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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情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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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的号召力胜过祖国,女人的魅力度胜过人民,当年喊着的“热爱祖国、热爱人民”口号,现在成了“热爱爱情,热**,刻苦学习,努力奋斗,为我国恋爱事业做出自己的一份贡献”。
小君郑重宣布:情书作子弹,打响爱情革命第一枪!
小君诚知苏菲是那种特别优秀的女孩子,也诚知“优秀的女人像团火,不能离得太近,不要离得太远,离得不近不远,那个才叫温暖”。可是——钱钟书说了:“世间哪有爱情?压根儿是生殖冲动!”我能挡得住爱情,却挡不住自己的生殖冲动!
九九参考一本《情诗大全》,总算搜刮出来一些料子。
最脸厚的一封:
“我欠骂的时候,你会准时来骂我;我欠揍的时候,你会准时来揍我;我欠爱的时候,你会不会准时来爱我?”
最讲理的一封:
“恋爱其实很简单,你不是哪种类型的人,你就越容易喜欢上哪种类型的人。我不是女人,所以我容易喜欢上女人;我不是帅哥,所以我容易喜欢上美女;我不是你,所以我非常容易地就喜欢上了你。”
最莫名的一封:
“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她的一切,讨厌一个人就要讨厌他的全部。你愿意成为我的一切,还是我的全部?”
最无趣的一封:
“一份情书,语过添情;一份爱情,雨过天晴。请让我们的爱情,破雨逢阳;请让我一片真心,化**情。”
最朦胧的一封:
“泪水融化在昨日里,微笑深锁在明日里。昨日与明日难牵手,只因这中间隔着你。”
最失落的一封:
“你欠我一份柔情,我欠你一份寂寞。人世间万般等待,我怎能将你错过?你歌一曲瞒瞒瞒,我和一首错错错。愿此生千里漂泊,排遣这一段失落。”
最技巧的一封:
“树叶撒落一地的秋,深秋沉淀一季的愁,此愁绾结一世的情,多情只是一生的忧。”
最伤感的一封:
“只想对你微笑,为何你却别过脸去?为何这场爱情,不能重新回到过去?一个人望着窗外,春雨下得是那样纯粹;万千雨滴中,哪一滴是你曾为我流下的眼泪?”
最无奈的一封:
“笑着哭,是幸福。哭着笑,是悲凉。答应过你,不再哭。所以,我笑得很悲凉。”
最温馨的一封:
“想我的时候,你会孤独;孤独的时候,你会想我。想我,但不要孤独,因为当你想我的时候,我也在用双倍的力气想着你。”
……
小君这才发现,原来情书文化竟如此博大精深。
古人云:熟读情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一头猪连读三天情诗,都会说一句“我爱你”,何况是我们天资聪颖的小君?
泡妞是一种流氓行为,没事找事又是流氓的最基本素质。正所谓:能练天下第一等脸皮,方能泡天下第一等美妞。不是九爷脸皮厚,毕竟好女怕缠男。
小君拉住佳瑶。
小君问:“咱学校附近哪里有防疫站?”
佳瑶说:“南门附近就有啊。怎么啦?”
小君说:“哦,这样啊……”
佳瑶说:“呵呵,怎么啦?”
小君说:“什么怎么啦?”
佳瑶说:“老实交代,你是被狗咬了还是被猫抓了?”
小君说:“这个问题嘛……以后再告诉你。”
小君突然间来了灵感,写下一首情诗《如果我真的……》:
如果我真的被狗咬了,
那么那条狗不是别的,
而是你——
紧紧地咬住了我的人生。
如果我真的被猫抓了,
那么那只猫不是别的,
而是你——
牢牢地抓住了我的心灵。
如果我真的有了疫情,
那么那那个不是别的,
而是你——
死死纠缠着我每个睡梦。
如果我真的需要疫苗,
那么那疫苗不是别的,
而是你——
不会转身离开我的梦境。
如果我真的必须问你,
那么那原因不是别的,
而是我——
已经跌入了你设的陷阱。
如果我真的必须跌入,
那么那缘由不是别的,
而是我——
总喜欢伴随着你的俏影。
如果我真的必须伴随,
那么那心境不是别的,
而是我——
已对你的俏影倾注爱情。
如果我真的有了爱情,
那么那爱情不是别的,
而是我——
要逼猫和狗把血债还清。
如果它真的欠我血债,
那么那血债不是别的,
而是你,
而是我,
而是他,
而是我们的三位一体
从天国得到的就这个命!
九局和君君是宿舍里仅有的两个名草有主的家伙。九局身强体壮,关注的也多是女性的身体;君君搞音乐的,关注的多是女性的心理。水观音只好请君君来鉴定情书质量。
“我只能说,有创意。”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不合适。”
“Why”
“太轻佻了。哪个女孩子喜欢这样的情诗啊?”
“要换?”
“要换!”
换就换!
小君以手作尿道,以纸作尿盆,尿了一泡又一泡,满了一盆又一盆。别人是文思如尿崩,而我是尿频尿急尿不尽。不一会儿功夫,一首情诗跃然纸上,淋淋漓漓,洋洋洒洒,好不畅快!
我爱:
……
……
……
为什么这封信的开头就要点一串省略号呢?
因为我不知该对你说些什么!不是我什么都不想说,而是我想说的实在太多……
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我唇边吐出的声音,我心头流出的声音,一个充斥着我整个灵魂而几欲外溢的声音……
你听到了吗?我以轻柔的语气问你,想以温柔的春拨开封锁着人间的冬。
你听到了吗?我以狂暴的语气问你,想以狂风暴雨扫去弥漫着人间的尘埃,最终以西挂的彩虹赢得我恋人那颗唱着多彩的歌的心——这世间惟有我能也惟有我敢去争取的那颗心。
我想以三万九千里的赤道一般灼热的温唇吻你,只要你愿意,我就敢,敢什么?敢以我地壳下的地心一样永存的心传出我青天上的白云一样飘逸的声音:我爱你!
你来到这世间,就是为把诗人们的灵感点燃,哦!可你又温柔袭人如夏日的清溪一般,是那钟情于玫瑰的人儿激情与真爱的源泉。是否我的比喻走向两个极端?你可千万别在心底偷偷埋怨。我之所以分别把你比作火和水,自是我怀中燃烧或流动着的语言——惟诗人吐出的语言,惟爱人懂得的语言……
不想再糊涂着把爱情比作小舟一片,他很可能随着流水被寄向遥远的遥远……还要揭下人们蒙了几千年的纱面,尽情看看这许久的文明遮掩下的自由与野蛮。你是否觉得这几句话晦涩十分?其实它与我的倾音并不相干,只是我长久地思索着人生在那许久的以前,不经心在我这爱情脚下淌成一片。
但丁的《新生》,彼特拉克的《诗集》,里面藏着的故事实在教人可怜?他们因朦胧的爱情而有了诗欲,又因这爱情的毁灭而生出无尽的灵感。我算得上一位诗人吗?不是语言的诗人,而是诗人的语言,我在一个角落里默等你的答案。
如你觉得我是在颠三倒四,那可真是冤枉了我的文字。请记住,这些话不是说出来的,而是烧出来的,以我的心、我的魂、我的血、我的肉为木柴,在维纳斯的霹雳下烧出的天堂之音。它来自宙斯执掌着的天堂之门,饱含了我这爱情膨胀者的体温,一路上采集春日的落英片片与秋晚的黄叶纷纷,何时才能在你的心头缠绕回轮?回答我!回答我!我在爱中对被爱的渴望,不亚于一个绝望之人对生命的乞求。上帝!
上帝?哦,你就是上帝差往人间的精灵,把我堆织在心头的幼稚与萌动在我见到你的那一刻瞬间洗清。我一遍又一遍向上帝祷告,呵,他使我明白:你的声音是上帝左手指上悬着的风铃,我的声音是上帝右手心中吹来的清风,美妙而清脆的铃声是从哪里飞来?我的唇说不清,可我希望你的心能说得清。
我为你编织着自以为美丽的语言,不知你难测的心是否喜欢。纵使你敏感的心觉得我很可恶,也请你以一颗同情的心把我悯怜。“爱是无罪的,”这是先哲们说的。“渴望被爱也是无罪的,”我说的,你说呢?
我说的,
你说的?
……
……
……
同桌说:“整体来讲,还不错哦。”
小君自是得意。
“不过,有瑕疵啊。”
“什么瑕疵?”小君急不可待。
“我郑重而隆重而庄重地建议,你应该把所有的‘你’都改成‘您’。”
“不是吧?‘你’显得多亲热啊。‘您’,给人的感觉,挂怪的……”
“小样儿,这你就不懂了吧。‘您’的意思是:‘心’上只有‘你’。”
“哦。听你这么一说,倒是很有道理哦。”
信,载着一颗心,寄了出去……
回信,最终没有等来……
小君心知把这场爱情搞砸了,郁闷,超郁闷,巨郁闷,无敌郁闷……
可转眼想想,有啥啊,死不就死了,咱爷们儿又不是没死过!这辈子指不定是第几次投胎了!
可是死,也要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个死法儿吧?
小君找到班里的“恋爱女皇”。之所以说是女皇,人家随着每个星期的更新,男朋友也必定要跟着更新。刷新……拆机……重装系统……不用丝毫犹豫,简单、方便、傻瓜式操作。
她翘着个二郎腿,用一种鄙夷的眼光看着小君:“小子,看你那一脸迷茫,几个月没见过女人似的。”
小君说:“不是几个月没见过女人,而是几十年没动过女人……”
“女皇”冷笑三声:“一看你的气色就知道,小子儿,失恋了吧?”
“恩。”小君毕恭毕敬地把自己的情诗递给她看。
她随便扫了几眼,用一种更加鄙夷的眼光看着小君:“一看就知道是初恋!”
“高人哪!您真是高人!一看就知道是初恋……”
“你这东东,写得太长了知道吗?谁有那个闲心把它看完啊?你这家伙可好,一下子这么多页,好像给人家扔了块大石头,谁受得了啊?女孩子看了之后会想:这不是在考验我的爱情,而是在考验我的忍耐力。明白不?”
“恩,恩……”小君连连点头。
“另外,写得太离谱了,好像在故意炫耀你的狗屁文采似的。文采文采,只配拿给蚊子去踩,晓得不?”
“恩,恩……”
“最重要的是,这年头谁还写情书啊?你喜欢人家,直接给人家当面说了不就得了,人家答应也就答应了,万一不答应,你也可以扭头走人,简单,省事,而且还显得有诚意,一举多得,了解不?”
“恩,恩……”
“哎,你们这一代的小青年儿哪,就是喜欢玩委婉,就是不懂事儿。”
“恩,恩……”
“摁你个头啊,别摁了。摁得我心烦!”
小君立即保持沉默。
“好了。这次失败也就算了。教你的东西都记住了,以后会有用得着的地方的。”
小君获益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