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之雷》好康

2、二

　　天使，是由神所创造的。拥有人类的形体，背后是与身体比例配合完美的纯白羽翼。圣洁的气息也来自于神，可以说，天使是神的孩子。

　　根据神的设定，为了进行区分，男性天使全部都是银色的头发，而女性天使头发是金色。至于说头发的长度，则是除了羽翼之外对天使等阶的又一明显证明，就好像克罗斯是一阶天使，拥有的是一头银色的短发，三阶天使蕾的长发超过腰部……以此类推，仅次于神的唯一一位六阶天使则拥有长度拖地的金丝长发。

　　此时，突然出现的四阶天使，注意力似乎集中在有些不顺的平衡羽，长度盖过大腿的银色长发在阳光的映射下呈现出一种近乎于透明的状态。透过细密的半透明发丝，衣服上精细的花纹隐约可见。明明是个男人，却比女人还要美。明明是位天使，却偏偏厌恶白色的衣服。

　　只是深色的花纹衬得诺的脸色越发苍白。

　　被指责自己裸体的不雅观，蕾•洛克斯密尔虽然想辩解什么，但想到自己的状态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长舒了一口气，蕾动了动嘴唇，紫色的眼睛缓慢的眨动了一下，密实的睫毛微微颤动，饱满的唇轻启，就这么吐露出了一个“衣”字。

　　风听从指令以蕾为中心开始盘旋，冷蓝色的气从蕾的脚底涌出。气流在呼吸之间就将蕾整个笼罩，下个呼吸的循环结束后，重新出现的蕾已经不再是赤裸的样子。

　　因为是本身的气所形成的衣服，所以蕾就算是不喜欢也没有办法。扯了扯身上白色的骑装，紫色的眼睛好像蒙着一层透明的物质。蕾抬起头，紧盯着诺的脸。

　　高阶天使，是蕾不讨厌、但也绝对不喜欢的家伙。因为蕾想要反抗的人只有神而已，守护神的天使们虽然让她气恼、郁闷，但蕾并不会因此厌恶，不管怎么说，大家的存在是如此类似。

　　“啊，让您见笑了。”蕾整了整衣服，素净的脸明明非常漂亮却不带一丝温度，紫色的眼睛里也没有任何情绪。在面对四阶天使的时候，蕾表现出来的情绪几乎是零，这比面对克罗斯时更加恶劣。

　　被讨厌了么？放开手里足有一尺长手掌宽的纯白羽毛，诺仰起脸，柔和恬淡得跟一身暗色的装束并不相配。“克罗斯，你在纠结什么？难道你也开始质疑神的做法了么？”虽然叫出了别人的名字，但诺的眼神却没有一丝一毫在对方身上。打从一开始，诺的注意力都放在蕾的身上。

　　被念了的天使有些惶恐，背后双羽一震：“怎会？！对于神的决定，我只会无条件的贯彻和维护！”开什么玩笑？！竟然质疑他对神的态度！他，可是最忠于神的！

　　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诺的四双羽翼全部张开。巨幅的翼展带来的震撼令人心悸，错落有致、堪称精美的白羽每一片都带着金色的边缘。

　　随着羽翼的展开，诺双脚慢慢离开地面。虽然只是离地三米，远比不上诺从空中走下来时的高度，但这天使此时太过耀眼，本身特有的神圣光辉甚至夺取了当空太阳的部分光芒。

　　和克罗斯不同，诺对人类虽不偏爱但也绝没有鄙夷和蔑视。但诺对人类的态度也跟蕾不同。这种感觉是那种根本不把对方看作是“生物”的态度，类似于是看待石头这类非生命体的态度。你在敲打石头的时候会考虑石头是否会痛么？不伤害不代表怜惜，那只是一种根本未将其纳入眼中的、深到无法溯源的轻视。

　　但即使是这样，石头们堆在这里也会带来没来由的烦躁感。操场上的人质们张着嘴巴，仰着头看着凌空的八翼大天使。没有人动，只是看着，呆滞的张大着嘴巴，像等待喂食的金鱼。

　　“沉睡，同时清除记忆。”诺还是说出指令，伸出一只手，做出将人质们笼于掌下的动作。淡金色的薄膜以诺的掌心为源缓缓形成，越张越大，最后将整个操场的人质们全数罩住。

　　要干嘛？克罗斯跟蕾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善后的措施不是应该最后才进行的么？

　　“只是不想让这些看到，”直接将名称省略，诺缓缓回身，“因为接下来的画面对没有信仰的来讲可能会太过刺激。”俯视着克罗斯和蕾，诺原本就狭长的眼睛此时更带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怎、怎么回事？！诺周围并没有任何能量的波动，但蕾仍敏感地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不过现在封印之桩已经被撤掉，蕾的手里虽然没有战斧雷霆，但本身的实力已经重新在其掌握之中。而四阶天使虽然天生能力强过她，但理天使在战力方面未必比得过三阶的战天使。之前蕾被围剿的时候，对手里虽然没有三阶以上的天使，可累积起来的战力也绝对不容小觑。难道诺有那种自信，想单凭一阶之差就制住她这个最强的战天使么？

　　别开玩笑了！蕾心里冷笑了一声，暗暗驱动自身力量，召唤着不远处立在地上的战斧。

　　“看着，克罗斯，别眨眼睛。”诺翘起嘴角，明明是笑的动作，可除了薄唇之外五官没有任何变化，眼神锐利依旧。

　　画面瞬间变化，速度之快，在注意力还未完全集中起来的时候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这？！怎么可能！克罗斯双目瞠大到极限，瞳孔剧烈的收缩，对眼前这一幕产生了巨大的抗拒心理。

　　刚刚那一瞬间，诺和蕾两个人交换了位置，以极快的速度。

　　身形交错的时候，克罗斯看见了雷霆划出蓝紫色弧线，能量巨大到几乎割裂空间。

　　而原本被雷霆瞄中的诺的胸口现在却没有一丝伤痕，虽然诺垂在胸前的发丝被整齐地斩断。
　　这就是，等级上带来的差距么？！克罗斯抬起自己的双手，不断颤抖的手不受控制，连握拳都做不到，指尖神经质的抽动。

　　阶级，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呜——”一声隐忍的呻吟传到克罗斯的耳朵里，双翼的天使猛地抬头，看见的是战天使狼狈的蜷伏在地，巨大的羽翼绷得紧紧的，伸展到极限，沾染着鲜血。

　　只有，五支羽尖？！

　　将视线转回到诺的身上，四阶天使的手里，捧着半片羽翼。

　　刚才交错的瞬间，便斩下了对方的羽翼么？！但是用的是什么武器？诺的手里应该没有任何武器啊？高阶天使都没有任何武器的！

　　“你们，果然还是没有清楚的认识到阶级的差距啊。如果是我，或者其他任何四阶以上的天使，就算只是用自己的羽也足以斩下三阶天使的羽翼。克罗斯，这就是等级不同，这就是命定的差距。”诺松开右手，一根染血的巨大白羽飘落。另一只手此时腾起火焰，将巨大的、还微微颤动的战天使蕾•洛克斯密尔的翼尖化为青烟。

　　眼见着自己最重要的羽翼在对手手中被彻底摧毁，蕾脑中的理智全然消失无踪，紧握着战斧雷霆的手力量暴涨几乎将战斧的手柄握到碎裂。

　　“混蛋！居然……居然敢斩下我的羽翼！你怎么能？！你怎么敢？！”强忍着巨大的痛苦，蕾重新站起，雷霆周身的冷蓝色电光大作，照得蕾面孔泛蓝。“诺！杀了你！”

　　看着怒吼着冲过来的战天使，诺只是冷笑着抬起右手，手掌平伸，指尖低垂，残留的血迹从指尖滑落：“学不乖，就要吃苦。压。”

　　话音未落，蕾便被正上方突如其来的巨力按到了地上。无形的重压还在不断加强，蕾觉得周身承受着可怕的重量，每根骨头，每处经络，每一片羽毛，皮肤、肌肉、血液甚至是头发都被压得死死的！无法反抗的重量，紧扣着名为恐惧的神经，真正的压迫感从毛孔中涌现，盖过了羽翼被斩掉的疼痛。

　　不能反抗，会死……无法反抗，绝对不会赢……为什么？明明只差一阶而已！明明只比他少了一对羽翼而已！明明自己是最善战骁勇的战天使啊！为什么会如此狼狈？！为什么连气息都无法控制？！原来自己是这么弱么？原来之前只是高阶天使的纵容么？原来自己一直是自以为是的小丑啊！还妄想着挑衅神的威严……还妄想着能够脱离神的掌控……还妄想着真正以“自己”的立场活着……

　　蕾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因为断翼的疼痛而抽搐，内脏因为贯彻周身的极度重压而翻滚。在无可弥补的差距下，骄傲的战天使蕾•洛克斯密尔连对雷霆的掌控也渐渐失去。

　　可恶啊……这所谓的阶级和等级的差距……昏迷前蕾最后映入眼中的，是四阶天使凝视着她的纯黑眼睛，银白的头发，舒展的八翼……

　　诺。

　　“要带她回去？”看着诺将蕾从地上抱起，克罗斯开口问道。直到这时，克罗斯才注意到自己的喉咙也在颤抖，嗓子干涩，音质沙哑。即使被重创的不是他，但克罗斯仍体会到了发自内心的绝望和恐惧。

　　诺连头都没有回，简单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足下一点，四双羽翼同时煽动起来，强烈的风腾起，吹得人无法睁眼。

　　等克罗斯再张开眼睛的时候，诺已经没有任何踪迹。

　　伴随着力量的，是与生俱来的骄傲和尊严。上位者不应该欺辱比自己弱的人，但也不会无条件的对弱者展露温柔。强者理应受到尊崇，这是被默认的规矩。

　　静默了一阵，天使终于开口：“正如我无论借由什么样的方法都无法反抗上位者一样，你们也是。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注定无法超越我，当然更不可能企及到更高的位置。安于本分，才是虔诚。”对身后的人类说完这些话后，克罗斯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一些。随即克罗斯张开羽翼，腾空而起。

　　原本不就知道么，自己的命运，自己的职责，自己的信仰，无论尊严或是骄傲，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要遵从神的旨意。这才是自己存在的意义。克罗斯双手紧握，试图以此来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明知道这样，为什么在体会到那种等级差距的时候，还会如此难过呢……真讽刺啊，原本自己不就是想要教训不知足的蕾才会到这里的么？为什么现在自己会出现这种深切的无力感和悲伤？这种为了自己的悲伤是不应该存在的，只有神才应该是他情绪的根源。克罗斯将脑中不该出现的思绪全部清空，却无法换上一贯的自在表情。

　　等蕾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并没有如预想一般被锁在封印之桩上，反而是出乎意料的躺在柔软的床铺中。

　　啊，身为神子，即使是背叛过神，也会被重新接受啊？蕾活动了一下身体，觉得并没有任何的不适。下床，行动也很自如。不过在出门的时候却受到了阻碍——门口被设下屏障，无法穿透。

　　只是门口么？蕾冷笑了一声，伸手敲了敲房间的墙壁。果然整个房间都被能量罩住了。不想让她离开？羽翼残缺不全的自己，也不愿意出去丢人现眼呢。

　　因为有神的规定在，天使在房间时羽翼会自动消失，此时的天使表面上看与正常的人类完全相同。而伴随着羽翼消失，天使自身的能量也会被压至最低。所以现在蕾身后并没有那五个□□翼也无法唤出战斧雷霆。

　　环视了一下房间，蕾看到了一面不小的镜子。理天使不是那种绝对理智客观的存在么？也会注意自己的外貌？

　　有些想不通，不过蕾也没有那个心情去琢磨理天使的心思，褪去了上半身的衣服，将裸露的后背对着镜子。

　　光洁白皙的背部映在镜子里，原本巨大的羽翼现在是背上后心处漂亮的暗红色羽翼花纹。只是这原本应该是三对的羽翼花纹，右边最下一支缺少了一半。

　　啊，就好像是被砍下翅尖的鸡翅膀呢，好丑。蕾暗下了个评论。

　　话说天使的羽翼真的跟鸡翅很像呢，只不过是更大，更修长，颜色纯白而且更美而已。难道神是突发奇想将人和鸟类组合在一起才创造出他们这些天使么？无聊之下，蕾一边扒着自己的后背瞧来瞧去，一边胡思乱想。

　　“我说，诺，蕾这家伙就这么继续半裸下去不要紧么？我们可是有性别的天使哎~”指了指镜中的影像，梳着银色马尾辫的男人笑得爽朗纯洁。

　　坐在窗旁翻着书的诺此时依旧是披散着长发的状态，仍旧是没有表情的脸，却让人莫名的觉得这家伙现在的心情很好。“既然觉得不好就不要继续看下去。”

　　如果现在蕾在场的话，一定会掐住马尾美男修长的脖子掐到断掉：这一脸云淡风轻的家伙是和蕾同为三阶天使的伊尔伊斯。可现在三阶的伊尔伊斯却跟四阶的诺共处一室，言语间好像还很熟悉的样子。

　　不同阶级的天使几乎很少会有交集，四阶、五阶的天使本来数量就非常少，平时又神出鬼没，绝少能够见到。三阶天使相互之间倒是经常联系，刨除互相看不顺眼的那几个，彼此间的关系也可以说很不错。二阶天使和一阶天使则是频繁来往于各界之间，处理着各项事务。

　　伊尔伊斯与蕾之间的关系还算是不错的，但即使是这样，蕾也完全不知道伊尔伊斯跟诺的关系已经熟悉到可以在无聊的时候窝在对方房间闲聊的程度。如果知道伊尔伊斯这家伙居然跟砍了自己半片羽翼的家伙是好友，蕾一定会气到头发全部竖起，然后举着雷霆追杀伊尔伊斯这总是笑得一脸灿烂的混蛋叛徒。

　　“哎~~~？”伊尔伊斯拉长音的功夫简直是登峰造极，总能让别人不得不将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我说，诺，你为什么砍了蕾的第六翼啊？如果想要下手的话，不是第四翼比较方便么？”言语间一点都没有为蕾抱不平的意思，反倒是看戏的欢愉。

　　“芙洛大人的建议。”诺还是悠闲地看着书，一页接着一页，阅读的速度极快。

　　理天使并没有说出，芙洛当时给他的建议是“斩下她的羽翼吧，当做惩罚”。更没有说是神加了一句“那就第六翼吧，蕾是三阶天使吧，第六翼斩下一半就好”这样的限制。原本芙洛的意思，似乎是将战天使蕾•洛克斯密尔的六片羽翼全数斩下。

　　蕾，什么时候惹到了六阶天使？仅次于神的六阶天使，芙洛。除了神之外，另一个绝对不可以忤逆的存在。

　　镜子里蕾将衣服穿了回去，开始对着镜子数自己的眼睫毛，想来是觉得无聊了。伊尔伊斯可不想跟别人玩这种“你不知道我跟你大眼瞪小眼”的游戏，决定将注意力转移到诺身上。

　　理天使•诺这种表面上看上去禁欲又理智的家伙浑身上下都透着古板的气息，是最理想的调戏对象。伊尔伊斯嘴角挑起轻浮的笑容，目光诡异闪烁：“呐~从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你这双纯黑的眼睛了呢，再没有第二双眼睛能有如此纯粹颜色。”说着，伊尔伊斯挑起了诺的下巴，半逼迫式的将诺的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

　　无奈的叹了口气，诺决定配合这家伙，不然任性起来的伊尔伊斯只会更难缠。决定好好配合的诺说：“要不，挖下来给你吧。”

　　挖下来给你吧，挖下来给你吧，挖下来给你吧，挖给你，吧……

　　一头黑线的伊尔伊斯认命般的松开了掐着诺下巴的手：“无聊，你这家伙永远都是这种样子，什么都掌握，什么都看透，明明知道对方想要的是什么却偏偏不肯给。怎么？看别人吃瘪会让你很爽么？”比起难以搞定的诺，伊尔伊斯还是决定看着蕾数眼睫毛。真是的，其他天使被他称赞之后都会很高兴，偏偏诺这个家伙听过之后依旧跟石膏一样，表情都不肯变一下。

　　“只不过是不想自己被别人牵着走而已，命运虽然被固定了下来，至少生活，应该随自己的心思。这是我最低的要求。”重新翻开古本书，诺拢了拢头发，银白的发丝散落在暗蓝的衣襟上。

　　伊尔伊斯的脸上写满了无聊，趴在镜子前，手指点着镜子中蕾的鼻尖：“那你最高的要求是什么？”

　　狭长的眼睛挑起，漆黑的眼睛扫向镜子的方向，理天使无声轻笑：“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还真是过分的要求呢~‘自己想要的’，这个限制太大啦~”伊尔伊斯闻言摇手，表示这愿望是绝对无法达成的。

　　想要的都要得到——这本身就是触犯命运的要求啊。伊尔伊斯玩着自己的头发，思考着是不是要再换一个发型。

　　过分么？诺收回视线。是挺过分的，不过自己不会自不量力的要求那么多，一个就可以了，一个就足够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个就行。

　　同一个房间的两位天使，一个默默地看着书，另一个趴在镜子上哼着无名的小调。

　　“蕾•洛克斯密尔已经被你带回来的事情，你已经向上禀报了么？”终于想起来还有问题亟待解决，伊尔伊斯开始有那么一点点正经的样子。“虽然我觉得你行动会这么快是因为你自己愿意的关系啦，但是不管怎么说你也被命令了吧，延迟禀报会被多心的家伙猜忌的呦~”

　　阖上已经被阅读完毕的书籍，理天使从座位上起身，将书递还给伊尔伊斯。走到伊尔伊斯面前，高度的落差使得伊尔伊斯为了与诺对视不得不仰着头，长长的刘海随着头部的动作将掩盖的面容全部露出。

　　即使同为男性天使，诺也不得不承认伊尔伊斯的面貌实在是令人赞叹的完美。神是在月光下构思出伊尔伊斯的容貌么？只有这家伙的头发不是森冷的银白，而是带着极浅鹅黄色的月光白。至于说脸，在全部称得上是美人的天使之中，伊尔伊斯也绝对算是出众。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祖母绿的颜色，带着湖水般的纯净平和。不过虽然脸毫无瑕疵完美无瑕，也无法掩盖伊尔伊斯这家伙不靠谱的性格。

　　但至少，伊尔伊斯足够聪明。或者说，这家伙太过聪明了。

　　镜子的另一边，蕾已经不再纠结于自己两只眼睛的眼睫毛数量不一致这个无聊问题，返身回到床上，开始闭目养神。

　　重新回到神的领域，虽然离开的时间短暂得像是瞬间，但毕竟自己曾经叛出过。现在被狼狈的捉回来，还极其耻辱的失去了半片羽翼，即使自己能够走出这房间恐怕也不会轻易出门吧。因为肯定会被那些家伙嘲笑，嘲笑自己的不量力，嘲笑自己的狂妄无知。战天使的自尊心啊，可是很强的。难道每个嘲笑自己的家伙都要痛揍一顿么？可是自己现在只剩下五片羽翼，力量还跟从前一样么？

　　这样的结果，可不是她蕾•洛克斯密尔想要追寻的啊。明明想要追寻的是完全的自由，不被任何人、任何存在限制的自由。不只是身体，更是心神的完全无拘无束。完全由自己掌控的未来，完全由自己决定的命运。

　　可是克罗斯说的没错，自己是因为神才会出现的，自己用来反抗的力量也是神所赐予的，这么看来，身为天使确实完全没有反抗神的立场。蕾仰躺在床上，一只手垫在头下，另一只手向上伸展，五指舒张，静静的凝视着自己的手。

　　蕾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由涣散变得坚毅。但就是觉得不甘心啊，即使现在已经失去了半片羽翼，即使知道自己再一意孤行下去可能连意识都会被粉碎，仍旧会想要去尝试、去反抗！握紧的拳收回到胸口处，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