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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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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朗哥的求婚已经将近搁了一年。他和自己的母亲,在此事上仍然处于僵局。而露易丝那边,伤痛也慢慢平复,她的反应不再那么强烈,也为当初企图自戕的举动而后悔,她毕竟是一个品性十分深厚的女子。她开始意识到,佛朗哥对自己,可能是出于一片真心,他能够抛却一切接纳自己,这份感情她不知何以为报。
期间佛朗哥时常来看她,她不再把他拒之门外。两人有时就在花园中坐一会,天气已经开始炎热,而园中的花香经阳光一蒸,更加浓烈。
渐渐地父母也与她谈起佛朗哥,大概心下还在寄望这件事有回圜的余地。其实佛朗哥的之意正在于此,他给了她很长的时间来思想这件事,直到她心中沉淀出一种真正的纯粹的感受,而不再纠结于往事。毕竟他和她的接近,太突然而又太短暂,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日夜缱绻。
整个冬天无事时,他独自住在淞湛海边的一座城堡中。他一直在阅读,白天黑夜,燃着蜡烛。他写下了许多诗篇,关于她,窗外,不会结冻的大海浪涛不倦地拍打着礁石。除此而外,他仿佛浑忘世事。
最先沉不住气的反而是克里斯汀娜,这一天,她来到了淞湛。帕梅拉见她前来,又惊又喜。自佛朗哥口中,她得到了许多女儿的消息,这一来她就知道他神不守舍,又去了茉岗。然而佛朗哥对此并不在意,他不想对母亲隐藏,一切都开诚布公,何况他知道,母亲渴望了解克里斯汀娜的现况。一直以来,他对家人都有许多体贴之处。加之他态度这样光明磊落,反而叫帕梅拉不好发作。
克里斯汀娜急步走来,伏在母亲膝下泣不成声,“母后,帮帮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帕梅拉试图安抚女儿,“这是怎么了?”“母后,您先答应我,无论如何,一定要帮我、、、”看见女儿这个样子她十分痛心,“孩子,谁欺负你了?奥兰多对你不好吗?”闻听此言,克里斯汀娜更加痛哭失声。
断断续续地,帕梅拉明白了女儿此行所为何来。事实上奥兰多与她时有亲密,然而却从不主动,也未向她打开心门,他们之间仿佛总有一道无形的障壁。最近一个月,他更未与她温存。克里斯汀娜渐渐感到无望,奥兰多的眼神看她从来都是淡淡的,行房时灯火全熄,他看不到她的脸,好像把她当成了另一个女人。
佛朗哥的求婚,对她来讲却是不可思议之事。她从来打趣他是万花丛中走,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心里却非常明白他,他是不可能轻易动情的那类人,骄傲如他,居然会向奥兰多的前未婚妻,一个庶人提及婚事,更是咄咄怪事。可是再一想却又释然,露易丝的魅力之大,怕也不能用常情来揣度。或许他们都长大了,她所了解的只是过去那个亲爱的兄长。
不出她所料,当克里斯汀娜问及此事,佛朗哥只是回答,是,我会一直等待她的答复。看他那少有的沉吟的态度,她便没有再追问下去。可是以她的判断,佛朗哥拿定了主意就不会改变,她愿意帮助他。
为什么不呢?她也有她的私心。
“同意佛朗哥的婚事,让露易丝成为淞湛的未来的王后?你们这些孩子啊,为什么就是不知道轻重呢?”
“母后,露易丝的为人您是知道的,仅仅以她的遭遇来论断她,对她来讲是不公平的。况且,妈妈,如果您实在不愿意,到时也未必能够让她成为王后呀、、、这样一来,不是子嗣什么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吗、、、”
“说的什么傻话,结发妻子怎能不是王后?”话虽如此说,帕梅拉心里却不由一动,“难道露易丝离开了茉岗,奥兰多就能对你一心一意了吗?以妈妈一辈子的经验,看他那种状况,并不是这么简单、、、”说完,她长叹一声。
“可是妈妈你想,露易丝嫁给了佛朗哥,奥兰多总不能三头两头地来看她了吧,不见面的话,心思总会慢慢淡下来的。这是一件一举两得的好事,一来您会有一个貌若天仙的儿媳妇,二来能够挽救女儿的婚姻,妈妈您怎么就不愿意呢?”
在帕梅拉的立场改变中起了决定性作用的,是克里斯汀娜。先夫亡后,国中之事俱由她做主,一干大臣之微辞她原也不会放在心上。佛朗哥原是样样都好,除了这件事让她烦心。母亲不提,他也不说什么。但是她的儿子不是能为别人所左右的人,不依着他,这浑小子真的置王位于不顾那又如何。关于后顾之忧,倒是克里斯汀娜一语提醒了她。
佛朗哥和露易丝在清凉的喷泉边待了有一会儿了。他说起从前淞湛跟随露易丝行医的有一个女孩子,用拜师学来的法儿,做出的松饼香甜至极,他一连吃了好几块,“看来大家都想你了”,她听来不禁追怀,“那时每天虽然很累,可是有这么多姊妹陪伴,丝毫感觉不到孤单。”
“那为什么要一直待在这里,露易丝,安妮也很闷的。跟我去淞湛吧,可以和大家相聚,也可以出海。”一年以来,他第一回重提旧事,她抬头看他,发现他似笑非笑故作轻松的样子,可是还有一丝掩盖不住的紧张。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结了。他等待着。
“我不知道、、、也许人生终是寂寞,、、、”他心头一紧,她继续说下去,“茉岗是我自幼生活的地方,离开终究会舍不得。”
他听到自己的心剧烈跳动了起来,“不会的,如果你放不下父母,我会为二老在淞湛置办家宅,你们不会分开的,”他抑制着自己的激动,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很轻,“你相信吗?我在你的身边,无论何处,无论何时。我爱你,至死不渝。”
这样简单的一句耳语,却使两人一时间都再说不出什么话。
他们抬起头来,看见薄暮的阳光,轻盈而真情,沉醉而含蓄。抹去短短的云翳,掠过绿色的山岗,穿入雾气弥散的林间,低低地送来慰安的细雨,送来久长温馨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