将军！”
　　“哟,这不是锦爵爷么。”顾江军身材有些佝偻,毕竟岁数大了,可是依旧掩不住那军人的气魄。虽然顾将军是骠骑大将军,可是一点架子都没有,更有些像民间上了年纪的大叔。
　　“将军说笑了。”
　　“哪有。哪有。都说锦爵爷心狠手辣,足智多谋.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哦？那谢谢将军抬爱。”
　　“你是来我家喝酒的吧？”说着顾将军靠了过来,抬着头仔细的看着万俟锦的脸,
　　“模样是不错,配我们家叶羽,就是有点差了。”
　　“老头子,你乱说呢什么呢。”萧叶羽突然抓起万俟锦的胳膊往后院走,
　　“诶,男女授受不亲昂,叶羽你个混小子。”顾将军的声音在背后传来,
　　端午憋着笑跟着万俟锦和萧叶羽两人,
　　“我爹一天天的不太正经,你别介意。”萧叶羽带着万俟锦到后院的膳房入座后说,
　　“没关系,我看老将军真是老当益壮呢。”
　　“嗯,啥都不好,就身体好.”萧叶羽说着给万俟锦倒了一杯酒,
　　“身体好就好。”仿佛万俟锦的这句话若有所指.萧叶羽笑了笑说,
　　“我先干为敬！”
　　酒过三旬,万俟锦缓缓开口,
　　“今天的折子是你让老将军呈上去的？”
　　“什么折子？”萧叶羽脸红红的问万俟锦,
　　“哦？算了,喝酒喝酒！”万俟锦喝了一口酒,这早上才告诉萧叶羽翘娘的身份,不可能顾将军马上写出奏折。那又是谁呢？万俟锦有些看不透局势了,好像无形中还有一只手在牵动着全局。万俟锦不禁心头一寒。
　　“叶羽,在下要去小解。”万俟锦站起来,身形有些不稳,端午连忙扶起万俟锦走出去,
　　月格外的明亮,映衬着夜的心情。
　　“主子,晚了,咱们一会回去吧。”端午说,
　　“嗯。”万俟锦稍微点了点头,
　　两个人走在回去的长廊上,
　　一个紫衣女子站在拐角处,看了万俟锦一眼,双手在腰间行了个礼,
　　“见过锦子爵！”
　　女孩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单薄,
　　“你是？”万俟锦走上前去,定睛一看,原来是顾倾城。
　　月光洒在顾倾城的侧脸,她轻轻笑了一下,温柔的说,
　　“今天下午冲撞了爵爷,爵爷莫要恼倾城”
　　“不会,怎么会呢？”万俟锦牵起右边嘴角笑了笑,
　　“那，小女子先告退了。”顾倾城福了下身,转过身的时候,早已羞红了脸，紧紧咬着下唇。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听见万俟锦在背后大声的询问,
　　“姑娘是特地来跟在下解释下午的事的么？”
　　这时,顾倾城转过来,食指比在唇边,做嘘状,摇了摇头，浅浅一笑，眼眸含情便转身离开了。
　　“回眸一笑百媚生。端午你说是不是？”万俟锦笑着和端午说,端午痴痴的点了点头
　　“顾姑娘,真好看！”
　　“嗯,咱们回去吧。”
　　端午扶着万俟锦回到酒桌上,看着萧叶羽还是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不禁佩服起来,
　　“叶羽好酒量！”
　　“哪里,哪里.不过… … ”萧叶羽的手搭在万俟锦的肩上说,“这才一壶,就醉啦？”
　　万俟锦摇着脑袋笑着,食指指着萧叶羽轻轻的点着,有些迷糊的说
　　“叶羽… … 我,挺欣赏你性格的。我从小就想着能自己出去闯江湖，奈何自己是皇室子孙,没办法。”
　　“含章说笑了,只要你说一声,咱们立即逍遥江湖去！”萧叶羽似乎也有些醉了,说,
　　“含章,咱都是聪明人,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阿。你府上内位亦月… … ”说完萧叶羽摇了摇头,
　　万俟锦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呀,我喜欢那种温柔娴淑的.”
　　“呵，呵呵,我就知道,含章,你知道你名字的含义么？”萧叶羽眯着眼睛说,
　　“丕造百辟宝刀，其二彩似丹霞，名曰含章。”这名字的含义,他早就听康平帝讲过了,百辟含章，是宝刀的名字。
　　“错！”萧叶羽否定了万俟锦的话,“是,含章可贞！”
　　万俟锦皱着眉问,
　　“叶羽此话怎讲？”
　　“含章可贞,坤卦变到三爻，全卦成否卦 ，下卦已成为坤，坤为文，文即章，故言“章”。下卦为内卦，文采在内卦，放言“含章”。”
　　万俟锦皱着眉说,“说的通俗一些,我不太懂周易。”
　　“意思就是说,如若含章掩饰其锋芒，意志坚定,多行善事,方可成大事！”
　　万俟锦扯了个笑容说,“我无心做大事,只求安逸便好。”
　　“你不信我说的卦象？”萧叶羽一脸不屑状,“含章,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这就是命！”
　　“哈哈——那叶羽有没有给自己算过？”
　　“算过,我跟你说哈。”萧叶羽靠近万俟锦,低声的说
　　“卦象显示,如若我不牢牢把握，乃是孤独终老之命。”萧叶羽撇了撇嘴说,
　　“所以阿。我现在喜欢上一个女子,正准备追求的时候,居然派我去那西北滇城,去送那王子,不行不行.我… … ”萧叶羽打了个酒嗝,万俟锦接口道
　　“诶,叶羽,我明天带你去见那月氏王子吧。”
　　“好啊,我倒要看看,是谁坏我姻缘。”萧叶羽傻笑着，
　　“含章,我今年二十有二了,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就请圣上为我赐婚。”
　　“那含章提前恭喜你啦。”
　　“哈哈,同喜，同喜。不过,心里总是过意不去的.”萧叶羽面露哀伤
　　“怎么了呢？”
　　“翘娘。”说道这两个字的时候,萧叶羽有些醒酒了，万俟锦心里也是一紧，
　　“翘娘是个非常好的女子。”萧叶羽挠了挠头发,“我也找不出什么词来说翘娘了,真的,她真是一个好女子。”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万俟锦轻轻的开口,
　　“果然,知我者,含章也。”
　　… …
　　万俟锦和端午是被将军府上的人送回去的.万俟锦真的是醉的很,端午给万俟锦洗漱过后已经是亥时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万俟锦向亦月低吼道,
　　“我,我前几日不也住在这里么？”亦月突然有些委屈,这是万俟锦第一次对自己凶,
　　“滚出去。”万俟锦沉着脸看着亦月,
　　“我就不滚。”亦月说着卷起被子,
　　万俟锦刚要冲上去,端午一把扶住万俟锦说,“亦月姑娘,您今晚先回房睡吧，主子醉大了。”
　　万俟锦横了一眼端午,端午马上改口，“主子没醉,主子没醉。”
　　万俟锦牵起右边的嘴角,笑了起来,
　　“亦月姑娘,您快回去吧,要不然… … ”端午这时摇了摇头,
　　亦月嘟着嘴,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说,
　　“什么嘛.自己喝多了这么晚才回来,还凶我？”
　　万俟锦刚躺下,听见亦月说这话,就要起身,端午手指运气,点了万俟锦的麻穴,
　　万俟锦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端午,你做什么？”
　　“主子,好好休息吧。明天再闹。”安顿完万俟锦后自己回房休息了。
　　夜晚的端午,和白天的端午好似两个人一般,白天的端午,像一个正常的小厮,夜晚的端午,像一个冷血的… … 食肉动物,姑且这么说吧.因为夜晚的端午,像极了万俟锦的阴暗面。
　　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其实万俟锦一直都不是特别喜欢端午的这一点,可是为了生存,双手沾满鲜血已经是迫不得以。
　　可是端午不一样,有的时候,万俟锦甚至想,如果端午始终都是白天的样子就好了,可是事实告诉自己,这只是如果。
　　风忽然将门吹开,
　　走进来一个人,绛紫色的华服,和万俟锦今天去将军府穿的衣服是一个颜色,
　　抬眼望去,
　　怎么,怎么回事，顾倾城？
　　不对,不对,顾倾城是女孩子,怎么又如此男子的身材？
　　易容？
　　“来者何人？”万俟锦沉声问道,
　　“不要怕,我不是来杀你的。”话音刚落,男子坐在万俟锦的床边,
　　眼眸泛着笑意,
　　“含章,你看这张脸可好看？”说着指着自己的脸,
　　“你到底是谁？”万俟锦戒备的看着来人,
　　“我不是告诉你别怕了么，怎么还这么看我？”男子冰凉的手指扶上万俟锦的脸颊,一阵兰花香传入万俟锦的鼻腔。
　　“你到底是谁？”
　　男子的食指按着万俟锦的唇,俯下身,吻着自己的手指.
　　万俟锦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来人的气息。有兰花的香气,也带着秋的凉意。
　　男子的手指慢慢移开,嘴唇微张，舌尖轻轻蹭过万俟锦的唇角,手伸进万俟锦的被子,
　　拇指拂过万俟锦胸前敏感部位,一路下滑,
　　男子手的凉意,使万俟锦微微颤动,男子眼神迷离的看着万俟锦的眼睛说,
　　“怎么办。已经抑制不住了呢。”
　　说着轻轻的咬着万俟锦的下巴。
　　“嘶——”万俟锦倒吸了一口凉气,“别碰我！滚出去。”
　　男子笑了一下,吻上了万俟锦的唇,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万俟锦想要逃却又动不了。男子的吻像龙卷风一样想席卷一切,他的手抓住万俟锦的胳膊,越抓越紧。
　　忽然动作轻柔了下来,手也松了开来,轻轻的在万俟锦腹部打圈。
　　男子轻轻舔了万俟锦的唇,趴在万俟锦的耳边说,
　　“记住我的名字,——芝,芝兰的芝。”

作者有话说

　　“记住我的名字,——卷,苏卷子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