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趣缺缺》蒙小朦

45、经不能回到过去

　　舒雨雨出院了，很平静地出院了，没有再提半个字和裴明书有关的一切。她好像又恢复到了过去的日子——不，没有恢复，应该说，生活貌似恢复了过去，可是她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
　　再不是过去的没心没肺，当然也不是变得忧郁自艾自怜，而是，显得平静了很多。
　　也许一场恋爱可以让一个人成长，尤其是女人。
　　“妈，”舒雨雨给阳台上的盆栽浇水，“你都多少天没浇水了。”她好像从来没和妈妈发生过争吵一样，很自然。
　　舒妈妈赶紧过来看了一眼，说道：“那段时间你不是住院了，我就忘了……”她说完了有点后悔，生怕提到住院的时候会让雨雨想起裴明书和那天晚上母女俩之间的争吵。
　　舒雨雨却好像没有任何反应：“是了，还好不是长叶植物，不然很容易干死了，北京天气又这么干燥。”她继续给花浇水。
　　“嗯，是。”舒妈妈赶紧点头，想把这个件事翻篇。
　　舒雨雨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我跟老师说了我晚半个月去上学，就说家里有事走不开，她同意了。”
　　这么快？舒妈妈有点惊讶，过去要是碰上这些事情，雨雨一般都要找她出面。她感觉现在的雨雨，很多事情都是自己拿主意了。
　　舒妈妈点头：“好，我昨天还想这个事情，正准备今天去。”没想到雨雨动作这么快。
　　“不用，”舒雨雨笑道，“我成绩好，老师都比较照顾我，再说了这么点小事儿，妈妈不用操心。”
　　“嗯。”舒妈妈心里不知什么滋味，感觉雨雨好像用不着她了。这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她不知道。
　　不管怎样，只要不和裴明书再扯上关系就好。
　　舒雨雨浇花完毕，把水壶放下了，门铃响了起来，她笑道：“肯定是少峰哥来了。”
　　舒妈妈一愣，啊呀一声道：“我都忘了！昨天说好了少峰一家子过来吃饭的！”
　　她急匆匆地去开门，边开门边说道：“雨雨，你一会招呼客人，我和你外婆去买菜。”
　　舒雨雨不紧不慢地跟着她，说道：“还用等你去买呀？我昨天都跟外婆商量好了吃什么，今天上午阿姨就去买了，也该回来了。”
　　舒妈妈一愣，哦了一声道：“那就好。”
　　她打开了门，外边的笑脸正是图少峰的，这孩子笑起来，比什么都好看，也难怪一群女孩子跟着他身后。
　　她赶紧招呼道：“进来进来，哎？你爸妈呢？”
　　图少峰走了进来，手里提着水果：“他们去买点零食，我先过来了。”
　　一抬头看到雨雨，跟她打招呼：“雨雨。”
　　“嗯，少峰哥。”舒雨雨回答。
　　舒妈妈一边关门一边叨叨道：“都这么熟了还买什么零食，少峰你坐着我去洗水果……”
　　一转头，微微一愣——图少峰正牵了雨雨的手轻声道：“雨雨，我们一起去洗水果吧。”
　　舒雨雨没有挣脱，点点头：“好。”
　　舒妈妈顿时觉得自己很多余，不知是该原地不动还是假装无视走过去。好在图少峰拉着雨雨往厨房去了，直接无视了她，她这才没那么尴尬。
　　舒外婆从楼上下来，看到女儿舒文玉在那愣愣的，就过去拍了她的手臂：“发什么呆？文玉。”
　　舒妈妈回过神：“没事儿。”
　　“没事儿就跟我一起去厨房，我们先把青菜什么的择一择，等会小李来做饭也快些。”小李就是舒家的阿姨。
　　舒妈妈一把拉住了妈妈：“别去，雨雨和少峰在里头呢。”
　　舒外婆有点奇怪：“在里头怎么了？雨雨和他又不是第一次一起在厨房里干活。”
　　“那不一样，”舒文玉摇头，“刚才，我看少峰是拉着雨雨的手去的。”她还比划了一下。
　　舒外婆想了想，说道：“那就不去了——不过以前少峰也经常拉着雨雨的手，你别想太多了。”她想说，以免期望太大失望更大。
　　“那不一样，今时不同往日。”舒文玉叨叨的。
　　她希望雨雨尽快走出裴明书的影子，但如今看一切这么顺利，又觉得不安。

　　舒雨雨和图少峰在厨房里通力合作，两个人配合着，一个把水果汁在到了洗涤剂的水里洗一遍，一个则在清水里冲洗一遍，放到盘子里，配合天衣无缝。
　　图少峰一直看着舒雨雨的眉眼——她变成熟了。这种成熟是骨子里的，大气，端庄，甚至自主了很多。
　　他不知道更喜欢过去的雨雨还是现在的雨雨，过去的雨雨可爱，全在他的手里心，然而现在的雨雨更适合做妻子，相应的也就不是那么好控制了。
　　雨雨察觉到了他的注视，转头看了他一眼，轻笑：“看那么多年了，还没看够？”
　　图少峰浅笑：“当然看不够。对了，最近安博来找你吗？”他俩有时候一起来，有时候是分开的，两人在暗暗较劲儿。
　　舒雨雨呵呵笑：“你在打探军情，我不告诉你。”
　　图少峰也不勉强，继续洗水果，可是心思全在雨雨的身上了。她的秀发，她的耳垂，她的嘴唇，她的手指。
　　“洗好了。”舒雨雨把手上的水轻轻甩了甩，打算擦一擦——
　　图少峰却抓住了她的双手，低声道：“擦我身上吧。”
　　赤/裸/裸地诱/惑。
　　舒雨雨一僵，他已经抱住了她，嘴唇就压了下来。
　　舒雨雨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月没有接过吻了，自从离开了裴明书后。图少峰的唇更柔软些，嘴里是淡淡的香烟味，不像裴明书，是茶香味儿。
　　一个男人是否成熟，大概是要看他喜欢抽烟还是更喜欢喝茶。
　　轻轻的喘息声在厨房里响起，图少峰把两人的身体贴得更紧，他想要她，但是也知道不能是现在，因为裴明书还在她的脑子里。
　　他让雨雨的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试图平复自己的冲/动。
　　他开始说话，转移注意力：“听说你最近去雍和宫去得很勤？”
　　如果换成是王安博，恐怕就没那么温柔了，只怕要做更进一步的行为。
　　舒雨雨的脸贴着他的胸口，回答：“嗯，是。”
　　“都什么时候去？”图少峰抚摸她的背部，希望这样的轻抚可以减轻他的渴望。
　　“下午，睡了午觉就去。”舒雨雨垂着眼帘，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哦，”图少峰问道，“自己去？还是你妈妈跟着去？”舒阿姨现在放心她自己出门了？
　　舒雨雨蹭了蹭他的军装：“刚开始我妈妈跟我一起去，不过最近几天都是我自己去了。”没错，一开始妈妈是不放心她，但跟了几次后，也就不跟了，而且有几次还是暗地里跟踪她，她都知道。
　　不过现在，已经基本放心她自己出门，只要不超过一个小时就没问题，超过了就好满世界在找她。
　　图少峰嗅着她的法香，心旷神怡：“是去许愿？”
　　“差不多，有时候跟佛祖聊聊天。”舒雨雨呵呵笑了，似乎又回到了过去的孩子心性。
　　“佛祖跟你说话了吗？”图少峰也乐了，逗弄她。
　　“有时候说，”舒雨雨抬头看他，眼睛笑成弯月，“有时候佛祖睡午觉还没起来，就不理我。”
　　无论佛祖支不支持她，她都完成她想要完成的事情，绝不后悔。
　　图少峰看着她的唇，忍不住又要低头吻——
　　厨房外响起了舒妈妈的哼曲儿声，一边哼一边朝这走来，步子声不是一般的大。图少峰赶紧放开了她，才一松手，舒妈妈就进来了。
　　舒妈妈笑眯眯道：“少峰，你爸妈过来了，你和雨雨一起去外头呆着，这里我来忙。”
　　她是故意走路发出那么大的声响，还那么大声地哼曲儿，以免进来看到不该看到的。
　　事实证明，她的做法是正确的。
　　舒雨雨的脸色很平静，似乎知道老妈子的行为的原因所在，但她并没有脸红或者其他的什么异常表现。
　　她太平静了，让人无法把现在的她和过去的她联系起来。
　　“少峰哥，”她朝图少峰说道，“我们出去吧，我也好久没见到叔叔阿姨了。”
　　“好，”图少峰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他也能猜到舒阿姨的想法。于是朝舒文玉那里说道：“阿姨，你要是需要帮手，叫一声我们就来。”
　　舒文玉摆手：“不用，一会阿姨来了！你们去外边聊吧。”
　　两个人年轻人就往外走了，图少峰习惯性地拉着她的手，说道：“下午我没什么事儿，我陪你去雍和宫吧。”
　　舒雨雨点头：“嗯，好。不耽误你的事情就行。”
　　她的表情很正常，没有那种想要偷摸出去、防止他人跟着的不安和紧张，图少峰一直对她察言观色，现在一看，微微放心了——看来雨雨真的只是去雍和宫烧香拜佛。
　　他拉着她，就好像过去一样，亲密无间。
　　可到底，已经不能回到过去了。
　　舒雨雨这一汪池水，已经不复往日的清澈见底，更不是往日的见风就是雨了。