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爱》桃汁妖妖

1、抉择

　　她，宛然一笑，地上毛茸茸的三只黄色小毛球似乎又长了。
　　“咳，姑娘，小生是赶考的秀才，路过此处，你看天色已晚……”
　　她抬头，皱了皱眉。
　　一斯文俊秀的书生站在篱栅外，青色的布袍被风吹的紧贴在身上，一破旧的蓝色包袱斜挎。
　　“进来吧。”她轻声道，起身去开栅门。
　　瞥了一眼荒无人烟寂寥的四周，眸子里一闪。
　　“多谢姑娘。”那书生拱手轻微下背，“小生姓贾名意，赐教姑娘芳名。”
　　“苏苏。”转身移步进屋。
　　明天哥哥会来吗？她嘴角扯出一丝轻笑，摇了摇头，心里微恼：不能再想这了。
　　身后的书生也跟着走进了屋。
　　“你睡外屋吧。”苏苏进里屋拿出两床崭新的红色绣花被，“哥哥，今天不会来了，你用他的吧。”将手里的被子递给他。
　　“多谢。”他又书生气的拱手道谢，然后将挎的包袱放到一旁暗旧的桌子上，伸手去接。
　　苏苏没再说什么，刚要转身进屋，却听到那书生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诧异道：“你没有吃饭？”
　　那书生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在下刚才忙于找住的人家，忘记了。”
　　苏苏笑着摇了摇头，走向一旁的锅灶，揭开锅盖，拿出一碗还有余温的玉米糊，和一小碟青菜。
　　“吃吧。”放下碗筷的她无意间竟瞟到那书生轻皱了下眉，：“这原本是为哥哥留的，你将就着吃点吧。”
　　书生轻笑了下：“这不好吧，你哥哥等会回来怎么办，我又霸占了他的被子再吃了为他留的饭菜，这样……”
　　“哥哥不会来了。”她呐呐的说，出神的望着木窗外的栅栏门。
　　不再多说什么的书生坐在方凳上，斯文的一口一口吃着，苏苏笑了笑，这样子和哥哥还挺像。
　　一夜无梦
　　第二天苏苏早早就起了，走出屋，瞅了瞅地上被随意晾在一旁的被子，皱着眉收起。
　　打开木门时，却发现，外面不知何时进下起了雪，洁白的雪花片片飘落在她这破旧的小院内。
　　伸出修长的葱指，接住了一片正要往屋里飘的雪花，一落就化掉了。她自嘲的笑了笑，也许和我一样，什么都没了。
　　鸡舍里的三只小毛球欢快的追逐着，留下一个个的小脚印。
　　“苏姑娘，你醒了？”那书生不知何时站在了栅门外，他手里还握着一本泛黄的书册，“小生没打扰到姑娘吧？快到科举考试了，所以……”书生说着说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没打扰到我。”苏苏轻轻的吐出一句。
　　那书生抬起似乎含有笑意的眼：“苏姑娘，你人真好。”
　　苏苏不再说话，转身进屋。
　　中午，雪还在下。
　　苏苏看了看没有离开之意的书生，她放下手中的刺绣，燃起了暖炉。
　　一直沉浸在书里的书生，被苏苏的点火搬碳声惊起：“苏姑娘，你看我，一直看书，竟忘了离开了。”拍了拍自己额头的，懊恼道。
　　“没事，雪大。”苏苏静静的说，然后又坐回去安静的绣着。
　　屋里静静的，偶有碳被燃的“啪啦啪啦”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木门被轻轻的叩响。
　　苏苏抬起惊喜的脸，似鸟雀般冲到门口，一把拉开门闩，打开。
　　门外高大的男子身上落满了雪，他笑着：“苏苏。”
　　如星般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娇小秀气的人儿。
　　苏苏高兴的扑进那男子的怀里，美丽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我以为你今年又不会回来了。”男子身后传来一豪爽的男音：“怎么会，你不知道老大想你想的……”
　　“严玉！”男子打断了身后人的话。
　　苏苏使劲的钻向男子怀里，她不知道下一刻哥哥是不是就会离开，但是她知道自己喜欢他，会是一直等他回家的妹妹。
　　“呃，兄台你好，在下贾意，路过此处，好心被苏苏姑娘收留，所以……”原本在屋里一直看书的书生突然冒出。
　　那男子一脸戒备的盯着有些拘谨的书生。
　　“苏苏，谁允许你让不认识的人进屋的。”男子将怀里的苏苏拖出，紧握住她娇嫩的肩膀。苏苏痛的脸皱在了一起，她不明白哥哥为什么总是警告她不许让不认识的人接近。可是，她也是个人呀，需要有人和她说说话。
　　“你总是这不允许，那不允许，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苏苏悲伤的泣着：“你一走就是一年，回来坐一会就离开，你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我，我想做什么，我想要什么。”
　　男子心疼的看着眼前双肩抖个不停的人儿，那晶莹的泪一颗颗的从眼角滑落。
　　外屋的严玉冻得瑟瑟发抖：“老大，咱进屋说吧，外面好冷。”
　　众人坐定后，男子冷冷的盯着那书生：“你家居何处？”
　　书生恭敬道：“小生家居亦城，家父早已过世，而家母则在大户人家为仆。现进京赶考，路经此处。”
　　“老大，人就一书生，你不用这么紧张。”豪爽的严玉过去拍了拍书生的肩：“小子，你不用害怕，我家老大就是太紧张自己妹子了。”
　　书生盯着一脸络腮胡的严玉讪讪的笑了笑。
　　“哥哥，你会到年后再走吗？”苏苏紧张的盯着男子，两只白嫩的手揪了在一起。男子歉意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呵，那哥哥就参加不了妹妹的婚宴了？”苏苏凄凉的吐出。
　　“你嫁与谁？”男子俊朗的脸一下变的铁青：“谁替你做的主！”旁边魁梧的严玉则失声叫道：“苏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哥哥，我年纪也不小了，难道哥哥是要看着我一辈子老死在这里吗？”她凄楚的苦笑着，“这位贾公子与我情投意合，我们本是商量好等哥哥回家就随他赴京的。”说着，苏苏走到那书生身旁握住他的手。
　　男子凌厉的盯着书生：“她说的是真的吗？”书生受了惊吓似的抖了抖。
　　“哥哥，你不要为难贾公子，他……”
　　“你给我闭嘴。”男子对着苏苏怒声吼道，“我是在问他。”
　　书生瞅了一眼惊慌失措的苏苏，镇定的点了点头。
　　严玉则焦急的叫道：“老大，这……”
　　男子面无表情的问道：“你家中可无妻儿？”书生又点了点头。
　　“你真的愿意嫁与他？”最后男子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沉默的苏苏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
　　沉默了一刻钟，男子起身向外走去：“苏苏，你大了，你心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说完，打开门，一步不停的离去。
　　严玉则气冲冲的看着苏苏，从怀里摸出一红色丝绸布袋，丢在桌上，转身冲出了屋。
　　屋外的雪还在打着旋飘落，屋内的炭火燃的只剩灰烬了。
　　苏苏望着雪花飘飘的屋外凄笑着说：“贾公子，我这下可真要嫁与你了。”一颗晶莹的泪滚落，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