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与野兽》thewhimsy

2、第 2 章

　　帆醒来时天已经完全亮了，她发现自己躺在一辆怪模怪样的车子里，车里没司机，打开门，发现外面正是母校Z大学，帆晃了晃还有些发涨的头脑，母校，真是久违了，Z大学的学生一向都是各大单位抢夺的人才，所以，对于自己当前的处境，帆挺惭愧，自然从来都没有回来过，可现在既然无意中来了，帆决定去看看。
　　校园的景色变化并不大，因为有着百年历史，校园的一切都必须受到严格的保护，可是，所有的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好像有重大的集会。
　　“学校有什么活动吗？”帆询问旁边的一个长发姑娘。
　　“让所有的活动都见鬼去吧。”
　　答话的人显然极不耐烦，让帆一愣，Z大学的校训哪去了。
　　旁边一位小平头却插话：“同学，你别生她的气，她的爷爷被Q病毒感染了，她本来整天把个爷爷挂在嘴边，现在可好。您哪儿人，坐哪辆车？”
　　“坐车？”帆觉得自己被搞糊涂了。
　　“怎么，安全第一嘛，你敢随便在大街上走？啊，你一定是新生，放心，有我在，一定安全。”
　　望着小平头一副献殷勤的模样，帆真有些哭笑不得。
　　人群忽然一阵骚动。“校车被劫持了！”“野兽！”“我的妈呀！” ……
　　谁又在利用动物做文章了。可是周围的人群开始杂乱地狂奔，帆尽力向外跑，要不被挤倒在地，踩成肉酱，那可不妙。
　　“发生了什么事？”帆努力地匀出口气，大声地问身边的一个金丝眼镜，小平头早就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金丝眼镜只是慌张而奔，对帆不理不睬，帆不停地问，不停地收获同样的结果，好在她终于感到身边的人渐渐少了。
　　人群中忽然爆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喧哗声，就是帆耳边炸响。帆惊慌地四顾，蓦地发现身边竟然多了一些人身兽面的怪物，揉揉眼，他们还在身边，那显然不是戴了面具的人，那些脸上的丰富表情是怎么也做作不来的，况且，每个个体都有着与人不同的身材比例，甚至有的只有老鼠那么大，不，那就是一只老鼠，只不过长了一对人的耳朵，帆依稀记得哪个实验室里曾生产过这种怪物。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搭上了她揉眼的手，痛，帆忽然明白这次不再是做梦。天黑了，黑的只剩下影子在飞舞。帆被反剪着双手，在疼痛中拖拖拉拉、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封神榜》中的战场。
　　不知走了多少路，经过了多少地方，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终于停下来的时候，理智一点一点地才重新回到帆身上。帆打量一下四周，活像电视上的帝王宫殿，当然，也有不同，那就是，文武百官都是由兽类担任的，大多是人身兽脸，有狐狸，有猩猩，有猎狗，等等。坐在中间龙椅上兽王是一只虎面怪物，如同《西游记》中的虎精。小一点的妖怪开始七嘴舌地议论。
　　“大王，这些俘虏怎么处置？”
　　“依我看，还是杀了，否则还要浪费我们的粮食。”
　　“不，还是让他们归顺，让他们也尝尝被奴役的滋味。”
　　“不，还是得杀了，不能留，人类是我们的天敌，只要愿意，可以任意决定任何一种生物的生死，人类已经灭绝了很多我们的同伴，还弄得现在所有的动物都是濒危物种，除了人，人是越来越多，我们不能留着他们再为害兽间。”
　　“人这么多，我们杀得完吗，还是留着，羞辱他们比让他们死更过瘾。”
　　“好了，好了，你们两派每次争就这么两句话，能不能有点新鲜的，大王，还是照以前的老规矩，留着，反正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自己死去，我们何必要动手？” 一只浑身白毛的猩猩说，没错，那就像一只白猩猩，顶多是类人猿，
　　虎王表态：“那就照猿将军的意思办吧。”
　　一只狐狸用怪声怪气的声音阴恻恻地大声宣布：“大王有旨，只要有人愿意归顺大兽国，即刻可以做奴隶。”
　　无人作答。沉寂几分钟后，那声音又响起：“其实你们别无选择，你我都明白，按照人类律法，凡跟我们接触的人都得死，即便我放了你们，你们在人类社会中也呆不下去，怎样？”
　　俘虏中传出了抽泣声，帆身边有一名少女突然跳起，朝柱子猛地撞了过去，一片殷红，帆吓得晕了过去。
　　醒来时帆已身处一间小牢房。她睁开双眼，看看周围，都是和自己一样的人类，帆恍惚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不禁庆幸眼前至少没有什么怪物。但这里的每个人都瑟缩在自己的一小块空间里，脸上摆个凄风苦雨般的造型，动也不动，如泥雕木塑一般，牢房内死一样的沉寂。帆举目四望，牢房虽是石头砌的，却是木头门，居然窗子上嵌的也是木头窗棂，帆心中不由疑惑加惊恐。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终于打破了寂静：“奶奶，我饿了。”循声望去，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瑟缩在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怀中，背对着外面，蓬乱的头发上沾了点血，老人却摆出一副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的模样，仿佛生命提前离她而去了。“奶奶，奶奶……”孩子的声音带着恐惧也带着期望，以至于帆不由自主地走到了老人的身边，轻轻地去拍老妇的肩。
　　老妇的身子一抖，如装了弹簧一样从帆的手边弹开，这让帆吓了一大跳，她没想到一个风烛残年仿似随时要倒下的老人会有如此敏捷的反应，但她也庆幸，这至少比装死人要好。
　　这时牢房内终于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骚动，帆看到每个人都在盯着自己看，带着一种害怕的神情，不由得大为尴尬和惊异，她勉强笑了笑，对老人说：“孩子可能真的饿了。”忽然又想起这是牢房，到哪里去找食物，不由苦笑。
　　老妇人忽然大声地哭了出来，吓得怀里的孩子也肆无忌惮地哭了出来，这哭泣仿佛有传染性，满牢的人竟然跟着哭着了出来，一下子，此起彼伏的哭声充斥整个牢房。帆不由得心惊肉跳。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夹克的年轻男子猛地扑向老妇人，狠狠地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让老人的嘴角沁出了丝丝血丝，也让整个牢房忽然安静了下来，小夹克声嘶力竭地大叫声也就显得格外刺耳：“你哭什么，你是自作自受，我们才是受害者。”
　　老人瞪大了眼，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夹克，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孩子突然对准夹克的手猛地一口，正是刚才扇老妇人的那只手。夹克嗷地一下大叫了出来，“变异了，她开始变异了！”
　　他狂乱地用力一挥，孩子身子便从老妇人的怀中脱落出来，飘了起来，仿佛是极快，又仿佛是极慢地在墙上画了一朵血花。“疯子，你这个疯子！”
　　帆觉得自己的大脑快要爆炸了，从来见血就晕的她，居然冲了上去，猛地给了夹克一拳后，从夹克的手中抢过了已经软绵绵的孩子，孩子的嘴还咬着夹克的手，夹克被带着晃了一下，手臂粘着孩子伸向了帆，形成了一幅奇特的画面。
　　帆见孩子脸上的额头还在流血，急忙掏出手绢想用力捂住，孩子哼了一声，松开了嘴，夹克的手倒也被咬得流血了，老人伸手从帆怀中抱过孩子，老泪纵横：“Excellent,你真是我最得意的门生。”
　　老人的话让人脊背一阵阵发凉，夹克却充耳不闻，他凝视着手上那浅浅的伤口，发出了含混不清的唔唔声，随即倒了下去。人群中一阵嘈杂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不少人向后退，但他们在相互碰到后，又会尖叫着弹开，那副情景，让帆想起自己玩碰碰车的情景。最后的结果是帆、老人和孩子三人孤零零地缩在房子的一角，其它人在乱动了一阵后还是像原来那样呆在自己的一亩三分田里装木头人。整个事件让帆如坠云里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